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品为何“马甲”多
2012-08-04郭兴
郭兴
为何一药多名
按照国际惯例,一种药品通常有三种名字:化学名、通用名和商品名。当然,中国国家药物管理部门对此也有具体的规定,即药品的化学名和通用名由国家药典和药品管理部门制定,但商品名由厂家制定。正由于这后一项规定,给许多藥品的改名和多名创造了条件。
在我国,近几年具有多种名称的常用药品有200多种。其中,有4个药名的占20%,5个药名的占25%,6个药名的占25%,7个药名的占15%,还有15%的药名在10个以上,有的药有20多个名,最多的是40多个名。所有这些具有多种名称的药都是换汤不换药,基本内容不变,只是包装或个别成分改变,疗效更是一致。
而且,具有多种名称的药大多是治疗公众常见病多发病的药物,如感冒、胃病、糖尿病、心脏病、高血压、炎症等。抗生素类、心脑血管类等药品具有多种名称的现象最为严重,也最让人弄不明白。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多名药物
名字最多的一种药是罗红霉素,它属于大环内酯类抗生素。
但是,罗红霉素却有40多种名称,它的其他名称略举如下:严迪、利君沙、仁苏、罗力得、迈克罗德、郎素、罗希红霉素、肟西红霉素、罗迈新、业立希等。
另一种抗生素头孢曲松钠的名称数量仅次于罗红霉素,有二十几个。它的别名如下:头孢三嗪、罗氏芬、丽珠芬、菌必治、菌得治、抗菌治、康力舒、赛扶欣、塞夫松、消可治、999罗塞嗪、果复美、安塞隆、诺塞芬、昊宁、血嗪、凯塞欣、速克淋、罗塞素、头孢氨塞三嗪、海曲松、头孢泰克松、亚松、三嗪噻肟头孢菌素等。
预防和治疗心绞痛的药物单硝酸异山梨酯也有21个名字。
这种一药几十个名的情况会让专业人员如坠云里雾中,更何况普通公众。因此,如果普通公众有了病要想自己选药用药便十分危险,他们会面临吃错药的危险。这也是为何专业人员一再告诫人们不要擅自自行用药的原因之一。
一种药既然按国际惯例有三种名,常用的是通用名,为何有人热衷于为药品起多个名称?用句俗话说就是,指望换了“马甲”别人就认不出来,这样药品生产和营销者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提价,从而获取高额利润。
从一些药物改名后的价格就可以看出其中奥秘。
注射用的维生素C,4角钱一支,改名伟喜,卖23元。价格是原来的57.5倍。
阿司匹林,一片3分钱,改名为巴米尔后,一片卖到了0.63元,价格是前者的21倍。
扑尔敏,一片3分钱,改名为息斯敏后,一片为0.99元,价格上升为前者的33倍。
桂利嗪,原价4元钱一瓶,改名为脑力静后,价格上升为30.5元一瓶,是前者的7.6倍。
给药品换上不同的“马甲”,高兴的是厂商、经销者和医疗行业(因为80%的药是通过医院销售的),可痛苦的是普通公众。他们不仅要付出比以往高出几十倍的钱来买药治病,而且常常为这些不同名称的同一种药犯糊涂,因而会产生更多的隐患,如多吃药、吃错药,这会对患者雪上加霜。
所有人都深受其害
制药和医疗行业的人也会深受一药多名之害。比如,以平均每种药4个商品名来计算,对于一般常用药品,一名医生需要记住六七百个药名,而临床药师需要记住五六千个。这些数字不仅在考验专业人员的记忆力,也在为他们埋下隐患。最大的隐患是,医生给病人开具的两种或多种不同名称的药品可能就是同一种或同一类药品,结果自然是重复用药,增加药品的毒副作用,引发不良后果。如果出现严重的医疗事故,病人和家属就得找医院和医生讨说法,打官司,甚至发展到“医闹”,不和谐的祸根就埋下了。
给药品换上不同的“马甲”还有人文和经济方面的隐患。比如,阿司匹林换成巴米尔之后,就一笔勾销了它作为一种科学发明对人类产生的无以估价的贡献,以及这种贡献所蕴藏的文明史和人文价值。1899年德国拜尔药厂的化学家费尼克斯·霍夫曼发明了乙酰水杨酸,这就是阿司匹林。而阿司匹林则是根据德文乙酰水杨酸的缩写而命名。尽管阿司匹林的汉语名称是由Aspirin音译而来,但它同样是源自德文乙酰水杨酸的缩写。因而这是一段应当遵守、敬仰和值得缅怀的历史,更是对原创和知识产权的尊重。更为重要的是,把约定俗成的阿司匹林改为巴米尔还可能导致外国追究知识产权的诉讼。
把阿司匹林换成巴米尔也会降低这一药物的声誉和销售,直接导致重大的经济损失。说阿司匹林,消费者会如同相信同仁堂、全聚德、狗不理、泸州老窖一样信赖它、使用它。因为百年老店和百年商品的诚信和价值不是谁都可以建立起来的,而是经过了多少代人的相传并镌刻在人们心目中的一种根深蒂固的认同和信任,包括对其功效的认同。由于怀疑巴米尔的价值和价格,人们当然会少用或弃之不用,这对阿司匹林的生产者、经销者和公众来说又是双输。
所以,一药多名,危害不浅。现在,中国卫生主管部门已经表示要彻底整顿一药多名的现象,而且要求医生以后开处方一律用药品的通用名。但愿这些措施能让公众早日结束面对一药多名的困境。
(依娜摘自《百科知识》2012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