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中国创意农业发展的主要因素分析

张若琳，连丽霞

(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北京 100193)

创意农业是创意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创意农业的提出，丰富了我国农业转型进程中的新选择。创意农业集灵活性、个性化、高附加值等特点于一体，具有改造我国城乡生活方式和环境的巨大潜力。创意农业实践逐渐在我国兴起。本文围绕影响中国创意农业发展的主要因素进行一些初步的探讨。

1 创意农业概念的提出

1.1 创意农业的界定

1997年，英国“创意产业特别工作小组”最早对创意产业作了界定:创意产业“是指源于个别创意、技巧及才华，通知识产权的开拓与运用，具有创造财富和就业潜力的产业。”［1］从哲学层面来看，创意产业是运用创新劳动把创意商品化并形成价值的产业，是经济、文化和科学技术相互融合的产物。［2］创意产业以创意为灵魂，以产业化为其价值链的核心。产业化意味着创意产业是以盈利为目的，并且要求达到一定的生产规模、产出规模和市场规模，与其他产业相关联，从体现和延伸自身的价值。

我国创意农业研究者章继钢认为，创意农业是以增加农产品附加值为目标，在农产品生产、加工与营销过程中进行创意生产，创造农民独特增收模式，实现农业增产、农民增收、农村繁荣，构建农村创意生活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3］厉无畏认为，创意农业不仅仅是指生产若干创意农副产品，而是要创新农业发展模式。通过构筑多层次的全景产业链，通过创意把文化艺术活动、农业技术、农副产品和农耕活动以及市场需求有机结合起来，形成彼此良性互动的产业价值体系，为农业和农村的发展开辟全新的空间，并实现产业价值的最大化［4］。

构建创意农业全景产业链，创意农业将逐渐作为一种产业发挥影响力。笔者认为，如果从产业化的角度定义创意农业，可以将创意农业界定为:创意农业是指以创意为支撑，通过文化思想与知识技术性的有机融合，形成多重产业组织与消费市场的动态联系，把创意农产品和农业活动商业化并形成表现其附加值价的高端产业链，从而提升农民劳动价值的产业。

1.2 农业创意产业的特征

创意农业具有如下基本特征:一是创意农业是具有高附加值、高收益的产业活动，通过市场动作，可以直接增加农民的收入，提高农业综合效益，在城镇化过程中增加农民的就业率;二是创意农业的产品和服务具有多样性。它融合发展，打破了传统农业单一的生产功能，使传统农业与现代产业相嫁接，促进传统农业现代化进程。三是创意农业是传统农业的产业升级，构筑多层次的农业产业链，促使农业生产和农业品价值转移，开拓了新的消费市场。四是具有风险性。即它比传统农业在市场上有着更大的商机，但创意农业科技投资较大，作为新兴产业市场认知度不高，市场定位有待加强，这些使创意农业在发展过程中面临着较高的风险。

2 创意农业发展的主要影响因素

传统农业往往受对自然资本、生产要素等因素影响，对于创意农业来说，这些因素不再是主要影响的因素，从产业化的角度来看，创意农业发展的主要影响因素分为创意支撑、文化内涵、消费群体、科技和知识运用等(如图1所示):

图1 影响创意农业发展的主要因素Fig.1 The influence of major factors on the cveative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高附加价值、高收益是创意农业的特征之一，其前提是有效的产业动作和价值的实现。通过科技创新和知识运用，紧密衔接各地创意农业文化内涵与居民消费需求特征，根据消费需求的动态变化，寻求创意的最佳定位，实现创意农业与其他产业有效融合形成规模发展，体现价值增值的可持续性，更好地促进农村经济发展和农民增收，这也是创意农业产业化趋势的实质要求。

2.1 创意支撑

创意是创意农业区别与其他产业的第一标识，创意通过创意农业的整体流程，全方面支撑创意农业的发展。

从微观技术层面来说，创意在于利用技术手段来实现创意农产品的艺术性的过程。在中国(寿光)蔬菜博览会上，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幅幅“创意”的画面:长在树上的西红柿，栽在花盆里的西瓜，触手可及的长吊瓜等等。这些新奇蔬菜品种的培育是创意与技术的结合，以创意来引导科技来达到农产品特定的艺术价值，而科技的运用也正是创意价值的具体体现。

从中观层面来说，创意来源于对创意农业整体性的把握与协调作用。就北京市而言，创意农业按照一区(县)一色、一沟(村)一品的思想来发展，协调各个地方创意农业的特色与发展规划是一项巨大的工程，风格各异的创意农业园现已达113家，这是创意规划使北京地区的创意农业合理共存的最佳表现。就某一产业链来说，如北京华坤农业科技园里的瓜廊，有二百多种瓜果和一百多种特色蔬菜供游人观赏，提供免费农植课，还可以让游人体验自己动手采摘和烹饪的乐趣。这一系列的环节之间的安排与设计的关键在于如何使游人能够将自己的情绪完全融入其中，得到完全的放松与休闲。这方面的创意设计有助于创意农业链的有机连接，对创意农业园和创意农业旅游有着较大的影响。

从宏观层面来说，创意作用于创意农业的整体包装策划。创意农业具有高附加值的特性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创意的新颖性。物以稀为贵，无限创意，限量销售，不断地改换创意来丰富农产品和农业形式的个性化，才能打破传统的束缚，创造新的价值。辽宁新民市推出“格子庄园”，把土地分割成30m2至100m2不等的“格子铺”出租，租地的大多是城市居民，他们在空闲时间到所租的土地选种、播种、施肥、采摘，享受劳动的乐趣和收获的喜悦，而平时庄园里有专门的人会负责提供各种种子、肥料和日常田间管理。独特的创意将传统农业与创意农业巧妙地结合起来，不再是单纯地为种地而种地，不局限于第一产业的束缚之中，创意理念引导农业打破传统耕种的模式，利用当地农民具有耕种经验的优势，同时培养他们新型的管理能力，为他们提供更多就业机会，是农业现代化发展的迫切需要。

2.2 消费群体

我国高端农产品稀缺，高端农产品消费市场受青睐，应当按照优质农产品的标准，组织生产加工以特取胜的创意农产品，瞄准高消费群体［5］。这就要求创意农业的消费群体必须要具有一定的购买力，从而创意农业的消费对象多集中于城市居民，它的消费层次可分为奢侈消费与一般民众的消费。

创意农业旅游是当下旅游消费的新亮点。城市居民在繁忙的工作之闲，开始热衷于追求“返璞归真”的感觉，创意农业旅游往往成为他们的最佳选择。诸如平度大泽山的葡萄节，一般定于9月份左右葡萄成熟旺季举行。在出售新鲜的葡萄之余，还建立了葡萄采摘园，通过名牌效应吸引更多的人来到大泽山，让人们自已动手体验采摘的乐趣。游客在葡萄园中可以免费试吃，同时还可以为游客打包装箱，把最新鲜的葡萄带回家。尽管葡萄的价格是按市场价消费，但很多游客被这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自助游园形式所吸引。大泽山处于青岛市“1 h经济圈”内，便利地连接青岛、烟台、潍坊三个城市，有着交通便利的优势。同时，从2009年4月开始，平度政府联合企业投资九个亿打造平度风景区，这条以“感恩之旅”为主题的旅游路线，将分三期达到“来者能看、来者能留、流连忘返”的目的，使创意农业与人文景观密切联系。创意农业以带动农村经济发展为目的，要使创意农业在农村立足，形成产业模式，需要与大中型城市之间有便捷的交通，并且与其他旅游休闲景点存在较大密集度和产业化程度，这样才能更大地刺激城镇消费者前来消费的欲望。

奢侈消费与一般民众消费有较大的不同。奢侈消费一般具有“三高”特点，即高档次、高品味、高价位。创意农产品注重较高的个性化，开拓高端产品市场必然成为其发展的一部分。北京延庆一家生态庄园推出了不同档次的南瓜宴，价格从3000—1.18万元不等，各种菜肴、器皿都是用南瓜雕刻制作而成，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有万余顾客前来品尝。由此看来，在较高消费水平的人群中，有不少人注重饮食文化，饮食方面的高端市场有着较好的发展潜力和前景，创意农业源源不断的创新优势，会受到了更多高消费人群的喜爱。创意农业针对高消费群体进行开发和包装有着一定的必要性 ，高端消费市场的开拓将成为创意农业的又一有利商机，拓宽创意农业产业化的市场渠道。

2.3 文化内涵

商品价值必然要符合价值规律，也就是说，商品的价格受供求关系的影响而自发地围绕着价值而上下波动。因此，商品的价格是有限度的，所以其利润并不是无限增长的。文化作为一种特殊属性，可以在一定的价值范围内增加商品的附加值。

传统农业在计划、生产中，主要考虑如何利用科技来提高农业品的产量，在销售过程中所强调的是如何合理分配和满足人民的物质需要，强调利用的最大化;而对于创意农业来说，并不是单一为生产而生产，更重要在于其内涵和表达形式。文化产业现在进入了一个双轮驱动的时代，即文化产业的动力一方面来自经济，另一方面来自文化。在我国整个文化产业的战略排序当中，我们应该把文化的价值引领的命题放在里面。［6］创意农业的概念是由文化产业渡过而来，创意农业的发展也必然借助于文化产业发展的经验，受这种趋势的影响;创意农业的内涵是文化产业的延伸，创意农产品也就属于文化产品的一部分，具有文化属性。上海金山区美阳田园的南瓜园有一款“脸谱南瓜”，专门凭请专业雕刻者运用雕刻技术在南瓜上雕出各不相同的京剧脸谱。京剧艺术是我国的传统艺术，将京剧元素融入普通的南瓜之中所创造出的“脸谱南瓜”，成了市场上的稀有商品，一个重约十公斤的南瓜就可以卖到三百元。这款南瓜，既可以食用又加以科技作用可作为装饰长期放置，同时发挥了创意农业物质型文化价值和精神型文化价值双重价值。从文化角度来说，创意农业在通过创意农产品提高农民收入的这部分过程中，其中的一部分收益是利用文化资本在一定条件下将其所含的文化价值转移到产品的价值中从而获得经济利润，是文化资本经济化的结果。

2.4 科技和知识运用

自然资本是传统农业最基本的发展要素，自然资本通常意义上所讲的就是土地、水等自然资源，而在古典经济学上自然资源指的是“土地”。土地是最基本和最必需的资源，随着经济的发展，所有产业对土地资源的需求都大大增加，土地逐渐成为一种稀缺的资源。在我国传统农业对土地资源的需求是巨大的，就耕地而言，全国将“18亿亩”的红线作为我国耕地警戒线，这些土地要保证全国的基本粮食需要。因此，对耕地并不充足的我国来说，既然土地资源数量无法扩大，那么只能通过增加单位产值或提高上找出路。

创意农业具有高附加值的特点，科技手段成了创意农业实现其利用更少的自然资源获取更多的经济效益的目的之主要途径。而这里所说的“知识”包括生产知识、销售知识、管理知识等一系列专业知识和人文社会知识，这些知识可以从其他的领域中寻求与创意农业相结合的点，从而萌生更有价值性的创意和模式来规划创意农业的运作。因而，我们可以看出，这实质上是通过以人造资本替代自然资本的基础性作用进行生产的过程。人造资本具体的表现就是以科技和知识的运用来打破自然资本的束缚，从而实现创意农业的高附加值。北京大兴的玻璃西瓜在常温常压下可以保存十年以上，这被我们通常称为水果的西瓜成了艺术品中的睡美人，并且单个售价高达五百左右。这种玻璃西瓜是在西瓜很小的时候把它塞到有机玻璃罩中，等它长到合适尺寸时带罩一起经过固定、灌液、密封等程序进行加工而成。这项技术也是由大兴区的农业科学研究所创制，这不仅较好地利用了当地的科技能力，而且形成了本地的特色产品，给当地的农民带来了丰厚的收益。

创意农业的科技和知识运用趋向于将技术资源转移到整个创意农业的附加价值中去，突出创新在市场上的卖点。强调技术能力的发展及其在产品和服务中的运用，服务于客户，满足市场需要，不仅仅从属于第一产业的物质需求，并且更注重第三产业的服务质量与创新。基于资源，如何以独特的资源打造核心竞争力，适应市场动态变化，还在于科技创新和科技投入的力度上。

3 我国发展创意农业的对策

通过上述因素分析可以看出，影响创意农业发展的各因素之间是互相促进、互相支撑的。创意农业繁荣发展需要达到创意、文化、消费者和科技知识等各因素之间紧密配合、高度融合，形成完善的体系，从而使创意农业的主要影响因素综合作用达到最佳效果。从影响创意农业发展的主要因素分析，笔者认为发展创意农业需要注意以下几点:

3.1 注重创意农业专业人才的引进和培养

创意是建构创意农业的核心力量，高质高量和持续性的创意要求我国在创意与农业相结合的交叉学科中进行专业人才的培养。高端人才的引进和培养是我国有序发展创意农业的动力和有力保障。目前，我国创意农业专业人才不足是我国创意农业良性发展的瓶颈之一。建立专业人才队伍，从创意农业的生产、设计、营销、评估、监管等各方面规划和完善，才能强化创意在创意农业中的关键作用，从而使创意农业得到可持续发展。

3.2 打造企业文化品牌

文化内涵是创意农业企业提高自身品牌的重要标识，消费者对于产品和服务的购买度，是从企业活动的价值链所表现出来的。企业要在经济市场中保持竞争优势，就要从价值链的特点环节或多个环节入手，深入加固企业的文化精神，建立自主文化品牌。创意农业是多产业的融合，既需要高科技的支持，又需要原材料的特殊性，同时文化战略投入也是关键。打造企业独特的文化品牌，创意农业的文化性、多样性、共融性和市场渗透性的反馈作用才能更好地发挥作用，有助于创意农业的巨大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实现。

3.3 创意农业相关产业合理配合

产业是由小到大扩张，产业结构由低级向高级上升运动，且不断优化。总的趋势是:农业→轻工业→基础工业→重化工业→高附加值工业→现代服务业和知识经济，由低级向高级不断向前发展［7］。

创意农业的产业化发展融合在从生产到销售一系列的流程之中，科技和知识的运用需要多个产业之间的配合，共同搭建发展平台。创意产业中的企业间协作及其与地方劳动力资源的紧密结合鼓励形成了集聚协作群，集聚协作模式的高回报效应更加大了这种聚合倾向。如北京798艺术区，融合了中外与艺术相关的200多家企业，这些企业中既包含了设计、演出、创作展示等多种文化行业，还汇集了时装、酒吧等服务性行业，以创意为核心，涉及与视听艺术相关的多个领域，形成了完整的产业圈，并且带动起了周边的旅游业、房地产业、餐饮业等行业联动发展。

3.4 “一村一品”与产业化发展

日本“一村一品”运动的开展起到了巨大成效，大分县农户人均年收入在2004年达到2、7万美元，不仅在日本名列前茅，在世界上也位居前列。［8］“一村一品”这种先进发展理念，融合了创意、科技等多方面的元素，是我国创意农业统筹发展的新趋势，规模化、专业化经营。

创意农业并不是单纯的农产品加工和包装，涉及制造业、材料业、旅游业、饮食业等多种行业，它需要产业链的扩展和价值的转移吸收，这就必然需要联合其他行业共同发展，形成多元化产业格局。创意农业消费群体不同层次的需求，给创意农业的产业化发展提出了立体化布局要求。创意农业以全景产业链趋势的发展满足不同档次消费者，我国创意农业的产业化融合在于以创意产业的渗透融合功能建设创意农业链，以特色农产品和农业园区为核心，构建包括核心产业、支持产业、配套产业和衍生产业的较完善的产业体系。［9］做好一种或几种自我的特色、能做出品牌效应的优势产品，利用农村资源势必与多行业相联合，摆脱土地资源的束缚，来达到“无土”生存的最大化效益，最终达到促进农村经济发展，农民收入提高的目的。

［1］褚劲风.世界创意产业的兴起、特征与发展趋势［J］.世界地理研究，2005，14(4):16－21

［2］李念之.创意产业哲学研究［D］.北京:中共中央党校，2007:32

［3］章继钢.2008——2009年中国创意农业投资价值研究报告［N］.经理日报，2008，12(23):A04

［4］厉无畏，王慧敏.创意农业的发展理念与模式研究［J］.农业经济问题(月刊)，2009(2):11－15

［5］章继刚.创意农业消费时代阔步走来［J］.中共四川省委省级机关党校学报，2010(02):24－26

［6］纪秀君.文化产业应注重文化的价值引领［N］.中国教育报，2010，12(4):4

［7］雷俊忠.中国农业产业化经营的理论与实践［D］.成都:西南财经大学.2004:26

［8］杨小亮，高志科，杨文元.日本农业“一村一品”及产业化发展对甘肃省农业发展的启示［J］.现代农业科技，2008(20):318－320

［9］李瑞芳.现代农业视角下的创意农业发展对策［J］.新疆农垦经济，2010(04):126－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