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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主流地位的确立

2012-08-15

党史文苑 2012年8期
关键词:无政府主义马克思主义文化

武 琼

(解放军西安政治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68)

20世纪初是近代中国的重大转型期,门户开放、西学东渐,各种思想、主义潮水般地涌入。既包括社会主义思想,也包括各种资产阶级思想和资本主义上升时期的民主主义思想以及帝国主义时代的资产阶级学说,它们包括现实主义、功利主义、实用主义、自由主义、个人主义、达尔文主义和社会主义等,各种思潮和理论在这里激烈地碰撞、交汇,中国思想界形成了百家竞起、异说争鸣的局面。从百家争鸣到马克思主义主流地位在中国的确立,近代中国经历了一段追求真理的曲折艰难之旅。

一、探索救国之路的历史实践,为选择马克思主义创造了基本前提

第一次鸦片战争后,中国开始经历社会巨变,在遭受外国列强侵略的同时,儒家传统秩序观开始崩溃,古老的中国面临亡国灭种的民族危机。少数开眼看世界的士大夫,开始从西方思想武器库中寻找救国的武器,以 “师夷长技以制夷”为开端,拉开了向西方学习的帷幕。封建统治者掀起了一场旨在引进西方“技”、“器”的洋务运动,举起“中体西用”的旗帜。各个阶级和阶层探索各种救国方案,有太平天国兴起农民阶级的空想农业社会主义,有起自社会下层并有着广泛群众规模的义和团运动,等等。这些运动的失败宣告封建经济基础和政治制度走到了尽头。

于是中国资产阶级登上了历史舞台。中国人痛切感到之所以落后挨打,是因为封建经济的破产和专制政治的腐败,其中政治制度是振兴中华的关键,于是他们从制度层面探索中国振兴之路。一场以日本明治维新为榜样的维新变法运动在经历了103天后以悲剧落幕。这证明了中国君主立宪的道路走不通。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结束了统治中国几千年的封建专制制度。这场用暴力摧毁封建王权政治的革命在亚洲民族解放运动中第一次树起了民主共和的旗帜,建立起具有现代政治意义的中华民国。然而,由于中国资产阶级的天性软弱,袁世凯倒行逆施,走上了复辟帝制的不归之路。中国仍然在混乱与黑暗中徘徊,社会秩序没有好转,中国人依然生活在贫穷、落后、分裂、动荡、混乱的苦难深渊中。此后,封建帝制废除传统价值体系崩塌,而新的价值体系并没有树立起来,中国社会陷入新旧杂糅的迷失方向的时期。

救国之路何在?到了五四时期,各种思潮纷纷涌入中国,都带来它们各自的途径和方案。究竟哪一种道路既能挽救民族危亡,建立起新的社会秩序体系,又能弥补由于传统儒学价值体系崩塌而出现的空白。先进的中国人在痛苦中反思,在救亡运动中重新定位社会价值观,于是掀起了旨在改造国民性的启蒙运动。“民主”与“科学”启蒙了一代政治文化精英,为五四爱国运动开辟了道路。一批新型的革命知识分子正是以五四运动为契机,开始从“西化”向“师俄”的文化范式转换,将资产阶级文化启蒙转变成马克思主义的新启蒙,使马克思主义成为新文化运动的中流砥柱。

二、马克思主义对中国文化的适应性,是确立其主流地位的内在因素

首先,近代中国面临深重民族危机,渴望建立一个平等、公正、和平、自由、幸福的理想社会。马克思设计的社会主义公有制、计划性及共产党组织的民主集中制等原则,否定了私有制和剥削制度,向往平等自由,对社会底层尤其是广大农村和农民更关注的社会公正和经济平等问题非常重视,有力回应了中国社会发展过程中的社会公平要求,极大地适应中国社会最底层的基本需求。尤其是在具体途径方面,《共产党宣言》明确宣告“到目前为止的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无产阶级必须“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马克思主义以阶级斗争学说为基础的一系列明确的社会改造方案,使中国人第一次认识到阶级、阶级斗争等这些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深层次问题,从茫然中解脱了出来。

其次,中俄两国文化存在的相似性,推动了马克思主义融入中国社会。中俄两国历史文化上的一致性及其现实国情的相似性,是使马克思主义融入中国社会的重要原因。中俄两国都同属大国,都经历过数千年的专制统治。从公元882年基辅罗斯建立到1917年沙皇统治结束的1000多年间,俄国几乎都是在专制政权下度过的。东正教、村社传统、沙皇专制构成了俄罗斯文化中的主体元素。俄国也同样受到西方文化的入侵,它既渴望能够发展进入世界主流国家体系,又无法摒弃对其传统文化的心理根基。这一点与中国的民族文化心理相当类似。中俄两国都是落后的农业国。俄国虽然加入了资本主义体系,有自己的工业实力,但仍然摆脱不了农业国的帽子。在比它更强的西方国家的盘剥下,俄国国内外危机加重。中国同样是资本主义发展缓慢,受西方列强凌辱,绝大多数人口处于贫困之中。

最后,中国传统文化的困境和西方文化的弊病,使十月革命带来的新文明更加瞩目。第一次世界大战促使先进的中国人开始第一次从世界范围内感觉到资本主义制度已丧失光明的前途,失去了原有的吸引力。1920年,梁启超发表《欧游心影录》,对近代以来的西方文化进行了猛烈抨击,认为一战之后的西方文化已陷入绝境。就在中国人探索挽救民族危亡的新途径时,列宁领导的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取得了胜利,马克思主义也就是科学社会主义这种新文明模式成为现实。而在十月革命后的两年中,新生的劳农政权站住了脚,人们看到财产公有、劳工神圣、男女平等的理想境界在俄国开始得以实现。社会主义对中国人的吸引力就愈加突出了。布尔什维克的伟大胜利给中国指出了一条新路,马克思主义甚至被视为中西文明以外的第三种文明,一大批先进知识分子从对西方的迷信中解放出来,如饥似渴地接受马克思主义。

三、“三次论战”为马克思主义确立主流地位开拓了前进的道路

马克思主义是在与各种非马克思主义反复斗争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毛泽东曾说:“马克思主义必须在斗争中才能发展,不但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必然还是这样。正确的东西总是在同错误的东西作斗争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1]P390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初期的三次论战扩大了马克思主义的阵地,使原来深受无政府主义影响的知识分子开始与无政府主义分道扬镳,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得到进一步的传播,并最终确立了自己的主流地位。

首先,“问题与主义”之争。这是与胡适派资产阶级改良主义的论战,实质上是关于中国要不要马克思主义的问题。早期的马克思主义者们针对胡适派把“主义”和“空谈”混淆,把宣传“主义”和实际问题的解决对立,进而否定中国需要马克思主义并反对社会革命的种种谬论,明确指出:“吾们欲改造社会,不可不先有至善的‘方法’和‘信仰’。 ”[2]P478各种具体的社会实际问题的解决,离不开经济问题的根本解决,就是说必须通过阶级斗争,用暴力推翻反动政权,打破旧的经济基础,这就要先有一个共同趋向的理想主义,才能形成解决问题的社会革命运动。他们还进而指出:空谈“主义”的危险,并不是“主义”本身带来的,而是空谈它的人给它的。[3]P192他们把马列主义比作行船的方向,“我们行船时,一须定方向,二须努力。不努力自然达不到方向所在,不定方向将要走到何处去?”“行船不定向,若一味盲目的努力,向前碰在礁石上,向后退回原路上都是不可知的。”“改造社会和行船一样,定方向与努力二者缺一不可。”[4]P63这正是对革命理论与实践的关系的通俗说明。

其次,同研究系政客鼓吹的基尔特社会主义的论战。论战的实质是关于中国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张东荪、梁启超等人认为:中国工业落后,没有实行社会主义的物质条件和阶级基础;中国唯一的病症是贫乏,救中国只有一条路,就是借助绅商阶级先发展资本主义,增加富力,让中国人过上“人的生活”,然后通过劳资协调逐步蜕变为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者明确指出这样做,非但不能给与无产阶级以“人的生活”,而且还会给无产阶级带来许多非常可怕的悲惨,资本主义是社会的病,社会主义是社会健康的标准,社会主义运动是治病而复于健康的药,只有共产主义才能使无产阶级过“人的生活”,而搞劳资协调,搞什么基尔特社会主义,只能永远做资本家的奴隶。

最后,是同无政府主义的论战。这实质上是关于要不要建立无产阶级政党的问题。关于无产阶级专政问题。无政府主义者坚持反对一切强权、废除国家的观点,同时认为,少数人行使的威权和多数人行使的威权并没有什么差别,都是行使个人以外的意志。对此,马克思主义者阐明了无产阶级专政与剥削阶级专政之间的区别,论述了无产阶级进行阶级斗争,建立革命政权的必要性。关于绝对自由问题。绝对自由也是无政府主义者的重要观点,马克思主义者们提出,在人类社会中,自由是相对的,个人的绝对自由是不存在的。陈独秀指出:“无政府主义要保护人人绝对自由,不许少数压多数,也不许多数压少数,九十九人赞成,一人反对,也不能执行,试问数千数万人的工厂,事事怎可以人人同意,如不同意岂不糟极了吗?”[5]关于社会革命后的生产和分配问题。在生产上,无政府主义者反对任何集中,主张将一切生产机关委诸自由人的自由联合管理。在产品的分配上,无政府主义者主张立即实行按需分配,主张绝对平均。对此,马克思主义者认为,要实现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只有在社会生产力高度发展,社会财富十分充裕的前提下,才有可能。

[1]毛泽东选集(第 5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

[2]王树棣编.陈独秀评论选编(上册)[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82.

[3]蔡尚思.中国现代思想史资料简编(第 1 卷)[Z].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2.

[4]陈独秀文章选编(中册)[C].三联书店,1984.

[5]社会主义批评[J].新青年,第 9 卷,第 3 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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