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故事中唐太宗形象的文本演变及文化内涵
2012-08-15韩林
韩 林
(大连大学 语言文学研究所,辽宁 大连 116622)
武则天故事中唐太宗形象的文本演变及文化内涵
韩 林
(大连大学 语言文学研究所,辽宁 大连 116622)
武则天情感故事中的唐太宗形象从唐代到清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唐代他是一个忙于国事,不近美色的英明帝王形象;明代变成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好色之徒;清代成为一个听信谗言,纵欲而亡的昏君。唐太宗形象从正面到反面的转变,与当时的社会历史状况密切相关,同时也是士人与市民两个阶层对帝王态度的差异造成的。从文本流传情况来看,唐太宗此类故事是武则天故事的副产品。当人们从正面评价武则天时,她与唐太宗的情感故事被淡化,甚至处于一种缺失的状态;当人们从反面评价武则天时,为了迎合人们贬低武则天的需要,唐太宗被重新挖掘出来加以丑化。
武则天;唐太宗;演变;文化内涵
唐太宗是中国历史上比较英明的君主。关于他的故事很多,大致可以分为以下4种:一是治国故事,主要描写他善于纳谏,精于治国的事迹,如《大唐新语》、《朝野佥载》、《隋唐嘉话》、《尚书故实》、《续世说》,元杂剧《唐太宗哭魏征》等;二是玄怪故事,包括魂游地府和泾河龙索命等内容,如《唐太宗入冥记》、《西游记》,元明时期关于《西游记》的戏曲等;三是英雄传奇,集中于统领将帅,安邦定国的故事,如唐传奇《虬髯客传》、小说《大唐秦王词话》、《说唐演义前传》、《隋唐演义》、《说唐后传》、《大唐秦王词话》、《说唐演义前传》、《隋唐演义》、《说唐后传》等,元杂剧《介休县敬德降唐》,明传奇《红拂记》;四是情感故事,涉及长孙皇后、杨氏、武则天等,如杂剧《长孙皇后鼎镬谏》,本文仅从与武则天相关的故事中梳理唐太宗形象的流变轨迹。
一、唐太宗故事与武则天故事的关系
武则天是唐太宗的才人,也曾是他的儿媳。对于武则天而言,在历史与文学中,唐太宗的重要性差异很大。
在武则天的生命中,唐太宗是一个重要人物。武则天14岁时,唐太宗把她召入宫中。太宗驾崩以后,武则天与其他妃嫔一起到感业寺出家为尼。对于武则天来说,被纳入后宫,使她一步跨进了封建社会最高权利中心的所在——皇宫,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但唐太宗似乎跟她开了个大玩笑,死的时候又把她推了出来。在这段后宫生活中,她以后妃的身份侍奉唐太宗的机会很少,大多数情况下是作为一个宫女遥望太宗。但这却是她人生不可缺少的历练,她在后宫不仅学会了很多知识,也对唐太宗处理政事的方式方法有所了解,更学会了在后宫这个斗争尖锐的地方的生存法则。她后来之所以能够成功地坐上皇后的宝座,进而登基为帝,都与她这个时候的学识积累分不开。
在武则天的故事中,唐太宗却是一个小角色,是明清时期后起的人物。二人在对方的情感生活中,都是无足轻重的。对于唐太宗而言,武则天并不重要。武则天从14岁入宫,到唐太宗驾崩的10余年间,一直是才人,没有晋升,也没有子嗣,并不得宠,只是后宫众佳丽中很普通的一位。如果没有李治的再度垂青,可能很少有人知道她。对于武则天而言,他的辉煌人生是从李治的时代开始的,唐太宗的时代早已成为历史,翻了过去。她要确认“武昭仪”、“武皇后”的身份,就必须淡化甚至掩盖“武才人”的经历,唐太宗在武则天的情感生活中所占的比重并不大。但在武则天的故事中,他的形象却在明清时期突然崛起,成为一个附加内容逐渐壮大,伴随着武则天故事的发展呈现了不同的面貌。
二、武则天故事中唐太宗形象的演变
人们常常把“唐宗宋祖”并列,唐太宗在人们心中应该是一个英明神武,安邦定国的一代明君。实际上,文化典籍所记录的唐太宗形象并非完全如此。
(一)唐代:英明的帝王
唐代的武则天故事,大多是客观事实的描述,故事性不强,唐太宗形象出现的频率很低,甚至处于一种缺失的状态。唐太宗虽然把武则天召入宫中,但并没有对她表现出过多的兴趣,主要精力用于治国上,是一个英明的君主。
唐代故事主要集中于四个内容:则天入宫、降伏狮子骢、武氏乱唐的预言和出宫修行。从这些故事可以看出唐太宗对武则天的态度越来越差。唐太宗对武则天兴趣最高的时候便是听说她“美容止”,进而召入宫中,封为才人,赐号武媚。从唐太宗赐名来看,他与武则天的初识应该是比较美好的。但狮子骢事件表明武则天并不受宠。这件事是武则天在晚年时自己忆述的。当年西域进贡了一匹良驹名曰狮子骢,此马性情暴烈,无人能驯服。武则天自告奋勇要驯马,扬言需要三样东西:铁鞭、铁锤和匕首。如果用铁鞭击之而不能降服就用铁锤,还不服的话就用匕首。武则天此举的目的是希望能够引起太宗的眷顾,但这位驰骋沙场的君主似乎更喜欢像徐贤妃那样知书达礼,性情温婉的女子。从现有记载来看,唐太宗并没有因此加深对武则天的宠爱,反而似乎一直让她坐“冷板凳”。武则天的大胆和铁腕并没有打动唐太宗,她的地位没有改变,努力归于失败。第三个故事是关于武则天的预言。唐太宗时的《秘记》载,唐三代之后,会有“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太宗找来李淳风询其事,李淳风肯定了《秘记》中的说法,“帝(唐太宗)曰:‘求而杀之如何’。淳风曰:‘天之所命,不可废也。王者不死,虽求恐不可得。且据占已长成,复在宫内,已是陛下眷属。更四十年,又当衰老,老则仁慈,其于陛下子孙或不甚损。今若杀之,即当复生,更四十年,亦堪御天下矣。少壮严毒,杀之为血仇,即陛下子孙无遗类矣。’”[1]179从唐太宗与李淳风的对话当中可以看出,唐太宗对武则天并没有感情,当他得知武则天可能威胁到李唐天下时,杀机顿起,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从这几则故事可以看出,唐太宗对武则天的态度每况愈下,直到送她出宫。这时的唐太宗以江山社稷为重,美色在他的生命中毫无地位。处于唐太宗这样一个强势君王之下,武则天的命运无法自己掌握,完全由唐太宗操纵。江山与美人之间,唐太宗没有丝毫含糊。
(二)明代:好色的君主
明代出现了艳情化武则天的倾向,产生了一大批关于武则天的艳情小说,唐太宗也因此沾了光。艳情小说重点是描绘武则天与男宠的生活。此前的小说为了维护武则天的正面形象,故意回避了她与唐太宗之间的故事,即使出现也是简要的客观陈述,对于二人的情感生活,很少涉笔。明代艳情小说的目的是摧毁武则天的正面形象,所以她所有的阴暗面都被挖掘出来,尤其是与男宠生活。唐太宗也被拉入了男宠的行列,成为写作对象。这类故事突破了以往人们的认知框架,把唐太宗从一个高蹈的明君变成了一个淫逸无度的昏君。他一见到武则天就被迷得晕头转向,神魂颠倒,“从此君王不早朝”。
餐花主人的《浓情快史》中,写武则天在入宫之前就与武三思、张采、张玉等人淫乱,积累了媚惑人的经验,一入宫就得到了唐太宗的宠幸;唐太宗被她完全迷住了,时时刻刻想着她,一刻也离不开他,以至于起了废掉皇后改立武则天的念头;唐太宗由于纵欲过度而重病不起,迫于众人的压力,最后忍痛割爱,让她遁入空门;但他却对武媚娘恋恋不忘,病重之余,因思念她而经常泪流满面,总是白日见鬼,不久就驾崩了。
唐代故事中,当唐太宗得知武氏乱唐的预言后,主张杀掉武则天,因李淳风劝阻才作罢,而明代则正好颠倒过来。《浓情快史》中当李淳风预言宫中武氏将会扰乱李唐天下,坚决主张杀掉时,唐太宗却舍不得武则天,冤杀了许多无辜的人。小说塑造了唐太宗沉湎于声色难以自拔的形象。
《混唐后传》中,武则天的母亲张氏梦见玉面狐狸后生下武媚娘。她入宫后被选为才人,因为她敢做敢为,毫无忌惮,一下子就抓住了唐太宗的心。当唐太宗得知武才人可能会对李唐天下不利,虽然心里不踏实,但只要见了媚娘便回嗔作喜,难以割舍。经过一系列事件之后,李世民终于相信了李淳风的话,“因思:‘今已大病如此,何苦留此余孽,为祸后人。’便对武才人道:‘外廷物议,说你姓武,应图谶你将何以自处?’武才人跪下泣道:‘妾事皇上有年,未尝有过。今皇上无故置妾于死,使妾含恨九泉,何以瞑目。望皇上以好生为心,使妾披剃入空门,长斋拜佛,以祝圣躬,以修来世,垂恩不朽。’说罢大恸。太宗心上原不想杀她,今见她肯削发为尼,不胜大喜道:‘你肯为尼,亦是万幸的事,宫中所有,快即收拾回家,见父母一面,随即来京,赐于感业寺削发为尼。’”[2]6明代的这两部小说中,唐太宗最后都不得不忍痛割爱,把武则天送出宫。
(三)清代:昏庸的君主
清代的武则天故事把唐太宗塑造成一个昏庸的君主。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他宠信奸佞,乱杀功臣。清代佚名的章回小说《忠孝勇烈奇女传》中的唐太宗就是这样一个形象。《忠孝勇烈奇女传》又名《木兰奇女传》、《忠孝勇烈木兰传》,一共4卷32回。此书以花木兰故事为原型,把木兰从南北朝搬到了唐朝,花木兰改为朱木兰。木兰女扮男装从军12载,纵横沙场,因战功显赫而被封为将军。木兰凯旋还朝后,不受封赏,解甲归田。唐太宗数次征召入朝,木兰皆辞而不受。李淳风预言武氏女将乱国,请求唐太宗驱逐入宫新妃。太宗贪恋武则天美色而迟迟下不了决心。他在张昌宗建议下枉杀功臣武登,又怀疑木兰的忠心,加害于她。朱木兰被迫剜胸掏心,以明心迹。这里的唐太宗不再是一个明君,而是一个“闻鼙鼓而思良将,金甲歇而烹功臣”的昏君。他听信小人谗言,一手制造了朱木兰的冤案。
另一方面,失去理智,纵欲而亡。历史上的唐太宗之死大约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征高丽时受伤体弱而死,另一种是误服金石长生之药而死,以武则天为主角的小说却给他安排了另一种死法——纵欲过度而死。这种写法在明代就已经出现。清代小说继承了这一思路。《武则天外史》中唐太宗与新入宫的武则天淫乱后,“晚上顿恶热怕寒,痢泻之病复犯。当召太医诊视,太医晓得原委,大约人的精液有限。此刻太宗算已亏虚狠了。果然病入膏肓,服药无效,因此,卧病不起。”[3]26如果剥离唐太宗作为帝王的光环,小说中对他的描写与男宠的区别并不大。
从武则天出家事件上也可以看出唐太宗从英明到昏庸的变化。唐代故事中,唐太宗对武则天没有丝毫感情,开始是想杀掉武则天,被李淳风劝阻之后,退而求其次,把她送到宫外。《浓情快史》、《混唐后传》、《忠孝勇烈奇女传》中,唐太宗与武则天在后宫淫乱,但他还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为了李唐的社稷江山,最后把武则天送出宫。但《武则天外史》中唐太宗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因贪恋美色,把武则天乱国的预言当成耳边风,到死都执迷不误,最后落下一个纵欲而死的结局,由长孙皇后把武则天送出宫。
三、唐太宗形象转变的原因及文化内涵
唐太宗从唐代一个非常英明的帝王,到明代变成一个好色之徒,清代发展成为一个失去理智的昏君,这与当时的社会历史文化状况密切相关。
唐代的唐太宗形象比较客观,接近历史。从时间上看,当时距离武则天生活的时代比较近,文字记录多是人们的所见所闻,接近当时的真实状况。由于历史上的武则天在后宫中被唐太宗冷落,故唐太宗几乎被踢出了武则天故事领域。
从记录者的角度看,“实录”的写作宗旨使人们如实地记录历史上发生过的事。唐代关于这方面的记载主要集中于正史及野史笔记。即使是小说,也以能够“补史之阙”为荣,故“黜虚妄”“近史实”是他们努力的方向。一方面,武则天与唐太宗在情感方面并没有太多纠葛。另一方面,武则天最名正言顺的身份是李治的皇后,要确定这种身份就必须淡化她与唐太宗的关系。武则天在重新入宫后,必然会采取一系列措施,掩盖这一段经历。李治在册封武则天为皇后的赦文中把武则天说成是父皇赐给他的,来遮蔽这段内容。故这一时期很少有关于两人情感生活的描写。
从统治阶层的角度看,“为尊者讳”的原则使武则天与李世民的故事成了需要避讳的对象。孔夫子在删定《春秋》时本着“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的原则和态度,这在后世成为一种传统。武则天触犯了乱伦的禁忌,她先后有两个丈夫,第一个是唐太宗李世民,第二个是唐高宗李治。武则天的这两个丈夫是父子关系,从伦理关系来看,武则天应该是李治的庶母。当时武则天被封为才人,在唐太宗病重期间,身为太子的李治入宫侍奉,与随侍左右的武则天互通款曲。唐太宗死后,武则天随其他没有子嗣的妃嫔一起到感业寺出家为尼。第二年唐太宗忌日时,李治到感业寺上香,见到了武则天,二人旧情复燃,武则天二度入宫。李治与武则天的关系不符合传统道德规范,被指责为乱伦。唐太宗与武则天都曾经是统治者,可以说都是“尊者”。封建社会,统治阶级必须维持他们在普通民众中的权威,帝王的“至尊”地位是不允许侵犯的。如果败坏他们的名声,就会损害到李唐皇室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维护他们的正面形象,对于统治者来说,也有一层“家丑不可外扬”的意味。
明清两代把武则天及唐太宗艳情化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首先,艳情化封建帝王的文学传统。中国古代文学中,普遍存在艳情化帝王的倾向。对于成功的帝王,红袖添香使金戈铁马变得更加荡气回肠。“英雄”必须有“美女”的映衬,有“阴柔”的对比,才更能显示出“阳刚”,形象才会变得更高大。对于昏庸的帝王,美女祸国是他们的罪行之一。无论是哪一种,风流韵事都会引起人们的兴趣,往往成为文人热衷的题材,如汉武帝、隋炀帝、唐明皇、宋徽宗等。
其次,明代商品经济的影响。艾布拉姆斯在《镜与灯》中认为文学的四要素是作家、作品、生活和读者。经济通过改变文人的价值观、人生观、职业观等改变作家的创作倾向和内容,改变读者的群体及阅读方式。都市商业文化的发展,促进了新兴市民阶层的产生。市民阶层是大众文化消费的主体,他们是艳情小说的主要消费者。文学作品只有满足了大众读者群的需要,才会有市场,有销路,书商、出版商等群体才会趋之若鹜。这一文化事业的发展能够刺激消费,促进商业繁荣。商业利润的刺激,又会反过来促进这种小说的发展。另外,印刷术的普及也为这类小说的盛行提供了技术支持。
再次,武则天的个人经历及相关记载使她比较容易成为艳情小说的主角。明清时期妇女社会地位低下,女子的贞节受到极度重视,夫死终身守寡也成为一种社会普遍认可的不成文的规定。守贞女子可以免除赋税,成了家族荣耀的资本和女子扬名的最佳捷径。在这种社会氛围中,“荡妇”形象显得更加引人注目。武则天的面首在典籍中有很多记载,她自己又是集美貌、权势于一身,这些因素非常符合艳情小说的需要,于是武则天便成为此类小说家的写作对象。
唐太宗正、反面两种形象的塑造与士人和市民对帝王的不同态度密不可分。宁稼雨先生在《魏晋士人人格精神——〈世说新语〉的士人精神史研究》一书中把中国文化大体上划分为帝王文化、士大夫文化和市民文化三种。文学作品对于士大夫而言,只是一个工具。他们掌握话语权,帝王将相是关注的焦点。树立帝王将相的正面形象是统治阶级维护封建统治秩序的需要。文人士大夫通过文艺作品一方面起到宣传统治者文治武功的作用,另一方面达到教育笼络广大民众的目的。明清时期商品经济兴起,创造了一种消费的语境。市民阶层的崛起,使文学作品从一种宣传工具变成了一种娱乐消遣,从宏大的主流意识形态叙事转向满足人们世俗感官享乐的言说。明清时期的小说用揶揄的口吻,调侃的态度,通过生活琐事、感官欲望解构历史,消解唐太宗英明神武、至神至圣的权威形象,将人们的崇拜敬畏化为乌有。这种游戏化的手法,狂欢化的表达,成为市民宣泄潜在欲望的方式之一。唐太宗从正面到反面形象的转变恰是当时精英文化向世俗文化转变的表现之一。
明清时期,唐太宗形象的堕落是随着武则天故事的发展演变而来的。在封建士大夫的眼中,武则天作为一个女性不守本分,谋朝篡位,君临天下,严重侵犯了男性的尊严,所以便不遗余力地丑化她。而丑化女性最容易做文章的地方便是私生活,于是,封建士大夫把所有的脏水一股脑地泼向了武则天。从明代开始,人们用大量的笔墨渲染武则天与男宠之间的生活。历史上有名有姓的男宠已经不能满足人们写作的需要,便虚构出子虚乌有的男宠如薛敖曹等。文人们在虚构的男宠身上做足了文章之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唐太宗,把这样一位备受赞扬的明君拉进男宠的行列,把他写成武则天淫乱的对象,加大了丑化武则天的力度。小说把唐太宗描写成色魔还不够,又把唐高宗拉了进来。《混唐后传》中武则天的魅力使胆小的李治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父亲的才人私通。甚至违背父亲遗命,把出家感业寺的武则天再度接回宫,立为皇后。武则天再度回宫后,怀着祸心,一心要高宗早死,百般献媚,把高宗弄得病入膏肓,而她自己却喜不自胜。最后导致高宗纵欲驾崩。
如此描写,目的是为了突出武则天迷惑人的本领之高。武则天与男宠的生活放荡,并不能完全说明武则天的性情,因为她的身份、地位和权势都高于男宠,处于强势地位,男宠或许只是屈从于权力。但把唐太宗和唐高宗也纳入这个范围中时,就改变了这种强弱对比。这个时候武则天处于弱势地位,起作用的是她个人迷惑人的本领。就连雄才大略的一代明君都逃不过武则天的手掌心,何况别人呢。由于受到武则天的引诱,唐太宗从一个英明的帝王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庸君主,更显示出武则天“狐媚偏能惑主”的反面形象。
唐太宗此类故事在很大程度上是武则天故事的副产品。当统治阶级及整个社会舆论从正面塑造武则天的形象时,与唐太宗相关的故事被淡化;当从反面塑造武则天形象时,与唐太宗相关的故事才被重新挖掘,进行再创作,成为丑化武则天的素材。
[1] [唐]刘餗,张鷟.隋唐嘉话·朝野签载[M].北京:中华书局,1979.
[2] [明]钟惺.混唐后传[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2.[3] [清]不奇生.武则天外史[M].沈阳:辽宁古籍出版社,1996.
〔责任编辑 刘小兵〕
I206
A
1006−5261(2012)04−0027−04
2012-06-12
韩林(1978―),女,辽宁大连人,讲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