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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桐琐记

2012-07-26

山西文学 2012年3期
关键词:小说

荫 成

一、不仅仅是口味

纳博科夫把司汤达、巴尔扎克和左拉看做是三个极端平庸的家伙,这样的看法并不是针对他们三人的文学才能,而是对现实主义或者是所谓的批判现实主义的写法不满。但是对于福楼拜,他却推崇备至。纳博科夫说,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是最富浪漫色彩的一篇。从文体上讲,这部小说以散文担当了诗歌的职责。纳博科夫说得不错,从小说语言叙述和描写相互承担的职能看,福楼拜是巴尔扎克的一个跃步。

所以萨特干脆把纳博科夫列于反传统小说家行列。

纳博科夫的语言犹如蝶翼般的色彩,让卡尔维诺直呼伟大。他说纳博科夫愤世嫉俗,冷酷可怕,但却是一位伟大的俄籍英语作家,自创一种异常华丽的英语,实在是天才。

辛格相反。

他说,二十世纪应用科学成就巨大,人都上了月球了,还有人类办不成的事情吗?但是二十世纪的文学成就没有超过十九世纪。

他反对意识流,对福克纳和普鲁斯特颇多微言。他说一个世纪有一个乔伊斯足够了。他对卡夫卡也不满意,他说哪个儿童也不会注意卡夫卡。

他对现实主义表现出热情,他喜欢的是托尔斯泰、果戈理、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有巴尔扎克和狄更斯。

二、收集蝴蝶标本

纳博科夫喜欢蝴蝶等鳞翅目昆虫的收集和研究,并在哈佛大学比较动物学博物馆任研究员,居然还发现了几个新的品种。

和纳博科夫有同样爱好的作家还有一个,那就是日本作家安部公房。

现在的中国一提日本作家大家都说村上春树,而安部公房差不多可以当村上春树的老师。上世纪八十年代,我看过安部公房一些短篇小说,其中有一篇《闯入者》讲一帮借寓者在一个房间居住了一段时间以后,使用民主原则,硬是将房子的原主人赶出了事。看后呵呵大笑,荒诞得不行。那个时候,我们将安部公房归纳于存在主义之列,实际上他和卡夫卡、陀思妥耶夫斯基更相近。

大江健三郎说,如果安部公房还活着,轮不到他拿那个诺贝尔文学奖。

三、傻瓜圣徒

辛格原本应该在波兰当一位神职人员拉比,这是他的家庭和父亲给他规定好的人生。然而他的哥哥不仅将他带到了美国,还影响他开始写小说。辛格称他的哥哥是他精神上的父亲和主人。没有当了拉比的辛格却有着比拉比还浓厚的宗教气息,尽管辛格并不看重宗教的形式,就像《市场街的斯宾诺莎》里博士说的那样,上帝无处不在,我们也是上帝的一部分。辛格的头脑也是一个复合体,来世观念、神秘主义、自由思想、怀疑和虚无主义成了他永远涂抹不掉的写作底色。

辛格使用一种几乎快要死亡的意第绪语写一些快要消亡的往事。他的所有的写作似乎都在印证他的一段话:意第绪语中蕴含着一种平和的气质,一种对生命中的每天、每份成功、每丝关爱的感激之情。它包含许多还未向世人昭示的财富。它是圣者和殉教者的语言,是喜爱梦想和向往神秘者的语言——饱含人类难以忘怀的气质和记忆。用形象的语言说,意第绪语是反映我们所有人智慧的卑微的语言,是受过惊吓但仍充满希望的民族语言。

有人问辛格,你怎么尽写一些小人物?

辛格觉得这样的问话很不恰当,他说,吉姆佩尔不是一个小人物,他是一个傻子,但并不是微不足道的。描写小人物的传统正是我在自己的作品极力回避的东西。

我觉得吉姆佩尔是个小人物,但一点也不傻。世俗生活中,他堪称是一个圣徒,在文学的意义上,他当然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

四、修改手稿

巴尔扎克有修改手稿的习惯,往往把自己的文稿改动得面目全非。在法国还有一个比起巴尔扎克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是普鲁斯特。只要稿子在手,拿笔就改,有时候不惜全部推倒重新来过。他的修改每每让排字工人怒气冲天,因为印刷的小样、二校出来,还要大肆修改一通。阿兰·德波顿写过一部《拥抱似水年华》的畅销书,里面有普鲁斯特手稿修改的照片,密密麻麻,稿样简直惨不忍睹。

波德莱尔不这样,且对巴尔扎克这样修改嗤之以鼻。他说,据说巴尔扎克的手稿和清样总是改得稀奇古怪,乱糟糟一片。这样一来,不但句子的完整性分散了,整个作品的完整性也分散了。这种坏方法使他的文笔有一种说不出的冗长、纷繁和混乱。这是这位伟大的历史学家的唯一缺点。

五、透析国民DNA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上海译文出版社出过一套外国文艺丛书,其中有一本就是伦茨的《面包和运动》。和我认识的人,鲜少有人提及伦茨,倒是同一丛书的其他作家动辄提起且言说不休。伦茨和《卢布林的魔术师》的辛格、《伙计》的马拉默德、《蒲宁短篇小说集》的蒲宁,特别是《城堡》的卡夫卡和《鼠疫》的加缪比较起来,好像有几分虚落,像是陪衬。

伦茨从来没有标新立异。在小说的传统框架内部,他始终在利用准确而有力的语言优势汇集巨大的表现能量。1968年出版的《德语课》不光是对二战纳粹德国罪行的清算,而且揭示了从过去到现代任何形式的训诫竟然如此的相像。从文学的意义上,我们透过厚厚的书页,能够看到一个国家的气质和民族精神的DNA来。

还看过伦茨另一部长篇小说《失物招领处》,讲一个富家子弟亨利降低生活姿态,在火车站找了一个失物招领的工作,和一帮身处烦恼和焦虑的下层民众融合在一起,并给予力所能及的关照。小说没有深奥的主旨让你费力寻找,阅读是一个轻松愉悦的过程。你要是感觉到人生意义有所迷失,可以翻翻这本书,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六、世界就是寓言

和荀子一样,戈尔丁抱持人性恶观点,他是一个寓言小说家。

所谓寓言,总要有一个寓意预先放置在小说的情节和故事之中,需要你看到最后揭示出来。戈尔丁说,寓言家都是说教者,他不编故事则已,一编故事其中必定含有对人类的教训。人们并不喜欢道德说教,因此这份苦药就要裹上糖衣。戈尔丁说的糖衣就是引人入胜的小说形式。

《蝇王》的寓意就是人性恶。有人说,人性恶这东西是从外界传输进来的。戈尔丁不这样看,他说,二战的爆发在德国发生,也可能在英国发生,在我们身上都有引燃战争的罪恶的因子。

戈尔丁把一帮头脑如白纸的小孩子降落在无人的荒岛上开始生成社会,而社会无非是阶级、派别、政党、宗教、生产、分配、消费、观念、反抗、规训等等自然的集合。杀戮开始,血腥味道开始弥漫全岛。即使一段时间和平,大家嚷嚷着说,现在是和谐社会了,压迫也从来没有消失。

戈尔丁也找同盟军,就是奥威尔。他经常把奥威尔的《动物农场》扯上说事。他说,奥威尔的《动物农场》不得不在虚构人类环境和虚构动物的特性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他选择了后一种。我们不会认为书中出现的是动物,而是人。

不过奥威尔的《动物农场》的寓意是集权主义。有些特别糊涂的人认为,集权主义只有在前苏联这样的社会主义制度下才能产生,实际上,任何一种丧失健全免疫力的制度都会出现。

奥威尔《动物农场》比起《蝇王》来,寓言的意味更要浓厚一些。戈尔丁以一帮毛孩子的游戏隐喻成人社会的谬误,而奥威尔却用一群动物的杂耍来说明革命和集权主义的荒唐。

看了《蝇王》和《动物农场》,我们会发现这个世界从古至今荒诞如戏。

七、痛和疼不一样

南非盛产钻石和黄金。

也生产文学和作家。

戈迪默和库切是南非文学双子座。

不可能绕过南非种族隔离的叙事,尽管南非政治已经呈现新的状态,他们的文学处于社会转变之中的皱褶里。

戈迪默自认为自己是天然的文学家。这个立陶宛裔的移民后代(后搞清她身上也有维特根斯坦所说的犹太人的囊肿)喜欢跑到南非的大矿坑观看岩壁的纹理,希望在那里能够找到南非人嵌入缝隙的身份痕迹。她在《贝多芬是1/16黑人》中说,人类的身份不再需要以血液成分进行区分,所以她在《我儿子的故事》里演绎一个黑人作家索尼与白种女性汉娜的情人故事,也是顺理成章。戈迪默有着自己的文学宣言,你越是接近真实,越能恰当地运用你的才能。种族隔离政策的坍塌和撤除在戈迪默的小说中呈现一种清晰的演绎轨迹。

荷兰裔库切的文本散发着浓厚学院派的气味,和阅读索尔·贝娄、厄普代克和戴维·洛奇的感觉相近。他们喜欢在小说架构上精益求精,力求完美,在人物对话上努力表现符合人物身份特征的深层意蕴。给库切赢得世界声誉的小说《耻》似乎可以看做是戈迪默文本的一种延续,但种族的痕迹已经不是非常明显,更像是嵌入南非国家骨骼和皮肉中残存的废旧的金属,时常还会引发尖锐的疼痛。戈迪默说,曾几何时,黑人是可怜鬼,想变成白人,现如今,白人中也有可怜鬼,想变成黑人。库切小说《耻》中的戴维·卢里就是这样一个可怜鬼。这个大学文学教授和自己的女学生私通,丢了教职。他的女儿露茜被三个黑人强暴,被迫成为一个黑人的小老婆。露茜给她父亲幽幽地说到,那三个黑人轮奸她动作凶狠,和一般的强奸迥异,添加了一种无法遗忘的刻骨的仇恨。

戈迪默写出一种精神的大面积的苦痛。

库切写出一阵钻心的掩蔽的尖锐的疼楚。

八、节制和铺展

卡尔维诺喜欢表扬人,他在《巴黎隐士》中称赞厄普代克使用了这些词语:聪慧、文采翩翩和才华横溢。

他的话锋一转,又说了一句,稍显多产了一点。

他在说厄普代克的写作不够节制。

在遣词造句,敷衍段落,结构成篇上,卡尔维诺干净洗练,言简意赅,淬炼精美,而厄普代克显然走了另外一路。他的叙述点面结合,尤其注重细节。语言睿智,能够体会到语言之下深层的蕴藉存在。可以说厄普代克实现了他的文学野心,他的有关兔子系列的长篇小说透析出了美国中产社会的喜怒哀乐。他的描写会有一幅画图展现在你的面前,他写的植物就能看到花蕊中香气的溢出,他写的动物就有一股汗臭味扑面而来。他的语言有色彩,有声音,有气息,即使是拖拖拉拉的日常生活也能写得丰盈饱满,饶有情趣。当然厄普代克更愿意表现中产阶层家庭中人和人之间那种最微妙最隐秘的私情,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可是厄普代克却能给你幽幽然地写出来,居然还那么高雅和光明正大。

厄普代克讲究小说技巧,正是所谓的聪明人写的聪明文字。这样的作家你不想让他高产都不能够。他不是那种体验型的作家,只能写写自己经历的事情就算了结。

九、不要试图找我

卡尔维诺在《巴黎隐士》中说,一个作家最理想的境界是接近于无名。这个作家不露面,不现身,但他呈现的那个世界占满整个画面。

他举了一个莎士比亚的例子。他说,像莎士比亚,关于他,没有留下任何画像让我们窥其相貌,也没有任何史料能真正说明他的二三事迹。今天,作家愈想越俎代庖,他所呈现的那世界就愈空洞,作者也被掏空,最后落得两伤俱败。

卡尔维诺说,一部作品上面冠之于作家的一个姓名这就足够了。

像卡尔维诺说的这种文学隐士很少,但塞林格勉强可算一个。《麦田的守望者》畅销出版以后,塞林格靠着优厚的版税过着优哉悠哉的隐士生活。他称他此后埋首创作不是为了发表,而是自娱。塞林格的文学创作出现隔阻,但他的私生活并不消停。塞林格是那种喜欢老牛吃嫩草的主儿,同居但不交媾,性情实在怪癖。靠着文学名望,他频频向自己喜欢的美眉写信,然后静静地守望,等着她们依次上钩。

后现代小说家品钦可谓当代隐士。

品钦不喜欢抛头露面,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和他的《万有引力之虹》、《V》、《拍卖第四十九批》和《葡萄园》保持一种间隔的距离,从不用自己的阐释来影响读者的阅读,连《万有引力之虹》获得豪威尔斯奖也敬谢不敏。他深居简出,对自己的身世和生平讳莫如深,最后连他的早年照片和档案也不翼而飞了。品钦把自己包裹在一层谜团之中,反而增加了人们好奇和一窥内里的欲望。

十、把世界变形

布鲁诺·舒尔茨买上面包,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一个德国纳粹军官撵上来,在他的头上开了两枪。有人说,他是在做逃离波兰的准备,就在当天晚上走。

布鲁诺·舒尔茨死得没有任何意义。两个纳粹军官斗气,你枪杀了我的理发师,我以牙还牙,杀了你的画家。战争期间正常的生命非正常死亡。

他从属于自己的世界出发,观察另外一个离他不远的世界。那个恍惚而迷离的世界反方向进入他的内化的世界。该怎么样来表现那个已然变形的世界?布鲁诺·舒尔茨使用了语言和色彩两道工具,而这两种艺术形式从来都是相互贯通,浑然一体的。

我们应该像欣赏一幅幅连续的绘画一样,来阅读他的小说《鳄鱼街》。

他的小说叙述性不强,人物对话很少,这些都淹没在他的主观性的描写当中。即使非常具有动感的场景,他也是像连环画一样来处理,依靠一幅幅的画面来展现一个连贯的事件。他使用独特的语言营造了一个又一个扑面而来的浓墨重彩的抑郁的意象空间,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有色彩有温度有气味有质感有动感的浑然天成妙趣横生的世界。

有人爱拿卡夫卡和布鲁诺·舒尔茨相比。

我觉得除了两人都是犹太人,都有抑郁性情,没有更多的相约性。

卡夫卡总是用冷静的、干净的语言尽力描述现实生活中真实的场景,但他揭示的小说主题却要远离生活层面,通过形而上的闸门,去捕捉那个荒诞的主题。

舒尔茨是用热烈的、枝蔓的语言竭情展现充满意象的变形世界,他的写作意义就包容在这个庸常的俗世。他没有间隔,不需要远涉,回头一找就能看到。

十一、文学杂糅体

桑塔格和中国有些历史渊源,她的父母亲在旧中国做皮毛生意,她的父亲就病死在中国。桑塔格有两次来中国旅行的经历,“文革”中后期的印象令她不爽。她和很多西方学者作家一样,对于社会主义国家乘兴而来,然后落兴而去。以后她还有很多机会来中国,内心已有太多的梗阻,她说她不愿意以一个旅行者的身份来中国,那样是不道德的。

中国对于桑塔格始终具有吸引她靠近的力量。桑塔格说,即使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个人经历,我也会注意在中国发生的一切。一个对世界感兴趣的人怎么能对中国不感兴趣呢?

桑塔格的短篇小说集《我,及其他》开首一篇就是《中国旅行计划》,很显然,这是她在中国旅行之前写就的。这是一篇类小说类散文类文论的杂糅体,从中能够看出桑塔格对于中国复杂的情感。

中国进入桑塔格的意识,大概来自家庭成员关于中国的议论,以后更多的印象可能来自报章书籍和中国旅行者的谈资。中国是一个概念,存在于久远尤其是近代的历史当中,也闪现在媒介宣传的字里行间。作为美国战后成长的人文学者,一个女性主义者和一个文学作家,中国在桑塔格这里变成了一个热切接近的对象,她想印证自己对于中国的感觉。她的思想进入中国是一种亲切和温暖的,感性的,她对中国呈现的表象总能用一种包容和理解的态度去感悟。

中国在桑塔格的视界中是散碎的,片段的,间隔的,多意象的,多主题的,也是多谜团的,她无法根据一个事件写出一个叙事,只能自创一种独特文体,给我们展现她意念中对中国的想象,和对中国的思考。

十二、女性语录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小说看了三部:《盲刺客》、《强盗新娘》和《浮现》。

站在女性立场上,她小说写得好,诗也写得好,文论写得更为犀利。

她写过一篇短文《女人的小说》,极尽嘲讽雄性文学的不恰当。

文中的某些句子可做经典流传:

男人的小说可以没有女人,但女人的小说不能没有男人;

男人把女人写进小说有些部位是要删除的,头和手,只留下身体;女人把男人写进小说也要删除一些部位,肚子和膝盖那一部分。

女人通常不写男人喜欢的那种小说,但男人通常是以写女人喜欢看的小说而闻名的。

男人喜欢强硬的男主角,对男人强,对女人硬,而女人不喜欢强硬的女主角,而是又强又软。

在男人的小说里,获得女人或更多的女人是与获得权利相伴随的,那是赏钱而非财产;在女人的小说里,是通过获得男人来获得权利的,男性即权利。

十三、不假装正经

我不喜欢看侦探小说,或者称为黑色小说。不好这一口。

钱德勒的《简单的谋杀艺术》捧在手上,勉强看了几个短篇,放下了。

钱德勒知识面广,小说语言精确,但其个人生活层面有些糟糕。喜欢酗酒,抽烟斗呛得同行躲厕所。找了一个模特儿叫西西的离异女人做老婆,事后才知道她比他大得不是八岁,而是十八岁。

侦探故事写的全是场景和情节,干巴巴的,了无情趣。当时的感想是和罗伯·格里耶的小说一样。可不是,《橡皮》就是地地道道的侦探小说,尽管又不能仅仅看做是侦探小说。钱德勒的侦探小说写得适合于拍电影,或者说稍作缩减改动也可称做细致的电影剧本。《简单的谋杀艺术》有些故事和《橡皮》都拍成了电影。《橡皮》改编的电影取名为《撒谎的人》。

但钱德勒的小说评论堪称绝妙。

他的文论语言佻达活泛,狡黠肆放,辛辣诙谐,极尽幽默之能事;一语双关,处处机锋,挖苦嘲讽,却又不失风雅之气。

侦探小说自然属于大众文学序列,钱德勒当然知道,但他对所谓的精英文学的装腔作势、矫揉造作、附庸风雅和文学精英的虚假、故作清高很不满意,认为他们太为沉闷,没有活力。

他说,我在不假装正经的时候也写写侦探小说。

他说,将双脚翘在办公桌上的弟兄们知道,世界上最容易被侦破的谋杀案是有人机关算尽,自以为万无一失而犯下的谋杀案。让他们真正伤脑筋的是案发前几分钟才动念头犯下的谋杀案。

他还说,如果这个世界有足够多的像他(指侦探)那样的人存在,我想这个世界就会是一个可以过太平日子的地方。但是又不免过于沉闷单调,不值得在那里过日子了。

钱德勒就曾试图自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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