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境旅游对地区收入的影响

周志宏，周雨婷

(1.中南林业科技大学 旅游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4;2.中山大学 岭南学院，广东 广州 510275)

一、引 言

旅游是文化的载体，通过发展旅游可以带动地区人口就业，鼓励消费进而刺激地区经济增长，因而旅游业也被誉为“无烟产业”、“永远的朝阳产业”。在国际，旅游业还与汽车业、石油业一起被列为世界三大产业。在国内，旅游业也逐渐成为促进经济发展的强大力量，不少地区(比如张家界市、韶山市等)的经济增长甚至主要得益于旅游业的发展。因此，近年来国务院陆续出台各项政策，鼓励和支持加快旅游产业发展，不少地方政府也开始不断重视旅游产业的发展，旅游产业的投入与支持力度在逐年提升，发展前景良好。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各地区旅游创收绩效显著，在全球经济形势紧张时期，国内旅游产业的兴起甚至成为应对金融危机的重要举措，许多地区依靠本土的旅游优势也给当地生产和发展注入了新鲜血液。但从整体来说，由于我国旅游产业起步较晚，国内旅游产业发展的深度和广度都难以满足经济发展的需要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同时，由于各地区存在地理、气候和人文特征等方面的差异，不同地区的旅游产业发展水平和速度也不甚一致，这显然不利于我国旅游产业国际竞争力和整体水平的提高。因而，了解和分析国内旅游发展现状，比较和研究不同区域的发展趋势，进一步探求刺激地区经济增长和促进地区旅游产业发展的优良举措成为当前重点话题。

二、文献综述

关于旅游发展的影响因素分析，国内外已经积累了大量的研究成果。杨瑞霞强调旅游规划对旅游发展的重要作用，并以河南省的一个县为案例进行研究，总结出适合我国县域旅游发展规划的具有普遍意义的编制原则和思路，并提出了包括打造核心竞争力、资源组合和规划乡村旅游等在内的县域旅游发展规划新思路［1］。张辉认为一山多治、生态环境压力、度假旅游产品老化和游客分布不均衡等因素影响了庐山旅游业的发展，并提出了相关改善的建议［2］。余凤龙和陆林对国内外制度影响旅游发展的相关研究成果进行了综述和比较，发现国外学者倾向于研究制度对旅游发展宏观政策等方面影响的研究，而国内学者则更集中于制度对微观领域影响的研究［3］。以上学者的研究都在于定性描述旅游发展的影响因素，难以形成数字化的认识，因此属于规范研究的范畴。

事实上，关于旅游收入的定量研究国内外也有不少相关研究成果。如旷雄杰对中国漂流旅游业的影响因素进行了研究，通过问卷测试的结果发现漂流设备的安全可靠性对漂流旅游的发展具有最大影响力，其次是漂流环境和消费者的满意度［4］。但作者采用的是德尔菲法，这种征求专家意见的方法在很大程度上存在主观因素的影响，虽然方法可靠，但也难免得不到真实、客观的结论。苏燕瑜采用灰色系统理论的方法对影响福建省入境旅游发展的因素进行分析，结果显示入境旅游者人数和国际旅行社总数与福建省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的灰色关联度最大，而旅游院校的在校学生人数和星级饭店总数与福建省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的灰色关联度最小［5］。由于灰色系统理论本身处理的就是那种似黑似白的模糊对象，因而作者的研究结果也未能很好地体现实际情况，结果也不明晰。殷书炉和杨立勋则从外部因素角度对影响中国旅游市场的因素进行实证分析，通过选取对外开放程度、文化交流程度、国内经济发展水平和世界经济发展水平作为自变量的实证结果发现，国内经济发展水平、世界经济发展水平和留学人数是影响我国入境旅游的重要因素，而对外贸易和出境旅游则与我国入境旅游存在长期均衡关系，研究同时发现前期贸易差额对当前入境的旅游收入具有较大的调整幅度［6］。王纯阳和黄福才构建了旅游需求与旅游人数、旅游价格、替代价格、收入水平以及包括其他虚拟变量的VAR模型，模型结果显示美国旅游自身波动水平、旅游价格、旅游收入水平以及替代价格等对中国的旅游市场具有冲击效应，旅游人数自身波动对中国旅游市场需求的方差贡献率最高，而中国的旅游价格贡献度最小［7］。

由上可知，定量化的统计方法已经被用于测度中国旅游业的发展状况，但研究成果多局限于宏观层面，而未考虑局部效应，这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地大物博的国家来说是不太适宜的。同时空间计量理论告诉我们，空间效应不仅具有空间差异性，还具有空间相关性，因而如何准确理解和把握我国区域旅游产业的发展现状具有现实意义。

三、研究方法

从计量经济学的角度来说，现有学者的研究成果多集中于单一的时间序列或截面数据的研究，这样的研究要么无法反映不同区域间的异同，要么难以把握现象的发展动态，因而难以满足分析的需要。鉴于此，新的统计方法——面板数据分析方法得以推出。

面板数据模型的经典模型形式为:

模型 (1)综合考虑了k个解释变量在N个个体及T个时点上的变动关系，因而既考虑了截面成员的特征，也容纳了时间序列的属性。模型 (1)中，N为个体截面成员的个数，而T为每个界面成员总的观察时期数，αit为模型的常数项，βit为对应于解释变量向量xit的k×1维系数向量，k为解释变量的个数。μit为随机误差项，且相互独立，同时满足均值为0，方差为常数的假设。

1.面板数据模型的分类

常见的面板数据模型主要有三种类型，分别为不含个体影响的不变系数模型、含个体影响的变系数模型和变截距模型。

对于不含个体影响的不变系数模型，其单方程回归形式可以表述成如下形式:

模型 (2)中，所有个体成员的截距项α和系数向量β均是相等的，即不同成员之间所属特性近乎一致，既不包含个体影响也不包含结构变化。在该模型中，由于样本数据是由各个体成员之间的时间序列数据组合堆栈而成，利用OLS即可得出截距项和系数项的有效一致估计，鉴于此，从估计方法的角度来看，该模型通常亦被称为联合回归模型。

对于含个体影响的变系数模型，其单方程回归形式可以表述成如下形式:

模型 (3)中，不同个体成员之间的截距项αi和系数向量βi均有差异，因此不同成员之间所属特性不再一致，即个体成员既存在个体影响也存在结构性变化。由于该模型不再具有任何限制，因而统计上将该模型称为无约束模型。

对于变截距模型，其单方程回归形式可以表述成如下形式:

模型 (4)中，所有个体成员的系数向量β均是相等的，而截距项αi则存在差异，因此不同成员之间存在个体影响但不包含结构变化，个体成员之间的差异仅由截距项来说明。鉴于该模型个体均值由整体而定，因而该模型也被称为个体均值修正的回归模型。

2.面板数据模型的检验

进行面板数据模型的估计，首要的步骤是对模型的形式进行分析和判断。即对面板数据模型的截距项和系数项进行检验，判断其是否对所有的个体成员有差异，如果有差异，还要针对具体的差异类型做具体的调整和判断，依据统计理论和方法来避免主观设定模型带来的偏差，从而尽量保证模型设定准确、参数估计一致和有效。

由于面板模型使用的样本变量糅合了时间序列模型和截面成员的双重信息，因而传统的检验方法不再凑效。幸运地是，协方差分析检验方法为我们提供了有效的检验思路:

对于上面的假设检验，我们构造F统计量来进行判断。

在H2下:

即在H2的假设下，检验统计量F2服从自由度为 ［(N－1)(k+1)，N(T－k－1)］的F分布。于是，在给定的显著性水平下，将计算得到的F2统计值与对应的临界值进行比较，如果计算得到的F2统计值小，则认为满足模型 (2)的形式，否则就要拒绝原假设，转而对H1进行检验。

在H1下:

即在H1的假设下，检验统计量F1服从自由度为 ［(N－1)k，N(T－k－1)］的F分布。于是，在给定的显著性水平下，将计算得到的F1统计值与对应的临界值进行比较，如果计算得到的F1统计值大，则认为满足模型 (3)的形式，否则就要拒绝原假设，认为满足模型(4)的形式，即变截距模型。

3.Hausman检验

根据个体影响的不同处理形式，变截距模型可分为固定影响变截距模型和随机影响变截距模型。但具体是选择何种形式的变截距模型还需要根据Hausman提供的检验方法来检验。

四、实证分析

1.变量说明

本文主要研究入境旅游对地区收入的影响，因此因变量选取旅游地区的旅游经济收入。收入水平主要是指国际旅游的外汇收入水平，由于该统计指标是以万美元为计量单位，因此在实际测算时，将其按当年的汇率水平折算为以人民币为计价单位的统计指标。自变量选取入境外国游客人均消费支出。人均消费是指以观光旅游、休闲度假、商务出差、探亲访友和医疗健康等为目的，用于长途交通、游览、住宿、餐饮、购物、娱乐和邮电通讯等方面的所有消费性支出。为避免所选指标数据存在异方差等影响，实际分析时对各变量均取对数。

本文选取的时间跨度为2007—2010年，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旅游统计年鉴和中国旅游局网站，统计软件采用Eviews6.0。

2.面板数据分析

首先根据经典的协方差分析方法对面板数据模型的方程形式进行选择，由于F2=4.81，F1=1.08，而在给定5%的显著性水平下，相应的F统计量的临界值分别为F(29，60)=1.74和F(58，60)=1.53，于是有 F2＞1.74，F1＜1.53，因此面板数据模型采用变截距的形式。对于变截距模型，需根据Hausman检验来确定具有固定效应还是随机效应。

Hausman检验的结果发现，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固定影响的变截距模型较为合适。

固定影响的变截距模型估计结果如下所示:

模型 (5)中，括号内为估计变量的t统计量，并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检验，说明系数解释力度较高;调整的可决系数为0.96，F统计量对应的P值远小于0.00，说明模型整体拟合效果较好，能用于实际检验与分析。

由于面板数据模型选择形式为固定影响的变截距模型，即所有截面个体在所有时间段上都具有相同的系数，因此，对于不同地区而言，其入境旅游的消费支出并没有显著差异，不同地区的旅游收入较少地受旅游消费支出的影响，而主要来自于截距项的变化，即不同区域的自发收入水平差距才是最重要的影响因素。

取对数后的入境旅游消费支出的系数为0.09，说明国外游客在国内的整体消费性支出并不能很大程度上提高当地的旅游收入，就模型估计结果来看，入境旅游的消费支出每提高1个百分点，国内主要城市的旅游收入平均只能提高0.09个百分点，这一作用力度是比较小的。

反映各地区旅游收入差异的系数估计结果如表1所示，各地区旅游发展的自发收入以拉萨最高，达到2 202.28元/人，其次是深圳和南京，分别达到1 047.93元/人和643.97元/人。30个主要旅游城市中，旅游的自发收入最低的城市为兰州，其次是西宁和成都。

表1 变截距模型的系数估计值 单位:元/人

主要城市中，拉萨自发收入居全国首位是有现实原因的:浓浓的民族气息、深厚的文化底蕴以及怡人的自然风光令游客向往，美丽的布达拉宫、大昭寺、八角街、西藏博物馆和药王山等自然美景也深深地吸引着外地游客。同时拉萨本身的经济水平并不比其他地区高，交通、住行等旅游成本相对其他地区低很多，因此，倾向于到西藏旅游的游客更多。论总体规模，拉萨的旅游创收相对其他地区高。

兰州是全国闻名的瓜果城，独特而美丽的城市具有兴隆山、水车博览园、吐鲁沟和五泉山等著名景观，每年吸引着成千上万的游客前来观赏。同时，兰州的物价水平在国内也是增速最快的，2010年，兰州的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同比增长4.4%，仅次于青海和海南，位居全国第三位，而商品零售价格指数同比增长5.3%，位居全国第一。因此，尽管神奇而美丽的兰州每年能吸引大批国外游客前来观光，但由于物价水平的快速上涨而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该地区的总体旅游自发收入。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旅游业的发展不仅能促进我国的社会经济发展，还是扩大对外开放、促进对外交流，加快融入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途径。本文采用面板数据模型对全国主要旅游城市进行实证分析，发现不同区域的旅游自发收入差别很大，其中拉萨最高，其次是深圳、南京等城市，而最低的城市为兰州，其次是西宁。但这种巨大差距的存在显然不利于我国旅游业整体竞争力的发挥。因此，如何进一步提高我国入境旅游业的发展能力，缩小不同区域间的旅游发展差距，值得深思，本文借此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第一，提高旅游发展投资力度。良好的旅游环境不能缺少政府和企业的支持，适当的财政投入是必要的。改善旅游发展环境，比如提供便利的交通渠道、优良的旅游服务和安全的旅游保障等都可以提高外地游客的青睐程度，但这些都需有旅游投资做基础。同时也要考虑旅游投资结构问题，尽量避免投资的重复与浪费。

第二，规范旅游发展制度。合理规范国外游客入境旅游是提高东道国旅游业发展的软环境，这要求国家层面要为积极吸取国外游客创造条件，地区政府也要实施合理的入境旅游政策，建立突发事件应对措施。与此同时，要加强旅游当地公民的文明素质教育，塑造良好的中国公民形象，为地区旅游发展提供良好活力，以提高入境游客的二次旅游率。

第三，进一步开发多元化旅游市场。在中国旅游市场中，入境国外游客主要集中于部分东南亚等临近地区和国家，美、日和欧等发达国家的旅游客源比例相对较低。但恰恰是这些发达国家更具有旅游客源可挖的潜力，因此提高旅游发展水平要基于国际视野，要有远见，有开拓意识，创造便利的产品和服务吸引欧美等发达国家的游客来中国，同时也要积极开拓印度、非洲、拉美等远洋国家的旅游客源。这样才能尽可能地使我国入境旅游多元化、多层次发展。

第四，扩大文化交流。交流能促进了解，交流能将国内旅游产业推向国外。长期以来，鉴于相互竞争和利益矛盾的关系，国外媒体对中国的现实报道经常被扭曲和篡改，这在很大程度上有损于中国的国际形象和国家利益。因此，进一步推行改革开放战略，加强文化上的沟通与交流，促进与国际组织、国外部门的交流与协作，既可以增强政治互信，也有助于消除隔阂和偏见，从而促进国家整体形象的确立与改善，也促进旅游产业的发展。

第五，加大海外旅游营销力度。广告是创造收益的有效工具。通过海外旅游宣传，让本土旅游项目和旅游优势走向海外，是扩大中国旅游产业知名度、调动旅游需求者积极性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和手段。因此，从收益角度出发，组织和建立专门的入境旅游海外营销组织是必要的，这些海外营销组织通过与相关国际组织的交流与合作，可以提高国内旅游产业的知名度，加快中国旅游产业的国际化进程。

［1］杨瑞霞.我国县域旅游发展规划的实证研究［J］.商业研究，2006，(9):178－182.

［2］张辉.关于庐山现代旅游发展的思考［J］.旅游经济，2011，(5):154－156.

［3］余凤龙，陆林.制度对旅游发展影响研究综述与启示［J］.旅游学刊，2008，(9):90－96.

［4］旷雄杰.基于德尔菲法的中国漂流旅游发展影响因素研究［J］.旅游学刊，2011，(6):42－46.

［5］苏燕瑜.福建省入境旅游发展影响因素的灰色关联分析［J］.商场现代化，2009，(27):49－50.

［6］殷书炉，杨立勋.中国入境旅游发展影响因素研究［J］.统计教育，2009，(1):18－22.

［7］王纯阳，黄福才.基于VAR模型的入境旅游需求影响因素研究［J］.江西财经大学学报，2010，(1):3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