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东亚:历史的觉醒与现实的无奈

2012-08-04李宪堂

天涯 2012年4期
关键词:东亚韩国日本

随着经济全球化步伐的加快,民族国家经济已经深深融入相互依存的世界经济之中,时刻面临着遭受更大外部冲击的危险,因而旨在通过建立某种“内部机制”以消减外部性、增强竞争力的区域一体化成为大势所趋。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证明了在主权国家范围内无法解决日趋一体化的经济问题,在全球政治经济格局中处于弱势地位的亚洲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应付资本全球化的巨大冲击。从1999年东盟十国与中、日、韩发表《东亚合作联合宣言》,到2002年中国—东盟全面经济合作框架协议的缔结,再到2005年12月首届东亚峰会在吉隆坡召开,说明东亚世界对自己的未来命运日益觉悟,对自己作为一个文明整体的历史意识正在觉醒。

东亚是人类文明最重要的发源地之一,历史上在世界经济中几乎一直居于支配地位。世界近代史开始后,以中国为中心的亚洲银流通圈经由印度洋航路与欧洲金本位流通圈连接在一起,像两个进行能量交换的洋流涡漩一样孕育了资本主义迅速成长的大气候,带动着世界经济系统的运转。正是依靠从亚洲汲取的巨大能量,欧洲经济健全了自我持存的代谢机制,以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完成宣告了人类新时代的开始。

在经历了近两个世纪盛衰沉浮的交替之后,当今世界形成了三个主要的力量中心:北美的沿大西洋海岸地区、欧洲沿海地区和欧亚大陆的远东沿海地区。作为现代资本主义发源地和大本营的前两个地区无疑已经成了历史运动辨正否定的对象:尽管资本主义的势力依然如日中天,但其内在文化逻辑已发展到极致,再也没有了转圜的空间——历史经验证明,一个像美国那样靠无意义耗费和蓄意制造敌人而维持自己活力的社会,已经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刻。人类文明重整和再建的动力源已经转到了东亚。资本主义创造的物质能量与亚洲文化传统相结合后,必将孕育出一种新的文明形式回馈西方——过滤了专制主义毒素的“和谐秩序论”、去除了华夷樊篱的更宏伟的“天下观”、基于自然亲情的民主理念等等,将为新型文明形态的建构提供有益的养分。

历史将这个伟大使命赋予了亚洲,但亚洲显然还没有做好准备。中、日两国之间的裂隙正有扩大趋势,韩国对自己应当承担的角色仍然犹疑不定,东盟小国对东北亚大国的强势存在依然心怀忧惧。尽管东盟+3的一体化框架初现端倪,但现实利益冲突和思维、行动的惯性,使本来拥有一体化传统的东亚各国迟迟无法建立起有效的协调与合作机制,东亚整体历史意识依然支离破碎,中、日、韩三国之间由于领土主权之争形成的独木桥困境远远看不到解决的希望——东亚世界的前景依然云暗雾浓。

毫无疑问,只有通过挖掘共同的文化传统以开启民众心源,唤醒亚洲世界的集体记忆,激发出各个国家对共同命运的信仰,才能跳出冷战政治和现实功利主义导致的困境,一个值得祝福的东亚的未来才会向现实敞开。因而,跳出民族国家疆界的局限,建立一种全球视野下的“东亚大历史”,在对东亚一体化的文化资源进行全面检讨、归结出各国共同接受的文化自我认知体系的基础上,探讨各个主权国家在一个更大的历史一现实空间内,在一个统一的文化磁场内,如何形成预期、达成共识、实现良性互动,这是东亚三个大国中、日、韩共同面对的当务之急。

然而目前的现实是:中国要有所作为,但由于文化上创伤太深而底气不足,对自己的使命也缺乏清醒的认识,并且由于种种历史和现实问题的拖累,处处被掣肘而无暇远顾;日本想大干一番,但由于曾经武力推行“东亚共荣”祸害亚洲,且无悔罪的诚意,所以尽管财大气粗却缺乏道义的号召力;韩国呢?正迷失在看不到未来却又不愿正视历史的文化旷野里。

中国好不容易才从大一统的“天下观”里走出来。共产党通过进化的、斗争的唯物史观(不同于“天下”世界的循环史观)确立了政权的合法性,因而文化变革是其革命事业的必然组成部分。改革开放后,又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资本主义的经济体系,主流社会的价值观念近乎全盘西化。尽管目前又出现了回歸传统的势头,但其主要动因在于地方经济利益和政府强国战略(所谓文化竞争力培育),传统价值远没有成为社会大众特别是年轻一代的道德情感诉求。对传统的隔膜和疏离,使中国各级领导人对于文化在区域共同体形成中的建构作用的认识十分模糊甚至茫然无知。同时,由于处在民族主义情绪高涨的国际环境里,中国不愿冒倡导“中国中心论”和实行大国文化沙文主义的嫌疑,对偶尔有人提到的“文化战略”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这导致了中国在国际政治交往中文化理念的缺失,而文化理念的缺失又使她在和平崛起的过程中一直没找到准确的定位和明确的方向,在国际斗争中也没有表现出坚定的信念和应有的果敢。在处理与日、韩的关系方面,一味奉行现实主义的灵活性,没能提出一个建设性框架和战略性远景,实际上是放弃了作为区域一体化主导者的职责和尊严,导致处处被动,常常不得不舍己从人。

日本的情况则更加复杂。想当初,当颟顸的清帝国仍然沉浸在残山剩水的迷梦里,在大一统世界废墟的边缘,最先醒来的日本逆势而起,向欧美列强宣示了自己的存在。这种作为本身就是对亚洲的贡献,理应得到尊重。但是,从小处着眼的海岛意识,加上唯利是图的町人习气,在日本国民性中形成了一种谦卑与傲慢相互强化的心理机制。缘于自卑,也是为了自壮声色,日本像离家出走的浪子,决绝地宣布与亚洲脱离关系,加人“优等民族”的竞技场。从福泽谕吉声言日本应与中、韩划清界限,以免西方人“以评价中、韩的标准来看待日本”,到梅棹忠夫挖空心思从地理环境角度寻找日、英之间的共同之处,一百多年来,日本以中、韩为他者镜像,自我警策、自我提气,一路走到了今天。所以许多日本人并不希望看到中国强大,那会伤害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心。

也是出于维系这种自信心的需要,日本举国若狂,以万世一系的皇国史观为图腾,以好勇斗狠的武士道精神相激励,走上了军国主义的不归路。战争的失败打碎了日本人独霸东亚的迷梦,但他们输得并不服气,在他们看来,输给美国这样的对手并不失武士道的尊严。战后他们憋着气发展经济实力,再一次把东亚邻国远远抛在后面。日本人的虚荣心再次扩张起来,甚至成了支撑社会各个阶层的精神支柱,成了整个民族精气神的源泉。诸如“教科书”、“靖国神社”等等,在中、韩及东南亚各国看来,只是个态度问题,对日本而言则涉及国家意识形态的核心,关乎人心国脉。尽管在日本不乏理性的声音,但这理性的声音与民众心底的朴素情感相比,实在过于微弱了。

问题是,迄今为止,日本的政治家们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或者尽管认识到了,却依然顺应、迁就大众心理,以国家为筹码赌个人之利害——不顾整个东亚世界皱眉头,我行我素,得过且过,日甚一日地把自己置于两头无着落的尴尬境地上,使整个国家失去了方向感和战略目标,患得患失的机会主义成为政策的基调。

日本的尴尬在于,除了那个不得不依靠却又越来越不甘心依靠的美国大佬,它没有朋友,没有倾听者,只能自说自话,有时候靠了故意制造响声宣示“作为一个大国的存在”。他是亚洲的儿子,早早离家出走,在外发了横财却迷失了回家的路;他自认为是西方世界当然的一员,在那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人的感觉,大鼻子们只有在想到他口袋中的银币时,才会赏给他一个坏坏的笑脸。他守着万贯家私却惴惴不安,白天担心穷兄弟们前来打扰,夜里做着重新沦入那“不堪回首的从前”的噩梦;他宣称要担负与经济实力相适应的“大国的责任”,却一再玩弄那种“先故意犯错、再请求原谅”的小家子气的机巧,致使为国际社会所轻视;他是一个痴肥成巨无霸的相扑手,在众目睽睽的空旷舞台上做着假动作,权且把不时响起的嘘声当作喝彩。

没有谁能拯救日本,除了他自己。目前的日本就像围棋中一条只有一个气眼的大龙,尽管场面占得大,却四面八方受到挤压,倘若不落地生根终将被窒息而死。日本应当明白,尽管在大鼻子养父那儿过得很气势,但亚洲才是他的生身母亲。以中华文明为主体的东亚文化(中华文明不仅仅属于中国,它是整个东亚世界所继承下来的遗产),才是日本国脉所应归依之处——只有扎根在亚洲文化的深处并与中、韩携手积极参与它的整合与创新,日本民族才能获得长久发展的生机和动力。

如果说日本是一个浪子,那韩国就是一个青春期的反叛的青年。长期作为中国附属国的边缘地位,加上曾被日本统治的屈辱历史,使韩国在国势强大后急需得到心理上的补偿,过于高涨的民族主义情绪又使她时时陷入自大狂式的白日梦。他就像一个有点卑怯却又不安于现状的野心勃勃的青年,在有所成就后急于获得别人的关注与喝彩,却忌讳向人谈起在他自己看来并不光彩的来历和出身。尽管传统价值仍然是维系韩国社会的最主要的结构性力量,但多数韩国人却下定决心要割断与历史的联系。一方面,通过彻底实行“去汉化”和全面推行西方式的教育,凸显韩国的当前成就和文化独特性,把“历史”隐藏进“现在”的影子下;另一方面,通过删减、填充、虚化、上色等系列技术手段对历史真相进行整容,甚至通过简单的逻辑关联进行无限发挥,去建构一个合乎自己的意愿的“过去”。这使得整个大韩民族丧失了自己的文化坐标,不知道自己是谁,将要到哪里去。许多人常常沉溺在想象中过去的辉煌里,冲动起来就要“收复满洲、夺回大陆”,全然不顾这样的叫嚷除了给国家制造事端外没有任何意义。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国势的增强又使某些韩国人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面临着失落的危险,这种现实的焦虑加剧了他们对历史的抵触,因为它总是与中国纠缠在一起。

章太炎先生有言:“欲灭其国者,必先灭其史。”历史意识是一个民族自我确认、自我成长的根本能力。因而,一个不尊重历史的民族就是不尊重自己从而也不会被别的民族所尊重,一个将自信心建立在虚假的历史观上的民族是经不起失败的,一个丧失了历史的民族最终是没有出路的。

我不是说韩国人已经丧失了历史。恰恰相反,历史传统作为一种活生生的现实生成力在韩国人的社会生活中依然发挥着强大的建构作用,这一点连中国都无法与之相比。韩国人缺失的是对历史的正确态度——他们对历史的焦虑其实只是对现实的焦虑的反映,他们不是真正在文化上无所皈依,他们所患的只是暂时性的青春期躁郁症,他们只是心态失去了平衡。所以,我对韩国人的忠告是:想得开些,坦然接受那已经发生的,因为历史只能说明过去,而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至于“去汉化”之类做法,完全是跟自己过不去,大可不必太过认真。其实韩国完全可以因为属于汉文化圈的组成部分而自豪:当西方还蜷缩在中世纪的严冬里无所作为时,东亚已经沐浴在人文主义的春风里了。至于汉字,那是中国古人于几千年前发明的(而民族主权国家在亚洲的出现不过是最近一两百年的事情),在漫长的文化交往与融合中,它已成为东亚民族的共同财富。既然中国人不可能为汉字申请专利,也从来没有人从中汲取什么民族自豪感,韩国就大可不必非要把汉字从自己的记忆中清除出去不可。须知对一个民族来说,最大的悲哀不在于她用外国文字记录自己的语言,而在于她的历史记录成了极少数学者才能阅读的专业研究资料,社会大众被摒绝于历史文化的源泉之外。

东亚一体化所需要的“自己人”意识之所以难以形成,除上述文化、心理因素外,现实利益的冲突也许是更重要的原因。首先是冷战的遗产还在发挥效用。开始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东西方两大集团的对抗在中国和日、韓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鸿沟。出于遏制共产主义世界扩张的需要,美国把日、韩拉上了自己快速前进的资本主义列车,日、韩两国得以先富起来,有了傲视中国的资本,因而乐颠颠地做起了美国的马前卒。如今中国要崛起,与美国的冲突将是全方位的。作为美国制衡中国的前哨基地和桥头堡,日本和韩国当然首当其冲。日本要“入常”,要强化在亚洲乃至在全世界的影响力,韩国也要展示作为“十大强国之一”的国际性存在,这种民族意愿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只要它们还留在美帝国霸权体系之内,只要他们还没有表现出回归亚洲的诚意,中国就不得不对它们加以制约和打压。

其次是领土主权之争。中、日有钓鱼岛和东海专属经济区的官司,日、韩有独(竹)岛的纠纷。这些问题也许原来是不难解决的,但两个因素使它们成了解不开的死结:第一,上述中国和日、韩之间的战略性对立使得本来微不足道的领土争端有了关系国家生存空间的严重性(东亚一体化之后,国家生存空间问题就会消失或弱化),退让不仅有损国家的政治、经济利益,而且导致军事上的被动和危险;第二,政党政治体制下的政治家目光短浅,只关注自己的政治生命而没有“为万世开太平”的见识与勇气,并且常常为了捞取选票而故意利用领土争端鼓动民族主义情绪,这无疑进一步堵塞了后来者解决问题的出路一当领土成为民族情绪的载体时,谁也不愿冒险去做“历史的罪人”。

看来东亚的一体化是没有希望了?我个人并不如此悲观。因为一体化不是某些人的主观愿望,它是时代大势所趋,是中、日、韩三国经济发展的客观需求。随着美国势力的衰落,随着美元霸权体系的崩解,这种需求会变得日益强烈。尽管美国还会恩威并施地压制日、韩独立性,日、韩终将摆脱美国的控制而成为正常的国家,找到自己的归宿并承担起自己的使命,中国也会以更大的智度接受日、韩在政治和军事上的成长。

现实的无奈对政治家的智慧提出了挑战,但这并不是无所作为的理由。既然大势已经明了,既然远景值得向往,就应当付出扎扎实实的努力。我们不可能一下子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我们可以先制定解决问题的原则。我想,以下三条原则是最基本的:

首先通过文化认同的建树和共同愿景的创设,本着求同存异的原则在追求与对方良性互动的过程中解决问题。

根据国际政治学中的建构主义的观念,国际关系是一个在交易、相互作用以及社会化驱使下进行社会学习和形成认同的过程,因而不能简单地理解为以民族国家为主体的眼前利益的博弈,也不单是多国间框定地区秩序的手段,而是新的国际社会之现实的动态构成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新的集体利益和文化认同随机生成出来,集体行动的规则也得以不断完善。这是一种向未来开放的、建设性的国际秩序理念,它相信国家利益以及认同来源于其社会化实践之中,而不是外在于社会化实践,它也相信拥有共同文化资源的区域国家间具有天然的利益整合与制度建构潜力。

中、日、韩之间利益整合的基础是深厚的,制度建构的潜力是巨大的。现在需要的是行动——展示善意的、真诚致力于共同愿景的行动。各国政治家应当跳出功利主义政治的狭小视野,表现出为未来负责的远见和创造性,领导各自的国家在信息充分沟通的、区域合作的多边框架内以资源协作取代非此即彼的零和竞争;各国的民众应当有更多的“同情的理解”和“理智的包容”。经过共同的努力,坚冰将消融,柳暗花明的新亚洲将会到来。

我相信韩国很快就会明白过来,找到自己在亚洲的定位,担负起时代赋予的使命。对哺育过韩国文化的中华文明,韩国应当表现出应有的感激和敬意。这跟对中国的态度无关,这是韩国社会自我成长的内在需要,因为能慎终追远才能把握现实放眼长久,能有所感激有所敬畏才能戒骄戒躁日进日新。

至于日本,对这样一个亚洲的冥顽之子,我们应该有足够的耐心,要学会理解他们的感受——尽管这种感受本身值得深刻反省。有时候妥协是必要的,有些争议先搁置一下是应当的。倘若因为道义在我就绝不妥协,针尖对麦芒一般僵持下去,恐怕也不是可取的办法。日本终究会接受现实的教育,但如果非要等到那一天,恐怕对整个东亚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代价。

日本要真正成为一个受尊敬的民族,成为一个负责任的政治、经济大国,必须对自己的历史和文化根系作出深刻反省,悔过自新,尽管这个过程可能会非常痛苦。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日本已走进了自己制造的困境里,像一条被夹住尾巴的野狼。只有把那条其实并不那么重要的国家意识形态的尾巴咬断,日本才会进入自由的新天地。好在日本精神中有一种可贵的东西,即那种视苦难如花的坦然、绝地重生的勇气、不怕推倒了从头再来的坚忍。

其次用真实的人际交往代替抽象的观念对话。

当一个国家的人抽象地谈论另一个国家的人怎样怎样时,很容易把某些人或某些方面的缺點无限放大,归结为对方全体国民的特征而心生厌恶,这种厌恶心理在互相影响的情绪化氛围里难免发酵为民族性的仇恨,于是乎冤冤相报,永无和解之日。

而当不同国家的人们真实地面对或交往时,会发现对方其实是可以接受可以亲近的。所有的人都一样,内心里比外表上更希望与他人相交流。当把对方视做朋友时,会自觉地尊重对方的见解,体谅对方的感受,相互之间就有了对话和进一步沟通的基础。所以,各国政府和民间组织应当投人更多资源,用以加强民间的协作与交流。在情感和文化上相互认同的、有助于和谐而强大的东亚共同体之建立的、新型的国际关系需要用心培育才能成长起来。

最后把领土争端归约为一个技术性问题,诉诸国际法。国际法不是天经地义,但只要大家都接受它,它就是有效力的。如果连国际法都难以裁决,那就通过谈判,通过相互妥协达成谅解。毕竟,与一体化协作所带来的巨大利益相比,赢得那一点点领土争端所获得的收益微不足道,当不得不诉诸武力时尤其如此。

目光长远才能气度宽宏,立场坚定才能把握住根本。让我们坚信,一个伟大的远景已在地平线上出现,那是人类文化荒漠中一片重新焕发生机的绿洲:拥有伟大梦想源泉、坚韧现实适应力和崇高人道目标的东亚文明。

在西方文明冲击下一度支离破碎的东亚因此不再是一个相对于欧洲的域外性存在,而是拥有自己的集体记忆、文化灵魂和未来使命的、富有创生能力的文明体系。东亚各国的近现代史因此将获得全新的意义,东亚世界的现实将因此而向未来无限敞开。

李宪堂,学者,现居天津。主要著作有《先秦儒家的专制主义精神——对话新儒家》、《韩非子》等。

猜你喜欢

东亚韩国日本
韩国“第一步”
聚焦韩国大选
日本元旦是新年
“东亚汉诗史(多卷本)”简介
在韩国走马观花
《黄金时代》日本版
我校东亚研究院一行应邀访问韩国东亚大学
未定的东亚多边体制与能动的中国东亚政策
去日本怎么玩?它告诉你
东亚书院的赓续与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