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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卡夫丁峡谷”设想的方法论及其中国化解读

2012-08-15王聚芹李宝林

关键词:卡夫设想峡谷

王聚芹 李宝林

(华北电力大学 政教部,河北 保定071003)

“跨越卡夫丁峡谷”设想的方法论及其中国化解读

王聚芹 李宝林

(华北电力大学 政教部,河北 保定071003)

“跨越卡夫丁峡谷”的设想是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十九世纪俄国社会发展道路问题的经典论述,其内容虽已过时,但其中蕴藏的方法论原则对于指导中国当前的社会发展仍具有实践意义。从“跨越卡夫丁峡谷”的设想中提炼出了世界历史思想、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两点论与重点论的辩证统一这三个方面的方法论原则,在此基础上结合全球战略意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效率与公平问题三个层面来解读“跨越卡夫丁峡谷”设想的中国化演变。

“跨越卡夫丁峡谷”设想;方法论;中国化

“跨越卡夫丁峡谷”设想近年来一直是国内学界讨论的热点之一,相关的书籍、文章、观点很多,争论焦点大多集中于俄国社会是否实现了“跨越”、中国社会的发展实践是否验证了马克思的“跨越”设想等方面。其实,争论的实质不应囿于验证社会发展是否符合马克思的“跨越”论述,毕竟“跨越卡夫丁峡谷”只是马克思的一个设想,并未形成完善的理论体系;并且,即使是马克思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对未来共产主义社会也只是粗线条的勾勒,没有作具体规定。因此,这一设想的当代意义侧重于方法论,研究如何以中国化的方式解决当前我国社会发展的实际问题。

一、“跨越卡夫丁峡谷”设想提出的源起

俄国经过1861年农奴制改革后逐步迈进资本主义发展轨道,但始终没有改变其封建专制政权的本质。而国家自上而下推行的资本主义使国内矛盾更加激化,农村公社面临致命威胁,导致了俄国社会发展出现了新的情况,即农村公社的未来命运如何的问题。对此,当时俄国国内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基本以是否赞成《资本论》中的发展道路分为两派:一派反对发展资本主义,民粹派思想家特卡乔夫认为俄国农民“比西欧各国人民更接近于社会主义”,[1](P617-618)主张俄国农村公社直接向社会主义过渡;另一派自称是“马克思主义者”,坚持走《资本论》的发展道路,认为资本主义私有制是俄国社会发展的必经阶段。

对于上述分歧,1881年2月“劳动解放社”成员查苏利奇致信马克思以寻求俄国社会未来发展道路问题的答案。而此时,随着欧洲1848年革命失败,资本主义普遍走向繁荣,马克思逐渐将视野转向革命形式蓬勃发展的东方俄国,认为“革命将从一向是反革命安然无恙的堡垒和后备军的东方开始”。[2](P275)由此,马克思应查苏利奇的要求复信回答了她的问题。马克思从俄国农村公社“所固有的二重性”出发,认为它未来命运“或者是它所包含的私有制因素战胜集体因素,或者是后者战胜前者”,[3](P461)“一切都取决于它所处的历史环境”。[3](P478)由于俄国保留了大范围的农村公社,且“和控制着世界市场的西方生产同时存在”,这“就使俄国可以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而把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用到公社中来”。[3](P461)马克思由此得出结论,“这种农村公社是俄国社会新生的支点。”[3](P483)稍后在1882年1月马克思与恩格斯合写的《共产党宣言(俄文版序言)》中又指出,“目前唯一可能的答复是:如果俄国革命将成为西方无产阶级革命的信号而双方互相补充的话,那么现今的俄国土地公有制便能成为共产主义发展的起点。”[3](P548)到此,马克思“跨越卡夫丁峡谷”的设想已十分显现。

其实,早在19世纪70年代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论述中都有涉及“跨越卡夫丁峡谷”的设想,例如,1875年恩格斯在与特卡乔夫论战时就认为,“村社社会主义”固然不现实,但对于俄国农村公社“也不可否认有可能使这一社会形式转变为高级形式,只要它能够保留到条件已经成熟到可以这样做的时候”。[4](P282)再如1877年11月马克思在给《祖国纪事》编辑部的一封信中提到,“如果俄国继续走它在1861年所开始走的道路,那它将会失去当时历史所能提供给一个民族的最好的机会,而遭受资本主义制度所带来的一切灾难性的波折。”[4](P340)马克思和恩格斯对此虽然未有定论,但也能看出他们希望俄国避免走资本主义道路。这些都可以说是“跨越卡夫丁峡谷”设想的雏形。

二、“跨越卡夫丁峡谷”设想中体现的方法论原则

马克思主义是世界观与方法论的高度统一,其落脚点是方法论,是“改变世界”。“跨越卡夫丁峡谷”设想的提出有其自身的历史条件和背景,但它蕴藏的发现、分析、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教条,具有客观规律性,依然具有时代意义。

(一)世界历史思想

马克思关于世界历史的思想由来已久,他曾认为前工业社会不具有世界历史的意义。但当“各个相互影响的活动范围在这个发展进程中越是扩大,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5](P88)马克思在论述共产主义实现条件时也曾指出:“交往的任何扩大都会消灭地域性的共产主义。共产主义只有作为占统治地位的各民族‘一下子’同时发生的行动,在经验上才是可能的,而这是以生产力的普遍发展和与此相联系的世界交往为前提的。[5](P86)

马克思的“跨越卡夫丁峡谷”设想也是基于世界历史思想而提出的。在马克思看来,俄国社会实现“跨越”发展是需要一定条件的,即高度发达的生产力,若没有发达的生产力和与之相适应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将成泡影。但俄国当时不具备实现“跨越”的生产力要求,因此必然要在世界范围内寻求帮助,即需要“西方无产阶级革命”与其“相互补充”,为其“占有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提供条件。可见,“跨越卡夫丁峡谷”的设想在俄国内部是无法实现的,只有以“世界历史”为依托才能赋予其实践上的可行性。

(二)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马克思曾在1895年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指出:“大体说来,亚细亚的、古代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作是经济的社会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6](P33)同时他认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是社会发展过程中的最后一个对抗形式,其自身蕴藏的巨大生产力将成为解决对抗的物质条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将为共产主义生产方式所取代。由此可见,此时马克思是以西欧资本主义社会为蓝本,着重研究的是社会发展的普遍规律。对于东方落后国家的社会发展问题,马克思此时还主张走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道路。正如他所说:“工业较发达的国家向工业较不发达的国家所显示的只是后者未来的景象。”[6](P100)最终要“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5](P277)

但随着俄国社会革命的不断蓬勃发展,马克思对俄国社会作了大量的研究,逐渐发现俄国农村公社制度较西欧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有其自身的特殊性。但当时俄国诸如米海洛夫斯基等人将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关于西欧资本主义发展道路的论述当作“历史哲学的万能钥匙”。马克思对此进行了严厉批判,通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最终提出了在一定条件下俄国能够“跨越卡夫丁峡谷”的设想,从而在实践基础上实现了矛盾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统一。

(三)两点论与重点论的辩证统一

唯物辩证法认为,在复杂的矛盾体系中,无论是主次矛盾还是矛盾的主次方面的地位和作用都是不同的,在发展中表现出不平衡性,因此在实践中就要求实现两点论与重点论的辩证统一。

针对于当时俄国社会发展的具体方向选择问题上,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当俄国具备一定条件时可以不经过西欧资本主义走跨越式发展的道路。对于这个“条件”恩格斯曾这样描述:“即西欧在这种公社所有制彻底解体以前就胜利地完成无产阶级革命并给俄国农民提供实现这种过渡的必要条件,特别是提供在整个农业制度中实行必然与此相联系的变革所必需的物质条件……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挽救俄国的公社所有制,使它有可能变成确实富有生命力的新形式,那么这正是西欧的无产阶级革命。”[4](P282)后来的历史发展并不是像恩格斯预想的那样,西欧并没有爆发无产阶级革命,俄国不发达的生产力并未得到补偿,因而陷入“跨越”发展与生产力低下的矛盾境地。

这一矛盾在列宁那里得到正确解决。既然生产力低下这一矛盾方面暂时无法改变,列宁便从另一方面即“跨越”寻找解决矛盾的突破口。正如他在《论我国革命》中指出:“既然建立社会主义需要有一定的文化水平(虽然谁也说不出这个一定的‘文化水平’究竟是什么样的,因为这在各个西欧国家都是不同的),我们为什么不能首先用革命手段取得达到这个一定水平的前提,然后在工农政权和苏维埃制度的基础上赶上别国人民呢?”[7](P778)在此,列宁主张先建立社会主义制度,然后再加速发展生产力。因此,列宁对“跨越卡夫丁峡谷”设想作了新的诠释,在坚持两点论的基础上,将重点置于“两点”中的跨越生产关系、社会制度一方,从而在实践中坚持了两点是有重点的两点、重点是两点中的重点,实现了两点论与重点论的辩证统一。

三、“跨越”设想的中国化实践

马克思曾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的最后一条指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8](P19)马克思一直反对后人将他的理论观点作为解决问题的万能钥匙,认为那“会给我过多的荣誉,同时也会给我过多的侮辱。”[4](P341-342)可见,马克思既把“改变”作为落脚点,同时也强调不能使方法僵化、脱离具体历史条件。正如马克思所说:“极为相似的事变发生在不同的历史环境中就引起了完全不同的结果。如果把这些演变中的每一个都分别加以研究,然后再把它们加以比较,我们就会很容易地找到理解这种现象的钥匙”;但若“使用一般历史哲学理论这一把万能钥匙,那是永远达不到这种目的的,这种历史哲学理论的最大长处就在于它是超历史的。”[4](P342)这表明,在运用马克思的“跨越”设想来指导我国实践时,需要将其中的方法论原则与我国实际相结合,使其中国化才能达到为我所用的目的。

(一)增强全球战略意识

党的十七大报告指出:“当代中国同世界的关系发生了历史性变化,中国的前途命运日益紧密地同世界的前途命运联系在一起”。这就需要运用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以全球战略的眼光来审视当前中国的发展。

首先,坚定不移地走改革开放之路。当前世界发展的形势早已窒息了“闭关锁国”、“关门造车”存在的可能性,经济、政治等任何问题都超出了本国范围,深深烙上了“世界性”印记。为此,在坚持改革开放的同时,还需要转变对外贸易方式、提高利用外资水平、改革涉外经济体制等。总之,不改革开放,中国将没有出路。

其次,有效发挥后发优势。虽然我国在生产关系层面建立了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但生产力有其“自然的发展阶段”,虽然我们“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但是能“缩短和减轻分娩的痛苦”。[6](P101)为此,就要树立世界眼光,利用后发优势,汲取资本主义的一切有益成果和经验教训,避免重复弯路,实现高效发展。但同时要警惕资本主义与封建主义的糟粕,正如马克思所言:“不仅苦于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而且苦于资本主义的不发展”,[6](P100)要防止当前的发展优势变质为发展劣势。总之,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

最后,坚持互利共赢的和平发展方向。当前,中国对世界的影响日益扩大,世界高度关注中国,中国的成败与世界各国的兴衰息息相关,中国与世界形成彼此强化的格局。因此,中国应秉承互利共赢的理念,走和平发展道路,这既有利于本国发展,也是对世界发展的高度负责。总之,世界的发展需要中国。

(二)突出社会主义道路上的“中国特色”

马克思、恩格斯曾基于当时俄国及世界的具体历史条件提出了俄国在一定条件下实现“跨越卡夫丁峡谷”的设想;但到了80年代晚期,恩格斯认为资本主义不可避免地在俄国发展起来了,“跨越”设想在实践意义上已经过时了;再到列宁时代,俄国虽未跨越资本主义但确是通过无产阶级革命第一次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这从有到无的演变无不是以俄国当时的具体实际情况为根据的。因此,我国在坚持“社会主义”这一共性内容的同时,更应把握“中国特色”这一特殊语境。

第一,突出国情的“中国特色”。建国初期,我们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基本遵循的是苏联模式,但最终失败了。究其原因,就是当时我们没能认清具有“中国特色”的中国国情,没能找到一条适合中国的发展道路。对此,邓小平找出了解决问题的关键点。他说:“社会主义本身是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而我们中国又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就是不发达的阶段。一切都要从这个实际出发,根据这个实际来制定规划。”[9](P252)可见,我国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情是“中国特色”的根本所在。在新世纪,我们同样要坚持这一基本国情不动摇。

第二,突出具体实践中的“中国特色”。我们在立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国情的基础上,需要在社会发展的各方面进一步践履“中国特色”。在经济上,继续坚持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实行按劳分配与多种分配方式的有机结合,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政治上,坚持和完善人民民主专政的国体和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政体,加快实现人治向法治的转变;在文化上,坚持“一主多元”的有机结合,即在马克思主义的统领下引导多样化的社会思潮共同发展。正如邓小平所说:“我们多次重申,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但是,马克思主义必须是同中国实际相结合的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必须是切合中国实际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9](P63)

(三)着力解决社会发展中的紧迫问题

两点论与重点论的辩证统一告诉我们在干工作时既不能偏废其一,也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而应在统筹兼顾的同时有重点地处理社会发展中亟待解决的问题。

例如效率与公平问题,二者都是重点,是社会主义的双重理想,因此我们都要坚持。但面对现阶段生产力低下的客观实际,要想同时实现效率与公平,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还会陷入平衡论而无法自拔。因此,无论是原来的“效率优先”,还是当前的“突出公平”,总要有所侧重,即在两点论中坚持重点论,集中力量解决最紧迫的问题。新中国成立以来,面对严峻的国内外形势,在经济社会中提倡效率优先,加快达到社会主义制度内在的生产力要求,是事关中国社会发展的大局;同样,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时,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等公平问题就应得到更多关注。总之,效率与公平是一对矛盾中的两个方面,不能只顾其一,而应根据实践发展的现实需要选择关注点,保持二者在矛盾运动中的动态平衡。唯有如此,才能在实践中实现两点论与重点论的辩证统一。

[1]〔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

[2]〔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3]〔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

[4]〔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俄〕列宁.列宁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9]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国家社科基金研究项目“东方社会发展模式比较研究”(编号:10BKS019)。

王聚芹(1970-),女,哲学博士,华北电力大学政教部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和马克思发展理论研究;李宝林(1987-),男,华北电力大学政教部2011级思想政治专业研究生,主要从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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