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榆生诗词的闽南文化意象
2012-08-15齐若彤
齐若彤
(作者系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后)
漳州是一座古老的历史文化名城。远在公元七世纪中叶,河南光州固始人陈政奉诏入闽,后其子陈元光又随祖母魏氏夫人和伯父率58姓中原子弟赴闽驰援,平定泉、潮之间的 “蛮獠”啸乱,以中原较为先进的文明开拓闽粤之地,使中原文明与闽越文化在此交融荟萃。唐垂拱二年(686)朝廷颁诏允准建置漳州,陈元光为首任漳州刺史。此后形成以漳州为中心、独具特色的 “开漳圣王文化”。可以说,闽南文化就是中原文明和闽越文化的混血,是 “开漳圣王文化”不断延续、发展的文化结晶。闽南重镇漳州,以其丰厚的历史,成了闽南文化的重要载体。
同漳州文化历史一样,漳州的诗词传统源远流长。自从开漳圣王陈元光奏请朝廷在泉州 (今福州)和潮州之间设置漳州,对 “蛮獠”之地进行开垦、教化以来,漳州的诗词唱和传统日渐兴旺。陈元光 (号龙湖)的诗集 《龙湖集》就大量记叙了开漳将士们 “扫穴三苗窜, 旋车百粤空”[1]的平蛮贡献,以及他使汉蛮 “男生女长通蕃息,五十八氏交为婚”,“夜祀天皇弘德泽,日将山獠化缟民”[2]的事迹。
时至近现代,古典诗词创作日渐式微。闽南漳州亦然。可喜的是,仍有一批自觉秉持 “人文求善”、“风雅扶衰”的文人骚客,继承古典诗词传统,坚持诗词创作实践,例如当代漳州的黄超云、张方义、施榆生、萧彪、白金坤、陈清仙等人。而长期主持漳州传统诗坛的施榆生堪称这一特殊群体的典型代表。“国粹昔曾遭滥诛,虚称谬种亦何辜。兴观群怨功能在,我为诗词鼓与呼!”[3]这是施榆生从心底发出的呐喊。《清吟集》是施榆生近30年诗词创作的自选集,真实记录了作者对振兴中华诗词事业的不懈努力和呕心沥血的创作历程。
《清吟集》有两个突出的特点:其一是闽南文化色彩鲜明,其二是时代感强烈。追寻时代脉搏,歌吟时代风云人物和重大历史事件,凸显了 《清吟集》强烈的时代感;而集中俯拾皆是的闽南文化意象,则形成了施榆生诗词创作的鲜明闽南文化特色。本文试就后者做些粗浅的阐析。
概括地说,施榆生诗词的闽南文化意象包括闽南人文意象和闽南自然物象。闽南人文意象自然是闽南文化的结晶。至于闽南自然物象,诸如诗词集中所歌咏的水仙花、天宝蕉园、九湖荔海、圆山、云洞岩等,或者因为饱含着闽南人赋予它们的意义,或者因为承载着闽南历史流传下来的故事等,也是闽南文化意象的组成部分。当然,最值得关注的还是施榆生诗词的闽南人文意象。
一、施榆生诗词的闽南人文意象
施榆生诗词中的闽南人文意象最突出地显现在对闽南饱含着人文精神或历史价值的人物事件等的歌吟之中。
对 “开漳圣王”的祭祀和纪念,至今已是闽南民间文化的重要一环。施榆生的《题天宝路边威惠庙 (二首)》:“昔曾久寓路边村,寂寂祠堂昼掩门。盛世重修成景点,佛神同祀俗情淳。”“石莲出水世称奇,亲睹转旋还复疑。应是千年威德在,涓涓不绝惠今兹。”[4]诗歌所歌吟的漳州市天宝镇路边村威惠庙,前殿祭祀唐开漳圣王陈元光、上将军马仁及其妻韩氏;中殿祀观音;后殿为韩氏祖祠,祀唐开漳功臣韩器将军及列祖列宗。陈元光在闽南民间文化中转为“神”,千百年来享受地方政府和民间老百姓的香火祭祀,他和佛教的观世音菩萨一样,成为人们的共同信仰,后人在此合庙同祀,足见民俗风情之淳厚朴实。盛世重修的威惠庙成了人们缅怀陈圣王的文化景点,表明现今闽南社会对闽南文化的新的传承。路边威惠庙至今保存一座青石雕刻的石莲花,据考证,它能转动出水,久旱不涸,堪称 “华夏石雕一绝”。诗人亲睹奇迹,不禁设想 “应是千年威德在,涓涓不绝惠今兹。”这是对陈元光的高度赞美。陈将军平定啸乱、安定闽粤,开漳置郡、拓土兴邦,文治德化、扶助农工发展,促进了民族的交融[5],对闽南历史、社会的发展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跨越时空,遍及闽南、台湾等地的 “威惠庙”,就是历朝历代的人们深深纪念开漳圣王的明证。宋代漳浦吕知县就有 《威惠庙》一诗曰:“当年平寇立殊勋,时不旌贤事弗闻。唐史无人修列传,漳江有庙祀将军。乱萤夜杂阴兵火,杀气朝参古径云。灵贶赛祈多响应,居民行客日云云。”[6]可见漳南百姓对陈圣王的敬仰之情。如今,改葬在漳州市浦南镇的陈元光墓,已成为闽台开漳圣王派下陈氏后裔谒祖、祭祀的祖坟。施榆生 《谒陈元光陵园》诗道:“威镇南闽拓大荒,惠民德泽自绵长。陵园屡建逾千载,百姓犹怀陈圣王。”[7]
除了对古代圣贤的崇敬和追思,《清吟集》对现代漳州籍文学大师林语堂多有歌吟。
林语堂是现代中国最具世界影响的文化名人之一。“林语堂”可以说成了某种 “文化”、“理想”、“态度”的代名词。不管如何,我们无法否认闽南文化对林语堂的深刻影响。闽南文化的生成和发展,决定着它极具开放和容纳的精神。刘登翰先生将闽台文化称之为 “多元交汇的海口型文化”。中原移民带来的大陆文化在与闽台的海洋环境中生长起来的海洋文化的交汇、融和和涵化中,呈现出闽台文化新特色。[8]由于闽南原属“南蛮”之地,相对中原而言,开发较晚。闽南文化的原生性成分所带来的非正统、非规范的异质性和叛逆性,也会有力地冲击大陆文化的规范性和正统性,使之具有自由、开放的另一面文化特征。这种容纳、开放的文化环境,使闽南社会更易于融摄、涵化甚至接受 “异”文化。林语堂的家族故事就是闽南文化自由、开放的典型见证。林语堂本人 “两脚踏中西文化,一心评宇宙文章”的胸怀,当然是闽南自由、开放的文化基因播种于林语堂生命的缘故 (当然这并不否定林语堂后天的文化素养也是形成他人格的原因)。同时,闽南的山水、人文,陶冶了林语堂的性情,对林语堂的生命人格烙下了永不磨灭的文化烙印。童年林语堂亲近自然,有山、有水的农家生活,闽南坂仔秀美的山陵,都是林语堂后来不至于 “流为政治的、文艺的、学院的,和其他种种式式的骗子”的强力后盾[9]。据此,将林语堂作为闽南文化的一个意象和文化载体,应当并非谬论。
施榆生的几首咏林语堂诗作就非常关注林语堂和闽南乡土的关联。五律 《访林语堂故里》曰:“林氏祖居地,芗城五里沙。旧村传美誉,新馆展清华。蕉海才情壮,云峰意兴赊。人文期化育,络绎往来车。”[10]林语堂祖居地在漳州西郊天宝镇五里沙村。旧村美誉和新馆落成都显示了世人对林语堂才情的认可。从 “人文期化育”可以看出闽南文化环境对林语堂蕉海般壮阔才情的孕育之功。在七律 《题漳州林语堂纪念馆》[11]一诗中,诗人的笔触从林语堂的乡土情怀扩展到他的人生观和文化观、他的性情和贡献:“筑馆蕉林十里间,每登石级忆生年。性灵晏晏闲情在,桑梓殷殷别绪牵。结构藻思为巨擘,交流文化著先鞭。谁言身后贤愚泯,风雅从来累世传。”诗人登上坐落在十里蕉林间的林语堂纪念馆,不由得怀想文化伟人 “性灵晏晏闲情在”的生命观和文学观。作为同乡,诗人很理解林语堂 “桑梓殷殷别绪牵”的真情。晚年的林语堂,无法踏上梦寐以求的回乡之路,只得选择使用闽南语的台湾作为人生归宿。七绝 《瞻仰林语堂塑像 (二首)》[12]其一:“隔海相思赤子心,故园归路梦难寻。从今日日凝眸望,无复秋来客恨深。”正是对林语堂乡思之悲、客居之恨的生动描述。“结构藻思为巨擘,交流文化著先鞭。”是对林语堂文学成就和文化贡献的高度评述。林语堂一生以中西文化交流自诩。“谁言身后贤愚泯,风雅从来累世传。”诗人借否定唐人韩愈 “能来取醉任喧呼,死后贤愚俱泯泯”(《题崔立之评事》)之意,赞扬了林语堂风雅传世的文化品格,流露了诗人对这位文学大师的由衷认可和倾慕。《瞻仰林语堂塑像 (二首)》其二:“意态悠闲幽默深,漳南山色豁胸襟。中西合璧情怀好,一代文豪四海钦。”充分肯定了闽南山水人文环境对林语堂的巨大影响。林语堂纪念馆前有一尊著名雕塑家李维祀教授创作的林语堂坐式青石塑像。先生从容悠闲,口衔烟斗环顾家乡的田野景色。“漳南山色豁胸襟”,非常精确地表述了漳州的青山秀水对林语堂生命人格的深刻影响。在林语堂自传性小说 《赖柏英》中,男孩细老对阮娜说到一种 “高地的人生观”——“比方你生在那些山间,你心里不知不觉评判什么都以山为标准,都以你平日看惯的山峰为标准。”于是,以高山的视野来看,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摩天大楼、人、商业、政治、金钱,等等,无不如此。[13]林语堂表示,童年亲近的高山,“早就成为我及我信仰的一部分,因为它们使我富足,心里产生力量与独立感,没有人可以从我身上带走它们。”[14]施榆生歌咏林语堂之作,每每能够将他放入闽南文化背景中,从而表现出对其理解的深度,这恰恰是众多林语堂论者所忽视或难于把握的一点。
漳州人文古迹荟萃,施榆生诗词中也多有涉猎,诸如三平寺、南山寺、威镇阁、文庙等。
如今已经举世闻名的 “民居瑰宝”、“神州第一楼”——福建土楼华安二宜楼,在施榆生笔下显得雄浑而精致。其七律《咏华安二宜楼》[15]曰:“雄浑古朴信堪夸, 傍水依山宜室家。百户聚居成世界,双环并峙起烟霞。通廊隐秘巡行便,连壁斑斓绘画嘉。曾是神工能御寇,更留天地一奇葩。”二宜楼的外部环境、内部结构、居民特点和民居功能,都在此诗中得到了全面而准确的展示。二宜楼是华安仙都 “大地土楼群”的标志性建筑,最见雄浑古朴的特征。该楼背依蜈蚣山,树木葱茏的山体逶迤成峦;楼前视野开阔,近有龟山作案,远有九峰作屏,溪水潺潺,藏风聚气,土楼与外部环境构成了理想的生态格局。真所谓 “雄浑古朴信堪夸,傍水依山宜室家。”二宜楼分为内外二环,内环一层,外环四层,二环相得益彰。百户人家聚居一楼而自成世界,正是土楼民居的突出特点。 “通廊隐秘巡行便,连壁斑斓绘画嘉”二句,进一步对二宜楼精巧私密的内部结构和风格奇异的壁画装饰进行概括。纵览二宜楼,不能不让诗人由衷赞叹古代的能工巧匠们为世界民居建筑史上留下的富有闽南文化独特芬芳气味的一朵 “奇葩”。
二、施榆生诗词的闽南自然物象
如果说施榆生诗词的闽南人文意象让我们感受到了闽南文化的深厚底蕴和闽南历史的厚重感的话,那么诗人笔下的闽南自然物象则让读者更多地感受到了号称“天然大温室”的这方宝地独领风骚的诗意和丰盈滋润的民间生活。
闽南重镇漳州依山连海,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孕育了漳州万物,“鱼米之乡”、“花果之乡”和 “福建粮仓”的美誉来自大自然的恩赐。闽南大地滋养的自然万物,素来成为诗人歌咏的对象。“开漳圣王”陈元光的 《龙湖集》里就记载和歌咏了唐初闽南一带的物产、气候和农业生产等情况。唐时漳州别驾丁儒诗曰:“天开一岁暖,花发四时春。杂卉三冬绿,嘉禾两度新。”“锦苑来丹荔,清波出素鳞。芭蕉金剖润,龙眼玉生津。”[16]可见,现今闽南特产或盛产的花卉、稻谷、荔枝、芭蕉、龙眼、鱼类等,在唐朝就已经有所培植。宋代漳州又开始种植茶树,渔业更加发达,北宋蔡襄有 “疍船争送早鱼回”的诗句歌咏之。花卉种植品种也更为丰富,出现了 “不种五谷,种花为业”的花卉专业村。闽南的自然物象当然也是闽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自古以来的闽南自然物象被人们描述之、歌咏之、赞美之,也已经构成了重要的闽南文化意象。
施榆生的 《清吟集》有相当篇章歌咏了闽南的自然物象。比如歌咏闽南山川的《登漳州白云岩》[17]:“小径仰攀披棘榛, 白云深处问山人。唐僧卓锡泉犹在,一掬心头可洗尘?”歌咏花卉的 《虞美人·漳州中国水仙花节志盛》[18]:“芗城岁晚迎佳客, 一望皆春色。名花也解报乡恩,珍重为媒、何只动骚魂。玉楼休唱陈王赋,资质优于故。幽妍轻袅总芳菲,素影相随、天下俊豪归。” 歌咏水果的 《九湖荔海》[19]: “佳果由来比丽姝,哪知遍野赤霞铺。浮槎一片入沧海,信手可探龙颔珠。”歌咏树木的《芗江竹林》[20]:“琅玕江畔立, 潇洒万千枝。蔼蔼青衿集,猗猗翠羽披。凌云凭直节,俯水见高姿。最爱清阴里,放怀吟啸时。”
《清吟集》中的闽南自然物象,不仅承载着人们普遍的想象 (赋予的意义),也常常寄寓了诗人自我的想象和情感。自然物象与历史人文以及诗人的情感交融一体,使 《清吟集》中的闽南自然物象,已然成为重要的闽南文化意象。诗人的七绝 《登漳州云洞岩》[21]曰:“重阳云洞恣盘桓,鹤室瑶台仔细看。遥想晦翁游历日,溪山第一景堪叹。”诗人歌咏的云洞岩在漳州市龙文区的鹤鸣山。这是一座怪石林立、洞壑绵密的岩峰,自古以来为人们所喜爱,历代有不少名士才子作诗题词于其上,至今存留的摩崖石刻就有150余处,题刻书法集楷行草隶篆等各体之萃,云洞岩因此获得“闽南第一碑林”的美誉。诗中的 “鹤室”、“瑶台”、“溪山第一”,都是古人留下的书法石刻。“鹤室”是传说中隋代潜翁养鹤的居处。“瑶台”二字刻于 “天梯径”附近。宋代理学家朱熹登山揽胜,面对处处佳景,不胜感叹,挥毫题写 “溪山第一”,自此四个尺许大字赫然镌刻在 “霞窝”峭壁对面的一方巨石上。千百年后,诗人于重阳佳节登临古意盎然的云洞岩,恣意盘桓,遥想当年晦翁游历胜事,更是感叹不已。可以说,云洞岩在诗中不仅仅是一座自然山岩,它所演绎的历史故事、神话传说,以及历代人们赋予它的诗意想象,已然使它成了诗人笔下独特的闽南文化意象。
水仙花历来就是人们乐于歌咏和寓情的名花。《广群芳谱》记载:“水仙花,江南处处皆有之。”[22]然而,漳州水仙花有着一千多年的栽培历史,漳州圆山脚下生长的水仙花清香奇绝,独擅美名。古代担任过漳州知州的杨万里、朱熹、刘克庄、赵以夫和龙溪县丞徐玑、邑人陈淳等人,都有歌咏水仙花的诗词传世。如今,作为漳州市花和福建省花,花农们发明了 “三年复种”和 “人工阉割”等独特技艺,使水仙花的形态婀娜多姿,更加惹人喜爱。施榆生在 《清吟集》中有多首咏水仙花的诗词,如七绝 《咏水仙花 (二首)》[23]写道:“岁暮相依水石缘,可人意态出天然。无端山谷被花恼,坐对原应是爱怜。”“凌波仙子破寒来,翠袖轻扬供案台莫道孤芳惟自赏,风情付与半窗梅。”水仙花因为素洁清雅,具有 “含香体素欲倾城”的风姿、“不许淤泥侵皓素”的品格和 “不怕晓寒侵”的精神,总是受到人们的赞美和钦佩。“凌波仙子破寒来,翠袖轻扬供案台”二句,道尽了水仙花的风姿、品格与精神。“莫道孤芳惟自赏,风情付与半窗梅”二句,更进一步提升了水仙花的思想境界。岁暮时分,万物凋敝,水仙花只凭借一勺清水,就能够生根发芽、破寒绽放;但她却不孤芳自赏,而是乐与梅花真情相伴,一起傲霜迎春,用自己的美丽和馨香,为人间送来吉祥如意的祝福!
仔细品味 《清吟集》,我觉得施榆生诗词中的闽南人文意象和闽南自然物象,并非截然不同的存在。人文意象有时也是自然物象,而自然物象又每每蕴涵着浓厚的人文因素。《咏天福兰亭曲水茶宴》、《参观天福茶博物院》、《贺首届海峡两岸 (福建漳州) 花卉博览会》、《咏水仙花 (二首)》、《登漳州云洞岩》、《登漳州白云岩》等等都是例证。也许正因为如此,《清吟集》中的闽南文化意象——无论是人文意象或是自然物象——才更加丰盈饱满,也更能激发读者的想象力。
(谨以此文表达对那些古风犹存、坚持传统诗词创作者的敬意)
注释:
[1][2][5][6]陈易洲主编:《开漳圣王文化》,福州:海风出版社,2005年,70页,75页,8~13页,80页。
[3][4][7][10][11][12][17][18][19][20][21][23]施榆生:《清吟集》,北京:作家出版社,66页,74页,95页,100页,94 页,96页,32页,27 页,116 页,115 页,53页,6页。
[8]]刘登翰:《中华文化与闽台社会》,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2年,201页。
[9][13][14]林语堂:《从异教徒到基督徒——林语堂自传》,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183页,224页,12页。
[15]《闽台文化交流》2009 年第 1 期,145 页。
[16]刘子民:《寻根揽胜漳州府》,华艺出版社,8 页。
[22]见郑镛主编:《漳州文史资料》第28辑,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 福建省漳州市委员会编印,2003年,7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