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女性服饰与自我意识的觉醒
2012-08-15孙玉荣
孙玉荣 胡 辉
(临沧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云南 临沧 677000)
在中国历代服饰中,唐代服饰尤其是女性服饰独具特色,“唐代是中国文化登峰造极的时候,制度具备,文化璨然。即如服饰一项,周汉时所未能完备者,到唐代都更加完备。”[1](P5116)具代表性的种类有:襦裙、伪男装、胡服、面妆等。虽服饰的最初功能是遮羞避寒,但后来被赋予了人类的情感,唐代女性服饰也折射着当时女性的审美观和自我意识。
一、唐代妇女服饰种类
唐代女性服饰遥接秦汉,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以宽容的心态,汲取异质文化的精髓,花样翻新,异彩纷呈。
(一)襦裙
裙、襦、披帛是唐代女性的日常服装。
1.裙。唐人之“裙”,上束胸,下曳地,最能体现女子的窈窕身姿。“清明时节千山绿,轻盈仕女腰如束”,“坐时衣带萦纤草,行时裙裾扫落梅”,正是对这种装束的形象描绘。一般的裙子用六幅布帛制成,“裙拖六幅湘江水”,史书中称“幅”,亦称“破”,华贵的裙子可达十二破,“凡裥色衣不过十二破”,[2]卷24如此之长宽的裙子无疑过于奢华,统治者曾加以限制,文宗曾规定:“妇人裙不过五幅,曳地不过三寸。”[2]卷24李德裕任淮南观察使时,也曾令管内妇人“裙曳地四五寸者减三寸。”[2]卷24但“人多怨者”,禁而不止。领口低,胸部袒露,是唐代女性服饰的独特之处。袒露装与裙腰束得极高相关。袒露装一般由上身所穿的袒胸大袖衫和高束腰的裙子组成,为袒胸贯头式,“慢束罗裙半露胸”,“二八花钿,胸前如雪脸如花”等诗句正是对这种服饰的描述。有些妇女甚至不穿内衣,袒胸,系长裙,用轻纱蔽体,从披纱中可透出细腻的肌肤,所谓“绮罗纤缕见肌肤”。袒胸装的流行,表现了女性对美的大胆追求和对礼教的无声抗争,这在整个古代绝无仅有。
2.襦。唐人之“衫”,亦称“襦”、“半臂”,是一种紧身、半袖,领口宽敞,袒露胸部的短上衣。“胸前瑞雪灯斜照”,“粉胸半掩疑晴雪”,即为这种服饰的描写。其特点主要集中在领口,有圆领、方领、斜领、鸡心领、袒领等。盛唐时因思想开放,兴起袒领,初为宫廷嫔妃、歌舞伎所服,后为仕宦贵妇所垂青。穿着袒领短襦,一般可见胸前乳沟。在永泰公主墓壁画中,宫廷女官的上衣衣领都低至胸部,丰腴的颈项与乳房上部都露在外面。陕西李重润墓中石椁上的宫装女子像,身穿宽袖领衫,领口开敞,并且刻画了外露的乳峰形象。《捣练图》和《簪花仕女图》中对这种袒胸服饰也有描绘。但这种服装样式是不合于礼的,房玄龄家就有一条不着半臂的家法。
3.披帛。披帛是襦裙装的重要点缀。它是一种罩在紧身襦衫外面,披围于肩背之上的巾帛,多以锦或纱罗制作而成,长者可达2米以上,[3](P38)绕于臂弯,垂曳而下,于行走时随风飘动,形似“飞天”,“霞裙月披一群群”,即以朝霞和月色来形容妇女的裙子和披帛的颜色,懿德太子墓壁画《团扇侍女图》中的侍女即着红、绿色披帛,给人一种动态的美感。
(二)伪男装和胡服
1.伪男装。按传统礼教,男女不通衣裳,但唐代不受这种桎梏。所谓女着男装,有的只着男子主服,有的则全身效仿男子装束。高宗时太平公主紫衫玉带,皂罗折上巾,具纷砺七事,歌舞于帝前,帝与后笑曰:“女子不可为武官,何为此装束?”[2]卷24可见当时女着男装还是鲜见之事。玄宗时女着男装就十分普遍了,“吾闻禁中有金鸟锦袍二,昔玄宗幸温泉与贵妃衣之”[2]卷131。开元天宝年间,妇女“著丈夫衣服靴衫,而尊卑内外,斯一贯也”[2]卷45。女着男装还可见于《虢国夫人游春图》,虢国夫人姐妹头戴幞头,身穿圆领窄袖缺胯衫,足著乌皮六缝靴,腰系革带,看上去几与男子无异。妓女也穿起男儿装,“邀游携艳妓,装束似男儿”。这些资料为我们勾勒出唐代女性着男装于秀美俏丽之中,又别具一种英俊潇洒风度的形象。
2.胡服。“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唐文化具有广泛的包容力。唐人与胡人的交往甚多,随胡人而来的文化中最醒目的是胡服,胡装的基本装束是头戴貂帽,身穿窄袖紧身衣,脚穿靴子,女性服饰也受其影响:“中宗后有衣男子靴如奚、契丹之服……开元中,士女衣胡服。”[2]卷24胡帽是胡服的重要组成部分,最初胡帽的流行形式是羃离。羃离原是吐谷浑流行的一种女性巾帽,样如斗笠帽,帽檐周围下垂长巾帛,不仅遮面甚至遮蔽大半身,羃离装束隋及唐初颇流行于北方地区,但到高宗永徽之后,戴羃离的人少了,帷帽开始流行。帷帽也是斗笠状帽子,不过周围垂布帛或丝网较短,只遮蔽到脖子。开元年间,又渐被胡帽所代,“开元初,从驾宫人骑马者,皆著胡帽,靓妆露面,无复障蔽。士庶人家又相仿效,帷帽之制,绝不行用”,[4]卷45与“全身障蔽”的羃离和将面部浅露于外的帷帽相比胡帽更加解放,它的形象在永泰公主墓、李重润墓、韦顼墓等墓室壁画中有所反映。唐中后期女子服饰还受回鹘服影响,回鹘装翻折领连衣窄袖长裙,衣身宽大,下摆曳地,腰际束带,翻领及袖口均加纹饰,回鹘装不仅流行于民间,皇帝出宫,随驾的宫人也穿回鹘服。
(三)发式及面妆
1.发式。唐代女子发式常见的有半翻、盘桓、惊鹄、椎、螺等,见于记载的达四十种以上。[3](P41)其中高髻是最流行且式样最多的一种,《李娃传》中如此描写女主人公形象:“髻鬟峨峨高一尺,门前立地看春风”,描写虽夸张,但突出了高髻之美。《虢国夫人游春图》中虢国夫人头梳高髻,发顶向前微倾,仿佛欲翻,即“半翻髻”。盛唐时还流行“义髻”(即假发),杨贵妃尤喜梳之,引得宫中、民间竞相仿效。“僖宗时内人束发极急,及在成都,时谓之‘囚髻’”。[4]卷34唐末京都妇人梳发以两鬓掩面,状如椎髻,时谓“抛家髻”。
2.面妆。春秋时期女性已开始用黑白颜色来妆饰面部,唐代女性则表现出更加独到的审美倾向,其面妆之重历代少有,杨贵妃“每至夏日,常衣轻绡,使侍儿交扇鼓风,犹不解其热。每有汗出,红腻而多香,或拭之于巾帕之上,其色如桃红也”[5](P96)。她们还常在额上涂黄色粉以为妆饰,称作“额黄”,所谓“片片行云着蝉鬓,纤纤初月上鸦黄”。由于帝王偏好,女子眉式花样百出。传玄宗曾命画十眉图。眉式主要有阔眉和细眉两种,“移时施朱铅,狼籍画眉阔”,是阔眉的风格;天宝之后则尚细长与淡雅,“青黛点眉眉细长”,所描绘的眉式细长;“眉浅淡烟如柳”,所写眉式清雅。除眉毛外,眉宇间还以金银翠羽制成“花钿”作装饰,所谓“眉间翠钿深”、“翠钿金压脸”。唐中后期开始流行一种时世妆,“妇人为圆鬟椎髻,不设鬓饰,不施朱粉,惟以乌膏注唇,状似悲鸣者。”[2](卷34)并风行一时。
二、唐代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
自我意识即人们对自身的意识活动(观念特征、情绪特征、意识自主性等)加以分析、思考时,所形成的精神自我映象。[6](P37)服饰是物质赋予心灵或精神的内容,是自我意识所创造的一种最为直接的感性表达方式。唐代女性服饰不仅充分表现了女性自我审美观的变化,也是女性自我意识觉醒的最直接体现。
(一)唐代妇女的审美情趣
唐代女性的服饰经历了从保守到袒露,从单一色调到多姿多彩,从女装到男装、胡服,面部装饰从黑白到五颜六色的演变过程,这些变化体现了女性对自身形体美的个性鲜明的追求。
在中国古代大部分时间中,广大女性一直是社会上受礼教压迫最重的群体,女性独具的形体美在大部分时间里被厚重、肥大的深衣,袍服、面衣从头至脚地束裹遮掩起来。但在唐代,女性审美创造意识得到了空前释放,显示出令人刮目相看的以露为美、刚柔相济的崭新局面。唐代流行的窄袖短衫、紧身长裙既保存了传统女装简洁明快的特点,又特色鲜明的显露出女性身段的曲线美。袒领和半遮半掩的胸部充分展现出女性对自身形体美之自信;半臂与披帛既不能御寒,又不能遮体,但行走时飘逸翻飞,显得腰肢细软,亭亭玉立;女着男装、胡服,显示出女性于秀丽俏美之中英姿飒爽的形象,体现了女性开放健美的精神风貌;面妆鲜艳,从局部点染到整体设计都恰当得体;发式各异,高高耸起,使面部丰润,脖颈修长,干净利落,充满蓬勃向上的青春动态美。这些服饰完全是求新求美的社会文化在服饰上的体现,是服饰由实用向审美的又一次飞跃。
(二)伪男装表现出对男权的挑战
在以男权为中心的传统社会里,仿男装的流行时间并不长,其出现表明女人第一次在服饰上与男人实现了平等。从《虢国夫人游春图》中不辨雌雄的“俊俏黄门引马”身上不难看出,几个世纪以来用以区分男女性别地位的服饰界线第一次模糊了。这股潮流虽有武则天当政的推波助澜,但更多的是女性对自己的一种重新认识。
在史料记载中,女子渴望男女平等、掌握自己命运的愿望比比皆是,如武则天,平阳公主、太平公主、上官婉儿、鱼玄机等。太平公主参与武则天朝末诛“二张”,使李唐王朝光复,中宗时又与太子共诛韦后,以至“权倾人主,趋附其门者如市”[7](卷2),这与她着男装舞剑于帝前后相证。随着女性社会地位的提高,接触公众的机会也有增加:长安的东西市中常可见女性身影,她们经商开店、作小贩、做缝纫、当垆卖酒;可以素面朝天,和男人一样骑马出行;可以夫死再嫁并不为耻,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来捍卫自身的利益,房玄龄夫人“吃醋”的
从上表,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王竑一门三代从内地迁到河州地区,朱绅、吴祯等则出任外官,晚年致仕回到河州。这些汉族儒学精英为河州地区带来了正统的儒学观念和先进的文化思想。其中,吴祯致仕的三十年,传道授业,“其所训门生,登科第者居多”(31)。而李璟更是一代硕儒,“乡曲子弟多赖启迪。如进士朱绅,举人吴祯辈,皆陶成于门下”(32)。这些汉族士绅精英,对于构筑河州地方儒学化社会具有重要的作用。嘉靖《河州志》卷二《官政志·秩官》中,各类官员计有119人,上到知州下到经历、知事,至少可以说明从洪武朝到嘉靖期间到河州做官的汉地精英的数量和规模。其中,就包括对吴祯著《河州志》进行修订的刘承学、刘卓、朱琏等人。可以说,汉族知识分子为嘉靖《河州志》的两次修订和刊印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
因此,可以说嘉靖《河州志》是河州地方精英的文化结晶,其中反映出了多元民族文化的特点,如嘉靖《河州志》中的文献资料体现出了一种全新的史料价值,可以为我们呈现明代河州社会的形成和发展的历史图景。
注释:
(1)章学诚.章氏遗书卷十四.州县请立志科议。
(2)王燕玉.方志刍议.中国地方史志论丛》,北京:中华书局,1984:79。
(3)(4)[明]吴祯撰.河州志 卷四.文籍志(下)·记铭·穷河源记.西北民族大学藏本。
(5)吴祯,字从善,号亦乐子,明成化年间举人。
(6)(7)刘承学.河州志 序。
(8)黄选平,审.马志勇,校.河州志校刊.甘肃文化出版社,2004:170。
(9)(10)(11)刘承学.河州志 序。
(12)(13)朱琏,重修.河州志 序。
(14)(16)黄选平,审.马志勇,校.河州志校刊.甘肃文化出版社,2004:171。
(15)(17)朱琏,重修.河州志 序。
(18)(19)黄选平,审.马志勇,校.河州志校刊.甘肃文化出版社,2004:172。
(20)武沐,杨燕霞.嘉靖《河州志》考述.西北第二民族学院学报,2008(3)。
(21)吴祯条.河州志卷二选举志·科第。
(22)(23)吴祯条.河州志卷二人物志·乡隽。
(24)刘承学.河州志序。
(25)明史卷三百三十西域二·西番诸卫.北京:中华书局,第8549页。
(26)河州志卷二学校志·庙学文庙条。
(27)河州志卷三文籍志(上)·谕祭文。
(28)宋丽丽.明清时期甘肃洮岷地区汉族移民研究.兰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7:9-24。
(29)河州志卷二人物志。
(30)王纯条.河州志卷二选举志·恩贡。
(31)吴祯条.河州志卷二人物志·乡隽。
(32)李璟条.河州志卷二人物志·国朝隐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