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画连环画(六)第六章 连环画创作的其他表现方法

万 盛 / 文

《交通站的故事》第一百三十七幅

《小辫子哥和我》第十四幅

《小辫子哥和我》第十七幅

《交通站的故事》第八十九图

《红日》第三册第五十七幅图

以上诸章节，我们分别介绍了连环画绘画创作的一些基本原理，包括从创作前的准备工作到创作中的具体步骤，从创作中的形象塑造、构图取景到表现方法等等，都是从最初始的方面入手，帮助连环画绘画创作的初学者找到入门的路径，而且我们根据前辈大师的建议，着重分析了单线描连环画的绘画要则，因为运用单线描形式，对于学习和掌握这门专业技艺的人而言，比较适用、便捷，运用范围亦较广。

当然，有关连环画绘画创作的专业知识绝不止这些，还有一些特殊的表现方法同属此类专业范畴，还有许多新的技法风格延续着连环画绘画艺术的脉络。前者具体，可以谈得多些；后者宏观，由于我们为“基础教程”，这里不能充分展开，只宜择其作品简略介绍。

第一节 一些特殊方法及运用

正如前文一再讲到的，连环画的总体特征在于其连续性和故事性。它是一种描绘“过程”的创作类型，这一总体特征又决定着一些具体的表现方法。既然是描绘“过程”，那么如何表达得贴切、精致、入微？在连环画的多幅连续展开过程中，除了我们所介绍过的常规套路外，还有一些在特殊情况下需要借助特殊的表现方法，来处理和体现作品的主题和内容。这些方法在其他画种里一般不会涉及，它们专属连环画创作领域，尽管并非频繁使用，但遇到类似回忆、想象、倒叙、梦幻、思索等无法做单一描绘的画面时，合理使用这些特殊的方法，往往能起到连接不同时空中的故事情节、多角度地说明故事内容以及丰富画面表现力等作用。

所谓回忆、想象、倒叙、梦幻和思索的表现，就是在故事展开过程中再穿插一段小故事，或者是刹那间的一个片段，或者是一组情节。前者常常只在一幅画面上用一个“镜头”做文章即可解决，而后者则需要用一定数量的篇幅来说明（少则三四幅，多则十来幅不等），而且这种穿插一面要紧扣故事情节的连续性，又须宕开一笔，与其他篇幅有所区别。比如回忆，在连环画《卖饼》的第四幅、《交通站的故事》第一百三十七幅中，都有表现回忆的处理方法。两幅画中的回忆者与回忆的内容同处一页，不同的是一幅画面用白色雾状的方式来表现回忆内容，另一幅用画面分割的方法来突出回忆的场面，但所起的作用一样，让人一看就明白。这是单幅画面的回忆。多幅画面的回忆，即从第一幅开始，直到回忆结束，都应该在画面的设计上与正常的故事叙述区别开来，比如连环画《小辫子哥和我》第十四幅到第十七幅，共有四幅回忆内容，画家为了和其他画面相区别，就把原来画框的直角改成圆角，以示区分，人们在阅读到这一段时，马上就知道这是穿插其间的另一段情节，便于人们跟着故事脉络去了解其中人物的命运和情节发展的始末。同样的表现方式亦适用于倒叙。

又如想象、梦幻、思索等画面的设计、处理，方法与回忆近似，所不同的是，想象、梦幻、思索往往仅靠一幅画面就能说明问题，因为它们大多仅为刹那间的片段，有时只需要在一幅画面上再画出一小幅画面，表现出想象的内容就可以了，比如连环画《交通站的故事》第八十九图，下端为主人公卧床沉思，右上部分的小画面则为他所想象的画面，两者同处一页，意图清晰明了。

还有打电话的场景，有的画家为了清楚地交代出通话两头的人物表情、动作，用虚线分割成两个画面部分，表示双方电话交谈的内容情节，如连环画《红日》第三册里的第五十七图。

其他包括像梦幻、思索等，我们都可用此类手法加以标示，同其他画面进行区分。然标示的种类还有很多，可以根据不同的内容和形式采用，比如可以在画面中画出一个小方格，也可以用一些半圆形的线围出一个小画面，甚至可以在一幅画面上组织出主体之外的若干小画面，这样既充分地表现了脚本提供的故事情节，又以蒙太奇式的方式使画面内容得到完整的体现。

另外需要补充的是，在传统连环画创作里，人物的对话除脚本文字外，还多以画面人物“说白”来标示，即用一个圆角长方形的线框作记号。线框可横可直，框里写出人物所讲的内容，同时在线框的一端画出一个尖角，指向讲话者，来标明该人物的“说白”，一般我们称之为“口语框”。过去的创作者在设计画面时多采用口语说白的方法，是与构图一起考虑的。口语框的大小，根据字数的多少来决定，无论是多是少必然要占一定的画面，作为画面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如果设计得当，把口语框放在适当的位置，不但不妨碍或有损于画面的完整，还能够利用它来平衡画面，在构图布局上显出变化，增强阅读的趣味。当然，20世纪70年代后，大多数画家已基本不采用口语框的做法，文字内容全都交于脚本。不过在某种特定情况下，需要表示声响的时候，画面上会出现如“砰”、“嘭”、“轰”等字样，用以强化某种震动感、撞击感和声响力度等等。

最后一种情况，就是在一条脚本文字中常常讲了几件事，或提及若干个情节，这时我们应择其最典型、最主要的部分来表现。有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把这几项内容同时展现在一个画面上时，就可以把一幅画分成几个小格，然后再在每个小格里分别画出要出现的内容，如连环画《马特洛索夫》第六十九图，也可以不分格子，就直接在一幅画面上进行设计，把需要展现的内容分别画出，但切忌无章法，乱堆砌，既有区别又能协调，纷而不乱，如连环画《马特洛索夫》第七十七图。

连环画绘画创作中诸如此类的特殊情况还有不少，与此相应的特殊表现方法也不止我们所介绍的这些，初学者可以多参阅连环画作品，并发挥自己的想象和创意，突破前人，设计出更多更新的表现形式。

第二节 开拓视野，广览群芳

作为一种特殊的艺术品种，连环画的发展和延续曾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涌现出一大批优秀作品，呈现出丰富多样的艺术风貌，其表现形式除传统线描、黑白两大类别之外，水墨、水粉、素描、重彩、油画乃至剪纸、摄影等纷纷跻身其间，其风格或粗犷，或细腻，或高度写实，或夸张变形，或采用民间传统样式，或借鉴西方现代形式，各展其长，各具千秋，艺术品位陡然一新。

作为连环画初学者，不仅需要掌握一些绘画入门的基本技术和要义，更应开拓视野，博览群芳，提高相关的知识修养和认识水平。这样做有助于对自身学习方向的设定，也能对自己的绘画所长作出一个适合的定位。

比如，你的初学方向偏于传统线描的话，那么在汲取《山乡巨变》《铁道游击队》《红岩》等优秀名作的同时，还可读一些像詹忠效的《弧光闪闪》、汪国新的《长江三部曲》、胡博综的《倪焕之》等线描杰作，看看同样用线来描物状情、勾勒造型，其中有何别样意蕴。又如，可能你拥有不错的美术基础，而希望学习一些黑白样式的画风，那么可以读像沈尧伊的《地球的红飘带》、魏晓明的《黑骏马》、杨逸麟的《伪君子》和吴冠英的《带阁楼的房子》等作品，看看他们是怎样运用素描原理来营造画面气氛，怎样用类似电影镜头那样的处理方式来塑造人物的。再如，你可以尝试用中国画的表现方法来创作，或用色彩的样式来绘制连环画，那么韩书力的《邦锦美朵》、施大畏的《暴风骤雨》、何多苓的《雪雁》、颜宝臻的《春桃》以及李全武、徐勇民的《月牙儿》等作品，将为你打开一扇可资借鉴、学习的窗……这些画作的特点，都是在写实基础扎实，形式紧扣内容的前提下，达到形象塑造逼真、笔触描绘细致、表现手段别具匠心的艺术效果的。

当然还有许多其它类型的优秀作品。如带有夸张变形的《辛弃疾》（陈全胜作）、《李慧娘》（徐恒瑜作）、《打渔杀家》（黄全昌作）等，用水粉画创作的《枫》（陈宜明，李斌等作）、《小鼓手》（杨克山作）、《一个儿子》（俞晓夫作）等，在构思构图上创出图文结合新形式的《皮九辣子》（贺友直作）、《啊，长城》（赵奇作）、《人生》（孙为民、聂鸥作）等等，不一而足。这些作品既体现了创作者本身的内在追求和观念更新，亦折射出时代发展过程中多元的文化心理和审美要求，是中国连环画延续和演进之链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从一个更高层面凝聚成一个个新时期的连环画经典。因此，还是那句话，有志于在连环画的方寸之间力求有所成效的初学者，不能光关注笔尖纸端，还须广泛阅读作品，手眼相辅，顺利进入这一特殊的专业领域。

《马特洛索夫》第六十九图

《马特洛索夫》第七十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