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的共同体
2012-08-15王二杰郭凤芝
王二杰 郭凤芝
(浙江师范大学 浙江 金华 321000)
民族不同于国家,国家的建立无须有共同的语言,国家意识是通过个人的信仰转变成共有的信仰,最后形成共同的习俗,期间周边的文化不断的融入主流文化之中,形成并完善这一观念。龙作为虚拟的生物有着悠久的历史,对于它的信仰是人们在几千年的发展中,积累下不同时代的对龙的理解,人们将一切美好的想象都集中到了它的身上,成为人们共同塑造的想象的共同体,成为中华民族的标志。
一、个人功利的图腾信仰
图腾一词来源于北美洲印第安语“totem”,意思为"它的亲属,“它的标记”。龙作为中华民族共有的图腾神,它没有地域民族之分,数千年来人们把它视为神灵,虔诚的崇拜祭祀成为中华民族的象征。对于它的信仰人们总是带有一定的功利的目的,从刚开始祈求神灵的庇佑,发展到思想上的自觉。龙作为地域的保护神,原始人采用各种方式以获得神灵的庇佑,人们一方面采用积极的方法来抵御伤害;另一方面则更多的是利用消极的方式来乞求神灵的保护,使自己能够幸免遇难。
部落在其发展过程中总会有自己的图腾,它是部落的的保护神,龙是太皞部落的图腾。随着伏羲氏族的人做了太皞部落的首领,不管是战胜者的强制的推行还是为了获取战胜者的信任和拥护,龙图腾变成了各个部落共同拥有的图腾。龙图腾逐渐的发生着变化,并将各个部落的图腾的优点集中在一起,再加上人们的普遍的想象,便形成了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鳞部卷四十三《龙》记载:龙有九似,“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是也。”在这里让龙无所不能的神通,它集飞禽、游鱼、走兽的所长,它成为“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1]
这些动物与人类都密切相关,无论是生活还是生产,将动物的优点集中在龙的身上,形成人们的普遍信仰。这时的对龙的信仰更多的是功利性目的,信仰它既可以得到保护又可以得到内心的安慰。这时的龙信仰更多的是祖先与自然相结合而形成的图腾崇拜。人们将无法解释的信息予以合理化,将它的文化解释为“永远是‘实用的’而不是‘理论的’”[2]从而形成虔诚的信仰。
二、崇高的形象
当一个朝代推翻另一朝代后,首先要做的便是确认自己的正统性。“王权把所有事物环在一个至高的中心四周,并将它们组织起来。它的合法性源于神授,而非民众——毕竟,民众只是臣民,不是公民”[3]这时统治者便依靠人们普遍接受的观念,来重新塑造自己的权威性。中国人心目中的天界和俗世之间是统一的,在传统的天人合一思想下,统治人民的权力系统不是源于上界或俗世,而是源于天人合一的官僚体系,神位如同官位,人们按照世俗官僚结构创造了阴间的大小鬼神。而统治者利用最简单的方式将龙的身份据为己有,以确定统治者的神圣性,各个朝代的统治者都在宣扬自己受命于天,是依靠天神的意愿来治理国家,这样便凸显统治者的与众不同,人民甘愿接受他的统治。
正如在对龙文化的信仰中,人们根据自己的愿望而赋予龙各种寓意。虽然龙是一种潜在的象征,但是官方并不是破除龙的信仰神话,来确保自身的安全,而是将其各个方面都置之于帝国保护伞下,建立大量的庙宇使龙越来越摆脱社区守护神的形象,而成为国家、王朝和正统的象征。社会对龙王的祭祀仪式,也间接的将统治者神圣化,从而被赋予更大的权威。国家利用这种权威,不断发布上谕敕封或旌表龙王,使龙王从属于一个由国家承认的权威体系。正是通过一些仪式的发明来形成共同的传统,也就是“人们要把自己的现代与过去相结合,可以把自己的话语传统化,为自己赋予传统的权威。”[4]
龙王具有降雨的职能,人们普遍认为雨是它创造的,水是万物之源,农耕社会没有水人们更无法生存,龙便成为人们普遍接受的民间信仰。这时国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如历朝历代对龙的不断加封,将其个人化并附属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这样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将权力延伸到社会之中了。“国家最重要的职能便体现在一系列‘合法化’程序上:掌握官衔与名誉的封赠,代表全民举行最高层次的祭礼仪式,将自己的文化霸权加之于通俗象征之上。对于乡村大众来说,文化网络中的国家政权正是通过这些途径体现出来的”[5]当然,这种努力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对它的崇高很多人是不敢亵渎的,从而扩展了龙的种类,但是这种努力仍旧不能完全改变龙在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如被视为水神和社区的保护神,甚至出现赛龙舟、舞龙灯等大众娱乐的活动。
三、共同的习俗
随着人们知识的进步,对于龙的信仰由虔诚的膜拜发展到了适时的信仰,人们对它的祭祀固定到特定的节日习俗之中。封建国家通过祭祀这一媒介将自己的权威延伸至乡村社会,通过鼓励祭祀龙王,将龙王纳入由国家承认的权威体系中来维护乡村社会秩序。而祭祀仪式使社会组织神圣化,从而赋予它更大的权威,并得到公众的承认。这时的龙文化不再是停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人们在现实之中找到了许多印证的例子,人们纷纷创建它的形象、传说、故事使它的信仰融入到人们的日常习俗之中。
正是这些共同的习俗,不会因地域或民族的差异而形成彼此之间的隔阂,更多是因为相似的习俗而形成思想文化上的认同,形成集体的共同记忆。集体记忆可以视为意识形态的东西,它从某种程度上起到一定的凝聚人心的作用,从而增强团结力。每逢面对它时,人们都会被唤起一些记忆,需要遵守的习俗或禁忌。这种凝聚自然有民族自身的向心力作用,但是对集体记忆的情感维系和缔结也是有着重大作用的。“尽管我们确信自己的记忆是精确无误的,但社会却不时地要求人们不能只是在思想中再现他们生活中以前的事情,而是要润饰他们,削减他们,或者完善他们,乃至于赋予它们一种现实都不曾拥有的魅力。”[6]
中国的社会总会出现一治一乱的社会现象,朝代的更迭可能在短短的几年便可以完成,大的环境下可能因战乱变的满目疮痍。但国家下的小单位家族会形成一个相对安定的环境,使之在战乱过后能够迅速的恢复社会的稳定,文化不至于断层,习俗不至于被淹没。
龙正是这种虚拟性,人们无法在现实之中找到原型只能在思想上不断地想象,将一些不可知的事件都归结到它的身上。它的神圣性无法用现实的依据去推翻,而又将现实中偶然事件当成了必然,印证了事件的现实性,这为它的虚拟性提供了现实的依据。在大的环境中,中国不像在沙漠地区生存的人民,不管怎样努力生活还是那样艰苦,人们普遍接受生来便是受苦的,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来世,那里有着灿烂的宗教文化;也不像埃及地区的人们,他们生活的好坏依赖于尼罗河的汛期,是人力无法改变的,便形成了浓厚的自然崇拜;而在中国的环境中,只要人们努力,便可以在土地上得到温饱,人们更看重的是人的努力,更多的是人们对现实的追求,正是在这种思想下人们根据自身的需要不断地想象,从而将龙塑造成为想象的共同体。
四、结语
龙的存在有其想象性的因素,但它作为中华民族的象征则更多的是各时代人们思想的堆积。近代中国受到西方的影响,社会出现了急速的变形,由封建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急速的转变。这时的中国仅仅依靠西方所说的资本主义移民、印刷科技再加上官方的民族主义所形成的民族观念根本是不可行。这时的社会更多的是一种文化在支撑着中国的发展,中国几千年来所形成的内聚力。中国文化将人们的胸怀培养的很广阔,能够装下家、国甚至天下,所以人们总是非常的强调国家的一统而非小家的完满。“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不管经历多少朝代的更迭,始终不变的是各个朝代都在努力地拓展疆域,融合文化。
[1](汉)许慎,(宋)徐铉,校定.说文解字.(简本).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7749/321.
[2]梁钊韬.中国古代巫术.中山大学出版社,1989:10.
[3](美)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11:18.
[4]理查德·鲍曼.作为表演的口头表达艺术.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218.
[5]理查德·鲍曼.作为表演的口头表达艺术.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218.
[6]莫里斯.《论集体的记忆.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