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俄签署外交部磋商协议

付晓英

5月28日，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与来访的英国外交大臣威廉·黑格在莫斯科会晤，签署了双方关系史上首个俄英外交部磋商协议，规定两国外交官员将定期举行会晤。“协议的签署只是一种礼节，本身不会改变任何事情，但是却表明了一种迹象。”英国伯明翰大学俄罗斯与西欧问题研究中心教授朱利安·库珀（Julian Cooper）告诉本刊，“那就是俄罗斯与英国的关系正逐步得到改善，高层之间的对话机制更为开放。”

英国与俄罗斯关系的恶化始于普京初次担任总统之时，此后两国外交纠纷不断。英国爱丁堡大学高级讲师卢克·马驰（Luke March）告诉本刊记者：“英国给一些在俄罗斯不受欢迎的人物提供了政治庇护，比如前寡头鲍利斯·别列佐夫斯基、阿斯兰·马斯哈多夫治下的前车臣外交部长艾哈迈德·扎卡耶夫等，而2006年的‘利特维年科事件则让两国关系降至冰点。”

利特维年科是俄罗斯前特工，在伦敦被人用放射性物质谋杀。由于利特维年科在遇害时已经成为英国公民，而另有200多名无辜者也受到辐射，英国要求俄罗斯引渡嫌犯特工安德烈·卢戈沃伊。但俄罗斯则以宪法规定俄罗斯公民只能在本国受审为由拒绝了英国的要求。随后，两国相互驱逐外交官、冻结合作协议。除了间谍案之外，“两国在政策上的争端和纠纷更多，尤其是英国政府支持对伊朗的军事行动以及它以人道主义援助的名义干涉他国内政的行为，这些在俄罗斯看来都是对国家主权基本原则的侵犯，也导致了两国关系恶化”。库珀说。

在对英政策上，俄罗斯一直表现得格外强硬。观察家们认为，在俄外交战略中，英国的地位不高，使得俄罗斯缺乏缓和矛盾的动力。马驰告诉本刊，2010年俄罗斯《新闻周刊》杂志刊登过一份被泄露的外交政策文件草案，这份文件提到意大利、德国等很多欧洲国家，但是完全没有提及英国。而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安全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斯蒂芬·阿瑞斯（Stephen Aris）看来，一方面英国在世界上的地位和影响力相对下降，另一方面俄罗斯开始由仅重视与欧洲的单一关系，转向发展多边国际关系，尤其重视亚太地区。

2010年5月卡梅伦上台后就开始寻求改善两国关系，去年9月，卡梅伦对俄罗斯进行闪电式访问，尽管只有一天时间，却是5年多来的首次。马驰向本刊分析说：“英国和俄罗斯的内阁都发生更迭，关系的复苏对两国颜面无伤；而两国在贸易、经济、教育和旅游等方面也存在着共同的利益联系，尽管外交进展不大，但商业合作却逐渐增加，繁荣的商业和贸易关系也促使两国外交关系的正常化；此外，相对于普京来讲，梅德韦杰夫是更有吸引力的国际合作伙伴，他更温和、通情理，也不那么咄咄逼人。”

“过去10年间，越来越多的俄罗斯富豪移居到伦敦，虽然政治关系恶化，但两国的人员往来和商业联系日益增多，在全球金融危机的背景下，伦敦和莫斯科都采用激励政策来维持和改善彼此的经济关系。正常化的政治关系也能最大限度地降低政治争端对经济关系的不利影响。”阿瑞斯说。

经济上，英、俄两国各取所需。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华盛顿研究中心欧洲项目高级经理雅努什·布加斯基（Janusz Bugajski）告诉本刊记者：“在能源方面，英国政府希望英国石油公司能够参与俄罗斯和北极地区利润前景丰厚的油气资源开发，而避免与俄罗斯政府的冲突可以有效地减少英国石油公司的运营风险。”英国石油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鲍勃·达利去年曾随卡梅伦一同出访俄罗斯，该公司认为他们在俄国开展活动受到限制，而竞争对手埃克森美孚则获得了开采北冰洋油气资源的协议。

库珀还告诉本刊：“俄罗斯非常欣赏英国在金融服务领域内的专长，也雄心勃勃地计划让莫斯科成为一个全球性的金融中心。在这一点上，伦敦可以为莫斯科提供非常有价值的建议。”

“现在判断英国与俄罗斯关系是否明显回暖还太早。目前有很多超出双方控制范围的不确定性因素可能影响到事件的进程，比如欧元区解体的可能性、美国总统选举的结果等。”库珀说，“俄罗斯国内也存在不确定性因素，普京的第三个任期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