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生豆腐

张增泰

作家叶兆言近日在一篇文章中说，南京名肴“胡先生豆腐”与胡小石有关，但有人考证此胡非彼胡。彼胡是谁呢，叶兆言未说。这不成了悬案吗？！

其实“胡先生豆腐”并非悬案。“胡先生”的原型是胡翔冬。胡翔冬名俊，安徽和县人，东南、中央、金陵大学教授。上世纪二十年代前后，他家住南京中华门外窑湾（今窑湾街），邻近清真老餐馆马祥兴，常偕友人去就餐。餐馆为适应收入不高的教书先生的口味，在豆腐中加入少量虾仁、鸡肝等，精心烹调，物美价廉，大受欢迎，顾客们遂以“胡先生豆腐”称之。餐馆生意红火，一些政要也成为座上客，有时还请厨师到家中办宴席。

胡翔冬与胡小石师出同门，是清道人李瑞清高足，均毕业于两江师范学堂。陈三立喜称胡翔冬、陈延杰、胡小石为“李门三子”，胡翔冬长胡小石四岁，后来成了同事，有时便一道光顾马祥兴。胡翔冬1940年冬病殁成都。抗战胜利后，马祥兴餐馆由中华门迁至鼓楼，邻近中央大学，营业鼎盛，胡小石偕友人常常光顾，与“胡先生豆腐”结缘。胡小石于1962年病逝。“文革”后媒体介绍“胡先生豆腐”，只说胡小石，不提胡翔冬。词学家唐圭璋曾受教于胡翔冬、胡小石，后来又与胡小石共事，他多次随“二胡”进出马祥兴。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他针对报刊上的片面介绍，在家中与笔者谈到了这道名菜的由来。唐老应是当事人，说出“胡先生豆腐”这一美食佳话，胡翔冬是原型，胡小石光大之。

胡翔冬外号“胡三怪”，不是说他有“三怪”，而是因他排行老三。两江师范监督李瑞清以此呼之，准确地说，应该是“胡三——怪”。“怪”在何处呢？辛亥前，他见兵痞蹂躏妇女，毅然拔刀相助，欲砍恶棍，一时传为美谈。他彻夜读书，多独到见解，学者尊李、杜为诗仙、诗圣，他却专门研究贾岛，尊之为诗佛，这也成了人们眼中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