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18岁

海欣

2011年11月，在日本东京举行的体操世锦赛赛场上，再次出现了德国老将丘索维金娜的身影。女子跳马决赛当晚，丘索维金娜一登场观众席上掌声一片。她最终得到了14.733分，获得亚军，这块银牌也是丘索维金娜的第9塊世锦赛跳马奖牌。

和几年前北京奥运会时一样，丘索维金娜仍留着男人一样的短发，脸部线条有些刚硬。“一枚世锦赛金牌等于3000欧元的奖金，多参加比赛为了多得奖金”，这就是丘索维金娜以36岁“高龄”还活跃在比赛场上的原因。不是为了祖国，不是为了荣誉，没有更多的豪言壮语。

1975年出生的丘索维金娜7岁参加体操训练，早在1989年就开始参加国际比赛，第一个世界冠军还是在1991年美国体操世锦赛上获得的。而那个时候，很多参加北京奥运会体操比赛的女选手还没有出生。

大多数体操女运动员十四五岁开始参加各种比赛，十六七岁取得好成绩已经可以称之为老将，十八九岁可以功成身退（同年龄段的其他项目女选手才开始崭露头角），可以说，丘索维金娜是体操20多年发展的见证人。

在参加完1996年的亚特兰大奥运会之后，丘索维金娜同摔跤运动员克帕诺夫结婚。2002年，丘索维金娜的大儿子阿廖沙被查出患有白血病。并不富裕的夫妇二人卖掉房子和汽车，但高昂的医疗费依然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乌兹别克斯坦国内医疗条件又十分差，为让儿子得到更好的治疗，丘索维金娜来到德国科隆，以27岁“高龄”复出参加比赛。这是她唯一能够赚钱为儿子看病的办法。

丘索维金娜在德国被称为“体操奶奶”。为多参加比赛、多赢得奖金，她硬是重新将自己练成全能型选手，在一场巡回赛中，她甚至会参加所有女子项目的比赛。

为了能够通过比赛取得奖金，她不再吃自己最喜欢的巧克力，只是因为怕发胖，无法再继续比赛挣钱。不敢生病、不敢受伤、不敢休息、不敢懈怠训练，不停地比赛、赢得奖金、为孩子治病，成为她生活的全部。

“之前人们都说，女子体操运动员20岁之后就很难继续，我参加这项运动已经20多年了，我依然如此爱它。目前，我的目标是2012年伦敦奥运会。”如果丘索维金娜能参加2012年伦敦奥运会，她将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位6次参加奥运会的女子体操运动员。

在大家看来，丘索维金娜最让人惊奇的地方在于如此“高龄”还能保持如此高的竞技水平，但真正让人对她肃然起敬的是她超长运动寿命背后的故事。她说：“如果你能站上领奖台，没人在意你到底是15岁、30岁，或者更大。我觉得自己好像只有18岁。”

2008年，北京奥运会是她第5次参加奥运会。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老记者李苑对此感慨万千，在丘索维金娜1992年首次代表独联体参加奥运会，摘得女子团体金牌时，李苑刚刚开始干上体育记者，体操是她采访的第一个体育项目。“第一眼就记住了她，身材矮小，但有力，跳马尤其出色，像个弹簧一样。”

李苑说当时的丘索维金娜“很漂亮，很可爱”。现在的丘索维金娜皮肤黝黑，脸上也出现了皱纹，但她比以前快乐。“还记得2002年她刚复出的时候，脸总绷着，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们当时也知道了她儿子的事情，觉得她真是不容易。但今天看到她，笑容多了，可能她搬到德国去以后，儿子的病好多了吧。”

2008年，当丘索维金娜踏上国家体育馆的场地时，久违的轻松和纯粹回来了——因为这位母亲终于从病魔手中救回了自己的孩子。从3年前开始，阿廖沙的病情就渐渐稳定，现在除了定期的血检外，他已经很少上医院了。

对自己走过的艰难日子，丘索维金娜总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她不愿意人们因为她的苦难记住她，她更希望人们记住她灿烂的笑容，记住她是一位幸福的母亲，幸福的妻子。

从某种程度上说，丘索维金娜是幸运的。幸运的是，因为有着绝对丰富的训练技巧，她在这个几乎所有选手都一身伤的项目中身体状态保持得相当好，2001年至2006年，她在世锦赛上的跳马成绩没有出过前三名，2003年还获得了跳马冠军。

（李唯摘自《齐鲁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