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视觉语言之图库概念在特殊交流中的应用探索

2012-09-17徐晓婕胡向媛梁童鹿刘亚赛高志利

东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2年3期

徐晓婕，胡向媛，梁童鹿，刘亚赛，高志利，丁辛

（东华大学纺织学院，上海 201620）

视觉语言久已有之，它是以文字，图像为符号刺激视觉器官，启发人的思维和想像，然后由大脑分析并理解其表达的含义。从人类发展史来看，象形文字既是一种最原始的造字语言，也是一种图画符号；原始图腾同样也是视觉语言的一种表现方式。近代社会里，19世纪到20世纪初的艺术设计运动，基本遵循探索视觉语言新形式为基本目标的理念，“工艺美术运动”、“新艺术”、“现代主义”、“波普设计”和“后现代主义”等等流派层出不穷，视觉语言运动趋势历经变革，视觉设计理念形式多次革新，改革者们总是在寻找最简化、符号化的视觉符号，来体现时代特征与潮流，以便能够更形象地对事物进行表达［1］。伴随着人类的发展，视觉语言在人类文化的交流创新中有着重要的意义，因此被人们称为“第三种语言”。

听说障碍人士由于生理原因，与他人沟通不畅，乃至于影响其适应社会的能力。如何通过运用现代科学技术，结合视觉语言系统，为听说障碍人士创建更为便捷的交流工具，为他们日常生活提供舒适方便的服务，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听说障碍人士的视觉正常，在对于视觉语言的理解上，他们具有与正常人类似的快速反应和辨识能力。视觉语言是一种有效的沟通交流工具，简明图形或图案对听说障碍人士具有直接的视觉冲击效果。本课题通过尝试把视觉语言中的图库概念与纺织智能科技、计算机编程技术等相结合，以有效促进和改善听说障碍人士与正常人群交流中的沟通困难、内容理解上易产生歧义等问题，切实地为听说障碍人士解决实际问题。

一、听说障碍人士交流现状调查研究

我国在《残疾标准》的立法规章中，从社会功能角度出发将残疾人划分为五类，分别是：视力残疾、听力语言残疾、智力残疾、肢体残疾、精神病残疾，听说障碍人士属于听力语言残疾。由于身体机能的缺陷，使得听说障碍人士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自如地交流，本应多彩的生活和自由的空间，也因此失去颜色、拘泥于有限空间中。

通过对相关聋哑机构的实地走访，随机调查了73位听说障碍人士和52位正常人士，并分别与这两组人士进行多次的交流，完成相关问卷调查，以便深入地了解听说障碍人士的日常生活交流情况。从对听说障碍人士与正常人交流过程的分析，他们可能采用手写、手语，也可能以直接电脑屏幕上打字等的方式进行交流。对各种交流方式中潜在的问题也进行了分析，如手写可能是手写速度较慢，打字可能是语序的问题。最终调查发现，用手语交流的困难性以及手语语序问题是听说障碍人士当前面临的比较主要的问题，如图1所示。

图1 影响听说障碍人士与正常人交流的因素

经过与聋哑人机构相关人士的交流，了解到目前手语是听说障碍人士使用的主要交流工具。但是调查中也发现：手语在听说障碍人士和正常人的交流间，使用频率低于10%（调查对象包括听说障碍人士和正常人）。调查结果分析表明：对于听说障碍人士而言，手语是用形象的手势比拟具体事物的式样和特点来代表某事物，带有很强的形象性、直观性；各地手语表达有所差别，造成不同地域范围的听说障碍人士之间交流沟通的困难；手语较普通图像更侧重于空间性，表达必须与口型、表情、体态语言和对事物摹拟结合起来，且手语图形难以记忆，正常人不易使用确切手语与听说障碍人士进行交流［2］；手语语序也会发生一定变化，但有一定规则；各地域手语语序转换规则有差异，且具有高度的抽象性，掌握起来相当于掌握一门外语的难度。因此，对于大多数正常人来说，不会刻意学习手语，即使学习，往往也不能熟练地运用，实质上这是听说障碍人士和正常人群之间沟通的主要障碍。采用图形或图案等视觉语言体系可以有效弥补这些不足，促进双向沟通。关于手语特色的分析见图2。

图2 手语特色分析图

约20%的调查对象认为，与听说障碍人士通过文字语言交流，依然会存在理解歧义等困难。听说障碍人士无法通过对话的方式来开展交流，也很难通过语音辨析文字，这造成他们书面语言中存在错别字较多、语序颠倒、语法混乱、词义混淆、虚词标点符号使用不当等多方面问题。这些问题的存在，使得正常人在与听说障碍人士开展书面文字形式交流的过程中，也会存在领悟偏差和错误理解等问题（图3）。

经常与听说障碍人士沟通交流的正常人群，为了使表达更为简洁清晰，往往会省略部分语句成分，并对正常文字语法规范规则进行变通，以促进双方能够快速理解所要表达的内容。但是使用这类特殊语言时，往往会造成其他非经常与听说障碍人士交流的正常人无法理解该对话交流含义的结果，逐渐地听说障碍人士就只能局限于与他们认识的小部分正常人开展交流，进而使得他们的生活圈变得越来越小，导致进一步丧失学习社会主流人群语言的动力，这也造成了听说障碍人士与大部分正常人群交流频率进一步降低。在被调查的正常人对象中，87%的调查对象肯定了这一现象（图4）。

当代社会科技的进步，将促使人们孜孜不倦地追求、探索更加灵活简便的、对于听说障碍者来说沟通交流以及理解内容上无明显差异感的新型语言工具［3］。现在市场上有部分产品能起到协助听说障碍人士交流的目的，如：助听器、手写器、特殊的手机、人机互动页面设计，等等。这些特殊产品虽然能起到一定的交流工具的效果，但是由于携带不便等问题的存在，使得听说障碍人士和正常人的交流并没有因为该类电子产品的出现得到明显的改善。也就是说，这些产品并没有真正达到促进听说障碍人士无障碍交流的目的。

图5 市场上的主要听说障碍特殊产品使用频率

从设计心理学的角度讲，情感沟通的意义在于双方的“传达”和“接受”的契合，关于消费者最大主体要求，即满足最大的心理需求。符合听说残障人士需求的设计产品不应仅仅限于功用，也应充分尊重其人格特征，不仅仅要关注产品的功用性，更重要的是要对产品开展情感设计，赋予产品情感内涵，从而触动情感世界，形成共鸣，正确传达相互之间要表达的意思，促进提升听说障碍人士适应生活的生存能力，满足其对于青春、成功、卓越人生的自我价值追求［4］，真正达到无障碍设计。

图形实质上是一种明确的“意义符号”，是各种文化元素的抽象化、概括化。它来源于生活，因此更能引起全人类的共鸣，无论是正常人还是听说障碍人士，都可以准确地理解简明图形的含义。典型性图形标志如：公共洗手间的男女性别标志，是视觉语言中的纯粹提炼，具有明显的标志性、识别性和概括性。此外，图形图案可以通过简单的组合传达更加丰富的信息，具有一定的实用性。该组合过程灵活简单，不需要特殊的专业语法训练就可以熟练地掌握，这也是其相对于手语和文字语言的优势所在。

二、特殊交流环境下视觉语言之图库概念的构建

（一）图形（案）在特殊交流中的应用状况分析

简明图形（案）可以解决手语的区域差异性以及抽象性所带来的交流困难，使得听说障碍人士能更便捷、有效地交流。根据调查结果，发现听说障碍人士对一些图形（案）的理解准确率均高于80%，一些组合图形（案）所传达的信息也易理解，如图6～7所示。

对单个图形的理解率：

图6 视听障碍人士对于简单图形（案）的理解水平调查结果图

对于组合图形含义的理解率：

图7 视听障碍人士对于简单图形（案）组合的理解水平调查结果图

调查还发现，无论是正常人或是听说障碍人士，在使用电脑或手机交流的时候，往往会使用QQ表情等。他们都表示QQ表情生动有趣，使用便捷。听说障碍人士在使用QQ图像后变得喜欢交流，而正常人群则表示愿意尝试使用图像与听说障碍人士进行交流（见图8）。

图8 日常交流中QQ表情图像使用情况调查表

但是目前QQ图形工具仅仅局限于表情符号，并没有对生活中经常碰到的事物等进行关于符号的设计与整理。因此，建立一个系统和完整的图库，以在某些特殊场合辅助甚至是代替文字语言进行交流，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可以将日常生活中的各种事物加以抽象、提炼、升华，使其成为简单、易懂、形象的符号，对已有的简明易懂的图像符号归纳、分类、整理，对于未有的但是有一定实际需要的意向进行相应的设计，以形成一个实用的、完整的、系统的图像库，并对相关图形（案）库尝试进行编撰、创新、汇总，日积月累，待库中事物收集齐全后，也可将此图库集与现代新型通讯工具相捆绑，将其运用到QQ，MSN等聊天工具中，使图库不仅可以成为听说障碍人士的交流工具，而且可以成为正常人网上聊天的表情符号工具盒，使交流更加快捷，更加趣味化，同时该图库也可以尝试运用在病人的紧急呼叫设备中。较为完整系统的图片库，其中图片元素类似于语言系统中的单词，在使用时，将这些图片进行简单的排列整合，使其能传达相应的信息，具有与语言系统中的语句相对应的功能。相比于常规的有声语言系统，“符号视觉语言”的“单词”更加形象易懂，此外“语法”更加灵活，无需复杂的记忆，只需简单的排列组合即可表达相应的涵义。

（二）视觉语言之图库概念的设计与运用前景

通俗易懂、形象生动、含义真切的图案、图像、图形可以汇总形成一个全面、有效、便于使用的图库。通过创建图库和使用图库内容设计相关沟通交流产品，可以有效降低听说障碍人士与他人之间交流中存在的语法错误和理解歧义等现象发生，使得双方沟通更加准确，促进交流互动。在紧急状况下，图形图案视觉语言将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如：听说障碍人士在紧急情况下，由于难以用声音求救，而手势等往往意向不明或者不易察觉，可以借助一定的发光元件显示出醒目的“SOS”求救符号，使路人注意到，并前来施救，达到有效减少意外伤害发生的目的。再比如：在外籍友人访问时，由于语言文字不同，往往需要借助翻译来理解双方语言含义，而通过使用图库概念之图形图案产品，完全可以准确表达出句子含义，促使双方的交流和沟通更加迅速和有效。在手机插件和网上聊天工具中，也可以用到图库概念产品，这不仅可以增加交流的趣味性，而且可以省去很多繁琐字句，只需快速从图库中选取所需图片，加以组合，便可传达相应信息。

建立一个相对系统和完整的图库，以辅助甚至是在某些特殊场合代替语言文字进行交流，具有一定的必要性和可行性。通过以上的调查与分析，可以了解到听说障碍人士对于日常生活中的具象事物可以很好地理解。因此，在设计理念中，我们以生活中常见的具象事物作为主要的图库图像内容。图库将日常生活中的各种事物、情感等进行分类，对已有的简明易懂的图像进行归纳整理，对于未有的但是有一定实际需要的意向进行相应的设计，以形成一个实用的、完整的、系统的图像库。

图库的构建思想主要侧重于三个方面：一是图像尽量地简单化，便于听说障碍人士以及交流对象相互理解；二是图像的丰富性，尽可能涉及到生活中方方面面；三是图像表达的趣味性，要做到无障碍情感设计，有利于双方互动，增进情感交流。设计图库的素材主要针对两个方面：一是现有的一些公共标识以及表达一定具象事物的图像；二是针对现有的视听障碍人士所使用的语言，比如说是手语，分析视听障碍人士在表达过程中侧重的方面，对现有的标识进行修改，以便双方（视听障碍人士与正常人）都能够很好地理解。当图库中的图像收集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假设把图库看作一种视觉语言体系，图库中的每个图像都可以看作语言体系中的基本要素，我们可以将这些要素进行类似于语言的组合。比如将单一的图像组成句子，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对于每个单一的要素，可以动态显示，也可以静态显示，可以是无色的，可以是彩色的，动态显示、彩色显示更体现趣味性，更能增进人们相互之间的交流。

对于图库的分类，听说障碍人士希望图库能够越全越好，日常生活中出现的具象事物，包括经常使用的表情符号，医院、学校等的生活场景符号，购物时使用的符号，以及在紧急情况下表达使用的符号。对于图库的符号，大家偏向于使用彩色，可视性更强。通过此种方式方法，来尝试使用象征具象事物的图形构建正常人与听说障碍人士沟通的桥梁，如图9，可以轻易地猜到图片所表达的意思。

又比如针对生活中表达某个场景的句子，如“电话响了”，可以用下面的图像来表示。

图9 禁止鸣笛图

图10 电话接听

运用一定的计算机设计理念以及图形设计方法，结合各种生活标识、指导标识、公众标识、情感标识，“微”语言以及象形文字等方面内容特点，构建具象符号设计理念、设计思路、设计质量、设计内容，并归纳整理。在此基础上，开展相应简化和创新，使得整体标识系统具有统一的规格和模式［5］。可以尝试通过构建一个内容丰富的图库，来搭建听说障碍人士与正常人群交流的有效平台。图库中的标识内容包括对现实生活中已有符号进行的收集整理，以及对日常交流中其他鲜有相应标识的事物符号开展图形创造，创建相关思想情感表达符号，等等方面的内容。

经过调研，对相关标识给出初级类别划分，如图11所示。

图11 标识设计类别划分

划分的原则是要尽可能地接触到听说障碍人士日常使用的标识。分类1中包括情感表达与动作方面的标识，即情感动作类，例如大家经常在聊天的时候，使用的包括喜、怒、哀、乐方面表达情感的符号，以及去、来、走、跑等常用的动作趋势符号等；分类2表示日常生活中需要的食物以及经常遇到的小型生活用品类，即生活类标识，比如台灯、米饭、食品、蔬菜、自行车等；分类3为公共标识类，如表示学校、旅馆、厕所、公交车、小汽车、轮船等的标识符号，其中，有部分公共场所以及公共设施已有成熟完善的现实标识；分类4表示自然环境类，如表示动物、植物、自然气象、气候等方面的标识符号；分类5表示紧急情况或者特定符号等，即特定场合类的标识符号，如急救、登山救援等。

其中，分类1至5中有部分内容有交叉，例如：自行车可以作为小型生活用品，但是同时它也可以成为大型自行车租借场所中的租借用交通工具，因此，它可以横跨分类2和分类3。因此，调查方式为多项选择题，每个分类下面有几个复选项，调查者可以任意选择。根据此分类方法，建立一个完整的图库系统，之后将图库中的图案作为基本元素，组合表达。例如：如果想要表示“去学校”，我们可以通过两个简单的符号来表示，“去”的图形以及“学校”的图形；如果想要表示“我要吃饭”只需要将“我”“饭”等简单的符号进行相应的组合，即可进行相应的表达。通过单独标识，或者若干简单标识的组合，形成简明、易懂的句子，并设置为常用语，听说障碍人士可以通过相应的类别与常用语等快速找到表达自我需要的符号，便于交流。

现代通讯技术高速发展，3D动画等智能技术也在广泛地运用，图像的使用和运用越来越方便快捷，在日益忙碌的生活中，视觉语言的便捷性、迅速性、形象性，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运用视觉语言理念进行图库设计，可应用范围广泛，应用价值高，相关的开发空间前景深远，可以在更大程度上促进听说障碍人士与他人的沟通交流。我们不仅可以使用电脑共时性聊天工具、网上成像等高新电子产品技术，也可以促进图库概念与相关高科技知识相结合，推动听说障碍人士在日常生活中更加方便自如地交流。

目前，在纺织学科中，正在尝试通过利用纺织纤维以及纺织材料等高新技术手段，将电子发光元件（如LED）和导线嵌入编织到织物中，制成柔性良好、可折叠的显示器。用多层织物的形式，在织物中嵌入非绝缘的导电纱线，将电流传输到嵌入织物的发光元件（LED）上，驱动其工作。在程序的控制下，实现织物上图案的显示和变化，用动态方式显示聋哑人要表达的情感以及信息沟通符号，这是一个新的技术应用。

图12就是采用连续显示达到图像显示的结果。

这样更容易被记忆，同时具有一定的明确性，引导观看者集中到一个点上去分析。同时也符合人的视觉看点，首先是各个符号的显示，然后将这些符号进行连接，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解决视听障碍人士与正常人日常生活中的交流问题。

之后，将这些显示的图像设计在衣服上。全型成像图（即织物显示器及其显示图像在衣物表面直观展示图）示例见图13。

与传统的不可视的有声语言系统相比，符号视觉语言系统更加形象易懂、方便灵活，无需复杂记忆，只需简单的排列组合即可表达相应的涵义。目前，我们正在设计在衣物内侧的固定位置设计按钮等智能设备，这样听说障碍人士通过简单的按钮选择，就能从内置图库中选出所需图片，并在服装上即时显示所选择的图形。为了更好地显示图库内容，还可以对图库图案持续性精确分类，并进行一一对照的数码编号，使其能够更加迅速便捷地显示图像。在未来，我们也希望能够充分尝试利用计算机芯片技术，通过把发达的电脑高科技与现代纺织服装智能技术相结合，并运用更加先进、完整的图库概念内容，通过成像处理的方式，来达到在服装衣物表面显示出更加连续、动态、清晰、先进的图形图像的目的，以便更好地、更便捷有效地为听说障碍人士开展与时俱进的生活服务与技术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