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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少年时——王牌飞行员赫尔曼·戈林传奇

2012-07-12谭立威

航空世界 2012年1期
关键词:勒尔赫尔曼法军

文/谭立威

学生时代,曾热衷于温瑞安先生的四大名捕系列,废寝忘食,乐此不疲。在对四大名捕无情、铁手、追命、冷血的诸多英雄战记耳熟能详之后,某日忽读到少年四大名捕系列,很有些原来钢铁是这样炼成的之感。

其实开设“非常王牌”这个栏目最早的动机,来源于2005年我参与录制的央视“探索&发现”频道的《世纪战争》系列节目。当时受邀作为嘉宾录制完了《王牌飞行员》和《空中争霸》两集后,与编导周旼以及摄制组的朋友们一起吃饭时,仍有些意犹未尽,继续大聊特聊“红男爵”的同时,很感叹国内航空类期刊对王牌飞行员这个特殊群体的介绍实在是少得可怜。于是,后来曾写了一篇介绍王牌飞行员约翰·艾利森的文章发表在某杂志上,可惜由于种种原因,浅尝辄止。

大概是2008年底的时候吧,《航空世界》正积极筹划下一年的新栏目,很有些整军经武,想要把杂志做出一点儿新气象的样子。我是个很不积极的人,不过很欣赏别人积极的态度,所以希望尽可能地支持一下。于是,经过反复商量,“非常王牌”这个全新的栏目终于诞生了。

最初,我的本意是从一战的王牌飞行员说起,循序渐进。不过2008年《航空世界》刚刚做了一系列纪念一战的文章,选锋兄的一战系列也还一直在连载,所以编辑部更希望能够直接从二战王牌飞行员开始。因此,在2009年第2期“非常王牌”开篇里,就跳过了“红男爵”等一战老前辈,以加拿大著名的二战王牌飞行员“怪球”贝乌尔林开始了这个人物系列。

到2012年新春,“非常王牌”系列就已经进入第四个年头了。三年时间下来,写了将近三十位王牌飞行员,其中甘苦可谓如鱼在水,冷暖自知。很感谢这三年来读者朋友们的厚爱和包容,也要感谢《航空世界》杂志的大力支持,特别是我的好朋友袁新立和孙旷的辛勤工作。

三年之后,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很多事情也早已物是人非。在这个新春之际,就让我们暂且告别二战,闪回到一战的时空,在那个还没有那么多主义和政治口号的时代,重温那些昔日空中骑士们的光荣与梦想,再现那些铁血少年们的激越与感伤。

让旧日重来!

赫尔曼·戈林在卡尔斯鲁厄的军事预备学校就读期间,身着军校生制服留影。

赫尔曼·戈林(图左)和布鲁诺·勒尔策(图右)在斯特奈机场合影,他们身后用做机库的帐篷里就是他们的新座驾阿尔巴特罗斯B.Ⅰ(序号990/14)。

官宦之家

赫尔曼·威廉·戈林(Hermann Wilhelm Goring),1893年1月12日出生于巴伐利亚的罗森海姆(Rosenheim)。父亲海因里希·恩斯特·戈林(Heinrich Ernst Goring),1838年10月31日出生在莱茵河北岸靠近荷兰边境的普鲁士小城埃默里希(Emmerich)。戈林家世代为宦,18世纪时,著名的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大帝还曾任命戈林家的一位家族成员作地区行政长官。

海因里希·戈林的父亲是一位法官,他继承父业,在大学期间攻读法学,取得了博士学位。此外,他还是普鲁士军队的预备役军官,在1866年爆发的普奥战争和1870~1871年的普法战争期间,他都被征召入现役。战后,海因里希·戈林曾长期担任地区法官,后转入外交系统,1886年被“铁血宰相”俾斯麦任命为德属西南非洲(现今纳米比亚)第一任总督,至今在纳米比亚首都温得和克,还有一条大道称为“戈林大街”。

赫尔曼·戈林小时候甚是淘气,为此,父母决定送他去接受严格的军事教育。1904年,赫尔曼·戈林十一岁时,进入位于德意志西南部的巴登大公国首府卡尔斯鲁厄的军事预备学校就读。严格的军事教育似乎反而更适合戈林的天性。经过五年的艰苦学习,1909年4月,十六岁的赫尔曼·戈林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被位于柏林西南的大利赫特费尔德军校录取。

1913年12月7日,就在赫尔曼·戈林完成了军校学业不久,即将真正步入自己的军旅生涯时,父亲海因里希·戈林去世了。

尽管出生在巴伐利亚王国,但赫尔曼·戈林是普鲁士公民,不具备加入巴伐利亚皇家军队的资格。不过相对于普鲁士军队来说,他最初读军事预备学校的巴登大公国的军队显然更亲近一些,因此他最终接受了巴登大公国的任命。1914年1月20日,赫尔曼·戈林到巴登第112“威廉亲王”步兵团报到,成为该团的一名少尉军官,此时第112团驻扎在普法战争中从法国夺取的阿尔萨斯地区的米尔豪森(Mulhausen,即今法国米卢斯)。

1916年3月14日,赫尔曼·戈林和他的机组驾驶AEG G.Ⅱ击落一架法军的高德隆G.4,两名法军飞行员迫降被俘,戈林返航后亲自跟车赶去将两名法军飞行员带了回来。

1914年初,尽管驻防德法边境地区,第112团也只是进行一些日常的训练,平静的日子里唯一喧嚣的就是临近的阿布塞姆(Habsheim)机场军用飞机起降时传来的轰鸣声。

戈林在第112团结识了另一名少尉军官布鲁诺·勒尔策(Bruno Loerzer),二人结为挚友。勒尔策生于1891年1月22日,略比戈林年长。一个美好的春日,德国民间飞行员维克托·施特夫勒(Viktor Stoffler)邀请勒尔策在阿布塞姆上空和阿尔萨斯乡间进行了一次体验飞行,从而激发了他对飞行的强烈兴趣,提出了转调到航空队的申请。申请获批后,布鲁诺·勒尔策于1914年7月15日,从第112团的营房搬到了阿布塞姆机场。

步兵生涯

1914年6月28日,著名的萨拉热窝刺杀事件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随着局势日趋紧张,大战一触即发。7月的大部分时间,第112团都在莱茵河沿岸地区集训。8月1日,部队做了动员,然后返回阿尔萨斯备战。

法军第14师利用第112团布防上的疏漏,一举攻入米尔豪森,并于8月8日将该城全部占领。德军迅速发动反击,两天后收复米尔豪森。在其后的7周时间里,赫尔曼·戈林作为一名少尉连长一直在前线奋战,表现出色。9月15日,第112团向法国凡尔登方向推进时,他被授予二级铁十字勋章。这种勋章在大战后期发了很多,到战争结束时,总计颁发了大约521万枚。不过赫尔曼·戈林的这枚是大战刚爆发时荣获的,标志着在战场上曾表现出非凡的勇气。

赫尔曼·戈林(图中央)与赫尔穆特·维尔贝格上尉(图左)、汉斯·贝尔中尉(图右)的合影。

赫尔曼·戈林在阿尔巴特罗斯D.Ⅲ战斗机(序号2049/16)的座舱里。这张照片后来成为了经典,曾印制在明信片上广为流传。

1916年3月31日,从另一架德军飞机上拍摄的戈林驾驶AEG G.Ⅱ(序号G 49/15)在空中飞行时的情景。

1914年9月23日凌晨,第112团在巴卡拉(Baccarat)战役中与法军为了争夺一条铁路线展开激战。赫尔曼·戈林在战斗中忽然膝盖剧痛,战后检查发现他并没有负伤,很可能是风湿性关节炎导致他膝盖疼到无法行走。由于前方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赫尔曼·戈林不得不转院到后方,住进了巴登西南部城市弗赖堡(Freiburg)的医院。

尽管止痛药令痛楚有所缓解,但是赫尔曼·戈林清醒地意识到他短暂的步兵生涯很可能走到了终点。没有了健康有效的双腿,他就再也无法率领全连官兵快速穿越战场,纵身翻过鹿角丫叉,与敌人展开近距离的白刃战。如果情况好的话,或许他可以在靠近前线的某个总指挥部谋个副官、参谋一类的差事;如果情况不好的话,或许他就只能像个伤残军人那样,回德国后方坐办公室了,而这都是他无法接受的。就在这前途未卜的黑暗时刻,一缕希望之光照进他的窗口。赫尔曼·戈林偶然获悉转调到航空队的好友布鲁诺·勒尔策此时正在弗赖堡。

戈林总是习惯随身携带一台私人相机,这张照片就是他在1916年4月30日,第一次驾驶新座驾AEG G.Ⅲ(序号G 54/15)起飞执行任务前拍摄的,图中背着手背对镜头的就是德国皇太子威廉。

赫尔曼·戈林早期的一本传记中记录了两位老友重逢时的场景:在病房里,布鲁诺·勒尔策看到赫尔曼·戈林的双膝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他向戈林提议道,“跟我去前线做我的观察员吧。你不需要用腿,我们还可以用纱布裹着你的膝盖,那样你还会暖和些。”戈林的回答是,“太好了!”

在他的教父赫尔曼·里特尔·冯·埃彭斯泰因(Hermann Ritter von Epenstein)博士的安排下,赫尔曼·戈林拿到了一份正式的医学诊断书,声称他“不适合继续在战壕中服役”。出院不久,他就通过教父在柏林高层的影响力,转入航空部队。从此,赫尔曼·戈林的军事生涯彻底改变了走向,而未来德国和世界的历史显然也因此变得大不相同了。

航空侦察

传统的军事侦察手段是通过视觉观察,用手绘的图形记录下要点。尽管到1914年秋季,军事航空侦察仍处于其发展历程的初级阶段,但是从大战爆发开始,航空观察员们就被要求用更为精确的摄影设备丰富传统的侦察手段。作为一名观察员,赫尔曼·戈林除了要学习摄影术外,还要学习如何测算火炮的射程,以及如何对地面目标准确地投放航空炸弹。

1914年10月的最后一周,赫尔曼·戈林完成了观察员培训课程,与好友布鲁诺·勒尔策一同分到了前线的第25飞行中队(FFA 25)。大战爆发时,德军每个独立的军和兵团指挥部都配属有一个飞行中队,总计有33个飞行中队,每个中队装备有6架双座飞机,用于执行侦察和轰炸任务。第25飞行中队组建于1914年8月1日,此时驻防于凡尔登以北大约40公里的斯特奈(Stenay)机场,首任指挥官恩斯特·布卢姆(Ernst Blum)上尉35岁时才从巴登第114步兵团调到航空部队。

戈林早期的传记中记录了他和勒尔策初到第25中队时的情景:“你在这儿想做什么?”指挥官问道。“我是勒尔策的观察员。”“天啊,”指挥官大叫,“我的观察员太多了。不行,恐怕我用不上你。你去友邻部队第36飞行中队看看,没准能找到用武之地。”“那样的话,上尉,恐怕我也不会留在这里,”与戈林并肩而立的勒尔策说道,“我必须跟我的观察员在一起。”“好吧,随便你们吧。”指挥官嘟囔了一句……

1914年11月5日,赫尔曼·戈林和布鲁诺·勒尔策到第25中队报到的两天之后,这对搭档首次驾机起飞,在战区上空飞了一圈,以熟悉作战环境。为了让坐在前座的戈林集中精力识别地貌,他们驾驶的阿维亚蒂克B.Ⅱ双翼机(序号B36/14)没有携带武器。11月17日,赫尔曼·戈林和布鲁诺·勒尔策首次驾机随同另外2架阿维亚蒂克B.Ⅱ飞往凡尔登执行轰炸任务。由于发动机故障,戈林和勒尔策的座驾与另一架阿维亚蒂克B.Ⅱ被迫中途返航,唯一完成了任务的那架阿维亚蒂克B.Ⅱ投下了12枚炸弹,不过造成的损失微乎其微。

第25飞行中队隶属于德国第5军,军长是德皇威廉二世的长子,32岁的德国皇太子威廉。第5军军部所在地与斯特奈机场相距不远,由于经常能够看到第25飞行中队的飞机起降,皇太子逐渐对航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914年12月23日,在皇太子的要求下,赫尔曼·戈林和布鲁诺·勒尔策当面向皇太子汇报了前一天飞行的情况。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形成了一个惯例,每逢执行了特别的飞行任务,他们就要向皇太子汇报,身为观察员的赫尔曼·戈林通常在汇报时扮演发言人的角色。

被后世誉为“德国空战之父”的奥斯瓦尔德·伯尔克,他是当时包括“红男爵”里希特霍芬和戈林在内的所有德军飞行员心目中的超级偶像。

1915年1月中旬,持续的豪雨向人们证明了当时的飞机有多么的“弱不禁风”。赫尔曼·戈林和布鲁诺·勒尔策的座驾在斯特奈机场用做机库的帐篷里遭到洪水侵袭,严重损毁。为此,他们不得不去特里尔(Trier)接收了新的照相设备和一架新飞机——阿尔巴特罗斯B.Ⅰ(序号990/14)。

空中交锋

1915年6月3日凌晨4点30分,30余架法军轰炸机突袭了斯特奈机场,投下了几十枚炸弹。当时德国空中力量还没有专门用来空战的飞机,不过阿尔巴特罗斯B.Ⅰ飞机装备有一台150匹马力的奔驰发动机,拥有出色的爬升能力。

赫尔曼·戈林和布鲁诺·勒尔策驾机紧急起飞,在斯特奈机场上空大约2000米高度时,发现了一个法军轰炸机中队。布鲁诺·勒尔策开足马力直冲了过去,没有携带机枪的法军飞行编队或许以为这架单骑来袭的敌机一定带着机枪,因此迅速转向脱离目标。勒尔策驾驶飞机斜着从后面杀向法军编队的左翼,坐在前舱的戈林不停地用手枪射击,直到打光弹夹。

由于射击距离过远,戈林的手枪火力显然很难对敌机构成真正的威胁。不过在混乱中,一架敌机飞过前沿阵地后就脱离编队,迫降在法军控制区,另外一架也迫降下去。他们尾随法军编队一直追到凡尔登机场,在机场上空2000米高度投下了3枚1公斤的小炸弹之后,才安全返航。当他们回到斯特奈机场时,老飞行员们都盛赞二人的英勇,当天下午,皇太子威廉还特意邀请他们俩一起吃茶。

1916年9月,赫尔曼·戈林(图中左数第4人)驻防梅斯西北的雅梅斯机场时,与战友们的合影。

此时,荷兰出生的飞机设计师安东尼·福克研发的新型单翼战斗机开始陆续列装德军一线部队。一向热衷于冲锋陷阵的戈林这回总算找到了用武之地,他的申请获批,1915年7月1日,正式去弗赖堡的阿维亚蒂克航校报到,而他的老搭档布鲁诺·勒尔策也前往位于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国的福克航校接受战斗机的改飞训练。

就在戈林接受为期十周的飞行训练时,1915年8月13日,莱奥·莱昂哈迪(Leo Leonhardy)上尉接任第25飞行中队指挥官,原指挥官恩斯特·布卢姆调回步兵部队。与前任相比,莱昂哈迪有着更强的领导能力。在他的领导下,第25中队从只拥有6架飞机扩充到22架飞机,并转隶德国第3军,为该部在法国香槟地区的攻势提供空中支援。

9月15日,赫尔曼·戈林顺利结束了飞行训练,被临时分配到位于斯特奈以西蒙梅迪(Montmedy)的第5军用航空站(AFP 5)。戈林在航空站度过的两周时间里,大多时候都无所事事,9月23日,他才第一次接到了正式的任务,驾驶一架阿尔巴特罗斯B.Ⅰ飞机从蒙梅迪起飞,送军部航空参谋赫尔穆特·维尔贝格(Helmuth Wilberg)上尉去临近梅斯的一个机场视察部队。

次日,当戈林第二次驾机送维尔贝格从斯特奈去梅斯的时候,维尔贝格介绍他认识了汉斯·贝尔(Hans Berr)中尉。在1915年,德国航空兵还是一支非常年轻的部队,与维尔贝格、汉斯·贝尔等人的相识和交往,使得戈林进入了一个航空兵内部的关系网。

首开纪录

1915年10月1日,第25飞行中队转场到武济耶(Vouziers)机场,赫尔曼·戈林于同日返回该中队报到。次日,好友布鲁诺·勒尔策也重返第25中队,不过戈林飞双座飞机,而勒尔策改飞战斗机。10月3日,戈林驾驶阿尔巴特罗斯C.Ⅰ(序号C 486/15)第一次作为驾驶员飞越前线。

此时,一战的西线战场深深陷入可怕的堑壕战泥潭,从比利时沿海到瑞士边境,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堑壕网。戈林和战友们除了要执行空中侦察任务外,还要阻止敌机向德军防线渗透。

1915年11月16日下午1点30分,戈林和观察员贝尔纳特(Bernert)驾驶阿尔巴特罗斯C.Ⅰ(序号C 486/15)从武济耶机场起飞,前往法军阵地上空拍照。飞行途中,他们遭到一架法军法尔曼双翼机的攻击,一番激战之后,据德军地面观察员报告,那架法军飞机被击落,他们取胜的消息迅速传回了武济耶机场。

戈林和贝尔纳特分别被记录为确认击落飞机一架,然而这种重复计算的方法颇有些弄虚作假的意味,使得击落敌机的总数被夸大。因此,后来在处理类似的情况时,双座飞机上的两名飞行员会被分别算做击落0.5架敌机。这是官方确认赫尔曼·戈林击落的第一架飞机,不过根据法国方面的档案,当天法军航空部队没有任何战损纪录。

为了准备对凡尔登要塞发动强大的攻势,德军从法国西部和比利时调来了更多的空中力量,第25飞行中队重新回到斯特奈机场。在凡尔登战役的准备期,德军除了部署了大批重炮外,还为前线的各航空部队装备了新型的AEG G.Ⅱ双发侦察/轰炸机,戈林接收了第25中队的第一架AEG G.Ⅱ(序号G 49/15)。

1916年2月21日,在德军大约1250门火炮的轰鸣声中,著名的凡尔登战役拉开了序幕,重归第5军作战序列的第25飞行中队也参与了这场后世称之为“凡尔登绞肉机”的残酷血战。赫尔曼·戈林和他的机组驾驶AEG G.Ⅱ(序号G 49/15)积极地投入战斗,大多数时候都是执行侦察任务。

3月14日,德军对默兹河和凡尔登以西的一个战略制高点“死人山”发动猛攻,戈林机组驾机在两军激烈争夺的阵地上空执行任务时,遭到3架法国高德隆(Caudron)G.4双发双座飞机的攻击。缠斗中,一架高德隆G.4被击中,左发动机起火,正欲逃回法军战线,戈林一个俯冲紧追过去,迫使敌机降落在德军控制的战线一侧。

按照德军当时的惯例,机组的全部成员:驾驶员、观察员和机枪手均算做击落敌机一架。驾驶飞机的戈林实际上由于没有可供他操纵的武器,因此一枪未放,然而在德军的官方档案中,这成为戈林击落的第二架飞机。这架高德隆隶属于法军C.6中队,两名飞行员迫降后被俘。戈林返航后,要了辆汽车,匆匆赶到了法国飞机迫降的地点,将两名法国飞行员带回了斯特奈机场。

1917年2月,第26战斗机中队飞行员的全家福,前排左侧席地而坐者是布鲁诺·勒尔策的弟弟弗里茨·勒尔策,他身后站立的是第26中队中队长布鲁诺·勒尔策中尉(左数第4人),图中央拄手杖的就是赫尔曼·戈林(右数第5人)。

梦想成真

此时,德军航空部队中已经涌现出了两位杰出的王牌飞行员,马克斯·殷麦曼中尉和奥斯瓦尔德·伯尔克中尉。伯尔克在1916年初调到凡尔登前线时,已经拥有击落9架飞机的骄人战绩,他驾驶的轻巧敏捷的福克单翼战斗机更是令戈林等一干飞行员羡慕不已。

伯尔克所在的第203飞行中队(FAA 203),主要司职为炮兵测定弹着点,此外还装备有专门用于空战的福克单座战斗机。伯尔克负责指挥由第203中队的福克战斗机和其他中队调来的福克战斗机混编而成的战斗机群,日后在此基础上,发展成真正的战斗机中队。

在伯尔克的团队里,有戈林认识的汉斯·贝尔中尉,他驾驶福克战斗机于1916年3月8日和14日两次击落敌机。戈林的好友布鲁诺·勒尔策少尉此时也在第203中队与伯尔克并肩作战,他分别于3月21日和31日击落敌机,不过4月3日,他在凡尔登上空的空战中右肩负伤,被送回柏林治疗。

1916年7月9日上午,戈林最后一次驾驶阿尔巴特罗斯C.Ⅲ执行侦察任务,当天下午,他从第25中队转调到第203中队,终于梦想成真,成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不过戈林最初飞的战斗机机型并非他梦寐以求的福克单翼机,而是双翼的哈尔伯施塔特(Halberstadt)D.Ⅱ单座战斗机。与福克单翼机相比,哈尔伯施塔特D.Ⅱ在速度和爬升能力上与之相近,但是机动性和俯冲能力要强很多,同时也更坚固。在像戈林这样生性好斗的飞行员手中,这款战斗机绝对是空战利器。

7月30日,戈林和重返前线的好友布鲁诺·勒尔策(此时已晋升为中尉)在拉科特(La Cote)上空与法军飞行编队遭遇,他们沿着摩泽尔河穷追不舍,一直追到深入梅斯西南30公里处,戈林将1架法军C.10中队的高德隆G.4双发双座双翼轰炸机击落。这是官方确认戈林击落的第三架飞机,也是他驾驶战斗机第一次取得能够确认的战绩。次日,戈林和勒尔策奉命调回第25飞行中队。

经过不到一周的休假,戈林就再次投入了前线的激战。他的积极进取或者说好勇斗狠可谓有目共睹,8月5日,他回部队报到当天,就飞了9个架次,参与空战3次。其后连续3天,他每天都飞11个到14架次。8月9日,在与3架法军纽波特战斗机缠斗时,他驾驶的新型哈尔伯施塔特D.Ⅲ战斗机的油箱和发动机被击中。

为了让单座战斗机通过集中使用而在战场上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此时德军决定正式组建战斗机中队(按照字面上的原义,可称为狩猎中队),后来被称为“德国空战之父”的奥斯瓦尔德·伯尔克上尉受命创建德军第一支战斗机中队。伯尔克获得特许,可在德军飞行员里自由挑选中意的部下,他选出的第一批飞行员里就包括日后成为空战史上最具传奇色彩的超级王牌“红男爵”里希特霍芬。1916年8月10日,伯尔克被正式任命为第2战斗机中队中队长。一个真正的空战时代终于到来了。

空战时代

1916年9月6日,赫尔曼·戈林和好友布鲁诺·勒尔策被派驻到第71飞行中队(FFA 71)驻防的雅梅斯(Jametz)机场,这里位于梅斯西北。随着法军在梅斯地区空中攻势的逐渐减少,9月28日,戈林和勒尔策调入新组建的第7战斗机中队。不到一个月之后,10月20日,他们俩又接到调令,转调到新组建的第5战斗机中队。

值得一提的是,戈林之所以总是能够和好友布鲁诺·勒尔策一起调动,原因是他的风湿性关节炎一直很严重,布鲁诺·勒尔策在很多日常事务上都可以帮他一把,甚至像进出驾驶舱这样的小事,戈林经常都会有点儿困难。

第5战斗机中队驻扎于康布雷附近,负责为索姆河地区作战的德国第1军提供空中支援。中队长汉斯·贝尔中尉早在1915年9月就与戈林相识,显然他很欢迎戈林和布鲁诺·勒尔策的加盟。当戈林得知汉斯·贝尔在他们来的当天下午取得了个人第15架击落纪录时,他迫切渴望战斗,渴望取得战绩的心情可想而知。

或许是太过急于让自己的战绩飙升,11月2日下午,戈林在空战时太过专注于对着目标射击,丝毫没有察觉到英国皇家航空队(RFC)的一个中队出现在战场上,至少20架纽波特战斗机飞到了他上空1000米处,他迅速淹没在弹雨之中。尽管戈林大难不死,但是伤势使得他在医院住了将近6个星期。

布鲁诺·勒尔策在戈林负伤后很快也调离了第5战斗机中队,1917年1月18日,他被任命为第26战斗机中队中队长。2月15日,业已痊愈的戈林受邀加入了装备阿尔巴特罗斯D.Ⅲ双翼战斗机的第26战斗机中队,再次和好友布鲁诺·勒尔策并肩战斗。

在好友布鲁诺·勒尔策领导的战斗机中队里,戈林终于迎来了姗姗来迟的大爆发。4月23日,戈林驾驶阿尔巴特罗斯D.Ⅲ(序号2049/16)在阿拉斯(Arras)附近上空击落1架英国皇家航空队第18中队的F.E 2b单发双座双翼飞机。

4月28日,戈林在圣康坦(St.Quentin)上空击落1架英国皇家航空队第43中队的索普威斯(Sopwith)1?“支柱”双座双翼侦察机,驾驶员和机枪手双双被俘。这是戈林击落的得到官方确认的第五架飞机,从此跻身王牌飞行员的行列。

这就是赫尔曼·戈林,那个将因其大腹便便而成为后世嘲弄对象的赫尔曼·戈林,这就是那个将被人们视为元首跟屁虫的大胖子戈林的青葱岁月。

次日,4月29日,戈林再下一城,击落了英国皇家海军航空兵(RNAS)第6中队的1架纽波特17bis双翼战斗机。5月10日,他又击落英国皇家航空队第55中队的1架Airco D.H.4双座侦察/轰炸机。至此,他的个人击落数已达到7架。

就在戈林击落第7架敌机的一周之后,他被任命为第27战斗机中队中队长,尽管他此时仍是少尉军阶。1917年6月8日,他驾驶着从第26中队带来的老座驾阿尔巴特罗斯D.Ⅲ(序号2049/16),在莫尔斯莱德(Moorslede)上空,与英国皇家航空队第1中队的澳大利亚飞行员弗兰克·斯利(Frank D. Slee)驾驶的纽波特23战斗机展开了一场势均力敌的厮杀,经过一番苦斗,最终将其击落。

斯利驾驶的法国造纽波特23战斗机,是戈林驾驶阿尔巴特罗斯D.Ⅲ(序号2049/16)击落的第5架飞机,也是他在第27战斗机中队击落的第一架飞机。从此之后,戈林开始持续狂飙战绩。到1917年10月21日,他驾驶阿尔巴特罗斯D.Ⅴ(序号2159/17)击落了1架英国皇家航空队第84中队的S.E.5时,他的个人战绩达到了15架。

1918年6月17日,此时已是中尉军阶的赫尔曼·戈林驾驶福克D.Ⅶ双翼战斗机(序号278/18),击落了一架斯帕德(Spad)S.ⅩⅢ双翼战斗机,这是他击落的第21架飞机,也是他在第27战斗机中队击落的最后一架。7月8日,赫尔曼·戈林中尉晋升为以“红男爵”里希特霍芬的名字命名的第1战斗机联队(JG 1)联队长。7月18日,戈林驾驶福克D.Ⅶ双翼战斗机(序号294/18),击落了一架斯帕德S.ⅩⅢ双翼战斗机,这是他第22次击落对手,也是最后一次。

后话

1918年11月11日,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德国战败。赫尔曼·戈林得到官方确认的最终战绩是击落22架,成为一战德军中著名的王牌飞行员。

此后,戈林的经历是读者朋友们所熟知的,在第三帝国时代,他成为德国空军的最高指挥官。二战爆发后,他被授予第三帝国最高军阶——帝国元帅,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领导人。

1946年10月15日,被纽伦堡判处绞刑的戈林在行刑前2个小时,在狱中服毒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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