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波动对国内产业结构的影响——基于工业行业结构的实证研究

李 利

人民币汇率波动对国内产业结构的影响
——基于工业行业结构的实证研究

李 利

利用1990-2009年全国层面不同类型工业行业的结构数据，分别选用人民币名义有效汇率和实际有效汇率作为解释变量，综合采用一系列时间序列处理方法，系统考察了人民币汇率波动对不同密集型行业结构的影响。研究表明，人民币升值对劳动密集型行业发展产生一定的抑制作用，而对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行业发展则具有较为显著的促进作用；且实际有效汇率对三类行业结构的影响显著大于名义有效汇率的影响。

人民币汇率；行业结构；实证研究

一、引 言

汇率对产业结构的影响方面，国内外存在较大差异。国外方面，直接对汇率与产业结构关系的研究极少，与此相关的研究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一类是汇率的价格传递研究，此类研究侧重于分析汇率变动对国内整体价格或者不同部门价格的影响，代表性的有，Obstfeld and Rogoff（1995）［1］Taylor（2001）［2］、Barhoumi（2005）［3］等，大部分研究支持不完全的汇率传递效应机制；另一类则是对巴拉萨—萨缪尔森效应的检验，此类研究主要考察新兴经济体内部贸易与非贸易部门生产率、价格水平与实际汇率的关系，代表性的研究有 Bergstrand（1991）［4］，Asea and Mendoza（1994）［5］、Halpern and Wyplosz（2001）［6］等的研究，绝大部分表明，此种效应在新兴经济体不同程度地存在。

国内学者在汇率对产业结构影响方面研究较多。理论研究方面，王慧［7］、刘宇和姜波克（2008）［8］、曹垂龙（2009）［9］等从人民币升值对国内资源配置的影响的角度分析考察人民币升值对国内产业结构的影响；他们的分析表明，人民币升值整体上有利于国内产业结构的改造升级。实证检验方面，陈双和任子俊［10］、卢万青和袁申国（2009）［11］、王文斌（2009）［12］、黄先军和曹家和（2011）［13］等则基于三产结构和各类汇率指标，实证检验了人民币升值对国内产业结构的影响；由于指标和研究数据的不同，研究结论存在一定差异；但大部分研究表明，人民币升值有利于国内产业结构的升级。

在汇率对产业结构的影响方面，以往文献进行了较为全面的分析研究，但也存在一定缺憾：第一，研究对象上，通常选择较为宏观的三次产业结构，但是汇率对三次产业内部的行业结构，尤其是汇率对工业行业结构影响的研究尚无人涉及；第二，汇率指标选取上，以往研究通常根据研究目的，选取名义汇率或者有效汇率等单一汇率指标，基于名义有效汇率和实际有效汇率的综合考察比较少见；第三，研究方法上，虽然时间序列的实证方法为众多研究所采用，但系统地采用协整分析、误差修正分析、格兰杰因果检验和脉冲响应等众多实证分析手段的研究也不多见。

鉴于此，本文以1990-2009年全国层面的工业行业作为研究对象，综合选用人民币名义有效汇率和实际有效汇率作为汇率指标，系统采用一系列时间序列分析方法，对人民币汇率波动与工业行业不同要素密集度的行业结构变化之间的关系进行考察，以求更加深入地分析人民币汇率变动对国内产业结构的影响。

二、行业结构、数据说明和研究方法

研究汇率与不同要素密集度工业行业结构之间的关系，首先需要对本文考察的不同要素密集度的工业行业进行界定。本文借鉴王岳平［14］和荣岩［15］在对我国产业结构升级研究中的分类方法，将我国1990-2009年36个工业行业按照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分类①。

对于不同要素密集度行业结构的衡量，本文分别选用劳动密集型行业的工业总产值、资本密集型行业的工业总产值、技术密集型行业的工业总产值与全部36个工业行业当年的工业总产值的比值指标，分别用L、C、T表示。之所以选用比重指标，因为它更加直观地反映了各个行业在工业行业中的地位；而选择工业总产值的原因，则是因为它较为全面地反映了各行业对整个经济资源的支配状况（数据主要来自1991-2010年的《中国统计年鉴》，部分年份的数据来自《工业经济统计年鉴》和《中国经济普查年鉴》）。对于人民币汇率指标，考虑到中国对外贸易伙伴日益多元化，选用人民币名义有效汇率来表征；而且，本文同时选择了实际有效汇率和名义有效汇率，分别用REER和NEER表示，以求较为全面的考察汇率的影响（人民币的汇率数据来自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国际金融数据库（IFS），且有效汇率数据以1990年作为基期）。

三、实证结果和分析

1.变量的单位根检验

由表1可知，至少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所有经过一阶差分处理变量的ADF检验统计量均大于麦金农（Mackinnon）临界值。

2.协整关系分析

本文选用Johansen多变量极大似然估计法作为判定是否存在协整关系的依据；滞后项的确定依据AIC和SC准则，最优滞后阶数确定为滞后2阶。

由表2的协整检验结果可知，在5%的置信水平上，人民币名义有效汇率与劳动密集型行业比重、资本密集型行业比重、技术密集型行业比重存在协整关系；同时，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也与劳动密集型行业比重、资本密集型行业比重和技术密集型行业的比重也在5%置信水平之上存在协整关系。因此，根据协整检验结果，对存在协整关系的变量建立相应的回归方程，并进行普通最小二乘估计（OLS），得到相应的协整方程式如下：

表1 人民币汇率、各要素密集度行业结构的ADF检验

表2 变量的协整关系检验

注：各方程下（）内为回归系数的t值，括号＊、＊＊表示t统计量在5%和1%的置信水平显著。

由回归方程式1-6可知：（1）从汇率对不同密集度行业结构的影响方向来看，人民币汇率上升对于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行业的影响为正，表明人民币升值有利于两类行业的发展。对劳动密集型行业的影响则相反，无论是名义有效汇率还是实际有效汇率的上升，均对劳动密集型行业产生显著的负面影响，说明人民币升值将一定程度抑制国内劳动密集型行业的发展。（2）从实际有效汇率和名义有效汇率影响的差异来看：对于三类行业中的任何一个行业而言，实际有效汇率的影响都比名义有效汇率更加显著。表明，实际有效汇率的波动更好地反映了人民币对外币值的变化，能够更加深刻地改变国内不同要素密集度行业的发展环境，从而对行业结构产生影响。（3）从汇率对不同要素密集度行业的影响强度来看，单位人民币汇率变化对资本密集型行业的影响最大，其次是对劳动密集型行业的影响，对技术密集型行业的影响最小。对于中国的工业行业部门而言，无论是从贸易角度来看，还是从投资角度来看，资本密集型和劳动密集型行业部门与外部经济的联系紧密程度要均显著高于技术密集型行业，此种差异符合中国工业行业的现实发展状况。而另一方面，对资本密集型行业的影响强度大于劳动密集型行业。

3.误差修正模型分析

由格兰杰（Granger）定理可知，以上非平稳的水平变量之间之所以存在长期的协整关系，正是因为变量之间存在某种误差修正结构的结果。为考察行业结构变化的短期纠偏机制作用如何，本文采用误差修正模型来考察此种关系。表3给出了各个协整方程中误差项对行业结构短期波动的影响。

由表3的报告结果可知，各个误差项的系数均为负数，但修正系数的绝对值普遍较小（最大的仅为0.21），且其系数在较高的显著性水平（10%左右）显著。此种结果表明，以上协方程中，误差修正机制基本存在，但效果可能并不显著。而且，从行业差异来看，技术密集型行业和劳动密集型行业的纠偏效应相对显著，而资本密集型行业自身的纠偏机制作用较小。

4.格兰杰因果检验

由表4可知，（1）名义有效汇率和实际有效汇率均是劳动密集型行业结构变化的格兰杰原因；而劳动密集型行业结构仅是名义有效汇率变动的格兰杰原因，却不是实际有效汇率变动的格兰杰原因。这表明，人民币汇率变动确实能对劳动密集型行业结构变动产生一定影响，而反向的影响不确定。（2）名义有效汇率与资本密集型行业结构之间互相不存在格兰杰因果关系；实际有效汇率资本密集型行业结构变动的格兰杰原因，而反向的格兰杰因果关系不存在。这表明，实际有效汇率对资本密集型行业结构的影响可能更显著一些，这与前面协整关系的检验较为一致。（3）名义有效汇率和实际有效汇率均是技术密集型行业结构变动的格兰杰原因，而反向的格兰杰因果关系则并不确定。这表明，人民币汇率变动确实能够引起国内技术密集型行业结构的变化。

表3 汇率对不同要素密集度行业方程的误差修正项估计

表4 汇率与不同要素密集度行业结构的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5.脉冲响应分析

由图1-5可知，（1）对劳动密集型行业而言，若名义有效汇率受到一单位的正向冲击，劳动密集型行业短期内将迅速收缩，5年后此负面影响到达谷底；实际有效汇率的影响方向与实际有效汇率的影响类似，但负面影响更大，且到达谷底的时间更短。（2）对资本密集型行业而言，若实际有效汇率受到正向冲击，短期内（第一期）资本密集型行业将会收缩，但到第二期此种负面影响便被消除，表现为较强的正面影响，此种正面影响在第四期达到最大，随后趋于稳定。（3）对技术密集型行业而言，若名义有效汇率受到正向冲击，短期内技术密集型行业会迅速扩张，此种正面影响在第三期达到顶峰，随后稳定下来；实际有效汇率冲击对技术密集型行业结构的影响方向相同，但是正面影响的幅度更大。

图1 lnL对lnNEER的脉冲响应

图2 lnL对lnREER的脉冲响应

图3 lnC对lnREER的脉冲响应

图4 lnT对lnNEER的脉冲响应

图5 lnT对lnREER的脉冲响应

四、结论和政策建议

利用1990-2009年全国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的行业结构数据，分别选用人民币名义有效汇率和实际有效汇率作为解释变量，采用一系列时间序列处理手段，研究表明，长期来看，人民币升值对劳动密集型行业发展产生了一定的抑制作用，对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行业发展则具有较为显著的促进作用；且实际有效汇率对三类行业结构的影响显著大于名义有效汇率的影响。从行业结构对汇率冲击的短期反应看，人民币升值将在短期内对劳动密集型行业产生持续的负面影响，对技术密集型行业产生持续的正面促进作用，而对资本密集型行业产生的影响则不确定。

基于以上结论，提出以下建议：第一，考虑到人民币汇率变动在短期和长期内对我国工业行业结构产生切实影响，相关部门在制定行业发展政策时，必须考虑汇率变动可能的影响；第二，人民币升值对我国劳动密集型行业的负面影响相对显著，这就要求各级政府充分认识到人民升值可能带来的就业压力，积极采取措施来扩宽波及人员的再就业渠道；第三，人民币升值对我国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行业的发展具有显著的正面影响，各地区应当结合本地实际情况，积极利用人民币升值带来的产业结构升级机遇。

注释：

① 劳动密集型行业：煤炭开采和洗选业、黑色金属矿采选业、有色金属矿采选业、非金属矿采选业、农副食品加工业、食品制造业、纺织业、纺织服装、鞋、帽制造业、皮革、毛皮、羽毛（绒）及其制品业、木材加工及木、竹、藤、棕、草制品业、家具制造业、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橡胶制品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金属制品业；资本密集型行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饮料制造业、造纸及纸制品业、石油加工、炼焦和供应业、水的生产和供应业、烟草制品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化学纤维制造业、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技术密集型行业：印刷业和记录媒介的复制、医药制造业、塑料制品业、通用设备制造业、专用设备制造业、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和一致性，未包括其他采矿业、工艺品及其他制造业、废弃资源和废旧资料回收加工业等三个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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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ffect of RMB Exchange Rate Fluctuations on Domestic Industrial Structure：Empirical Analysis Based on Industrial Sectors Structure

LI Li

Based on Chinese industrial sectors data during 1990-2009，using nominal effective exchange rate and real effective exchange rate as explanatory variable，through a serial of time series estimations，this paper investigate the effect of RMB exchange rate fluctuations on different factor intensive industrial sectors structures.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appreciation of RMB brings negative effect on labor-intensive industrial sectors，and it is favorable to the development of capital-intensive and technology-intensive industrial sectors；and the effect of real effective exchange rate is more notable than the effect of nominal effective exchange rate.

the exchange rate of RMB；sector structures；empirical analysis

李 利，湖南大学博士研究生，湖南商学院讲师（湖南 长沙 410205）

（责任编校：文 心）

国家社科青年项目“扩大内需视角下农村金融供给创新路径研究”（11CJY046）；湖南省科技厅项目“湖南发展低碳经济的投融资体系建设”（2010FJ6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