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地理基因”之源
2012-08-15杜雪琴
杜雪琴
据《辞海》,“源”字“本作‘原’,水流所出,如源远流长。《礼记·月令》‘[仲夏之月]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源’。引申为事物的来源”(《辞海》2750);如《文心雕龙·总术》所言:“务先大体,鉴必穷源”(周振甫390)。“源流”一词:“原指水的本源和支流,引申指事物的本末”(《辞海》2750);《荀子·富国》有言:“是无它故焉,知本末源流之谓也”(王先谦195);《旧唐书·儒学传序》亦云:“启生人之耳目,穷法度之本源”(刘昫4940)。上述所言,意谓对于存在于天地之间的万物,不仅要用自我的心灵去感应其存在,也要努力去寻求其根源与支流之所在。文学“地理基因”之“源”到底来自哪里?又“流”向何处呢?
第一,以故国家园的自然山水作为内在根脉。大多数作家从出生到少年时代(即十八岁成年之前),大都生活在自己的家乡,或者在静寂空灵的小山村之中,或者在清清如许的湖水边,或者在波澜壮阔的大海边,或者在清雅秀丽的小镇上,或者在喧嚣繁华的大都市里;因而,故乡山水之中一间饱经沧桑的老屋、一处高高耸立的高楼、一条九曲三弯的湖泊、一座美丽灵秀的公园、一座精致小巧的凉亭、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等地理景观,①常常作为地理基因的组成元素,成为一种文化象征的符号,而深深映现在作家的脑海中,并深刻影响他们内在的气质与秉性。无论其成年以后走向哪个地方或哪个国度,心中仍会为故乡留有一方空间,总有一间老屋永远在远方静静守候。有学者说:“基因与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对于发展中的儿童来说是基本的。对心理学家来说,‘环境’一词意味着对有机体施加的各种影响,这些影响并不是遗传的,不仅在儿童身上,即使在成人身上,环境也具有重要的影响”(赖特3)。“基因与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的结果就是“地理基因”,作为人类生命中最为原始的基因,作为人类成长过程中最为基础的元素,不仅对儿童的发育与成长有着深刻影响,对于成人同样也有着重大影响。人类自出生以来,不可避免地会与自然地理相遇,长久地对世间万物的耳濡目染,不断与天地之物进行着对话,不断体验、不断感觉并不断消化天地之间的情感与意绪,从而形成一种内在的生命能量与活力,这大概就是地理基因最初的源头了。因而,作家小时候所生活的自然地理环境,对于其一生的成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有一些地理的要素甚至内化到其灵魂最深处,成为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共同体,对人的思维、观念、个性、气质与行为等,起着一种制约与调剂作用。不少作家在创作时总是难以忘怀小时候生活过的那片土地,总是对于故乡的山山水水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而在其作品中总会以故乡的地理景观作为表现对象,总也脱离不掉故乡山水的影像与风俗人情的影响。中国历代学者文人心目中的“故乡”,有着“桑梓”、“故园”、“扮榆”、“梓里”、“故里”、“乡关”等别样名称,作为原始与基础的地理基因之源,经过五千年历史沉淀,从而演绎为思想哲学、历史地理、文学艺术和民风民俗等文化精髓之流。谢灵运诗歌的艺术风格总与永嘉山川相联,却始终摆脱不了故乡始宁自然地理与人文地理的影响,诗作中有大量对故土家园的溢美之词,即使不断迁徙与长期奔波在他乡,对自己的故乡同样无限向往与深情回味;②杜甫诗歌的艺术风格总是与夔州山水相亲,却不能脱离故乡巩县自然地理与人文地理的深刻影响,并成为其心中永远的乡愁;③柳宗元散文的艺术风格总是与永州的山水幽峭相类似,却对故土河东这块神圣之地反复吟唱与感怀,“故乡”具有深沉、复杂的含义④。严歌苓认为中国人移民海外而远离故土,就“像一个生命的移植——将自己连根拔起,再往一片新土上栽植,而在新土上扎根之前,这个生命的全部根须是裸露的”(庄园220)。作家的生命之树不断进行“再移植”,无论去到哪都会不停回望自己的故土家园;无论走到哪里,所有丢不去的幸福和苦难都是因为“根”的缘故。《淮南子》有云:“土地各以其类生”(刘安239),孔尚任如是说:“盖山川风土者,诗人性情之根柢也。”⑤可见,自然世界的山川河流、鸟语花香、宇宙星辰等天地之物,特别是其小时候生活过的自然山水环境,是作家的创作风格、审美情趣、艺术感知等,能够得以形成的自然之“根柢”。
第二,以祖辈遗传的地理因子作为深层土壤。“地理基因”最为直接的来源途径,就是故乡的自然地理环境,同时不能忽视上辈人的遗传与影响,祖祖辈辈遗传的不仅只有作为个体生命的基因,同时祖辈们出生与成长之地的经历与感受,以及他们对于乡土的情结与观念,对作家本身及其创作的影响也是相当大的。有的祖辈也许出生于开阔无垠的平原地区,而在其父辈又到了崇山峻岭的山区生活,到了作家那一代又在浩瀚无比的海边生活;也许曾经从遥远的国度辗转到另外一个国家,也许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一个地方不曾离开;不同年代的人们身上,都会或深或浅的留有不同地理基因的印痕。这种影响有的时候是直接的,有的时候又是间接的,有的时候甚至是综合的,等等;无论怎样,祖辈几代人遗传下来的对于不同地域的体验与感悟,为作家提供了一种内在的生命之源,也为他们提供了艺术想象之源,其作品便是在此深厚土壤之中开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谭恩美五部长篇小说在世界各国产生广泛影响,很多作品关注母女关系,素材来源与她外婆以及母亲的成长之地与成长体验是分不开的。谭恩美之所以能够创作出丰富而深刻的作品,是其外婆与母亲身上所具有的地理情缘与地理基因,与她本人内在的基因发生碰撞而产生的结果;正是中国这块神秘而广袤的土地,让一直生活在美国的她感到惊奇和新鲜,从而激活身上与生俱来的中国元素,打开心中固有的东方情结。如此看来,外婆、母亲、作家——三代女性之间不仅形成了一条生命之链,也形成了一条地理基因的传承之链;几代人身上的地理基因信息,会相互影响、相互印证、相互补充并代代相传,最后成为新的基因汇聚到作家的血液之中,成为其生命体征中的分子与元素,并开始进行新一轮能量的构造与传承。如果说“恋旧”与“怀古”是人性中天然所拥有的元素,所以才对故乡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愁,那么对于自身“籍贯”与“家谱”的重视以及所受的影响,则是一种天然的血浓于水的情缘,是任谁也无法摆脱的环境与因素。柳宗元出生于长安,父辈经常训导他为“河东人”,潜移默化了其“河东”的意识,因此,他有着浓厚的河东与三晋情结。封建时代族谱文化发达,乡土观念浓烈,籍贯概念明显,童年时代的他倍受祖辈与父辈观念的熏陶,以至于这种影响伴随其一生:“河东,故吾土也”(柳宗元,《柳河东集》386)。上一辈人故土的生活体验以及深厚的地域观念深深地影响了他的创作,其诗其文往往热衷与偏爱于三晋的历史和文化。《晋问》:“晋之故封,太行掎之,首阳起之,黄河迤之,大陆靡之。或巍而高,或呀而渊。景霍、汾、浍,以径其壖”(柳宗元,《柳宗元集》415-416)。在此作家对晋地的地理知识与民风民俗之熟悉,极尽所能盛赞晋地的文化与地理,也是源于祖辈代代传递给他的地理情缘了。试问,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亚洲人、西班牙人、波利尼西亚人、美国印第安人或其他族群不同的人种呢?这是与人体基因的差异有着密切联系了。为什么不同作家之间有着不同的创作风格呢?这是与作家所在家庭几代人遗传的地理基因有着直接联系了。
第三,以地域文化的地理因子作为厚重依托。地域文化传统的影响同样不容忽视,是作家自身地理基因的重要来源之一。作家往往受到不同自然和人文地理景观的熏陶,与特定地域的“地气”、“水气”与“人气”同呼吸共感应,产生出与其居住的地理风貌与风情相近似的气质。东汉史学家班固在《汉书·地理志》中有云:“凡民函五常之性,而其刚柔缓急,音声不同,系水土之风气,故谓之风;好恶取舍,动静亡常,随君上之情欲,故谓之俗”(转引自吴玉贵1)。这里的“风”,可以理解为自然地理,而“俗”是指地域文化,“风俗”一词联合更是指向地域的文化。“人自身就是风俗的产物,正是人们浸润于其间而不自知的风俗,决定了人们的思维与行为方式,并使不同同代和不同地区的人群相互区别开来”(吴玉贵1)。可见,一个地域的民情风俗与文化传统,影响和塑造着人们的气质形成与人格的发展,对作家的创作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从而其作品中存在具有地域色彩的意象与意境要素。作家内在地理基因的形成,不可不受当地的风俗人情以及整体地域文化的影响;以地域传统文化作为厚重之依托,作家的思维才能变得更为完整与全面,其创作才能呈现出丰富与个性的特点,其才情与哲思才能上升到更高的层面。樊星有言:“在地域文化的丰富多采中,孕含着中国传统文化多元化的基因;在民间文化的勃勃生机中,涌动着重铸民族魂的热能”(樊星115)。谈到屈原时,就不能不让人想起荆楚大地诡奇浪漫的文化;谈到李白时,就不能不联系到长江流域的文化;谈到苏轼时,就不能不让人想起岭南客家的文化;如果没有以这些具有地域特色的文化传统作为依托,那么作家或者诗人的创作也许就失去自我的个性,其作品便没有得以生存的基础,也便失去个体的生机与气象,于此,一个民族也会因为失去传统文化的精魂而不再具有个性的魅力与勃勃生机。与此同时,文学地域流派的形成,也是由于特定地域的文化氛围与文化传统,对本地域的作家产生了直接而深刻的影响,他们的审美理想与审美追求有着相近之处,自觉不自觉地聚集在一起商讨文学与人生的问题。“陕西作家群”注重表现三秦大地上的历史文化意蕴和自然景物,“湖南作家群”显现湘西世界的风土人情和青翠竹林,“江西诗派”的成长得益于宁静而秀美的华中自然山川景观,各个区域的文学亦呈现出各自鲜明独特的本土化色泽。丹纳《艺术哲学》在论希腊人雕塑时曾言:“一个民族永远留着他乡土的痕迹,而他定居的时候越愚昧越深刻,乡土的痕迹越深刻”(丹纳264)。意指一个地域的自然地理的物质形态与乡土人情的结构形态,不仅对个人的心理与成长影响重大,而且一个民族的精神也受到严重影响,会为一个人或者一个民族打上不同的印记。韩少功所言极是:“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说文化的土壤里”(转引自樊星115)。文学之根不能离开民族传统的文化而独立存在,作家之根也应深深植于地域文化传统的土壤里,作家脉搏的跳动只有与整个地域文化的律动相一致,其内在的地理基因才能在自然选择中,不断进行重组、重生并且不断向前发展,其生命的河流才能在不断流动中产生新的元素,从而形成一种新的品格,创作出更为新颖而优秀的作品。
地理基因最为基础的根源就在于以上三者,三种因素各不相同却又统一于一体,构成了一幅完整的“人类机器”⑥图案;失却了其中一项元素,地理基因的建构就不会完整,其内蕴的能量就不可能完全发挥作用。如果以天地之物来形容三者,那么,作家便是一棵参天的大树,其故乡的自然山水是其得以存在的“根柢”,祖辈几代的遗传则是其得以生长的土壤,而地域文化的滋养是其在天地之间自由汲取的阳光雨露。只有以故乡的自然山水作为内在根脉,作家才能得以茁壮成长而成为不同的大树;只有接受并传承祖辈们优秀的地理基因,吸收不同的水分与营养,大树才能变得枝繁叶茂;只有吸收了某一地域传统的文化因子,大树才能不断地向外延伸并不断向高处生长,才能更加自由、更大幅度地吸取自然万物的雨露与精华。反之,大树的根不深,则叶难茂;土不肥,则树干难壮;阳光雨水不足,则枝难繁。如此看来,“根”、“土”、“阳光”与“雨水”是地理基因的成长之源,而“树干”、“树枝”与“树叶”则是作家创作的文艺作品,是地理基因具体的外在展现,也可算作其“源”之流向了。我们只有发现了地理基因的“源”与“流”,才能更深刻地理解作家个性与气质的形成,才能更深入地理解其文学作品中的内蕴,也才能够理解不同的地质与不同的地相带来的文化差异;因此,从地理基因的角度研究作家的生长与作品的写作,其重要的意义之一就在于,可以有效破解作家自身以及其作品中所隐含的重重代码。
不可否认,作家内在的地理基因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既有相对稳定的一面,也有其游离的一面;既有单一的遗传特性,在外在因素的影响下,也有重重叠生与变异的可能性,随着时代与地域的变化而与时俱进,会在不断更新之中产生新的质素与活力。许多作家一生并不是固守于一地,会到不同的地域去体验自然山水的乐趣,或者为了生存而到另外的地域去追寻自己的理想,有的时候甚至一生处于流浪的状态。宋代魏禧云:“古之能文者,多游历山川名都大邑,以补风土之不足,而变化其天资。”⑦司马迁《史记》中之所以有浩然的奇气,得益于他漫游天下的见闻与感受,名山大川的雄伟气象与燕赵地区的慷慨之气,弥补了其地理基因的缺失,提高了他的精神境界。易卜生的出生之地在高山峡湾的挪威,自从36岁离开故乡后,其流浪生活一共延续了27年,足迹遍布意大利、罗马、德国、丹麦、瑞典、奥地利、匈牙利,还有埃及等国家,他在先进国家长期侨居,对异域的地理与人文环境有深刻体验,不仅有了更加开阔的视野,而且有了更多自我超越的契机,众多具有独特艺术个性与艺术风格的戏剧作品,就是在此基础上得以产生。可见,地理环境发生变化,内在的地理因子也会更加活跃,随着环境的改变而产生变化,与异域的各类地理与文化因子相互对话,或者相互转化,或者相互背离,或者相互融合等等;因而,地理基因中旧的因素会失去部分功能,与新的因素结合产生新的基因序列。在自然选择的过程之中,旧有的优秀因子会保存下来,另有一些因子与新的元素相结合形成新的质素,参与到作家生命的能量的交换与运动中来。然而,无论情况发生怎样的改变,总有一些最为基础与原始的地理基因,会成为永恒不变的元素得以保存下来,它们主要来自于上述三者了。
南非总统姆贝基1996年5月8日在南非共和国宪法通过时,发表谈话:“我是一个非洲人。我之所以为我,全赖界定我们乡土面貌的丘陵、河谷、山脉、森林中的旷野、沙漠、树木、花卉、海洋以及更迭的季节”(奥尔森2)。此言朴实却颇有深意。人体的基因决定了世界上人类有众多不同的种族,不同种族的人们必然带有各自居住环境以及属于自己民族的独特烙印;大千世界里所有的高山与峡谷、花草与海洋都是人类得以存在的“根柢”,为人类带来了美丽温馨而诗意的家园,同时为作家带来另一种生命的能量与源泉。
注解【Notes】
①英国迈克·克朗谈到:“地理景观首先指的是不同时期地球形态的集合。地理景观不是一种个体特征,它们反映了一种社会的——或者说是一种文化的——信仰、实践和技术。”迈克·克朗:《文化地理学》,杨淑华 宋惫敏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19。本文中的“地理景观”主要是指存在于天地之间的自然地理与人文地理的景观。
②永嘉和临川是谢灵运被贬外任之所,而始宁是其故居之地,在今浙江上虞南部,嵊州北部,县治曾在今嵊州三界附近。谢家在始宁有大片庄园,其范围基本上在古剡县境内。在永嘉、临川以及赴任途中创作的山水诗中出现大量的“旧山”、“故乡”、“明月”、“旧崖”、“丘园”、“丘窟”等字眼,可见诗人一生对于故土满怀眷恋之情。比如《过始宁墅》、《七里濑》、《晚出西射堂》等诗作,都是表达恋旧与怀故之意。
③杜甫是巩县(今河南巩义)人,曾祖父(杜审言父亲)起由襄阳(今属湖北)迁居巩县(今河南巩义)。诗人对于故乡的眷恋在其很多诗作中都有所体现,如《月夜忆舍弟》诗:“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等。具体探讨可参见薛瑞泽董红光:“暮云愁色满中原——杜甫的洛阳情结”,《杜甫研究学刊》1(1999):60-64。齐仕蓉:“恸哭松声回,月是故乡明——杜甫诗中的家园情结”,《唐代文学研究》00(2004):305-311。
④柳宗元出生于京都长安(今陕西省西安市),其故乡在河东,曾被贬为永州(今湖南永州市)司马。然而他始终以河东人自居,对河东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热爱和向往。可参见本文第二节的论述材料。
⑤原文为:“盖山川风土者,诗人性情之根抵也。得其云霞则灵,得其泉脉则秀,得其冈陵则厚,得其林莽烟火则健。凡人不为诗则己,若为之,必有一得焉”。引自《孙尚任诗文集》(全1-3册)汪蔚林编(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475。
⑥美国学者赖特在著作中曾谈到:“基因是我们身体和大脑的建筑设计图,是似乎能够以无限多的方式思维和行为的人类机器的建构图”,《基因的力量:人是天生的还是造就的》郭本禹等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1年)4。
⑦原文为:“文章视人发尚,与风土所渐被,古之能文者,多游历山川名都大邑,以补风土之不足,而变化其天资。司马迁,龙门人。纵横江南沅湘彭澧之汇,故其文奇恣荡轶,得南戒江海烟云草木之气为多也。”魏禧:“曾庭闻文集序”,《魏叔子文集》,胡守仁姚品文 王能宪校点(北京:中华书局,2003年)401。
奥尔森:《人类基因的历史地图》,霍达文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年。
《辞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0年。
丹纳:《艺术哲学》,傅敏编,傅雷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
樊星:“当代文学与地域文化”。《文学评论》4(1996):110-119。
赖特:《基因的力量:人是天生的还是造就的》,郭本禹等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1年。刘安等:《淮南子全译》,许匡一译注。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0年。
刘昫等:《旧唐书》(第15册,卷一八四至卷一九〇下)。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
柳宗元:《柳河东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
——:《柳宗元集》。北京:中华书局,1979年。
王先谦:《荀子集解》,沈啸寰、王星贤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8年。
吴玉贵:《中国风俗通史:隋唐五代卷》。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年。
周振甫:《文心雕龙今译附词语简释》。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
庄园编:《女作家严歌苓研究》。汕头:汕头大学出版社,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