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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圣取经”的首批留苏中共党员

2012-07-01裴超

党史纵览 2012年12期
关键词:苏联留学生革命

裴超

近代以来,我国共出现过两次留苏热潮。一次是20世纪50年代,新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面对西方资本主义世界的封锁,义无反顾地投向了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为了培养社会主义建设的人才,新中国向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派遣了一万多名留学生。这批留苏学生学成归国后,主要分布在我国工业、科学技术和教育等各个领域,成为我国现代化建设的中坚力量。相比较而言,发生在20世纪20年代的另一次留苏热潮,影响更为深远。由于特殊的历史背景,这批留苏的共产党员(青年团员)占了当时我国留苏群体的近70%,他们怀抱着“救国图强”的梦想,经历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奋斗历程,完成了党赋予的“朝圣取经”任务,这批留苏党员归国后,大都成为那个时代的弄潮儿,对推动党领导下的新民主主义革命进程发挥了巨大作用。

热潮肇始

1921年4月,经俄共远东局工作人员维经斯基和翻译杨明斋倡议成立的上海外国语学社,选派了第一批留苏学生赴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其中包括刘少奇、任弼时、萧劲光、罗觉(罗亦农)、蒋光慈(原名蒋光赤)等人。第一批中国留学生于1921年10月在东方大学正式开学后入校学习,从而拉开了我党(这里也包括党正式成立以前的共产主义小组)向苏俄派遣留学生热潮的大幕。据不完全统计,从1921年至1930年,莫斯科东方大学、中山大学、列宁学院等高校共为中国培养了约1400余名留学生,除了有300余人的国民党员外,大部分是中共党团员。可以说,在20世纪20年代留苏学生中,中共党(团)员是中坚力量。

当时,俄共(布)和共产国际大力推行“世界革命”战略,即以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政党,在十月革命胜利后提出的旨在推动和实施全世界范围内的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理论。列宁认为,当时资本主义已经发展到其最高阶段即帝国主义阶段,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证明了帝国主义国家开始因为利益而互相争斗,这就为无产阶级革命提供了良机,使资本主义最终消亡成为可能。他指出:“世界革命将从俄国开始,扩展到国际范围,彻底推翻资本主义的统治,建立统一的世界苏维埃共和国。”1919年3月2日,共产国际在莫斯科成立,其主要目的就是以苏俄为领导中枢去指导各国共产党的行动。

然而,“世界革命”战略并没有像列宁预想的那样顺利推行。由于低估了帝国主义国家的发展潜力,苏俄策划发动的德国、匈牙利革命均以失败而告终。与此同时,英、德、法、日等国家组成的干涉军卷土重来,从欧洲和亚洲两翼发起进攻,使得苏俄自身陷入了危机困境之中。“世界革命”战略在西欧的失败使得共产国际将目光转向了东方殖民地国家,尤其是在动荡中革命浪潮暗涌的中国。共产国际经过分析认为,支持和帮助中国革命,既可以在帝国主义统治的“薄弱点”打开缺口,从而缓解自身危机,也同时符合俄共(布)领导层的“世界革命”思想。在这种背景下,向中国输出革命思想,为中国培养训练革命干部就成为当时苏俄对华工作的重中之重。

随着十月革命的胜利,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有了更为广泛的传播,国内一些精英分子已经不再满足于理论层面的了解和学习,他们更希望能走出国门去马克思主义的发源地和有具体实践经验的国家追求马克思主义的真谛。在这种情况下,一部分人如周恩来、蔡和森等赴欧洲求学,而更多的知识分子则迫切希望能到有着成功实践经验的苏俄学习革命理论。

1921年,新生的中国共产党面对着国内极端险恶的政治环境和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亟须有大批的各方面的革命人才来参与到党的各项建设中去。而大多数年轻的共产党人在党组织正式成立后也更加迫切地希望在苏俄的革命环境中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提高自身的理论素养,从而能够在民族解放运动中救国图强。1924年赴苏留学的关向应在给其叔父关成羽、关成顺的信中这样写道:“在此暑假中,除工作外,百方谋划,始得官费赴俄留学,此亦幸事耶。侄此次之去俄,意定6年返回,在俄纯读书4年,以涵养学识之不足,余2年,则作实际练习,入赤俄军队中,实际练习军事学识”, “临了,还要敬告于叔父之前者,即是:侄现在已彻底的觉悟了,然侄之所谓之觉悟,并不是消极的,是积极的,不是谈恋爱、讲浪漫主义的……是有主义的,有革命精神的。”1925年赴苏的王稼祥在到达海参崴时也和一些同学感慨地说:“什么时候我們也能像苏联红军战士一样拿起枪杆解放我们苦难的祖国啊!”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赴苏俄留学“取经”便成为一条行之有效的途径。

而以孙中山为首的国民党对苏俄也非常关注。1918年夏,孙中山向列宁和苏维埃政府发去贺电,表示“中国革命党对贵国革命党所进行的艰苦斗争,表示十分钦佩,并愿中俄两党团结,共同斗争”。1922年8月,苏俄派出越飞出使中国,与孙中山以书信形式对双方关心的问题进行了探讨。由于在国内革命事业受挫,孙中山与苏俄在外蒙和中东铁路等问题上达成一致,从而改变了苏俄原先准备联合吴佩孚的打算,转而支持孙中山和他领导的国民党。1923年1月4日,俄共(布)中央政治局会议作出全力支持国民党的决议,并从共产国际的后备基金中拨专款,用作支持国民党和越飞在华活动的经费。1923年1月26日,越飞和孙中山在上海联名发布了《孙文越飞联合宣言》,苏联与孙中山正式结盟。

苏联与孙中山结盟后,中国共产党认识到,在国内四分五裂的形势下,要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的统治,必须积极联合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建立工人阶级和民主力量的联合战线。在共产国际的指导下,1923年6月,党在广州举行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了《关于国民运动及国民党问题的决议案》等文件,指出现阶段“应该以国民革命运动为中心工作”,“共产党党员应加入国民党”,同时规定了应保持党在政治上的独立性等一系列原则。1924年1月,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确立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第一次国共合作正式形成。

与此同时,在以鲍罗廷、加仑为代表的一批苏联顾问来华协助国民党开展工作后,也逐渐暴露出中国革命者缺乏理论素养等问题,这也直接成为孙中山逝世后苏联花费大量财力、物力筹建中山大学作为培养中国革命干部基地的重要原因。

基本情况

自1921年4月上海早期党组织选派留学生赴苏留学开始,国内党组织选派党(团)员赴苏已经趋于“常态化”。

1922年,西欧革命形势急剧恶化,法国政府开始对中国留学生实行扣押和驱逐。率团正在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第四次代表大会的陈独秀通过在苏的留法学生萧三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征得共产国际同意,决定将留欧学生,主要是留法学生,分批转到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第一批留欧学生(赵世炎、王若飞、郑超麟等9人)经过辗转,于1923年4月上旬到达莫斯科,此后,留欧学生经由中国共产党旅欧支部选派,分批陆续到达莫斯科。除留欧学员外,一部分留学其他国家的留学生在加入党组织后也赴苏学习。如章汉夫、李法寰、罗静宜等留美学生,在大革命失败后加入中国共产党,1928年赴苏进入中山大学学习。

莫斯科中山大学于1925年成立后,苏联顾问鲍罗廷在广州领导组建了莫斯科中山大学招生委员会,开始招考赴苏留学学员。根据解密资料显示,当时中国国内报名者十分踊跃,但由于招考步骤比较严格,要经历面试、笔试和口试,因此淘汰率非常高。以广东为例,第一批招考时报名人数为1030人,但仅有147人通过考试获得留学资格,其中90%为国民党员,但其中也有相当数量的是具有跨党身份的中共党员。国民党在其他城市的党支部也纷纷开始选派留苏学员,其中中共党(团)员占了绝大多数。这是因为除广东外,部分省份由中共省委或担任国民党省党部负责人的中共党员担负了选派任务。另外,由于当时北方还处于北洋军阀的统治之下,国民党在北方省份势力较弱,因此大部分北方的留苏学员选派工作主要由李大钊负责的北方区委负责,大都是直接推荐的。如乌兰夫就是由党小组讨论,支部推荐,最后经中共北方区委批准参加留学的。但最终这些选派的党员留学生都是冠以国共合作的名义,在国民政府统一招生安排下成行的。

从莫斯科东方大学和中山大学的分班情况来看,20世纪20年代中共赴苏留学主要分为工人党员、学生教师和党龄长经验多的党员这3个层次。

1922年11月,共产国际召开“四大”时,当时中共主要负责人陈独秀曾受过卡尔·拉狄克的申斥,被要求放弃孔夫子的象牙塔,开展工人运动。这其实也代表着共产国际对当时中共“领袖的过分的学者风度”极为不满。在共产国际的影响下,中国共产党更加注意吸收工人党员,培养无产阶级干部。此后,工人赴苏留学党员的比重逐年上升。针对大多数工人学员文化水平相对较低的现状,东方大学设立了工人班,从浅显的课程教起;而中山大学则设立了预备班,主要是进行扫盲和教授一般知识。

还有相当一部分留苏党员主要是那些在国内接受马克思主义思想、渴望去苏联“朝圣”的青年学子和院校教员,也包括由欧美转赴苏联留学的留学生。他们中间有后来对党的建设产生较大影响的陈绍禹(王明)、秦邦宪(博古)、杨尚昆等人。由于这部分学员具有一定的知识水平,他们赴苏留学后在东方大学大都被分到普通班(也称知识分子班),在中山大学被编到正规班,有的还担任了学校的一些翻译和教学工作。

另一部分就是党龄较长、具有一定革命实践经验的党员留学生,他们算是留苏党员群体的“领导干部”,他们大都参加过国内的革命运动,具有丰富的革命实践经验。考虑到他们的特殊性,两所主要院校都为他们进行了特别的编组,最为典型的是中山大学第一期第七班和特别班。第七班也被其他学院称为“理论班”,主要是由有长期党龄和革命经验的党员组成。如沈泽民、邓小平、俞秀松 、左权和王翩(女)等。特别班则是集中了国共两党的元老。我党的林伯渠、叶剑英、方维夏、夏曦、何叔衡等都是特别班成员。

20世纪20年代接受、培训我党留苏学员的苏联院校主要有莫斯科东方大学、莫斯科中山大学、莫斯科列宁学院、伏龙芝军事学院、列宁格勒托尔马乔夫军事政治学院和基辅联合军官学校等院校。这些院校在课程设置上各有特色。

创建于1925年年末的莫斯科列宁学院,是共产国际专门为各国共产党培训高级干部的党校。学制两年,开设的基本课程有:列宁主义教程(选编)、联共(布)党史、西欧工人运动史、政治经济学、哲学、历史、地理和军事课等。学院主要采取学生按照教学计划自学,写成论文和发言稿进行交流讨论,由教授进行指点辅导的形式进行教学,课程量不大。列宁学院从1928年8月开始接受中共党员入校学习,刘仁静、蔡和森等相继入学。1938年3月,由于东方大学民族与殖民地问题研究院第八分院改为共产国际中共党校,專门招收培训中共党员干部,列宁学院从此停止招收中国留学生。

伏龙芝军事学院前身为沙皇参谋学院,1925年为纪念苏联红军将领伏龙芝而改名为苏联工农红军伏龙芝军事学院。主要负责为苏联红军培养高水平的军事领导干部,学员必须为团级以上军官,学院因此也被称为“红军大脑”。开设战略学、战术学、社会经济学、军事学术和军制学5门主课,学制为3年。学院1925年设立中国班,开始招收中国留学生,左权、刘伯承、陈启科、刘云、屈武等都曾在20世纪20年代进入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1941年苏德战争爆发后,停止招收中国留学生。

列宁格勒托尔马乔夫军事政治学院是一所为苏联红军专门培训高级政工干部的院校。学院学制为3年,主要开设社会科学、政工和军事课程。军事课程则主要学习战术学、战略学和指挥学等方面的知识,教学中除了正规战和阵地战,也很重视游击战术的研究。

基辅联合军官学校全名为基辅加米涅夫联合军事学校,校长就是苏联红军的著名将领伏罗希洛夫。学院主要教官由苏联营、连、排级军官构成,完全实行部队建制,分步兵、骑兵、炮兵、工兵、辎重等5个兵科。课程设置上,基辅军校分为文化课、基础共同课和军事科目专门课程三部分。专门课程因科目而异,主要根据兵种不同而设置针对性的课程。1925年,开始设立中国班,前期入学的主要是国民党军官,后来中共党员以国民党员的身份也进入基辅军校学习,主要有李特、师哲、赵秀峰、卢匿才等。1927年,随着国共两党的分裂,基辅军校的中国学员或被遣送回国,或转入其他学校继续学习,还有一部分转入其他学校任军事课教官,基辅军校中国班就此停办。

艰苦生活

20世纪20年代,由于战争的破坏和帝国主义国家的封锁,苏联国内物资短缺。当时在莫斯科市的工人、职员或市民家里,黑面包是餐桌上唯一的食品,在广大农村地区的人民更是处于饥寒交迫之中。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批赴苏留学生生活条件非常艰苦。据萧劲光回忆,中国留学生那时每人每天只供应两块黑面包和几个土豆,有时候面包里还混有绳子和木屑,白天要完成规定的课程,晚上则需要站岗放哨,睡觉时因为只有一条毯子,大家都要挤在一起。但随着形势的发展,苏联越发重视中国留学生的生活状况。1925年中山大学创办后,虽然苏联各方面物资仍显紧张,但中国留学生的生活条件有了很大改善。盛岳在其撰写的《莫斯科中山大学和中国革命》一书中回忆道:“尽管经济困难,我们每日三餐的质量和数量都是相当高的。例如:早餐就有鸡蛋、面包、黄油、牛奶、香肠、红茶,偶尔还有鱼子酱。我认为任何地方的有钱人也享受不到比我们更丰盛的早餐。”

由于懷有强烈的救国图强的梦想,留苏党员在苏联院校学习期间大都非常勤奋刻苦,对学习苏联革命胜利的经验和政权建设理论如饥似渴。为了早日掌握俄语这个学习的必需工具,一些党员想尽了各种办法。刘伯承是1927年11月赴苏留学的,俗话说“人过三十不学艺”,时年35岁的刘伯承为了学会俄语可谓使尽了浑身解数。他每天在左手心写满了单词,走路也背,上厕所也背,经常学到凌晨三四点钟。那时苏联的经济还很困难,食品都是配给的。刘伯承享受的是将军级别的待遇,于是他打起了军官证的主意。刘伯承找到了学校里的一个勤杂工,对他说:“你可以拿我的军官证去买东西,但你每天得教我一个小时口语。”正是有了这种锲而不舍的钻研精神,半年后,他的俄语水平让老师为之震惊,他在给国内朋友的信中写道:“乃视文法如钱串,视生字如铜钱,汲汲然日夜积累之;视疑难如敌阵,惶惶然日夜攻占之,不数月已能阅读俄文书籍矣。”其他一些党员也经常在寒冷刺骨的冬天挑灯夜战到深夜。伍修权曾这样回忆那时的情况:“当时我们的宿舍条件并不很好,就在走廊里放了许多小桌子,给大家用来自习。稼祥同志每天晚上回到宿舍后,至少还要加班两个小时。他自习的位置就在我住的寝室外面,我几乎每晚都看到他伏在那张小桌上,认真阅读英文或俄文的理论书籍。”而更有如钱瑛一样的女党员,在怀有身孕的情况下,通过各种方法让孩子早产,为的就是不影响在苏联的学习。

除了在学校学习规定的理论课程以外,留苏党员还积极参加了各种实践课程,从而深刻认识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如中山大学每周安排一次参观课,主要到莫斯科、列宁格勒的各博物馆,图书馆,革命文物、历史陈列馆以及苏联各地的一些“样板企业”、“样板农庄”等地参观,邓小平、王稼祥等人每次都按时参加并写下心得体会;东方大学的蔡畅等女党员经常到工厂、农村去,同女工、农妇谈心交朋友,了解她们的工作、学习、生活、思想和要求。基辅联合军官学校每年春秋两季都会举行军事演习,伏龙芝军事学院为了配合中国学员搞好战术作业和战术训练,更是动用了许多步兵、骑兵,有两三次还动用了海军、空军,耗资不菲。留苏党员在演习中往往更具有吃苦精神,更加注重锻炼自身的综合战术素质。他们中间的一部分人确实从毫无军事知识的革命者变成了“训练有素的军人和指挥人员”。其中更有一些人后来成为我党的著名将领,如聂荣臻、刘伯承和左权等。

学成归国

留苏党员毕业后有一部分留在苏联工作,如:韩铁生、朱家瑞、郑一俊等,除此以外,大多数留苏党员心系祖国,毕业后很快回国参与到革命斗争中,在我党和我军建设的各条战线上都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许多人如瞿秋白、何叔衡、左权、秦邦宪等甚至为中国革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以1925年彭述之在中共四大上当选为中央委员和中央局委员为标志,留苏归来的苏联留学生开始进入党中央核心领导层。到1927年5月召开的五大, 46名中央委员中已有11名苏联留学生,占到了23. 9%。1931年,在六届四中全会召开之际,政治局委员中的留苏学生增至29. 4%。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后来的中国革命乃至社会主义建设中成为中流砥柱,继而历练成为中国共产党、人民军队和共和国的领导者。

在1955年授勋的高级将领中,20世纪20年代留苏党员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其中元帅4名,占40%(共授10名元帅),大将2名,占20%(共授10名大将),上将3名,占5.3%(共授57名上将),中将4名,占2.3%(共授177名中将),少将5人,占3.7‰(共授1360名少将)。而在八大选举出的96名中央委员中,20世纪20年代留苏党员为24人,占了25%;八届一中全会选举中央政治局委员17人,留苏党员为9人,占53%;4名中共中央副主席中留苏党员为2人,占了50%,他们在党的各项建设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题图为莫斯科中山大学旧址)

(责任编辑:胡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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