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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组诗

2012-10-25徐建宏

支部建设 2012年17期
关键词:东征壶口门扉

徐建宏

西行组诗

徐建宏

蔡家崖的早晨

在河谷的腹地,

一个画中的小山村

轻舒长臂,迎纳了

一群怀旧的书生。

他们的表情,被定格在

未经整饰的土窑的门扉。

一切就像是不期而遇。

曾经的晋绥首府。一份红色报纸。

穿越半个多世纪的尘埃,

以如此寂静的方式

呈现了此前与此后的时空。

一切只能在无言中进行。

一只小狗,突然窜出来,

它双耳高耸,表情生动,

不停地表达着友好,做出

各种各样的动作。

它的离去,也代表了

历史的离去。

午后的时光流淌着。

它静谧,亮丽,

充满青草的味道。

使我觉得,整个的村庄

都沉浸在早晨。

是的,早晨。

蔡家崖的早晨。

东征与西行

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

知道行程的人常常发问。

目光连着目光,

身体挡住身体。

现实的尘埃,

撞击着历史。

石楼,一个黄河边的地名。

红军东征时途经这里。

精确的战术,

创造了奇迹。

伟人曾经在窑洞里

吟咏过漫天飞舞的白雪。

东征,强渡黄河。

西行,返回根据地。

若干年后,我们也来了。

西行,参观延安。

东归,返回家里。

再也找不回困苦中的勇气。

从东到西的旅程,

一路绵延的颠簸。

有人没睡好觉,沿路呕吐,

有人忍不住饥饿,想吃碗托,

从柳林,一直喊叫到石楼。

还有一个自称摄影师的蒋氏,

把自己摆在红色的标语下

反复地定格。

下午的阳光照在墨镜上

挡住了全部的真实。

东征与西行。

历史与现实。

在石楼,它们成为

隔代的兄弟。

壶口释义

顾名思义。盛在壶里的水

终于找到了出口。

它奔涌,冲突,

源源不断。

流不尽,也返不回。

一整壶的黄河

都从这个小口

倾泻到入海的路上。

现在的情形是

黄河的水变得清澈了。

黄河尚有澄清日。

如同有的人,终于

第一次看到它,

第一次来到壶口。

黄河流经此地,

依傍着人祖山。

据说人类的祖先

曾经生活在这里。

他们把河水束成一个小口

以便滋养更多的人。

黄河之水天上来。

黄河之水天下去。

震荡的涛声,

宣示着永不驯服的意念:

我可以养育人类,

但请给我自由!

红男绿女们感慨着,

忙碌着。与毛驴合影,

和老乡说土话。

淅沥的小雨

洗涤着我们的双眼。

临别时,我看到两篇

《壶口赋》。修辞考究,

语气激荡。一如涛声。

但我觉得,写赋的人

一定是外地人。

因为他们的口气,

仿佛在说别人的黄河,

别处的壶口。

倒是我,默默无语,

好像回到了

翻江倒海的故乡。

克难坡

一个铿锵的名字,

隐蔽在黄土高坡的深处。

它的寂静,

一如历史的寂静。

克难,是要克多大的难?

是谁曾坚定地克难?

克难的时候,

谁见证了全局?

克难之后,

谁有过怎样的评价?

一切都是谜。

像从山顶看到的河流,

它轻轻地一带,

所有的河水一闪而过。

沉重的门扉。

刻在石头深处的警句。

后墙上抗战烈士的灵位。

悬崖畔涓涓不断的泉水。

从一本书的字里行间,

我读到了它的细节。

而从蜿蜒曲折的地道里,

我又返回了迷惑:

为什么我们习惯于隐蔽

历史的真实?

克难坡的下午,

就是时代的下午,

也是历史的某个片段。

它繁茂的植被,

坚硬的走廊,

会一直存在吗?

一切游历于此间的客人,

还会返回来,

看它一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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