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尼采与现代性
2012-08-15杨潇
杨潇
论尼采与现代性
杨潇
一般史学的考究认为,自近代启蒙以来的现代生活机制与19世纪的尼采思想之间所产生的撞击,与尼采思想为20世纪人类“历史—生活”的命运带来的春雷警鸣,让20世纪的人类面临着如此多的选择、生活、创造……但却依旧只是呈现着徘徊而模糊的图样。那么,尼采式的呼喊该在怎样的意义上去审视现代性状况与现代人的生活呢?
尼采;现代人;精神;虚无主义;价值
一、尼采与近代启蒙
中世纪黑暗教权的条规式压迫,让人类命运抉择为削弱本能创造的生活,人类四处呼吸的是陈旧、腐蚀的空气。这一切的旧习俗传统在文艺复兴的尖刀下,让人类精神的焕貌破茧划空——一道新的光亮划出的是原本人类精神生存的图示。这就是人类自身的本质,一种精神创造的本能,创造属于自我生存的生活方式。虽然历史传统的承接在人类任何时代拥有某种好的意义。但是,历史根基的主要思想——就过去的时刻的最高点依然是活生生的、明亮的和伟大的——才是处于每一时代下生活的人类的正确眼光。所以,近代文艺复兴在秉承古希腊伟大精神生活意志时创造了自我伟大的时代。
文艺复兴中的艺术本能的创造没能得到很好的延续,却让位于技术及实验的自然科学研究——以此属于人类精神生活的“自我永恒生成”转变为向外攫取的无限贪婪的欲望。似乎人类在伟大的精神文化的生活下会自觉的篡位说,“那过去的只是我的财产,接受的是一种自明”,似乎传统的光环会永远地庇护人类未来的永远生存,这让人感到人的历史感是一种对传统的完全保护和分析,它似乎颠倒了人类精神成熟前的力量——否定性,即人类自己否认了自我生存的精神性、否定性力量。然而,属于人类初始的永远是那向外攫取的欲望满足。如若自身精神本能创造的力量被否定,而只是生活在一种历史学过量的分析与封闭中,那么属于人类本性的“呼吸欲望”该伸向何处?
这就是近代启蒙的一种模凌两可:因为在文艺复兴的大旗下,人类原本应该该赢取的是自我精神生活的本质,但是在欲望满足的实施中却颠倒了本质的生存,而转向了历史学的过剩依赖,继之而起的是“技术集置时代”的开启,让人驾着发出着轰隆隆而庞大的机械物向前行进而不能自拔,这就是近代国家生活的道德口号——总是希望着能在发展的将来产生出一个理想的国度,似乎人类的那种普遍意志将自然地生成。这样,自启蒙以来的近代人陷入了一种两难:一方面是怀着理想德性而生存,另一方面却在不断加深自我精神的沉沦——他们似乎更乐意掘食边缘的残渣,而不去学着享受自我原本精神的佳珍,有的只是一种幻想的等待梦想。正是在这样的等待梦想中,多数人的精神被弃之虚弱的边缘,唤醒的是一种生如死的等同模糊。在如此颓废的时代里,当某些人自识到自我精神的本质时,他们创造的是一种超越的历史传统生活方式,因为“唯有从当代最高的力量出发,你们才可以去解释世界”[1]193,让那些旁观者嫉妒却又暗自模仿。我们知道,在历史中生存的精神文化,必然是螺旋式上升的,如若复制、模仿的人自身没有强大的消化功能去吸食,则必将呈现消化不良的症状——一种病态,其结果是让自己的站立变成蜷缩,让自己的行走变成蠕动。由于人类惰性的习性成风,在近现代的科学技术集置下,全球化步伐与日蒸蒸——让人类的脸庞通红通红,却不是精神的荣光,而是衰弱的发烧症状。这就是一种现代性的外况,是“人类个性性格的衰弱”;“现代(西方)人再也不知道想要什么——再也不相信自己能够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2]人类失去了鉴赏善恶的标准。所以,超越“善恶的彼岸”就是一种回醒的力量本源,也是人类精神自我拯救的伟大事业!
二、尼采与现代性诊断及其未来
在历史与现实的眼光中,尼采把握到了近代人类生活状况的病原,即需要一位伟大教师的出现,来让人类明白自我精神的本质,去除一切伪装的道德与艺术的装饰,展示一条真正“认识人类自己”的道路。这就是尼采思想的伟大宗旨、伟大道路!
回看历史,我们看到,由于尼采这一永恒的光芒破茧而出,立于彼时那如此衰变的大地上时,人类的世界发生了多么大的震撼——一道刺眼的光芒,不仅唤醒了一些人的昏昏欲睡,同时也烧灼了许多人的眼睛——让人类生存的视野变得盲目、变得狂热。所以,在这样的一把真理的审判尖刀下,一些觉醒的精神认识了自己,醒然若惊,跳起了一首首的圆舞。但是,那些被刺伤眼的人要么变得盲目,要么变得狂热,要么变得更加的衰弱。那些谋权主义者却借此玩了一把精神拯救的自杀游戏——让盘算谋权的尖刀更锋利地宰割,让不能自制的人成为无意义的牺牲品。面对如此影响的尼采,温和的人该怎样去评判这一切的历史现象呢?就算一种德性的自制也丝毫不能动摇到那赫拉克利特说出的伟大箴言:“战争是万物之父”。那么,尼采式的教导该是一种怎样的真实道路呢?其思想的内蕴该怎样去理解呢?难道精神本能的创造是一把双刃剑?而我们需要认识的是,精神自身的存在与其生存处在怎样的关联维度中?其“超越善恶的彼岸”的呼喊隐藏或体现了人类存在的一种怎样的实情呢?
若这些问题蜷服在尼采的身旁,尼采会说,“这是你们庸人自扰。这问题本身的怀疑是知识庸人的精神贫乏。”人是什么呢?尼采以他那“身体-思想”的统摄力,为人类精神的本质划出了清晰的书写:超人——驾驭相同者的永恒轮回的无尽深渊,是跳跃着查拉图斯特拉式的轻盈圆舞。现代人追捧与热衷的似乎都是尼采那狂奔的激情,因为现代性的憋息需要人类本身的激情来激荡出自身生活的多姿画面,但效果却是泡沫侵蚀——完全的肉体缠绵的空虚,那看似飞溅的浪花不过是幻影之花,连一片枯黄的落叶也不能支托。因为现代人缺乏尼采式人的精神深度和自我生命的不断更新与创造,他们单调色的模仿与崇拜在模糊而充满光泽的海市蜃楼前却不知自身其实正置于浑浊的沼泽中,这是现代人的懦弱,自我的贫困。虽然有那么些人看到如此实情,知道时代精神的虚脱,知道这是集权的利益时代,他们或许会在内心或小范围内义愤填膺,但置身于实际的社交生活中,他们却变得尔耳大众,奉承利益潮流的荣耀,掩埋了心灵萤火的光亮而蜷缩在嘈杂的昏暗聚灯之下。与此同时,现代人在拥有内心那点自我时,总是逃窜,让自己天生的小小良知在现代工作、政治、经济等洪流下进行迷宫式的爬行,在一种天性的罪责面前惊醒自我,保持自我,但却不知道能抗拒到哪一天?于是,来自天国的内心安慰便成为一场“及时雨”,它既能保全自我心中那小小的罪责感,又能洗脱自身的埃土——一种对峙的生存信条枷制在近现代人的生活信念中。但当尼采喊出“上帝已经死了”的时候,人们意识到的是心中那份剧增的恐惧与凛冽,以此面对现代的阴云蘼芜,更加彷徨,因为无方向、无坚实大陆的依靠。面对尼采对于现代的呐喊与拯救,人类的自识意识却更加茫然,因为现代国家的价值观念绝对是实用主义与生理价值的解剖。这样,人类精神在需要成长的时间中被原子化的分离暴胀了,没有精神那亲缘的粘合剂来塑造人类的精神品格。
面对现代人性如此的背离发展,尼采在现代人跨入后现代人的征程中的寄托为何变质了呢?其主要的根源还是在于现代人性的羸弱与贫困。就像尼采对自己学说的效果所预示那样:“自然的经营并不聪明,它的支出比它希求的成果要大得多;就其所有的财富来说,它总有一天要崩溃。”[1]317看吧!尼采这惊世骇俗的箴言是多么地实际切合了当今世界的人性:在远离信仰而转向自身内心却变得如此萎靡,这说明大自然自身真的缺乏管理的经验。那么,面对现代一切价值的虚无,人类的命运该如何决断呢?
三、虚无主义与价值的重估
尼采认识到,现代社会生存观念的危机与价值鉴赏的颓败,源于人们关于“善恶问题”的变种。因为自近代以来的人类的德性观念早已镶嵌在功利主义的原则之下。伴随人们那脱离大地之意义的行走,近代历史生活呈现的是“泥潭自娱”,整个现代社会被规整在单一一体化的工业经济机制化下,人性的精神逐渐被物化,人不再认识自己。精神那至高的权能自由一点也不被现代人理解。面对现当代人的生存视域,大自然开始了悔恨:自我权力的移交是希望人类能更好的去认识它,换得的却是对人类对自然的无限踩踏。
面对人性精神的丧失与大自然资源的被镂空的双重丧失,股股寒流与汩汩热浪侵袭在整个大地,大自然似乎在实行自我惩罚与复仇。人性精神的贫乏弱化了人类对自然欣赏与尊重的眼光,人类对自然鄙夷,人性变得狂妄自大,妄想在一种虚空的网络中建立自恃之国。虽然现代人在现代的背景下赢取了权力与征服,满足了私心的贪欲,却永远无法掩盖心灵精神的丑恶与空洞,其结局无疑是生活在幻想的虚空之中。
如此的虚无主义,使得人类跌入了无间地狱之中,因为现代社会与人的价值生活游移得如此败坏。人们应该用奉献的反思精神,去认识尼采的呐喊在查拉图斯特拉的身上实现了什么?也许对于尼采来说,人类精神的本真价值早已和大自然默合一致了,因为尼采精神谱写的是“超越善恶的彼岸”,是一种人性精神的完满实现。当人类精神与大自然达成永恒的友谊,自然的交托似乎已经完成,那自然事物的完满呈现似乎也开始了凋谢的历程。面对如此荒凉的生存视域,现代人欢庆在自己的征服欲中,却不知如此的生存视域也是属于其自身。所以,看似该乐观的现代人的生存,在本质上却是一种虚无的悲观生存。尼采认识到了这一点。既然人类精神的完成与自然达成了永恒的友谊,现代人的生存按其本性来说就更应该注重自身精神的提升。但是在实际生活中,人类的选择却适得其反。尼采教导人类说,人类的精神按其本质,是属于“狄俄尼索斯的精神”,是黑夜的酒神舞动与日照的阿波罗精神的统一。所以,当现代暗夜的虚无给精神空虚的人带来无限深渊的坠落感,却给精神饱满的人带来未来狂喜的涌动与奔放;自然之花的凋零与其外表的荒凉落寞,是精神的完满跳跃与自然自身生命的即将重生;现代人性的虚无主义是精神实现的伟大时代,虽带有悲观的色调,却是属于贫乏者的;当狄俄尼索斯式的精神跳跃在大地上时,将是现时代外相的一种摧毁与重建,即人类一切价值的重估。
四、结语
虽说尼采与现代大众的视域始终处于无比激烈的冲撞中,但是,若现代人依旧只是固守在自我那羸弱的个体心核之中而缺乏精神的公益性,现代人终将失败。虽说尼采的思想矗立在现代困境的希望灯塔之上,但他毕竟拥有了历史的成分,即时代精神的差异,现代人该怎样去修补这中间的沟壑呢?尼采思想始终闪耀着关于人类精神获取的永恒诫命——认识你自己!因此,当尼采思想对于未来时代拥有历史的围栏时,我们首先应该把他那样的人当作教师,借着精神的内在共鸣赢取自身精神的生命,去承担时代精神的良知与罪责。
[1]尼采.不合时宜的沉思[M].李秋零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2]施特劳斯.苏格拉底问题与现代性[M].丁耘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8:32.
B516.47
A
1673-1999(2012)02-0027-03
杨潇(1987-),男,陕西安康人,四川外国语学院(重庆 400031)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外国哲学。
2011-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