血缘背后的迷情岁月

　　1.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
　　去年10月的一个星期一，我刚下班回到家，电话铃就急响，公公在电话里口气严肃：“马上过来一趟，现在。”
　　听公公的口气，一定是出了大事，我急匆匆赶往离此不远的公公家。婆婆不在家，公公面色铁青，把一撂纸丢到我跟前，恶狠狠地说：“你自己看看！”
　　公公向来和善可亲，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纸上到底是什么？
　　等我看清纸上的内容，后背都凉了，那是一份亲子鉴定书。原来，公公偶遇从美国归来在生命科学院工作的旧友，好友要做科学试验，就免费为公公和孙子龙龙做了亲子鉴定，没想到，居然查出龙龙跟江家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亏心事？我朋友是权威专家，他不会搞错。”公公说这话时，脸部肌肉都在哆嗦。
　　我蒙了，头顶像有几百只苍蝇在飞，怎么从公公家走出来的都不知道。隐约听到公公说：“为了这个家，我可以把这些话烂到棺材里，但你自己要清楚自己干过什么？”
　　我到底干过什么对不起江宏的事呢？
　　2.一时糊涂犯了错
　　我想起久未联系的周立群。和江宏结婚不久，我们就因生活习性不同闹了矛盾，那时，初恋情人周立群正好也在和女友闹分手，我们两个失意人借着酒劲儿有了一夜情。
　　那次大约就是龙龙出生九个月前，当时我想着只不过做了一次坏事，不会出意外，没想到……
　　想着周立群居然会是儿子的亲爹，我百感交集，如果不是父母嫌他家庭条件不好，我们也不会分手。看着龙龙稚嫩的小脸，越看越像周立群，一下子，我对周立群的情丝化学反应般地膨胀了。
　　我给周立群打电话过去，那边传来炒菜声，周立群不耐烦地说：“什么事啊？我岳母来了。”
　　“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想找你。”
　　“有空再说吧……好嘞！酱油来了！”周立群话音一转，甜津津地给妻子递酱油去了。
　　我失落极了，我算旧情人还是第三者？人家早就有家了啊。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周立群知道龙龙是他的骨肉，他会怎么选择？他结婚三年还没孩子。公公已经知道龙龙不是江家的血肉，纸总是包不住火的，还不如和江宏离婚，让他早点找其他女人生个自己的孩子。
　　我对周立群倍加思念起来，决定采取迂回策略，不能太过纠缠他，这样反而会把他吓跑。
　　周立群这几年开了家装璜公司，生意颇好，比科班出身的小公务员江宏强多了，当初自己真是看走了眼。
　　我守在周立群公司附近，想制造无意偶遇的假象。
　　守了近一个小时，天都快黑了，周立群才出来，一出来急忙忙打车就走了，我来不及冲上去打招呼，周立群车轮滚滚已奔向前方。我不甘心今天落空，也打了辆车跟在其后。
　　周立群在一家私人诊所前停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盘算着怎么假装在看病时和初恋情人“偶遇”。
　　周立群钻进了楼道。我问值班护士：“刚才那男人去了哪个科室？他有什么病？”
　　护士头也不抬地说：“刘大夫那儿，治疗不育症。”她话说到半截，才意识到不该泄露病人的秘密。
　　我的心一下暗了，难道周立群有不育症？
　　我决定探明究竟。我用另一个QQ号加了周立群，先向对方诉说因无法生育被丈夫抛弃的不幸，果然激起了周立群的同情，我们聊着聊着，周立群就向我吐露了秘密：他和妻子结婚三年，一直没有孩子，原因是他有弱精症，而且这个病并不是近几年才突然得的。
　　我茫然了，龙龙不是周立群的，那症结在哪呢？难道公公的化验单是错的？可他朋友是权威专家啊，公公也不是没事找事、无中生有的人，何况是血缘这样的大事。
　　3.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被龙龙血缘的问题纠结着，茶饭不思、精神不振。一天，我灵光一闪：莫非龙龙是被抱错了？
　　我立刻去找当年给我接生的冯姐。冯姐从小和我在一个院子长大，两家关系很好，可这话怎么说出口呢？四年过去谁还记得清？何况要真抱错了，医生护士是要负责的。
　　但这件事不弄个水落石出，我不甘心。
　　冯姐对我十分热情，顺着我的话题，聊到当年我分娩那一天。冯姐说：“小艳你真是福星，那天妇产科出生了十一个孩子，只有你一个生的是男孩呢。”
　　“你确定吗？”
　　“确定啊，好像我当时还对你说过的。”冯姐认真地说。
　　我心里又打起了小鼓。只有我一个人生了男孩，那被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公公的亲子鉴定书不会有错，龙龙到底是谁的孩子呢？
　　我思想斗争了半个月，决定带龙龙和自己做个亲子鉴定。
　　这段时间，我神思恍惚，江宏看出来了，他关切地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感动极了。江宏家世好，父母都是离休干部，他人长得英俊，工作也好，却选择了我这个相貌平平、学历家世皆平平的灰姑娘。江宏的前任女友是电视台主持人，非常漂亮能干，父亲还是厅级干部，如果不是对方闹着要去英国留学，两人也不会分手。
　　比起江宏的前女友，我真是太普通了。公婆一开始不怎么愿意我，希望儿子能找个更出色的，好在公公比较通情达理，没有坚决反对，可再通情达理也无法容忍儿媳给儿子戴绿帽子啊。
　　这几年平静地过着，龙龙的出生让我的地位稳固了不少，可他居然不是江家的骨肉，此后，我要怎么在这个家站稳脚根呢？
　　化验结果出来了，龙龙和我系血亲，看来孩子没有抱错，可他的父亲到底是谁呢？
　　4.儿子也是丈夫的血脉
　　我猛然想到大邱，头好像被电棍击中，“嗡”地一下。四年前，大概就是要怀龙龙的时候，单位委派我和大邱外出学习，学习结束时大家聚会，我喝多了，等我醒来时，我躺在宾馆的床上，大邱则躺在另一张床上。
　　我不记得自己怎么会和大邱睡到一个房间，我的衣服还算整齐，但我的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强暴过。我悄悄离开房间睡到自己的房间。这件事大邱没提过，我也没敢再提。
　　莫非，那晚自己被大邱强暴了？想起大邱那秃头麻面、矮小猥琐的样子，我差点吐了，龙龙是谁的孩子，也不能是大邱的孩子啊。
　　我被儿子血缘的问题折磨得快要疯了，精神更加萎靡。江宏忍不住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快告诉我。”
　　我抱住丈夫放声大哭，江宏追问不出结果，也不敢再问，只爱抚着我的背：“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会一直是你坚实的后盾。”
　　如果我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还会当我坚实的后盾吗？会不会把我扫地出门呢？我不敢想。
　　为了把真相搞清楚，我想出最后一招，用江宏的血和龙龙做鉴定。我不敢让江宏知道，悄悄采集了他的血样，送去私人鉴定中心。按规定做亲子鉴定必须双方本人亲自去，但私人鉴定中心就没那么多要求了，给了钱就行。
　　焦灼地等了五天，结果出来了，大出我的意外：龙龙和江宏确系血亲。
　　大松一口气的同时，我迷惑了，为什么公公的鉴定说龙龙不是江家的血脉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5.小忍换大爱
　　虽然还在疑惑，但好歹已证明龙龙不是我偷情所生，我的心情好多了。
　　龙龙还是经常到爷爷奶奶家玩，公公还和以前一样疼爱他，看得出他是从心里疼爱的，眼里、嘴里全是爱。也许他想通了：母亲犯的错，跟孩子没关系。
　　只是，公公对我横鼻子瞪眼的，冷漠得吓人。
　　过年前夕，我去公婆家帮着洗衣服收拾房子，公公见了我，就带着孙子出去玩了。
　　收拾东西时，我无意中发现婆婆的相集，是她的许多旧照。我拿着相集端详，婆婆突然闯进来尖叫道：“谁叫你看我的照片的？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
　　我慌忙收起来，一张照片从相集缝里掉出钻进了床下。婆婆严肃紧张地把相集锁了起来。婆婆离开后，我捡出那张掉到床下的照片。那张男人照片后面写着潇洒的字：赠亲爱的兰。
　　这人是婆婆的恋人？仔细地看，那人居然那么像江宏。
　　前后的疑惑串在一起，我有了大胆的设想：莫非，江宏不是公公亲生的？是婆婆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婆婆的父母都是高干，自小接受良好教育。婆婆仗着条件优越，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一直瞧不起平凡的我，最初还坚决反对我和江宏的婚事，现在抓到了婆婆的把柄，我扬眉吐气极了。
　　趁着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把那张照片，还有公公、自己、江宏和龙龙的三份亲子鉴定书丢给婆婆，婆婆那张保养良好的脸一下变了，继而放声大哭。原来，婆婆年轻时因一时糊涂也做过错事，当时她没想到会生下情人的孩子，现在真相就在眼前，想着经营了几十年的家就要塌了，婆婆五内俱焚。
　　看着泪流满面的婆婆，我心软了。婆婆犯的错，我自己也犯过啊，只不过我比较幸运，没有怀上情人的孩子。
　　窗外，公公、江宏正逗着龙龙嬉戏，多和谐的天伦画面啊，江宏脱下衣服披在公公肩上，两人笑得那么幸福。江宏那么孝顺、那么爱他的家，公公自小那么疼爱他、付出所有心血，还有，公公明知龙龙不是他亲生的孙子，可还是爱如己出……
　　亲情怎能只限于血缘和那张薄纸？它应该是岁月和爱的积累。
　　我下定决心，对一脸狼籍的婆婆说：“妈，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不会有别人知道。”说完，我当着婆婆的面，把那三张化验单撕成粉碎。
　　婆婆激动地拉住我：“怪不得小宏当初一定要娶你，因为你有颗金子般的心啊。”
　　公公还是对我很冷淡，但我认了，我内心很坦然：我用这点牺牲成全了我们一家人的幸福，值得。
　　责编/毕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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