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欲“规划”的悲剧——太原市城乡规划局原副局长王凤玲严重违纪违法案纪实

■晋纪

贪欲“规划”的悲剧
——太原市城乡规划局原副局长王凤玲严重违纪违法案纪实

■晋纪

城市规划和城市建设，是促进城市发展和提升城市形象的重要环节，也是关乎老百姓生产生活、安居乐业的大事。可是这些与城市发展和人居环境密切相关的规划指标，一旦变成腐败分子与房地产商权钱交易的筹码，权力和金钱一旦相互勾结，结为同盟，就会成为典型的行贿受贿、权钱交易腐败案件，给党和政府以及一个地方的投资环境造成恶劣影响。

一

这起腐败案件的“主角”王凤玲，1962年出生，1980年下乡插队，返城后在太原市房管局工作，先后担任房管员，房管所副所长、所长，1988年4月调任太原市城乡规划局副局长。

2011年3月3日，王凤玲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实施“两规”。继而，太原市纪委常委会、市监察局局长办公会研究决定并报太原市委、市政府批准，给予王凤玲开除党籍、行政开除公职处分，2011年6月2日，王凤玲被依法逮捕。2011年8月1日，襄汾县人民法院公开审理了此案。

公诉机关指控：从2005年至2010年，王凤玲先后19次非法收受14家房地产开发商的贿赂，包括价值99.636万元的住房一套、人民币31.3万元、银行卡12万元、港币10万元；用低廉的价格购买两套住房，少付金额达125.7451万元。同时，王凤玲利用分管广告规划的职务之便，借某传媒有限公司办理广告阵地延期置换之机，三次索要、收受该公司价值70万元的钱物。在这6年里，王凤玲利用手中的权力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的财物高达347.1329万元。

王凤玲掌管太原市《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审批大权的最后一道关卡长达13年之久。然而，掌握规划审批大权的王凤玲却错误地“规划”了自己的人生道路。王凤玲升任规划局副局长之际，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也曾心怀理想与抱负，用她自己的话说，从心里觉得自己所投身的事业是神圣的、美好的！但在金钱的诱惑面前，她的廉洁自律意识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淡漠，觉得为别人办了事，别人给她一些回报是礼尚往来、合情合理。她看着开发商们获得巨大财富，心理开始不平衡，产生了给钱办事、不给钱不办事的歪念，甚至对一些不给钱的变着法儿去索要……王凤玲走到这一步，原因有很多，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发生了扭曲；进而过度地放纵了自己的贪欲。如同她在被“两规”期间写的“思想汇报”里说的：“不恨天地人间事，只恨自己贪无穷。”

梳理王凤玲的蜕变过程，我们不难看出，在她手中，权力和金钱是怎么样一步步结为孪生兄弟的，不难看出一个城市发展的规划指标是怎样一步步变成腐败分子与房地产商权钱交易的筹码的，不难看出权钱交易给党和政府以及一个地方的投资环境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而像王凤玲这样践踏国家正常的行政管理秩序，破坏经济发展投资环境的违纪违法行为，无疑是我省转型发展、跨越发展的一块块绊脚石。不下决心把这些绊脚石搬掉，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二

近几年，太原市和全国其他地方一样，正处在大建设、大发展的历史时期，城市的规划局自然就成了开发商们要倍加关注的地方。因为在开发商的眼里规划局的审批权，往往隐藏着巨大的利润空间，如果规划红线能退一点点，土地属性、建筑容积率能稍微调整一下，普通人可能觉察不出来，但对开发商来说，那便能得到惊人的利润！就连能否早一天把《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拿到手，能否早一天开工都是至关重要的！而王凤玲负责《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审批的最后一道关卡，她批得快慢，直接影响着工程项目的开工进程，直接关系到开发商的经济利益，毫无疑问，王凤玲也就成了开发商需要“顶礼膜拜”的角色。王凤玲利用职务之便为开发商们谋取利益，开发商们也寻找一切机会，给她好处，给她送钱送物。

有一个住宅小区的一期开发项目，因为建筑物存在退5米还是退8米的问题，所以《单体建设规划许可证》的审批手续在王凤玲手头上卡住了，理由是退距不够。该住宅小区的开发商为了把审批手续尽快办下来，就委派了一个曾经和王凤玲有过交往的人出面沟通。那位熟人来到王凤玲的办公室，递上一张2万元的银行卡，王凤玲开始也推辞再三，但最后还是收下了。于是乎，审批手续如愿办了下来。

有了那张2万元银行卡的交易，双方关系变得更亲近了。用那个熟人的话说：为了维持住这个关系，每年的中秋、春节都要去看王凤玲，每次都要送5000元到1万元，有一次还送了王凤玲100克重的纪念金条，价值26800元。关系就这样维持着，到该小区办理二期审批许可证时，审批手续就很顺利地办下来了。事后，开发商又送了王凤玲2万元现金。

这是另一个住宅小区建设，由于楼房遮光等周边的矛盾没有解决，一直未能领到《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于是，该小区的开发商找到王凤玲，请其帮忙，谈话间这位开发商提出愿意为王凤玲解决一套房子。王凤玲没有说要，也没说不要，只是微微地笑了一笑，想必她心中已经有了“规划”了。

后来，王凤玲出面协调，给这位开发商解决了楼房遮光及周边的矛盾，开发商也顺利拿到规划许可证。再后来，王凤玲以检查工作为名，专程来到该小区，在一套面积为262.82平方米的房子里停下了脚步，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后，只说了一句“这套房子不错”，随后就把她母亲的身份证留给了开发商，开发商自然是心领神会，虚开了一张99.636万元的交款收据，当然，购房合同的户主不是王凤玲！

有一次，王凤玲看上了位于黄金地段的一套218.96平方米的商铺，当时销售价是140多万元。为了得到这套商铺，王凤玲在给这套商铺的开发公司办理审批手续时开了方便的大门，最后她只出了60多万元拿下了商铺。

过了不久，王凤玲又看上了另一家开发公司的一套200.94平方米的住房。她对开发商只说了三个字：便宜点。这套房子就少出了40万元。

其实，王凤玲在获取这样一笔笔财物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踏实，但她很会安慰自己：少花钱也是花了，总不是白要的。慢慢地她就习以为常了，觉得给别人办了事，拿别人的钱物是理所当然的。

正是这一点一点膨胀起来的贪欲，让王凤玲在敛财的泥坑里越陷越深了。

三

王凤玲不仅给自己弄房子，也为亲戚朋友们弄房子。只要她一出面，事情就办妥了，省钱少则十几万，多则几十万。几年时间里，王凤玲利用手中的权力为亲戚朋友们弄了近20套房子。这又是一笔笔黑幕下的权钱交易！

某单位在自有的土地上集资建住宅小区，房地产公司的经理把建设的审批手续报到了太原市城乡规划局，但是因为项目楼盘的东西退距不够，审批手续一直没有批下来。于是这位经理叩开了王凤玲的办公室，说想请王局长关照一下。王凤玲自然是给了“关照”。经过协调，将该公司在《关于规划手续审批中相关事宜的请示》提到的容积率，由原来的2.5调整为3.2，包括小户型不足的问题也得以解决。但前脚刚关照完，后脚王凤玲就把她的一个朋友打发过去了。这位朋友找到该房地产公司的经理自报家门后，说我是王凤玲的好朋友，是王局长让我过来看房子的，王局长说已经打电话和你说好了。

这话不假，是说好了，经理赶紧领上这位特殊客户看房子。王凤玲这位朋友当时就以每平方米2000元的低价买了4套，比正常的销售价格便宜了一半以上。后来，王凤玲这位朋友将其中一套转手卖出，净赚31万。

然而，王凤玲并不是白给朋友帮忙的，她把自己三套房子的装修任务交给了这位朋友，60多万元的装修费用全由这位便宜买房的朋友支付。在“询问笔录”里，王凤玲的这位朋友提起为什么要花这60多万给王凤玲装修房子时说道：王凤玲给我帮忙，以很低的价格买了4套房子。我本身是搞开发的，企业还要发展，以后难免要找王凤玲协调一些职能部门的关系。

王凤玲的职务并不算高，可那个位置很重要，无论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开发商，都围拢着她，追随着她，众星捧月一样，形成一个以王凤玲为核心的团伙。其实他们都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走到了一起，你来我往，各取所需。就在这一来一往的权钱交易作用下，不该高的楼房盖高了，不该窄的马路变窄了，该有的绿地没有了，该有的阳光遮住了……最终受害的还是老百姓，损害的是也一个城市的形象。

四

在已经查实的王凤玲的19次受贿当中，有14次是她在办公室里收受的。最初有人将银行卡或现金装在信封里送给王凤玲时，王凤玲也推辞过、拒绝过，但到后来就变得麻木了，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房子都收下了，十万八万的银行卡、三万五万的现金更成了小意思、毛毛雨。到王凤玲办公室办事的人，总得携带个信封，里面装的不是鼓鼓的现金，就是三万五万元的银行卡，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不约而同的“规矩”。领导干部行使职权、履行职责的办公场所，就这样变成了一个肮脏的“权钱交易所”。

王凤玲不仅收送上门来的钱，时间一长，当有的开发商送钱不及时、不主动时，她也会主动出击，变着法儿去索要。

2006年6月，太原市举办古玩艺术博览会。王凤玲去了，还把一家广告公司的董事长也约去了，因为王凤玲分管着广告规划处，她给这家公司办了事，可这位似乎“不太懂事”的董事长没有及时给她回报。在博览会上，王凤玲看见一只古色古香的瓷瓶，红红的，非常喜欢，董事长自然很有眼色地掏钱给她买下，尽管砍了价，最后还花了20万元。

时隔不久，广东省东莞市举办古玩艺术博览会，王凤玲又去了。她又打电话给这家广告公司的董事长，说：“过来看看，古玩艺术，挺好的。”这位董事长当然是招之即来，放下电话就乘飞机去了东莞。在展览会上，王凤玲的眼睛停留在一枚雕着凤凰图案的玉佩上，她久久地看着，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玉佩上的那只凤凰。专程赶来的董事长心领神会：凤凰，王凤玲。于是小心翼翼地把那枚精致的玉佩挂在王凤玲的脖子上，并连声赞叹：好，好，真好！转身又给王凤玲买下了。为了这枚玉佩，董事长又掏了20万元。

当然，在这家广告公司办理广告阵地的置换手续遇到难处，需要王凤玲出面协调一下时，王凤玲去了，也给协调了。但就在手续办理的过程中，王凤玲突然提出要借30万元为其女儿买房子用。董事长是个明白人，这边正办着广告置换手续呢！于是，赶紧按照指定的地点、指定的时间，把30万元送了过去。

又过了不久，这位董事长的电话铃又响了，电话里王凤玲说：“朋友有事，要借100万，急用，要快！”还像上次那样，告了他时间、地点、车的颜色、车牌号，就把电话放下了。董事长照样还是不敢怠慢，急忙凑齐100万的现金，马不停蹄地到了指定地点，找见了指定的车，打开车门把钱递了进去。

名义上说的都是借，但真是“借”吗？王凤玲在询问笔录里是这样说的：“跟他借钱，后来我再没有和他提这事。实际上，我觉得我帮了他很多，也没有准备还他钱。”

而这位广告公司的董事长也说：“王凤玲是规划局副局长，只要是她提出要借钱的时候，我就不能不借，也不敢不借。其实我知道她是以借钱的方式变相向我要钱，我也知道她不可能还我，我也没准备要，实际上就是送了。”只借不还，王凤玲为了敛财已经到了不择手段、厚颜无耻的地步了!

五

理想的滑坡是最致命的滑坡，信念的动摇是最危险的动摇。

王凤玲就是这样，由于理想与信念的丧失，造成了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严重扭曲，导致了权力观、利益观、地位观的严重扭曲。王凤玲把党和人民赋予她的权力变成了为自己敛财的工具，在违纪犯法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一步步走上被告席，一步步走进了高墙牢狱……

王凤玲在接受采访时说：今天我站在被告席上，确实悔恨万分，因我自己的不注意，没有警钟长鸣，而使规划局蒙受耻辱，给组织丢了脸，给党抹了黑，这一切使我无地自容。我一定会痛改前非，以实际行动加强改造，遵纪守法，这真的是我的肺腑之言……

（本文由省纪委、监察厅电教中心在全省纪律作风集中教育整顿月动员大会上放映的警示教育片脚本改编而成，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