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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回归*
——浅析索尔·贝娄的《赫索格》

2012-08-15

外语与翻译 2012年1期
关键词:贝娄德林格斯

高 忻

(中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南 郑州450000)

心灵的回归*
——浅析索尔·贝娄的《赫索格》

高 忻

(中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南 郑州450000)

旨在探讨《赫索格》中主人公在饱经生活挫折之痛,离群索居之苦后,逐渐陷入了异化之中,他在潜意识中开始了自我探索,以求摆脱困境。最终,回归了自然。

赫索格;困境;回归

索尔·贝娄是美国著名的当代作家,他的作品曾在美国国内赢得了普利策文学奖,国家图书奖等许多著名奖项。1976年,由于他“对当代文明富有人性的理解以及对这种文明所做的精妙分析”而获诺贝尔文学奖。索尔·贝娄是继海明威、福克纳以后美国最有代表性的作家之一,在二战后的美国文坛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力。他的作品具有深刻的思想性和社会性。贝娄小说中的主人公往往不是传统意义上“英雄”而是一些平凡生活中的普通人。他们是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导致个人生活一团糟,同时精神世界充满了苦闷的现代人。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挣扎着,他们的内心试图了解社会,探索生活的本质,又无法摆脱现代物质生活的种种诱惑。因此,这些现代人常常痛苦的徘徊在这荒谬的世界中。通过这些普通人的苦闷与不安,贝娄将许多发人深思的社会问题呈现在读者面前,引导人们去思考现代物质社会中人类的命运这一严肃问题。

贝娄的代表作《赫索格》是一部杰出的反映当代人生存处境、生存困境的小说。主人公赫索格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大学历史教授。他一向尊崇理性,关心人类文明和人的尊严。然而,在个人生活道路上却障碍重重。他两次结婚,两次离婚。第二妻子马德林和他最信赖的朋友格斯贝奇私通,并把它逐出家门。赫索格不但被破离婚,还失去心爱女儿。生存困境使他的精神极度焦虑。于是,他整天紧张的思考,记笔记,给认识的,不认识的,活着的,死了的。哲学家,总统,甚至上帝和他自己写信,试图通过存在交往或精神交往探索生存的意义。本文意在探讨主人公赫索格从精神迷茫孤独、人生困境到最后的心灵的回归。赫索格在饱经生活挫折之痛,离群索居之苦后,逐渐陷入了异化之中,他在潜意识中开始了自我探索,以求摆脱困境。最终,他在死亡与生命的意义,爱心和群体生活的必要性几个方面获得新的认识。尽管他的探索并没有完全解决内心的困惑,但意识到必须接受现实,并投身于有意义的新生活中去。贝娄通过主人公这一心路历程揭示了当代人对生存困境流露出一种强烈的人文焦灼感,也凸显了自己的人生观。

一、心灵的迷茫与孤独

二次大战后,欧美的科学技术飞速发展,在刷新了西方文明面貌同时,也改变了人们对世界看法。科学的迅猛发展推动着西方经济发展。而科学与经济的结合却大大降低了人的自由度,是人们内心充满惶恐不安的情绪,同时科技力量的增强也使人们利益争夺更加激烈从而导致战乱不断,战争的残酷与毁灭性动摇了人们真善美的观念。人们开始怀疑理性,动摇信仰,却又不知何去何从,对前途充满了茫然。人生所有价值观、个人的生存定位、已面目全非,无从界定。尽管人生的目标困惑迷茫,但对人类的前途信心没灭。

赫索格是一位出身犹太民族的大学历史教授,专长于思想史的研究,著有《浪漫主义和基督教》等学术论著。他相信社会自由、平等、民主。他早年“曾计划写一部如是总结二十世纪革命运动和群众动乱的历史巨著…认为人人平等和民主进步不仅会普及于全世界,而且会永恒持久地发展。”他的精神危机触发于其个人生活—玛德琳和格斯贝齐的忘恩负义。由于第二任妻子玛德琳和别人私通,使他被迫离婚,还失去了她可爱女儿的监护权。这对一向尊崇规范理性,和谐自然的赫索格来说,的确是一个沉重打击。而且与他妻子私通的这个第三者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为信赖的朋友格斯贝奇,这使他对这个世界的判断与信任发生了严重的危机。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创痛,心理上造成了全面倾斜—这个世界究竟是否想过去那般美好?这个世界上的人个究竟是否像以前臆想的那般健全?原来如此:自己竟是被这些假象欺骗了。在现代社会,人道主义理想已被残酷的现实生活击的粉碎。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的社会价值,他的“高尚的理想”和“好心肠”似乎都与他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赫索格所观察的、所感受的都使他深切体会到身存条件的异化与疏离。甚至生命的荒诞与虚无。尤其是第二任妻子与自己的朋友的通奸令他怀疑自己的洞察力。这次婚变最令赫索格痛心的是他丧失自我认识。他深感迷茫、痛苦、羞耻、仇恨,他的男性自尊心甚至整个自我都遭到重创,这是对他致命打击,也是最难抚慰的伤痛,他不得不重塑自我并构建自我价值观。

二、人生困境

赫索格表现出二十世纪文化冲撞时人们的迷茫心里,既不满现状,又找不到出路,既不被他人接受,又不能悦纳自己。他们生活在孤独中。

赫索格将自己流放到个性世界里,孤独地探索自我存在和人生的价值与意义。他将迷茫和苦闷诉诸笔端。他试图用写信的方式平息内心的焦灼,理清混乱的思绪,摆脱被玛德琳抛弃的阴影,为自己和所有身处困境的现代人寻找救赎灵魂的灵丹妙药,并为混乱的世界重建秩序。他的信件叙述了家庭、父母、兄弟姐妹、妻儿、情妇、朋友的情况以及他大半辈子的经历和遭遇,同时也蕴含了他对哲学的思考,对历史的探讨以及对当代文明的关注。赫索格在自我对话中坚信现代人有可能获得“新生”,虽然他无法为人类提供获得“新生”的方法,但苦难并没又让赫索格丧失生活的勇气,他依然坚强的面对生活。在小说的最后,他写给墨梅斯坦的信中说:“推崇和赞美受难,会使我们走向错误的方向。”“在通常的情况下,受难只会摧残人、毁灭人,而且对人毫无启迪。”“你必须有利用痛苦的能力,悔改的能力,接收启迪的能力。”赫索格意识到自己精神上苦难是为了寻求真正的觉醒,从痛苦中挣脱出来,停止遭受这种背叛之苦,而去寻找有意义的人生道路。

理性的思考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在情人雷蒙那那儿度过一夜之后,赫索格决定采取行动,为自己的女儿做些事情。他联络了律师想争夺女儿的抚养权,在等候律师辛金时,他目睹了几桩案件的审理,他对人们的麻木不仁,人性的堕落深感痛心,现实的残酷与复杂多变远远超出赫索格对人性的理解范围。对他触动最深的是一桩亲子谋杀案。“一对青年男女被指控在旅馆里谋杀女青年三岁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她和另一男人所生,那男人已经遗弃了她。”这是赫索格所期待看到的对马德琳和格斯贝奇的控诉,因为被指控的青年男女与玛德琳和格斯贝奇有相似之处。这桩案件使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罪行。正如他抛弃自己亲生儿子,没有抚养自己的一双儿女。而这对青年男女的纵欲让他想到自己也是性放纵者。但他‘把自己的罪恶投射到马德林和格斯贝奇身上… 他们得死,而不是他…他把对自己的审判转化对马德林和格斯贝奇的审判。赫索格芝加哥之行是想对马德林和格斯贝奇执行枪决。

三、心灵的回归

赫索格在法庭上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知情和情感打击,他痛下决心,决心报复。他要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决心杀死马德林和格斯贝奇。他把自己的罪过投射到他们身上,只有杀死他们才能洗清自己的罪恶,因此“这一复仇是去了却赫索格内心深处无法解决的罪恶。”当满怀仇恨的赫索格赶到马德林家的后窗。他亲眼目睹格斯贝奇瘸着腿充满柔情和父爱地给自己的女儿洗澡。一股人与人之间的关爱之情感化了他,以及善良的天性战胜了他心中的愤怒和仇恨。他断然放弃了枪杀计划。而且他清楚知道杀死格斯贝奇固然可以泄愤,但这意味着赫索格的自我毁灭。另一方面他深爱自己的女儿,孩子不能没有母亲,杀了马德林会给女儿心理蒙上阴影。她如何接受一个杀害自己母亲的父亲。死亡并不能消除恶,恶的本质是善的缺乏。赫索格发现矛盾无所不在,善与恶存在于同一事物,同一个人,格斯贝奇既卑鄙无耻又心地善良,他偷走了赫索格的一切,但他也爱赫索格。仇恨是害人的毒药,但对自己也有致命的杀伤力。只有宽恕他人才能获得自由。现在赫索格已经部分原谅了马德林和格斯贝奇,减轻了自己投在他人身上的罪恶,不再认为自己是受害者,有了面对自己的恐惧,仇恨和罪过的勇气。他不再感到压抑、悲观、失望,他能承认自己的罪过并能祝福他人。赫索格坚信爱能战胜仇恨,变邪恶为美好。只有通过爱,人们才能战胜现代社会中异化现象,协调个人与社会,个人与自然,个人与他人乃至个人与自己之间的关系,找到生命的意义,进而从绝望悲观中挣脱出来。爱的力量是伟大的,他能创造生命,也能缔造未来。赫索格知道自己必须放弃先前受害者的感觉,就像现代人必须放弃认为他们是现代世界的受害者,放弃末日感。虽然他还没有解决生活中的矛盾和危机以及机械文明对人性的压抑等问题的确切答案。但他相信科技的进步会给人类带来新的希望和可能,这也许是他带琼尼去科技博物馆的原因。他也相信依靠人类善良天性的回归,人们最终能够克服并战胜现代社会带来的精神困顿和危机。

由于卷入一桩交通事故并因身上携带没有执照的是单手枪。赫索格被警察拘留。当马德林到警局接琼妮时,她试图指控赫索格有犯罪企图。但不论是令人羞耻的审讯还是马德林的恶语中伤此时都不能激怒赫索格,不能毒害他已康复的心智。现在他的心情不再沉重,他也感到非常轻松自由,不再仇恨任何事,任何人。也没有去判断、谴责或解释现代世界的人和冲动。赫索格内心转变不是以戏剧性的或惊天动地的事情为标志,而是体现在他的处事态度和行为举止的细微之处。这也体现了小说关注的焦点,既构成生活的日常琐事。现代人的生存困境,危机感和异化感不能仅凭历史学家和哲学家的理论就能消除,而且取决于每一个人日常生活中特定的行为。尽管赫索格早就明白这一道理,但直到现在他才深有体会。他意识到自己遭受的苦难是有价值的,他们成为“一种更为广泛的生活形式,是一种为追求真正的觉醒的努力,是一种主治幻想的灵丹妙药。”他要重新振作起来。小说的结尾他拒绝哥哥威利让他住院的建议,他说“我只是有点激动,并没有生病。我不希望被人看成我的脑子仿佛有病似的。”这样,通过对心灵的探索和对精神世界的观察,赫索格坚定了人道主义的信仰,坚定了对自我存在和人生价值的信心,从精神迷茫孤独进入一种对和平宁静的境界。正如小说的结尾:“现在,他(赫索格)对任何人都发不出任何信息,没有,一个字都没有。”

四、结语

贝娄笔下的知识分子赫索格,这位经受了各种各样生活失败和挫折,在生活体验中找到了真实的生命意义,寻找到了“自我”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换得心灵的安静。贝娄通过笔下人物回归自然,强调了人类之爱发挥的重要作用。自然界的宁静,和谐固然可以安抚赫索格那颗遭受重创的心灵,但爱的回归更能温暖唤醒他那苍凉、冷却的心。使他在极度压抑和痛苦之中不至于丢掉继续生存下去的信心和勇气。这里所说的爱,既有兄弟之爱,也有情人之爱,是人类生存的期望和顽强不灭的信念。

赫索格的回归自然反映出作家愿意选择有意义、有价值人生的人文精神。以及强烈的人生使命感。他决不允许自己小说中人物坠入理想幻灭,生活虚无的消极情绪之中。在贝娄人物形象回归自然这一结局中,贝娄着重强调了人类之爱的重要作用,这也使其人物形象的最终结局具备了积极的意义,此处体现作家强烈的生命关照意识。当其笔下主人公处于人生抉择的关键时刻,总要以人类之爱唤起那颗满然而无所适从的心。因此,主人公赫索格的回归自然,不是消极的避世逃遁,他的回归是为了在混乱的文明社会中保全自我,保护自我个性的独立与完整,保存生命的实力,是为了更好的走向生活,振奋人生,张扬不灭的生命意识和生命激情。

[1]索尔贝娄.赫索格[M].宋兆霖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2]常耀信.美国文学简史(英文本)[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1990.

[3]乔国强.论索尔贝娄小说中的历史主题[J].东方论坛,1998,(3):20-22.

[4]祝平.国外索尔贝娄研究述评[J].外语教学,2007,(2).

2012-03-23

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

高忻(1972-),女,河南新县人,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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