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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辩病论治”与临床运用

2012-08-15龚坚

中国实用医药 2012年29期
关键词:论治病证中医学

龚坚

在我们一些中医医务人员中,有不少人说:“我们中医是辨证论治。”当我们讲中医学的特征时,也每每只言“整体观”和“辨证论治”。而对“辨病论治”,不愿提及,不去研究,有的甚至把辩病论治与辩证论治对立起来。

其实,中医单纯的辩证论治是不能真实地反应中医学的本质。那么当我们去说中医学的特征时,首先要明确是相对谁而言。凡说特征的时候,首先要搞清楚其共性的东西。很明显,我们讲中医学的特征,是相对西医学而言,辨证论治是我们的特色,但前提是辨病论治是二者的共有。但现在我们只讲异,不求同,甚至于扬言中西医无法结合,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辨病论治不是西医的专利,也是中医学的最基本特征之一。

1 从中医学的发展史,看辩病证治的重要性

1.1 中医学虽以“辩证论治”为诊疗特点,但临床上从来就存在着“辩病施治”的方法。特别是在中医学理论体系构建之初,证候的概念尚未从疾病中分化出来,就是以“病”作为辩析目标的,治疗也就依据病来施行。如《内经》13方基本上是以病作为治疗靶点的;《神农本草经》、《诸病源候论》等著作也多以具体疾病作为治疗目标,如以“常山截疟”、“黄连治痢”等。即便在近代,中医学在注重“辩证论治”的同时,也仍在运用辩病思维。如对肺痨、肺痈、肠痈、湿疹、疟疾、麻疹、水痘、天花、蛔虫、绦虫病等的防治,主要是基于辩病的思维。因此,中医学的辩病思维与辩证思维是同时存在的,交织在一起而综合运用的[1]。

1.2 中医学从诞生便开始了辨病与辩证的结合。早在《黄帝内经》里这种现象比比皆是。它往往是先定病,然后再辩证。比如《咳论篇》、《痿论篇》等章,都是先说这种病,然后再去辩证。之后,在《伤寒杂病论》、《诸病源候论》等书,无不先言某病,再言某症,病、症、脉、证合参而治。以《金匮要略》各篇之题最能说明,如《百合狐惑阴阳毒病脉证并治第三》,百合病、狐惑病、阴阳毒都是病名。

1.3 中医辨病论治在之后的发展过程当中从未终止。兹举俩例最能说明。其一,清初温病大家余师愚在其《疫疹一得》书中,仅论及清瘟败毒饮一个方子,以一方治一病,药即中病,鲜有罔效,典型辨病而治,其重复性不言而喻。其二,清初临床大家程国彭,在其《医学心悟》一书中,运用大量篇幅讲述如何辩证伤寒。在太阳经症条下,直言麻黄汤与桂枝汤辩证之繁琐,疗效之有限,辩证少有失误则灾害险生。乃自创加味香苏散一方,说:今以此方代前二方(指麻黄汤、桂枝汤)之用,药稳而效,亦医门之良法也。不论冬月正伤寒,及春、夏、秋三时感冒,皆可取效。其也是实现了从辩证论治到辨病论治的一次飞跃。这是中医走循证医学道路的肇始。

1.4 又如中医在与疾病“非典”的抗争中,充分发挥了辩证论治的优势,取得了巨大的成绩,其意义不仅仅在于证明了辩证论治的优越,而在于对“非典”疾病的认知随着辩证论治的进程而不断深化,这同时也是“辩病”的认知过程。我们采用两种方法相结合,我们的认知就愈趋深刻,我们的治疗就更趋完善。

2 辩病用药的优势

2.1 在辩病用药方面,每一种疾病都有其独特的病理特点。因此,每一种疾病也意味其基本的治疗原则或治疗大法。除证选用不同的药物外,头痛可适当地配合应用川芎、白芷等止痛药物;癃闭病按照“六腑以通为用”的原则,应着于通利为主;遗尿应按照“固摄止遗”的原则去配伍组方。如肠痈一般可用大黄牡丹汤治之;如肺痨虽有肺阴亏损、阴虚火旺、气阴耗损等不同病证,但感染痨虫是其共同病因,补虚杀虫是治疗肺痨的根本原则,在抗痨杀虫的基础上再结合辩证,分别予以滋阴润肺、滋阴降火、益气养阴诸法,辩病与辩证相结合,才能取得较好的治疗效果。

2.2 在脏腑辩证中:肺系病证主要按肺气失于宣发肃降之病机特点进行辩证论治,还要结合肺系病的特点辩病用药,以复肺主气、司呼吸的生理功能。脾系病证主要按中焦气机升降失常之病机特点进行辩证论治,还要结合肺系病的特点辩病用药,以复脾主运化、升清降浊的生理功能。心系病证应按血脉运行障碍和神明失司之病机特点进行辩论治,还要结合心系病的特点辩病用药,以复心主血脉和心主神明的生理功能。肝系病证主要按肝气疏泄不畅、肝阳升发太过、肝风内动等病机特点进行辩证论治,还要结合肝系病的特点辩病用药以复肝主疏泄、臧血濡筋等生理功能。肾系病证主要按肾阴、肾阳不足特点进行辩证论治,还要结合肾系病的特点辩病用药,以复肾主生长、发育、生殖、主骨、生髓等生理功能。

3 辩病论治与辩证论治的关系

3.1 关于辩证论治与辩病论治的根本区别是什么?笔者以为,辩证论治的主要着眼点是放在对疾病发展过程中每一个病理层次的本质的认识上的。一个病理层次就是一个证候,一个汤证是一个证候辩证论治的结果。辩病是对疾病的辩析,以确定疾病的诊断为目的,从而为治疗提供依据。区别在于一为确立证候,一为确诊疾病。辩病论治则是着眼于对疾病全方位的考察,从而抓住疾病中最具本质的联系,把这个疾病和其他疾病区别开来,进而针对各种病的特殊性,采取相应的治疗。一般说来,辩病论治从对疾病的初期考察,到确定“这一个”而非“另一个”,从一般性对症治疗到确立针对性极强的治疗,是对疾病的认知阶段。只有经历了这个阶段后,辩病论治才有了基础,换句话说,辩病论治是建立在对疾病的本质有了深刻的认知基础之上的。

3.2 辩证论治和辩病论治,没有层次上的高低之分。它们各有优势,也各有其局限性。辩证论治虽然不能达到对疾病的特殊性具有深刻认知的层面上,因而缺乏特殊治疗的方药。然而,辩证论治对疾病发展过程中病理层次本质联系的认识却远比辩病论治要深刻。从而,在针对疾病每一个发展阶段的具体治疗上,更能抓住主要矛盾。从这个意义上说,它比辩病论治“优越”。辩证论治的又一个优势是具有普遍的适用性,包括对人类尚未认识的疾病,这在人类认识和战胜疾病的过程中,其意义不言而喻。

3.3 由此可知,“中医内科临证时既要辩证,亦要辩病。其中辩病论治,是认识和解决某一疾病过程中基本矛盾的手段,[2]”…“是对中医辩证的必要和有益补充,有利于进一步对疾病性质的认识,有助于掌握不同疾病的特殊性及发展、转归[2]”。

总之,辩证论治和辩病论治只有相互为用,相互结合,才能不断深化中医对疾病的认知和提高治疗疾病的能力。中医学是辨病论治和辩证论治的完美结合的一门传统医学科学。

因此要发扬中医学的辩证论治的诊疗特色,要提高中医的诊疗水平,提高辩证的准确率,必须坚持辩病与辩证相结合的诊疗思路。运用辩病思维来确定疾病,对某一病的病因病变规律和转归预后有一个总体的认识;再运用辩证思维,根据该病当时的临床表现和检查结果来辩析目前处于病变的哪一阶段或是哪一类型,从而确立其当时的“证候”,然后根据“证候”来确定治则治法和处理遣药。此即通常所说的“以辩病为先,以辩证为主”的临床诊治原则。对某些难以确诊的病证,可发挥辩证思维的优势,依据患者的临床表现,辩出证候,随证施治[1]。

[1]孙广仁主编.中医基础理论.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0:21.

[2]周仲瑛主编.中医内科学.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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