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摄影的地平线质

李 力 吕唯平

摘 要：当今，图形图像软件的发展日新月异，给我们带来了视觉观感方面一个接一个惊喜。多年下来，在这惊喜之余却发现，人们太过于陶醉科技的程式化运作，我们的学生以为掌握了计算机制图绘图技术操作就可以混迹江湖、左右逢源于市场。而缺少了对所触及的艺术语言本质的追寻。本文将在摄影艺术语言特征上作些许探讨，企求计算机图像时代艺术设计的教学和实践的正确认知

关键词：PS软件；数码图像后期处理；摄影语言的纯粹性；摄影与绘画的区隔

中图分类号：J5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2851（2012）04-0225-01

时下许多摄影人热衷于电脑后期处理，笔者甚至常会听到这样的声音：“照片没PS过就仿佛女人没有化妆就见人，是没礼貌的” 。我个人的回应是：“对于摄影而言，这类颇具“礼貌”的作法还真值得商榷一下。因为恰好是照片的“不地道”或者“不像样”,而迫不得已才去PS的，有如人类不得已而为之的整容手术。摄影如果被画了，应该是一件很遗憾的事。如同画被摄影一般地可悲”。

作个假设，如果世界上摄相这会儿还没有被发明，那么绘画或许就会少一些思索，少一些主观，少一些心灵的表现。梵高塞尚高更还得多遭罪，吃香喝辣的日子也轮不到毕加索达利等等后辈。一百多年以来的摄影大作还得将十分之一秒百分之一秒千分之一秒快门速度的成像率，折算为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乃至累月经年的画笔涂抹时间，去点缀历史的岁月悠悠……绘画为神造像，为王公贵族造像，为达官政要造像，为才子佳人造像，为平民布衣造像的历史节拍还得慢一点慢两点地慢下来……如果那样，绘画将承担太多图与像的记录和解析，新闻图片因为被画而没有纪实性也没有时效性，充其量只能成为一种模拟或者虚假的滞后再现，新不起来、闻了变味。

那么反过来，摄影走上一条绘画之路就是一种聪明的抉择吗？

几年前读到原研哉先生的《设计中的设计》，提及他为无印良品的海报设计与摄影家藤井保合作一事。

那时，他们决定要在世界范围之类寻找一条完美的地平线。以“呈现出一个看似空无一物，却能容纳百川的容器”这一“虚无”［EMPTINESS］的概念提案。如果仅只是“水平线”，日本出海即可拍摄，而蕴涵天地之间所有的景象及人与地球的关系这一诉求，则非得让他们找到一条完整的“地平线”才行。几番拨弄地球仪后，他们选择了玻利维亚安第斯山中的一个叫做“鸟犹尼”的盐湖与蒙古草原里一个名叫“马鲁哈”的平原为外景地。原研哉、藤井保一行摄影人的跋涉非常艰辛，几经辗转，伴着疲劳和高山反应，多日后才到达那个人烟稀少、被海拔五六千米山峰环绕着的海拔三千七百米的高原小镇。为了取得地面表现的充分值，获取拍摄的高度，藤井保他们赶工搭设鹰架并运至盐湖当中，为了传达地球与人之间的那种苍茫与渺小的对比关系，他们又从鸟犹尼市挑选了一位十四岁的少女作为摄影画面的构成元素。摄影进行了五天，水面、地面、天空仿佛成为梦境，因为太过美丽而难以让人信以为真。因为他们的致力寻找，终将这道干净利落的地平线烙印在每一个欣赏过这幅摄影作品的观者心中。

太喜欢藤井保这条干净利落的地平线了！我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尝试着“复制”一次，通过自己的图片素材库找出了几幅分辨率都不高的摄影照片，打开Photoshop,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我“临摹”了藤井保的这幅海报摄影。

让人多少有点兴奋了——原研哉一行数月的策划准备、艰难的跋涉和拍摄、从亚洲越过太平洋到南美洲所获得的这条美丽地平线，我就这样如此轻松的到手了！实话说，若从海报本身的广告效果出发，用Photoshop制作的位图无限接近地模拟这一摄影照片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在笔者的Photoshop制作中，用过照相机吗？有客观真实的大自然景色吗？摄没有，影没有，何来之摄影？靠一个没有生命而貌似自然的景物，辅以软件拼合处理所成就的图像而已。

现在的摄影器材确实太好了。我的一个朋友给自己换了一个德国的蔡司镜头，拍仙人掌可见那刺儿上的绒、拍手指上的汗毛如原始森林遭遇大火肆虐后烧焦的碳木枝干！现在的数码图像后期处理技术确实太好了。米老鼠唐老鸭之后的狮子王星球大战玩具总动员直到阿凡达，平面的、立体的后期特效制作还会一路狂奔勇往直前地好下去。

尽管当今这个世界，资讯技术能量前所未有的发达和富有，但是现代资讯及媒体技术所产生的垃圾却让人避之不及。真担心人们不加思索地盲目高频点击快门，把问题和缺憾留给后期处理；更担心摄影者疏离大自然和社会人生，把摄影的真实性、纪实性、时效性及其衍生的文化教育、艺术情趣、娱乐幽默的意义耗费到拷贝、粘贴、拼接、羽化、滤镜变化等一系列鼠标操作、键盘敲击中去，葬送伟大摄影艺术诞生初衷的生命活力。

一句话：机械设备、参数阈值、键盘按钮代替不了人的大脑思维，代替不了创意思维。追问摄影的本质恰如同我们追问绘画的本质一样。今天的境地，我自省“绘画何不可以快一点，摄影何不可以慢一点”，这一快一慢中，快了用笔的率性和纯真，多了些感觉上的东西；慢则多了些思考，多了些快门按下之前的功课：大到主题的诉求、意境的追求，小到用光的把握，构图布局的心机。现在很多人摄影，没想法，拿着快门便按，指望Photoshop后期处理就是——多了恶作剧般的量产图像，少了震撼心灵的摄影作品。

回到本文伊始的话题，我想说的是：继续直面这个世界的客观存在，继续摄影人的游走，继续我们在美丽大自然中那本原的寻找，继续我们镜头下关于摄影语言纯粹性的思考……

当我们按下快门的瞬间，想一想藤井保一行的艰辛跋涉，不妨追问一下自己：

每一个人的世界里，那条打动自己打动观者的地平线，究竟在哪里？

参考文献

[1]原研哉［日］著［朱锷译］，设计中的设计[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6：120—125。

[2]陈丹青著，退步集[M].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