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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优经济增长的地方财政支出结构优化研究

2012-11-13杨宝剑

财经论丛 2012年2期
关键词:财政支出经济模型

杨宝剑

(济南大学管理学院,山东 济南 250022)

一、引言与相关文献回顾

经济增长离不开一定数量的财政投入和合理化的财政支出结构,各级政府的生产性财政投入对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发挥了重要的带动和引致作用。国内外学者从不同视角对财政支出的内生性作出了大量研究,Robet J.Barro(1990)将公共支出分为生产性支出和消费性支出,考察了公共支出结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认为公共消费与人均GDP具有负相关关系,公共投资与人均GDP具有正相关关系[1]。Devarajan、Swaroop和Zou(1996)[2]、Chen(2006)[3]研究了政府支出中生产性支出与消费性支出的最优比例问题,认为这两类支出的比值取决于它们的产出弹性即生产贡献度之比。张淑翠的实证结果发现我国政府经济职能过强,社会职能过弱,社会管理职能过强,公共服务职能过弱[4]。有研究表明生产性支出具有正产出效应,但随着过度投资、重复建设等问题的产生,生产性最强的基建投资并不一定总能促进经济增长,并存在地区差异,在东部与中部的效果较好[5]。

纵观相关研究文献,由于立论基础、样本数据的范围与时间选取、计量方法等因素的不同导致对同一问题的研究结论不尽相同。多数研究侧重于财政支出项目对经济增长的内生性测量,较少分析政府支出中各项目的最优比例问题;研究方法上,多是测算 “即期”的财政支出项目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较少考虑财政投入发挥作用的滞后性;研究地区支出结构失衡对区域经济协调增长影响的文献更是凤毛麟角。本文在内生增长理论模型基础上,以经济增长率最大化为目标,推导出理论上的最优财政支出结构,然后对比各类财政支出占总支出的实际比例与理论上的最优值,以考察财政支出失衡状况,从而为我国 “十二五”期间的财政支出结构调整作出理论支撑。

二、最优财政支出结构理论模型的构建

按照对企业部门与家庭部门发挥作用的不同,地方财政支出可分为能促进地方经济发展的生产性支出和能改善消费者福利的消费性支出。假设在一个封闭经济中,存在着代表无限寿命的家庭、同质化充分竞争的企业和地方政府三个机构,以流量形式存在的生产性财政支出能够内生化于生产函数中,这样,我们就要探讨地方财政支出内部的不同构成比例对辖区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

(一)代表性家庭部门

假设代表性家庭的效用函数为:

(1)式中,c是人均消费量,瞬时消费函数u(c)是R上的二阶可微函数,其边际效用递减,且一阶、二阶导数分别满足uc>0,ucc<0;ρ为主观贴现率;σ是风险规避系数;初始劳动力人口正规化为L(t)≡1,n是人口增长率,这样,作为退化性生产要素的劳动不在生产函数中出现了。

(二)代表性企业部门

在不影响函数性质和结论的前提下,我们将宏观生产函数简化为线性齐次函数,这样,它两边同除以劳动投入量就会使所有变量都是人均数据。假设代表性企业从家庭租借资本k,雇佣一定数量的劳动力,使用生产性的财政支出g1、g2,并内生于形如f(k,g1,g2)的生产函数中:

(2)式中,生产要素k、g1、g2的边际报酬均递减,满足fk>0,fgi>0;fkk<0,fgigi<0,其中i=1,2;A为技术水平。假设家庭储蓄以资本利率r的价格全部转化为企业的生产资本,企业支付给劳动力的工资为w,政府对企业征收比例为τ的税收,暂不考虑资本折旧,则企业总利润π为:

根据经济资源的约束性条件,税后净收入减去人均消费和人口增长所消耗的资本净额就是人均资本增量k,这样,资本运动方程为:

(三)政府部门

根据预算收支平衡的原则,地方政府的总支出G由地方总所得税来保证:

(5)式中,G=g1+g2,g1=θ1G,g2=θ2G,θ1、θ2分别为两类支出占总支出的份额。

(四)竞争性均衡的求解

在竞争性经济中,家庭与企业面临着相同的工资率和利率,企业追求利润最大化,家庭追求效用最大化,则宏观经济均衡就是劳动力市场出清、资本市场出清、家庭预算约束每期平衡,我们建立如下汉密尔顿方程:

(6)式中λ为生产性财政支出的影子价格,是资本存量的边际值,其最大化的一阶条件为:

联立 (2)、(7)式,可得稳态均衡状态下的最优经济增长率为:

(8)式中,我们用γ分别对β1、β2、τ求一阶偏导数,并令其等于零,可得最优财政支出结构比例θ1*和θ2*和最优财政支出规模分别为:

显然,可以将上述思路扩展到n>2种生产性财政支出,假设这n种支出的产出弹性和各类财政支出占总支出的比例分别为βi和ωi。此时,各类财政支出的最优比例θ1*,…θn*满足:

且各类财政支出弹性及其对应比例满足:

易知,最优财政支出结构比例要求各项财政支出和自身支出弹性成正比例,某类财政支出的产出弹性越大,生产贡献就越大,所占财政总支出的比例就越高。在财政支出结构方面,各级政府要合理配置好财政支出的内部构成比例,通过优化财政支出结构来保持最优经济增长率。获得各地财政支出结构的现实值,通过与其理论上的最优值进行对比,可以给财政支出结构的优化调整提供建议。

三、最优地方财政支出结构实证研究

(一)数据说明与模型设定

根据财政部 《2007年政府收支分类科目》 [财预 〔2006〕401号]对一般预算收支分类的重大变动和财预 [2010]88号文的精神,为了尽量克服财政支出项目划分变迁过程中支出数据分类内涵的限制,减少预算内财政支出因统计口径、指标含义的变动对预算支出数据可比性的影响,本文按照支出功能将31个省 (市、自治区)级财政支出汇总划分为经济建设类支出、公共服务类支出、社会性支出三个大类,对三大类支出所包含的相关子项目作出如下说明 (见表1):

表1 1997-2010年各类财政支出包含内容的说明

我们将1997-2010年31个省级财政支出数据设定为截距和回归斜率系数均不相同的面板数据模型,结合研究实际,考虑到各类财政支出产生效果的滞后性,为了提高回归的拟合性,本文取解释变量的滞后一期,并取自然对数和线性化处理后,可得:

在 (11)式中,i=1,2,…31,是截面标示;t=1997,1998,…2010,是时间标示。被解释变量y是统计年鉴里的各个省级人均GDP;k为人均固定资产投资,ec为预算内人均经济建设类支出,ps为预算内人均公共服务类支出,se预算内人均社会性支出,这四个变量都是解释变量。uit是随机扰动项,服从零均值、同方差的正态分布。考虑到经济发展程度越相近,财政支出结构模式越可能类似,根据各省份的地理位置和经济发展程度与关联度等客观因素,我们对各省级数据进行聚类划分。为了观察不同区域地方支出结构的实际状况,我们将1997-2010年间数据分为全国数据、东部数据、中部数据和西部数据。其中:全国数据包含31个省级单位共计434组经济资料;东部地区数据包括辽宁、北京、天津、上海、山东、河北、江苏、浙江、福建、广东、海南11省份共计154组经济资料;中部地区数据包括河南、湖北、湖南、安徽、山西、黑龙江、江西、吉林8个省份共计112组经济资料;西部数据包括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12个省 (直辖市、自治区)共计168组经济资料。

(二)固定效应显著性检验与类型筛选

本文对面板数据模型检验采用固定效应估计,其设定是建立在个体间存在显著性差异,但对于特定的个体而言,组内不存在时间序列差异的基础上。为了检验样本数据究竟符合那种面板数据模型形式,并避免模型设定误差,改进参数估计的有效性,本文使用Hausman固定效应显著性检验法来判别计量模型究竟应该采用随机效应模型还是固定效应模型。我们利用Stata10.0软件将 (11)式模型中的Hausman实证检验结果列出,如表2所示:

表2 模型筛选:检验结果分析

给定显著性水平5%的相应临界值,按照表2中Hausman检验状况,全国、东部、中部、西部地区的数据均宜采用固定影响变系数模型。

(三)计量结果与解释分析

根据上述Hausman检验结果,利用Stata10.0软件,我们将数据的计量结果输出如表3所示:

表3 1997-2010年省级面板数据检验的相关参数

首先,从表3中统计量的F值来看,各组数值都较大,说明模型整体拟合效果较好。从统计量的t值来看,除西部的社会性支出对辖区经济增长具有反向作用外,其他参数都在5%的置信水平下通过了检验;从回归可决系数来看,所有地区的组间可决系数值都大于0.83,各区域整体可决系数也均大于0.85,表明在样本范围内用本回归模型来预测被解释变量收到了较好的回归拟合效果。其次,从各类投入的产出效果来看,固定资产投资对地方经济增长的作用最大,这在很大程度上说明市场机制已成为配置经济资源的主要方式。在预算内财政支出中,经济建设类支出对地方经济发展的作用较大,为了政绩考核的需要,地方政府十分重视 “硬件”基础设施的供应。公共服务类支出对经济增长的作用自东部、中部到西部依次递减,地方政府越是推动辖区经济发展,公共服务类支出越高,越能将一大批政治精英、经济精英、技术精英汇集到政府部门,所以我们既要看到该类支出逐年膨胀的隐忧,又要看到近些年来,地方政府行政效能提高对经济发展的正面促进作用。增加社会性支出有利于社会长远发展、改善民众福利,虽然近年来中央大力提倡 “民生财政”、建立 “和谐社会”等执政理念,但在上级政府以GDP为核心的政绩考核制度下,地方政府对其投入仍然偏低。

(四)地方财政支出结构的优化分析

本文借鉴陈仲常、李郁梅 (2008)的最优财政支出结构优化思想[6],利用公式 (9)、(10)可以得到经济建设类支出、公共服务类支出和社会性支出的最优值θ*(i=1,2,3),将1997-2010年的这三项支出的人均值占地方财政支出的实际比例设定为θi,具体结果见表4:

表4 地方财政支出实际值与最优值

首先,剔除固定资产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后,从θ*的数值来看,经济建设类支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最大,特别是在东部地区;增加公共服务类支出的投入能够提高政府公共服务水平,进而促进经济发展;社会性支出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有限,但有利于稳定地方政权和社会秩序、提高居民福利水平,特别是在 “老、少、边、穷”的边疆地区。其次,根据建模思想,当θ-θ*>0时,说明此类财政支出大于最优财政支出,应该削减之;当θ-θ*<0时,说明此类财政支出小于最优财政支出,应该增加之。中部、西部的经济建设类支出都大于零,这与中西部地广人少,基本建设投资的经济效益较低有关,东部的基础设施虽好于中西部,但是东部经济发达,人口稠密,所需要的基础设施数量更多,相对于经济增长而言东部基础设施反而略显不足;从公共服务类支出来看,数值全都大于零,说明各地公共服务支出都远超过最优值,也说明多年来压缩政府部门支出的成效不大;不管是全国还是不同地域,社会性支出的现实值均低于理论上的最优值,这说明地方政府提供民生福利类服务依然任重道远。

四、结论与政策建议

通过将生产性财政支出内生化,本文构建了基于经济增长的最优财政支出结构模型,将解释变量采用滞后一期的形式检验了不同类别的财政支出对经济发展的作用,实证检验表明,固定资产投资与经济建设类支出对经济增长的即期拉动作用明显,滞后期较短;而有利于社会稳定和公平分配的社会性支出对经济增长的滞后期较长,对辖区经济发展的直接拉动作用较小。

只有对财政支出项目进行 “有增有减”的调整,才能实现不同区域经济的协调发展和社会公平,发挥出财政支出的最优效果。鉴于全国大部分地区基础设施的逐渐饱和乃至过剩的事实和政府从竞争性领域彻底退出的理念,应逐步减少预算内财政资金对经济建设项目的投入;严格控制一般性公务支出,大力压缩 “三公支出”,严控文山会海和党政机关楼堂馆所建设;加大对教育、科研、文化等方面的财政投入,内生经济增长理论表明,长期经济增长的内在动力是技术进步和资本形成,而技术进步和人力资本是经济发展的 “绩优品”,能长期促进经济发展;加大对社会稳定具有重要维系作用的社保投入,切实做好保障房建设、城乡低收入家庭的养老、医疗、就业等方面的“托底工程”。财政投入的区域均衡方面,一是中央应继续加大对中西部落后地区和贫困居民的纵向转移支付力度;二是完善东部发达地区对中西部地区的对口支援工作,使横向转移支付逐步制度化。

[1] Barro,Robert J.Government Spending in a Simple Model of Endogenous Growth[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90,(5):103-126.

[2] Devarajan,S.,Swaroop PV.and Heng-fu Zou.The Composition of Public Expenditure and Economic Growth[J].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1996,37(2-3):313-344.

[3] Been-Lon Chen.Economic growth with an optimal public spending composition[J].Oxford Economic Papers,2006,58(1):123-136.

[4] 张淑翠.我国财政支出对经济增长非线性效应——基于省级面板数据的平滑转移模型实证分析 [J].财经研究,2011,(8):135-144.

[6] 陈仲常,李郁梅.地方政府财政支出结构优化模型——基于我国各省、市面板数据分析 [J].贵州财经学院学报,2008,(6):4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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