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价格波动对城镇居民福利影响的实证分析

姜雅莉，陆 迁，贾金荣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陕西 杨凌 712100)

蔬菜是中国城镇居民食品消费中的必需品，其价格波动不仅影响城镇居民的生活消费，还影响了CPI 的走势。近年来中国蔬菜价格一直居高不降，对城镇居民生活，特别是中低收入城镇居民的生活产生了很大影响。如何定量地反映出蔬菜价格波动对城镇居民福利水平的影响，对于稳定蔬菜价格、保障城镇居民生活水平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国内外学者关于物价波动对城镇居民生活的影响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国外学者主要侧重研究粮食价格对消费者的影响:无论城市还是乡村，最贫穷的1/5 家庭受物价波动的影响最大［1］。国内学者就中国蔬菜价格波动对城镇居民的影响也给予了关注。现有文献主要集中在以下4 个方面:(1)蔬菜价格的波动规律及其价格预测研究。孙倩指出，蔬菜价格呈现季节性波动并逐年上涨，并采用一元线性回归模型和季节指数对2011 年蔬菜价格进行了预测［2］。孙倩等研究了蔬菜价格波动的规律，指出蔬菜年度价格呈上涨趋势，但年内呈现明显的季节性波动［3］。(2)蔬菜价格上涨原因的研究。虞华指出，蔬菜价格上涨的原因主要是气候、生产成本、流通成本的上涨、种植面积的减少等［4］;辛佳临等认为，当年春季气温偏低，影响了蔬菜的产量，导致供给减少，价格上涨［5］;汪洪琼等认为，生产资料价格的普遍上涨、运输成本上涨等原因导致了蔬菜上市成本的上涨，推高了蔬菜价格［6］;王晶晶等认为，城镇居民对蔬菜需求的增长也是价格上涨的原因［7］。(3)蔬菜价格的传导研究。范润梅等通过对北京蔬菜市场的研究发现，零售价格是影响蔬菜批零价差的主要因素，同时蔬菜市场的零售商对某些产品拥有一定的市场支配力，能够通过一定的途径提高零售价格，扩大价差［8］。高扬指出，供求变动带来的价格变化并没有在整个蔬菜流通链中均匀地传递，从而导致了从农户到中介流通组织、零售组织再到消费者等诸多环节上的利益分配不均衡，其主要原因是由于不同环节的市场竞争程度不一样造成的［9］。(4)蔬菜价格波动对城镇居民生活的影响。高扬指出，蔬菜价格波动使消费者福利受损［9］。

从现有研究来看，国内学者对蔬菜价格波动给与了关注，并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主要集中于蔬菜价格波动的规律、原因等方面的研究，关于蔬菜价格波动对城镇居民影响的研究相对缺乏，已有的研究也仅仅限于定性的分析，专门针对蔬菜价格波动对城镇居民福利变动的定量研究尚不多见。笔者以蔬菜价格为实证研究对象，就蔬菜价格波动对城镇居民福利的影响进行测度和分析，探讨其对城镇居民短期福利和长期福利变动的影响，借助城镇居民在蔬菜价格波动过程中消费者福利变动来反映蔬菜价格波动所产生的后果，以期为政府调控蔬菜价格和保障城镇居民生活提供依据。

一、模型的选择与数据说明

(一)模型选择

通过消费者福利的变动反映出蔬菜价格波动对消费者的影响，因此关键是如何反映出消费者福利的变动。测算价格波动对福利变动影响的方法主要有补偿变量法、等价收入法、补偿剩余法、等值剩余法、价格波动的Lapeyre 成本差法等。笔者采取计算补偿变量法(Compensation Variation，简称CV)来衡量价格波动带来的消费者福利变动［10］。补偿变量是指在价格发生波动后，居民户所需要支付的用于维持基期效用水平的资金额。补偿变量的变动可以用价格波动前后的支出方程来表示，即

式中:ICV为补偿变量;e(·)为支出方程;p0、p1分别为价格波动前和价格波动后的价格;u 为效用。

将式(1)用二阶泰勒级数展开的近似表达式为

式中:p0i、p1i分别为商品i 价格波动前和价格波动后的价格;p0j、p1j为商品j 价格波动前和价格波动后的价格。

应用Shephard 引理，且Δpi=p1i－p0i、Δpj=p1j－p0j，可得

式中:hi(p0，u0)为商品i 在价格波动p0条件下的希克斯需求。

采用初始收入水平下的马歇尔需求qi(p0，x0)替代式(3)右边第一项中的希克斯需求hi(p0，x0)，用商品i 的希克斯自价格需求弹性和马歇尔需求qi(p0，x0)替代式(3)右边第二项中的希克斯需求hi(p0，x0)，则有

式中:qi为蔬菜需求量;pi为蔬菜出售价格;x0为基期收入。

对式(4)两边分别除以基期收入x0，并给其右边分子、分母同乘p0i，则有

定义ICR为所消费蔬菜的价值与收入(总支出)的比值，因此式(5)又可以表示为

式(6)包含了商品i 价格波动时消费者的福利效应变化。当设=0 时，可以得到价格变化的短期福利效应，即

式中:Δw1为价格波动所引起的净福利效应的一阶近似取值。

式中:E 为商品i 需求价格弹性;η 为商品i 需求收入弹性。

(二)数据说明

笔者选取1990～2010 年中国城镇居民平均每人全年蔬菜消费量、平均每人全年蔬菜支出额、全国零售价格蔬菜价格指数、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等数据进行参数估计与福利测算。数据来源于《中国国家统计局数据库》、《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城镇居民价格及生活统计年鉴》等。

(三)相关参数估计

根据价格福利测定式(6)、式(7)，要测定价格波动引起的福利变动，需要估计出3 个主要参数、η、ICR。

1.蔬菜价格的需求弹性和收入弹性估计

利用蔬菜的需求函数估计出相关的需求弹性和收入弹性，选取的人均蔬菜消费估计模型为

式中:Ct为t 期城市镇居民全国全年平均人均蔬菜消费量;It为t 期城镇居民平均全年人均收入;Pt为t期蔬菜的全国零售价格指数;Ut为随机干扰项;α0、α1、α2均为系数。

采用1990～2010 年相应数据，对城镇居民均消费量方程进行回归，即

由式(10)可得拟合优度为0.699，这说明方程拟合度良好。城镇居民蔬菜的人均消费价格弹性为－0.305(显著性水平为0.3%)，说明当蔬菜价格上涨1% 时，城镇居民蔬菜人均消费量将减少0.305%。需求收入弹性为正且影响显著，估计系数为0.002(显著性水平为0.3%)，说明当实际收入增加1% 时，城镇居民的蔬菜人均消费量将增加0.002%。

2.ICR分析

ICR衡量的是城镇居民户作为纯粹消费者的蔬菜消费支出占其收入(总支出)的比重。本文利用1990～2010 年城镇居民平均蔬菜消费支出与城镇居民全年人均总收入(总支出)的相关数据计算ICR的变化情况，其计算结果如表1 所示。

表1 城镇居民消费蔬菜支出占总收入的比重 %

由表1 中数据可知:ICR在1995 年达到最大值8.622 3%，也就是说在这一时期城镇居民蔬菜消费占所有消费的比重达到最大值，2007 年达到最小值，这一时期城镇居民蔬菜消费支出占总支出的比重仅为2.122 3%。从总体发展趋势来看，随着时间的推移，城镇居民蔬菜消费支出占总支出的比重自1990 年起出现一个由减到增然后再减的趋势，即由1990 年的6.284 5%开始下降到1994 年的4.353 1%，而1995 年增加到8.622 3%，然后又开始下降，特别是2001 年以后城镇居民蔬菜支出占总支出的比重维持在2.173 4%～2.378 8%之间，其中2007 年降至最低2.122 3%。总体来说，蔬菜消费在城镇居民消费总额中所占比例越来越低，这主要有2 个方面的原因:(1)随着城镇居民收入的增加，用于蔬菜方面的消费比重随着收入基数的逐渐增大而减少;(2)城镇居民消费结构趋于更加多元化、稳定，蔬菜消费量被其他多样化的消费品所代替，使其占总消费的比重逐年递减。

三、城镇居民福利测算分析

(一)福利测算

利用表1 将计算出的ICR值代入式(7)，可计算出蔬菜价格波动对城镇居民短期福利的影响;利用估计出的蔬菜需求价格弹性系数－0.305 和收入弹性系数0.002 代入式(8)，计算出蔬菜的希克斯需求弹性，然后代入式(6)，由此可以测算出蔬菜价格波动对城镇居民长期福利的影响，具体结果如表2所示。

(二)福利变化

1.城镇居民长、短期福利变化与蔬菜的价格变化呈反向关系

由表2 可知，城镇居民长、短期福利变动与蔬菜的价格波动具有反向作用关系，即当蔬菜价格上涨时，城镇居民长、短期福利变化值为负值，说明对于城镇居民这一净消费者而言，价格上涨带来福利状态的恶化;相反，蔬菜价格下降则说明城镇居民福利状态的改善。1991～2010 年，仅1997 与2004 年蔬菜消费价格下降，因此仅这2 年城镇居民长、短期福利为正值，改善了城镇居民的福利水平，长、短期福利分别增加了211.56、201.30。其余年份，蔬菜价格均上涨，城镇居民的长、短期，长期福利恶化，分别减少了1 932.98、1 912.72。

2.城镇居民长、短期福利变化趋势一致

按照蔬菜价格变化将城镇居民蔬菜价格波动的长、短期福利分为5 个阶段，如表3 所示。

1997 与2004 年蔬菜价格下降，城镇居民短期福利与长期福利均表现为增加，短期福利增加分别为105.075、105.226，长期福利增加分别为105.589、106.563。在1991～1996 年、1998～2003 年、2005～2010 年这3 个年度段中，由于蔬菜价格上涨而引起的城镇居民消费者福利恶化，为负值，长、短期福利的的变化表现出一致性，同时减少，其中短期福利减少分别为884.513 4、402.860 4、654.601 9;长期福利减少分别为871.986 4、397.725 0、643.618 3。由此可知，中国蔬菜价格波动的长、短期福利变动趋势基本一致，这主要是因为价格波动对城镇居民长、短期福利的变动的影响是一致。1991～2010 年，蔬菜价格上涨了161.48，城镇居民长期福利减少了1 701.172，平均年消费福利减少了81.008 2，亦就是说，蔬菜消费价格每增加10%，城镇居民长期福利减少了10.53。而同期短期福利减少了1 731.675，平均年消费福利减少了82.46，即蔬菜消费价格每增加10%，蔬菜农户长期福利减少10.72，城镇居民长、短期福利变化趋势一致。

表2 蔬菜价格波动对城镇居民长、短期福利测算

表3 福利变动阶段划分

3.长期福利优于短期福利，但是效果不是很明显

由表3 可以看出:无论是人均福利变动，还是城镇居民总体福利变动，长期福利优于短期福利，但是效果不明显。在价格指数上升阶段，城镇居民福利恶化，长期福利恶化的程度要小于短期福利恶化的程度;在价格指数下降阶段，城镇居民福利得到改善，1997 与2004 年城镇居民福利得到改善，长期福利改善的程度大于短期福利改善的程度。这意味着从长期看来，城镇居民作为理性经济人可以通过调整蔬菜消费量来应对蔬菜价格的波动，使自身福利最大化。但是由于蔬菜是一种生活必需品，对于价格波动并不敏感，城镇居民作为净消费者并不会对其消费量做出大的调整，因此，城镇居民的长期福利优于短期福利的效果并不明显。

四、结 语

第一，城镇居民长、短期福利变动趋势一致，并与蔬菜的价格波动呈反向关系。1990～2010 年，仅1997 与2004 年蔬菜消费价格下降，因此仅这2 年城镇居民长、短期福利为正，改善了城镇居民的福利水平，长、短期福利分别增加211.56、201.30。其余年份的蔬菜价格均上涨，城镇居民的长期福利恶化，分别减少了1 932.98、1 912.72。这20 年间，蔬菜价格总体上涨161.48，城镇居民长期消费福利减少了1 701.172，平均年消费福利减少为81.008 2，短期福利减少了1 731.675，平均年消费福利减少82.46。

第二，从短期看来，城镇居民福利变动主要由ICR决定。ICR衡量的是城镇居民作为纯粹消费者的蔬菜消费支出占其收入(总支出)的比重，随着城镇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ICR也处于一个逐年递减的过程中，由于蔬菜具有较强的生活必需品性质，ICR变化相对平缓些。从长期看来，城镇居民福利变动还取决于蔬菜需求价格弹性和收入弹性，蔬菜作为农产品具有价格弹性较弱的特点。政府应根据蔬菜生产消费的实际情况，对城镇居民实施相应的补贴，保障城镇居民的利益。

第三，城镇居民长期福利效应优于其短期福利效应，但效果并不明显。城镇居民作为蔬菜的消费者，对长期以来蔬菜价格的波动做出反应，并根据蔬菜价格波动来调整相应的消费量。然而，由于蔬菜需求弹性较小，城镇居民对蔬菜价格波动做出决策调整的过程比较迟钝和滞后。因此，城镇居民由于受蔬菜价格波动而导致的福利减少，单靠城镇居民自身的调节可能效果有限，因此必须由政府，从消费者补贴和引导农户生产2 个方面入手，提供有效供给，以改善城镇居民消费者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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