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急救

李楠

42岁的克瑞斯汀住在美国佛蒙特州的斯特拉特福德，是一名电脑网络顾问。2010年年底的一天，全家人用过早餐后，她驾车送11岁的儿子埃莫斯以及邻居家的男孩儿瑞杰到邻镇赛特福镇上学。

一路寒风凛冽，两个孩子靠在后座上打起盹儿来。8点左右，克瑞斯汀驾车驶向赛瑞桥。

这是一座建于1940年的有顶木桥，桥面狭窄，只有单行车道。由于年久失修，桥面严重磨损。几个星期前，工人才在两旁的人行道上铺了木板。可是，行走的车辆很难避开凸起的木板，一旦撞上去很容易打滑。尽管克瑞斯汀小心翼翼地驾车驶上桥面，但还是撞上了木板。左边的两个轮子失控后，汽车在桥边倒挂了大约一秒钟，而后直挺挺地插入距离桥面大约6米的河水里。

幸好车上3人都系着安全带，否则在猛烈的撞击下后果不堪设想。由于汽车前半部分已经陷入河床中，车尾翘了起来，因此后座上的两个男孩儿还有几厘米的呼吸空间。瑞杰解开安全带，从震破的车窗中逃出来，在河里高呼“救命”。

埃莫斯的身体已被紧紧卡住，前额也被夹在座椅上，只有本能地拼命打水，好让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尽可能保持在水面以上。由于两只手都已经麻木，他根本没办法触摸到安全带扣。

这时，一只手托住了埃莫斯的下巴。同时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我已经托住了你的头，你尽量放松身体，然后用手慢慢搜索安全带扣，并解开它。”

说话的人是大卫·席隆，他40岁，在达特茅斯学院工作。出事时，大卫刚好跟在克瑞斯汀后面。车子落入河中后，大卫连忙跑到岸边，脱掉外套，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救人。而跟在他后面的另一个司机史蒂文·史宾塞则跑到附近居民家求助。

后来大卫将埃莫斯拖出车外，抱到岸边，让他和瑞杰待在一起。見两个孩子都没受伤，筋疲力尽的大卫松了一口气。这时，一个女人喊道：“司机呢？司机还没有救上来。”

对，除了两个孩子，车里一定还有一名司机。大卫如梦初醒，他转头一看，那辆汽车的底盘正冒着白烟。他想：车里的人还活着吗？从车子落水到现在已经过了至少5分钟，但大卫依然拖着疲惫的身体以及麻木的双腿，再次向失事汽车走去。

此时，到居民家求助的史蒂文已经赶回，和大卫一起试图救出被困在驾驶室里的克瑞斯汀，但发现驾驶座的车门已陷入河床的泥沙中，无法打开。最终，他俩发现了一个着力点，两人合力，终于打开了这道“鬼门关”。

打开车门后，他们发现克瑞斯汀的嘴唇、脸庞已成了青紫色。他们以为她没救了——她已经在水里浸泡了至少7分钟。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克瑞斯汀抬上岸。看着眼前的“尸体”，大卫哭出声来……突然，一声大吼打断了他的思绪：“快把她弄到车子上，我们设法弄醒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朝他们走来——是赛特福镇前志愿消防队队长蒂姆·穆尔。

当时，蒂姆正在邮局里工作，得知一辆汽车坠到河里后，连忙赶到事发现场。多年的消防救援使蒂姆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明白：常温下，溺水者通常几分钟就会溺水而亡或脑部永久受损；但如果水温较低，溺水者则可以多支撑一会儿。

当时，克瑞斯汀脸色铁青，停止了呼吸，也没有脉搏。蒂姆想起那句每位救援人员都必须牢记的话：“一个溺入冰水的人，在身体还没有暖和之前，就不能判定他已经死亡。”于是，蒂姆把手放在克瑞斯汀的脖子下面，使其头部稍稍后仰，然后开始对她进行心肺复苏……大卫也学着蒂姆的样子，用双手撑起她的双腿……忽然，蒂姆发现克瑞斯汀的腹部蠕动了一下：“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克瑞斯汀醒来后，第一句话就问：“我还活着吗？”3个刚才与她同在“生死大战”中搏斗的男子异口同声地回答：“你没事了。”细心的史蒂文还补充道：“两个孩子也已平安无事。”

克瑞斯汀舒心地微微一笑，低声说：“我觉得好冷。”一个女人忙拿来睡袋和毯子给她御寒。

史蒂文是一家医院的外科医生，他说：“克瑞斯汀醒来后，我问她两个孩子的身份。当她听我说错一个孩子的名字时，立即予以纠正，这证明她脑部没有受损。”

事后，蒂姆回家换掉了湿衣服，继续回到邮局工作。他说：“救人性命的机会，不是常有的。”

由于长时间待在冰冷的河水中，大卫全身持续颤抖了好几个小时。此后几个星期，他拿起那支搁置良久的钢笔开始写诗——大学毕业后，他就再也没有写过诗了。

克瑞斯汀获救后，恢复情况良好。事故第二天恰好是感恩节，丈夫奈特开车接她回家团聚。看着一家人开心地用餐，克瑞斯汀笑着说：“这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昏迷前一刻，我心里唯一想到的就是我要死了。但因为有许许多多的好心人，如今我才有机会说‘我爱你们，这种感觉无比美妙。”

（余娟摘自《科学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