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广的选择

郑键

据《潇湘晨报》报道，近日，湖南省长沙县农民肖广在地里挑水浇菜时，在一旁玩耍的女儿小欣和邻家五岁的女孩小羽不慎落入池塘中。面对这种局面，肖广的选择是先救离岸边更远的小羽，再将女儿救上岸。他后来对记者说：“我当时是考虑女儿情况不危险，才先去救邻居女儿的。如果当时我稍微迟一点，她就会滑入深水区，就会没命。”肖广说，他很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抉择。

由肖广的选择，我想到了曾经看到的另一则消息：矿工吴龙喜偶然遇到弃婴小红并收养，小红五岁时，吴龙喜的妻子出门打工失踪，自己又得了严重的心脏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为了孩子健康成长，他决定送走一个孩子。他首先想到的是，捡来的小红是绝对不能送出去的，因为怕别人家会让小红吃苦；要送，也是把亲生儿子小山送给别人……

无论是肖广还是吴龙喜，他们的选择都出人意料。谁能不心疼自己的亲生儿女？为什么他们就这么狠心地舍弃亲生儿女，而去救助抚养别人的儿女？不爱自己，而爱他人，这是不是一种伪善？

但是，从他们的选择里，我看到了人性的光辉，看到了纷繁人间的温暖。一个人，爱自己和家人并不难，但是如果能够做到爱别人，那注定是一种更高尚的行为。

在现代人看来，每个人都拥有平等的生存权。正如著名作家三毛曾经说过的，如果你一辈子都是无私的，那你其实一辈子也在虐待一个人，那就是你自己。总之，自己和他人，都应该得到相同的爱护。然而在当前中国，随着个性的自由解放、经济大潮的汹涌冲刷，一些利己主义的思想甚嚣尘上，他们把利己看做是人的天性，把个人利益看做是高于一切的生活态度和行为准则，甚至不惜伤害他人的利益。谁做了利于他人而自己吃亏的事，就被认为是傻子。

其实，中国还有一种传统叫做舍己救人。历代传诵的“赵氏孤儿”故事里，心狠手辣的屠岸贾威胁要杀光全国的半岁婴儿，程婴为了保护赵氏孤儿和全国的婴儿，含泪将自己的亲生子送出去，代替赵氏孤儿而死。程婴的行为看似无情，却是为了大仁大义，因此他不但获得了人们的谅解，还成为了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道德标杆。

所以，肖广和吴龙喜的选择，无疑是舍己救人的“仁爱”，还有杭州勇救坠楼女孩的“最美妈妈”，不顾自己安危托举女童的广州“托举哥”，都是在极短的思考时间内，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帮助别人。

他们的行为达到了道德的高峰。这样的选择，我们大多数人是做不到的。可是对于能这样做的人，我们该给予最美的鲜花和最多的赞美。肖广等人的存在告诉我们，在当下，依然有着人性中最为宝贵的善。

所幸的是，肖广救完小羽后，很快把女儿小欣救上了岸；吴龙喜欲送亲生子的举动感动了好心人，他的病也将得到很好的救治。这样舍己救人的“故事”结局都还不错。

【原载2012年11月8日《检察日报·每周观察》本刊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