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叙述策略与犹太民族身份观
——解读菲利普·罗斯的实验小说《反生活》
2012-08-15鲁鹏程鲁有周
桂 锦 鲁鹏程 鲁有周
(1巢湖市青山职业中学,安徽 巢湖 238000)(2巢湖学院,安徽 巢湖 238000)
后现代叙述策略与犹太民族身份观
——解读菲利普·罗斯的实验小说《反生活》
桂 锦1鲁鹏程2鲁有周2
(1巢湖市青山职业中学,安徽 巢湖 238000)(2巢湖学院,安徽 巢湖 238000)
《反生活》是菲利普·罗斯创作生涯中具有转折性意义的作品,作品在叙述手法和创作主题上都体现了改变和创新。罗斯娴熟的运用后现代实验小说的叙述技巧诠释当代世界范围内犹太人的生存处境,对当代犹太人的民族身份作出多重维度的思考。本文旨在破解小说文本的迷宫,分析小说中巧妙糅合的片段化和元小说的叙述策略,认为这种叙述的迷宫背后是罗斯对传统犹太民族身份的解构和改写。
菲利普·罗斯;《反生活》;叙述策略;犹太民族身份
菲利普·罗斯(Philip Roth,1933-)是当代美国文坛颇具代表性的犹太作家,他具有敏锐的时代意识,始终站在时代的前列,尝试各种写作技巧,常新常变是他的追求也成了他的特征。《反生活》发表于1986年,是罗斯创作历程中具有转折性意义的作品,标志着罗斯从传统的现实主义作家迈入了约翰·巴思和罗伯特·库弗等后现代实验小说家的行列。罗斯在以往创作经验的基础上,将元小说的不确定性融入现实主义创作中,实现了实验性和传统性完美的结合,其作品成为“悖论的合体”[1]作品中运用后现代实验小说的文本叙述策略,形式上则带有明显的解构色彩,内容上对一系列当今世界较为敏感的问题,如犹太人的散居、犹太复国主义以及西方的反犹主义等予以讨论,多维度探讨了当代美国犹太人和现代人的身份。
《反生活》没有线性连贯的故事情节,没有清晰的开始,没有明确的发展、高潮和结尾,也没有较为集中的矛盾冲突,内容上经常出现自相矛盾的地方,刚刚死去的人,在下一章中又有了新的生活等。这极大地挑战了传统的阅读习惯,正如我国学者黄铁池先生所说:“《反生活》在内容上扑朔迷离,几近荒诞;结构上则杂乱无章,奇幻多变,读来如坠迷宫。”[2]这也正是小说的实验性所在。从故事情节中我们可以看到,罗斯运用了片段化和元小说等叙述策略,构建了一座叙述的迷宫。小说有五章,地点分别置于美国本土、以色列、飞机上和英国,情节围绕内森·朱克曼和亨利·朱克曼两兄弟的生活经历和遭遇而展开。第一章“巴塞尔”以亨利作为情节展开的中心人物。他在美国是一个牙医,经营一个牙科诊所,生活惬意美满。表面上他和妻子卡罗尔有一个稳定幸福的家庭,但也有几个情人。亨利因服用治疗心脏病的药物,而不能勃起,他不顾妻子的反对,执意要做心脏手术,结果却死在了手术台上。第二章“犹太区”中,情节有了逆转,亨利并没有死,而是挺过了心脏手术,出院后去了故土以色列的特拉维夫作康复治疗。受极端右翼复国主义领袖李普曼的影响,亨利抛妻别子,离开美国舒适的中产阶级生活,到以色列开始犹太人全新的生活。内森来到以色列希望能说服亨利返回美国,却并没有成功。第三章“在以航班上”,内森劝说失败后,乘以色列航空公司的飞机去伦敦的家。在飞机上,他遇到了一名崇拜他的年轻人吉米,吉米正在策划劫机,内森又莫名其妙的卷入其中。第四章“格罗斯特郡”,内森和亨利角色易位,死于心脏恢复手术的不是亨利而是内森,亨利反过来参加内森的葬礼。葬礼结束后亨利偷偷溜进内森的公寓,窃取了内森的未竟之作《反生活》中的前三章,也就是我们所读到的前三章的内容。小说的最后一章正是“基督世界”的情节发生在英国,内森竟然也如第三章中的亨利一样并没有死去,而是随新婚妻子玛利亚回到她的故乡英国拜访岳母一家。在英国,一向对犹太身份不以为然的内森,处处感觉到英国反犹主义的存在,这使内森和玛利亚的关系出现裂痕。小说的最后,玛利亚给内森留下一封信,声称她要离开内森,离开内森的这部小说。
1 片段化
罗斯在《反生活》中构造了不同类型的世界,不同的个人生活,他曾多次表示他的小说并不强调这个世界如何真实,而是希望揭露这个世界如何的矛盾和多变,“这本书的主题是想象人存在的可能性和选择性——假如是什么和可能是什么”[3](P205),这是罗斯小说创作的主要意图。 因此小说在整体的布局上摈弃了按照时间逻辑进行的直线型叙述,而采用了片段化的框架。小说由五章构成,虽然与传统的章节结构在外表上相似,但是由于各章不存在时间发展上的联系,而是或彼此并置、独立,或相互交融。每章的名称是明显标识空间的地名或时空短语,第一、二、四部分以具体的地名命名,巴塞尔是瑞士的第二大城市,位于瑞士东北边境莱茵河畔;犹太区一般是指犹太人的居住的地区,历史上又称隔托(ghetto),在小说中主要是指中东的以色列地区;格洛斯特郡是英国英格兰西部的以农业为主的一个郡;第三章“在以航飞机上”和第五章“基督世界”包含了更为变动和广泛的时空。因此这五个以地域标识的章节,在空间上呈现出并置的关系,在一定程度上也凸显了在不同的地域时空中人们生活方式的不同。
这五个章节可以说就是五个片段、五种版本的故事,细致到五章内容的内部,也是片段的对立和并置。虽然每章中基本上都采用传统的现实主义的叙述,但是并不强调刻画人物和叙述情节,而是强调不同思想、对立观点的呈现、并置和对话。例如在第一章巴塞尔中,亨利就有两个不同的版本,在哥哥内森和妻子卡罗尔的叙述中存在两种截然对立的叙述,他们之间围绕亨利展开了平行、对等的再创造,也暴露出他们站在各自不同的权利位置上所产生的不同的言说方式,围绕同一事件,根据各自的需要,给予重新的解释。小说还采用了大量的人物对话方式,直接、简短的语言上的交流,也有插入的长篇幅的往来信件。例如第三章“在以航飞机上”,从篇幅来看这是整部小说中最短的一章,仅有51页,却插入了三封信:内森写给以色列记者朋友舒基的信、舒基写给内森的信以及内森写给弟弟的信。可见无论是从布局还是从内部的文本构成来说,都存在大量的片断化的文本形态,暗合了“世界是零乱的、人生是破碎的”这种意识。罗斯的这种片段化的艺术形式,也体现了后现代实验写作的主旨和本体论(ontological)的特征,即提出以下问题:什么是世界?有些什么类型的世界,它们是如何构成的,又有怎样的区别?……什么是文本的存在模式,什么是文本所投射的世界(或诸多世界)的存在模式。[4](P306)
五章的标题名称虽然相对独立、并置,但稍作分析会发现它们之间有微妙的联系,其背后包含着深刻的历史意蕴。第一章以巴塞尔命名,巴塞尔是亨利的病人后发展为情妇的玛丽亚的故乡,也是亨利试图摆脱沉闷的家庭生活,和玛丽亚私奔、过上新生活的“希望之地”。而在文本之外的现实层面,巴塞尔还是犹太复国运动的发源地,1897年在巴塞尔召开了第一届锡安主义会议,这是犹太人历史上重要的转折点,从此犹太人按照《圣经》的预言,开始在现代民族身份和政治要求层面要求结束千年的流散,筹建真正的希望之乡——以色列。第二章“犹太区”,其地点就是以色列。这一章中,亨利作为犹太人,终于来到了上帝对犹太人的应允之地,流淌着蜂蜜和牛奶的以色列,但事实却恰恰相反,这里到处是暴力和战斗。从第一章犹太复国运动的发源地开始,到建立犹太人的家园以色列,通过以色列航空公司的飞机飞到素有反犹传统的西方老牌国家英国,并扩展到整个基督世界,罗斯在看似分别独立的片段中埋下了这样一条犹太历史的线索,并且包含了犹太民族与基督世界的矛盾张力。
2 元小说
有评论者认为《反生活》更像是一个“组织的空间”[5](P28),是谈论小说创作的虚构与现实关系的一个实验场。第四章“格洛斯特郡”是小说关键的一章,亨利发现了内森尚未取名的遗作,包括“巴塞尔”,“犹太区”,“在以航飞机上” 和 “基督世界”,这正是《反生活》的前三章和第五章的标题,亨利愤怒地批判了内森对他生活的暴露和篡改,揭露了内森进行虚构的过程,揭示出小说话语形成的内在机制,这正是元小说的重要特征。元小说是小说家们用小说的形式对小说艺术进行自我反思的结晶,又被称为“自我意识小说”。小说的自我意识,也就是小说体现出的自反性,是作者意识到创作首先是一种技艺,或者意识到作者自身对于所叙述之物或故事的操作性。严格定义上的元小说当指“关于小说的小说”,即小说家指向了小说创作本身,以强调小说关于自身叙述形式的“反身指涉”和“自我意识”。琳达·哈琴认为元小说主要指“小说包含了对小说本身叙述本质以及语言本质的评论”[6](P1)。
《反生活》中的叙述是通过各种形象化的艺术手法完成的。首先通过叙述视点的多变,形成对立、对抗的叙述,从而显示出叙述话语的虚构本质。小说中每一章的叙述角度都是多重多变的,这些互相对立的、多重的叙述抵消了单一叙述的真实性,也就凸显了叙述话语的虚构性。其次混淆作者、故事人物、读者(批评者)的界限,内森是作家,他自身的创作习惯就喜欢直接将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人物写入小说,但在第四章,亨利和玛丽亚摆脱了任作家摆布的 “无声的奴隶”的处境,在文本中“复活”了,成为一种抗衡作者权威的不同声音,实际上他们也成为可以自我言说的作者。罗斯自己曾陈述写作的初衷,“这是小说的实验室,我使用了一系列虚构性的实验,关于‘假如’的生活”。[3](P198)内森就是这样假扮生活的表演者,在与玛丽亚的对峙中,内森承认生活就是——“和/和/和/和/和。生活的确就是一个‘和’字:偶然的和永恒的,玄乎的和真切的,异乎寻常的和意料之中的,现实的和潜在的。 ”[7](P382)每个“和”都对应着小说的一个部分,并且这种“和”在两个方面推进了虚构写作的行为:增加意义和指向存在的未来。[8](P109)意义的增加体现了生活的复杂性,而指向未来则显示了真相的难以捕获,玛利亚是内森的英国妻子还是亨利的瑞士情人?亨利和内森兄弟中谁做了心脏手术?这些已经无从判断。
《反生活》通过对小说虚构性的揭示,进一步把小说自身拉回到了对小说本身叙述的虚构本质以及语言本质。在小说的世界里“所有的人都被埋葬在那座语言的熔炉里,而且变成了木乃伊,最终连他(内森)本人也毫不例外——一切曲折隐晦,文饰虚浮,遮遮掩掩,背离事实”[7](P284)。小说不再是对所谓“现实”的再现,词与物之间也不再是一种同构关系,所谓“真实性”也消解在语言的矛盾对立中,成了一种意识幻觉。我们所面对的这个现实世界并不比虚构更真实,所谓现实也无非是语言的构造物而已,语言的边界就是世界的边界,而世界也滑落到只是由语言叙述出来的一个文本而已。
3 多重混杂的犹太民族身份
罗斯在接受欧茨采访时,曾用“彻底的游戏态度,致命的严肃关怀”(sheer playfulness and deadly seriousness”[3](P98)来表达自己的写作观念。《反生活》建立起了一座叙述的迷宫,却不是叙述的游戏,它蕴含着深刻的主题。罗斯作为出生、成长在美国的犹太人,与老一代移民作家不同,犹太人的身份观念已经发生了改变。罗斯在小说《反美阴谋》中写到:“他们不需要太多的界定,没有宗教或是教义信条的信仰,做犹太人也不再需要其他的语言,如希伯来语或者意地绪语。做犹太人就是做他们自己,和做美国人一样。”[9](P220)体现出了当代犹太人多重、混杂的民族身份。
首先,消解了完整、单纯的犹太身份观念。犹太复国主义者李普曼就是一个极端化的代表,他具有强烈的犹太民族意识,要求犹太人严格恪守犹太教教规,并用犹太整体民族性的“我们”来代替个人的“我”。在李普曼的思想里,他不惜以武力来简化、极端化犹太人的身份,他要抹掉犹太人的“自我分裂”,罗斯后来在《夏洛克的行动》中分析到了这种自我分裂的犹太人,“一群犹太人。好犹太人,坏犹太人。年轻的,年老的。有爱的,有恨的……三千年的镜像碎片的堆积。 ”[10](P334)而李普曼要把这些全部简化为一个好战的犹太人,排除任何的怀疑,竭尽全力维护一个确定性的犹太身份。李普曼的弥赛亚救赎梦想是冒险,他的这种极端犹太种族身份扼杀了犹太传统中“不断增值的自我”的思维方式[5](P89),罗斯在小说中对这种极端的犹太复国主义进行了反思,彰显了极端的犹太复国主义与犹太传统之间内在的矛盾性。
其次,彻底背离、抛弃犹太民族身份也是不可行的。在基督世界的排犹和反犹环境之中,内森感觉到了自己作为犹太人的格格不入。在英国,他的“强烈的差异感”被激活了,在基督教世界,“在短短的八周内,英国已经使我变成了一个犹太人”[7](P405),犹太民族的身份是他无法割弃的一部分。内森随妻子玛丽亚在英国生活,在温文尔雅的传统表面之下,他敏锐的感觉到社会生活的某些层面潜伏着反犹主义的暗流,这使他更加坚定地认同自己是一个犹太人的事实。在基督世界遭受到的种种贱视和羞辱强烈地唤醒了内森作为犹太人个人和民族的尊严意识。这也引发了内森与玛丽亚围绕犹太身份展开的争论。
再次,“田园牧歌”式的纯洁身份也是不存在的。“人自从生下来后,就失去了一切”,而作为犹太人,犹太人的身份通过割礼已经深深地嵌入了他们的身体,“割礼充分表明了你的位置……割礼拆穿了动人心弦的田园牧歌式谎言”。内森对以前自己对犹太身份所持的超然态度进行了一次重新认识。这就是说,现实中并不存在一个纯洁的没有语境的身份。而玛丽亚所信奉的,“追求天真无邪的,不受世风民俗约束的自然生活只是谎言”,“这个世界不存在那种史前天真无邪、美妙如仙境的生活”,不存在一个本质的、纯粹的、自然的身份。内森还进一步抨击了西方健康思想观念的基础 “本质的本真的存在”的本体主义[7](P404-405)。因此并不存在本质意义上的犹太民族身份,传统中永恒性的犹太身份被打碎,犹太身份只是多重的、易变的,因此内森成了“一个眼中没有犹太人的犹太人,不信犹太教,不推崇犹太复国主义,不具有犹太性,不入会堂,不从军,甚至连一支手枪都没有的犹太人,一个显然无家可归的犹太人”[7](P405)。
作品超脱了犹太民族身份的局限,参与到了当今有关现代人的自我身份的哲学讨论中。内森指出:“即使真有一个自然存在,一个不可削弱的自我,我认为,那也是相当渺小的,而且甚至是所有扮演的根源——所谓自然存在,其本身可能就是技巧,扮演的本能。”并且内森还把自我表演的观念具体化,他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剧场,仅此而已”[7](P400-401)。 可塑的、多变的剧场替代了那些本质的、真实的、稳定的意义,而内森解释他笔下人物的行为也成为对自己身份的最好注解,“那完全是扮演——在自我缺席的前提下,人们扮演着各自的自我,经过一段时间后,就会正是扮演着最能让人达到目的的最佳自我。——我有的却是扮演各类角色的本领,不仅扮演我自己——当要求自我时,我深入到一组角色的内心,呼唤出一整个永久演出班子的演员,组成我演出节目中不断发展的各个片段和角色”[7](P401)。小说展现了现代人不确定性的生存状态,解释了人的身份实际上分散于各种极其分歧、对立和不断改变的环境中,难寻一个统一和不变的自我身份。任何企图确定自我身份的阐释,都被随后对立的另一种表演消弱,在阐释与反阐释之间,“阐释总是想将主体确定,而推测的叙述,拒绝阐释,产生了自我创造的可能性。 ”[8](P216),因此自我总是敞开的、没有结果的,并总是处于被建构的过程中的。这正符合后现代主义所谓的 “复杂多元矛盾的本质”[11](P20),不是所有问题都能有结论,最终所有都存在问题。
[1]Rogoff,Jay,Philip Roth′s Master Fictions,The Southern Review,3(2009):P45.
[2]黄铁池.追寻“希望之乡”——菲利普·罗斯后现代实验小说《反生活》解读[J].外国文学研究,2007,(6):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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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Shostak,Debra,Philip Roth-Countertext,Counterlives.Columbia:South Carolina UP,2004.
[9]Roth,Philip,The Plot Against America,Boston:Houghton Mifflin,1997.
[10]Roth,Philip,Operation Shylock:A Confession,New York:Simon and Schuster,1993.
[11]Hutcheon,Linda,The politics of postmodernism.London;New York:Routledge,2002.
POSTMODERN NARRATIVE STRATEGIES AND JEWISH ETHNICAL IDENTITY——On Philip Roth′s experimental work The Counterlife
GUI Jin1LU Peng-cheng2LU You-zhou2
(1 Qingshan Vocational School of Chaohu,Chaohu Anhui 238000)(2 Chaohu College,Chaohu Anhui 238000)
The Counterlife is a crucial transition and pivots in the narrative strategies and subjects of Philip Roth′s experimental works,which pose the question of the generations of Jews that grew up in the mid-twentieth century.This paper aims to reveal that what underlie the textual labyrinth is the strategies of fragments and metafiction.In the novel,Roth not only deploys deconstruction/reconstruction notions of the essential Jewish identity but also engages in contemporary philosophical debates concerning the nature of the self.
Philip Roth;The Counterlife; Narrative Strategies;Jewish Ethnical Identity
I106.4
A
1672-2868(2012)02-0082-05
2012-01-14
桂锦(1985-),女,安徽凤台人。巢湖市青山职业中学教师,研究方向:欧美文学。
责任编辑:澍 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