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美诗歌的“三重唱”
2012-12-18许怀中
许怀中
林秀美写的诗歌以丫丫、吟儿、冰子等笔名,发表在《诗刊》《诗潮》《扬子江诗刊》《中国艺术报》《中国文化报》《北京文学》《福建文学》《中外论坛》(美国)等多种报刊上,已经结集出版《水上玫瑰》《想象》《河流是你》等诗歌集,作品获得省内外不同奖项。
这些诗集,专家学者如刘登翰、孙绍振、谢冕等为之写序,对秀美的诗歌作过深刻的评论。我读罢她送我的这三本诗集,从中感受到她诗歌的“三重唱”,或说是三个特点,即是她诗歌处理好三个关系:既不“浅露”又不“晦涩”;“小我”与时代;社会生活;高雅又不曲高和寡的雅与俗等的关系。
“五四”以来的新诗,已走过了九十多个春秋的历程。在诗歌发展的道路上,曾出现过从“浅露”到“晦涩”的极端。周作人在《〈扬鞭集〉序》里作过概括:他指出早期的白话诗太过直白,一切作品都像一个玻璃球,晶莹透彻得太厉害了,没有一点朦胧。为了使诗歌多一点“余香和回味”,他认为应该在诗中使用西方所谓的象征手法。由于新诗发展到太白的地步,便有朦胧诗来“反拨”。但那些受西方现代主义诗歌影响的诗派,后来又逐渐偏离时代,悖于传统,有些诗越来越走向“晦涩”看不懂的窄巷。历史经验教训告诉我们:诗歌不能“浅露”,又不能走向看不懂的“晦涩”。秀美的诗歌创作中,既不“浅露”又不“晦涩”,这是她诗歌的“一重唱”。她的诗歌有一定的意象、象征,避免了“太白”的毛病,而读者一般都看得懂,没有象有些朦胧诗走向“晦涩”的地步。有的读者在诗歌离我们越来越远、读不懂的空灵和怪异时,读了秀美的第一部诗集《水上玫瑰》,不觉心头一震:“久违了,久违了!”高兴地感到又读懂了。秀美诗中有意境和含蓄,如写罗源可门海湾,渲染大海的“蓝”:“可门的蓝/可以一朵朵连接飞鸟/……这些蓝/让黑夜的骨骼更坚硬。”“可以倾听一朵蓝保留所有的真与善。”诗的结尾定位在:蓝色的海在我的身体内
唱出多么美的声音——《蓝海》
大海的蓝使黑夜变得坚硬,让诗人的内心唱出美丽的音声。《走过桃源洞》中的桃源洞“没有桃花盛开”,然而“无言的桃花/开在心口/昨日的桃源在何处所裂/所裂成世纪之缝/一生/一生只容一个人走过”。桃花和一线天的风景,都被象征得如此深情。她的抒情、意象、想象、象征等手法,进入诗歌的诗学规律,富有诗意。
秀美的诗歌,离不开“小我”或“自我”,不至沦于标语口号化。她从“小我”出发,走向时代,通向社会,不囚于封闭的、狭窄的“小我”,把“小我”和“大我”紧密联系起来,处理好“小我”和时代的关系,这是她诗歌所唱出的“二重唱”。当然这里有一个发展演变过程,开始秀美诗歌中的感情天地不够开阔,心灵空间也较单纯。后逐渐开拓了心灵的广度,增强了时代性。而后秀美诗歌中写了许多所谓公共题材,如果脱离“自我”的感受,便会流于苍白、空泛。她出生在“林海明珠”的明溪县,在三明市读书、工作、生活多年,诗中不少抒写三明的题材,如第二本诗集《想象》大本是三明题材。诗中展示的三明市人文和自然景观,都是心灵感应所作。《河流是你》诗集第五辑“综色三明”中《三明十大名片(组诗)》,写出三明文明城的美:“走进城市的叶片里 颜色那样新/风一吹 簌簌掉下些城市的温暖”。这里的美从内心深处发出。三明的绿树、白云、轻风、河流、青山、夜晚,都“闪着爱的光芒”。对三明绿色、林博会、闽江源、三钢、雕塑、公园,都有诗人自己的感受,“那怕走在闽西北红军路上,”“血管里就奔涌出一股红色激情”。她对三明大自然:格氏栲、上清溪、仙人谷、倒排岩,都被感情化、诗化,“在雨声中道别倒排岩/一半记忆是此景/一半记忆是此情”,情景交融。诗人把“小我”融化在“大我”(时代、社会生活、自然)之中,使人们想起以小见大,或化大为小;举重若轻,或举轻带重的创作辩证法。
评论家称赞秀美诗歌高雅、雅致,不错,她的诗无论柔美或阳刚,都是美丽的。人们读了她的诗,都感受到高雅,而这“雅”并不“曲高和寡”,而是雅俗共赏,处理好雅与俗的关系,是秀美诗歌的“三重唱”。诗中往往将客体比喻得很美,如倒排岩,比成“一架竖琴”,“弦断了才知道/什么是千古绝唱”。无论她置身于社会,或投入大自然的怀抱,都情不自禁地萌生出深深的爱,哪怕是一朵小花,一根小草,都怀着浓情深意,都被美化得富有诗意的美丽和雅致。而那些重大题材,更沁入满怀激情。如写给玉树地震中失去孩子的父母,以小孩的口吻写出日常生活的往事,结尾:“爸爸 妈妈/回家的路太远了/我爱你们 爸爸妈妈”。催人泪下。诗的高雅,饱含着真、善、美的元素,读着秀美的诗歌,是一种美的享受。而这“雅”,一般读者都能享受,不故弄玄虚,弄得弦而又弦。
愿林秀美不断“穿越”,缩短“从根部到花瓣的距离”。正如谢冕教授所说:“她正沿着自己设定的从根到花的距离和过程,一路艰辛地前行,她一定会在实践中不断地完善自己,用辛勤的劳作换取花的盛开。”我向她深深地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