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语篇会话含义及其语用推理模式构建研究

吴艳

（淮南师范学院外语系，安徽淮南 232038）

英语语篇会话含义及其语用推理模式构建研究

吴艳

（淮南师范学院外语系，安徽淮南 232038）

会话含义及其推理模式在语用学研究中具有较强的操作性。对英语语篇中会话含义及其推理模式构建分析与研究表明：新格莱斯与古典格莱斯会话含义理论下的语用推理模式除具有共同点外，还具有一定的区别，这一发现不仅可以使语用学进一步揭示日常语言运用的一般规律，还可以增强英语语言学习者的语篇能力。

会话含义推理模式；会话含义理论；语篇能力

1 相关理论研究

20世纪30年代哲学家Charles Morris提出“语用学”这一术语，但语用学的相关研究范围仅局限于哲学范畴内。直至1977年语言学学术界才将语用学视为一门独立学科。语用学也由原来语义学的“垃圾箱”的地位发展成为一门生机勃勃的学科。1983年Levinson的第一本语用学教科书《语用学》的出版以及1986年“国际语用学会”的成立标志着语用学已成为一门专门和成熟的学科。H.P.Grice（1970s）提出的会话含义理论在语言学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对会话含义的研究成果纷至沓来。此后，英国的一些语言学家（Stephen C.Levinson，Geoffrey N.Leech，1983）也对此进行研究。H.P. Grice的会话含义学说不是从语言系统内部出发研究语言交际，而是在特定社会环境中研究语言的实际运用，为语言学的研究开辟了新视角。但尽管如此，众多学者在研究中发现格莱斯会话含义理论存在着不足。一些学者试图改造和重构新的会话含义原则。改造和重构新的会话含义原则主要有两种思路：一种是以单一的“关联原则”代替“合作原则”各准则，这是Sperber和Wilson于1986年提出来的。另一种是将量的准则具体化。1983年Levinson阐述了可以从两个方面重新构建量的准则：以量的准则的第一次则为指引，进行等级含义和分句含义的推导；以第二次则为指引，从较少的信息得来较多的信息，这可称为“信息原则”。这些相当于Levinson1987年提出的会话含义三原则前两个原则的实际内容。1991年Levinson正式将自己提出的会话含义三原则称为“新格莱斯语用学机制”，对格莱斯本人的理论也用“古典的”加以说明。此后的一些学者便在“古典格莱斯会话含义理论”和“新格莱会话含义理论”的两个框架下进行相关的语用学研究。

2 英语语篇会话含义语用推理分析

语用学家们通常从会话含义与上下文的关系出发，将会话含义分为两类：一般会话含义和具体会话含义。一般会话含义是指不需要上下文，直接从话语中得到的会话含义；具体会话含义是指需要上下文才能产生的会话含义。会话含义与逻辑推理、语义学都属于推理的范畴。但逻辑推理主要是以语言使用者的思维方式为出发点（包含从语义角度出发）；会话含义则是以语言的实际应用为出发点，可称为语用推理。语用推理具有如下特点：（1）理性思维同非纯理性思辨的结合；（2）同语境相结合的动态推导；（3）主体对象化于客体，同时客体又同化于主体；（4）既考察必然性，又考察偶然性，在二者的有机结合中把握结论；（5）不一定着眼于客观性知识，不排除主观经验附会。

2.1 古典格莱斯会话含义推理模式层级分析

在人们正常的语言交流中，对话各方是相互合作的，有着共同的目的（Grice，1970s）。为达到此目的，对话各方就要共同遵守一个原则—合作原则（CooperativePrinciple）。这一原则包括：量的准则（Maxim of Quantity）、质的准则（Maxim of Quality）、关系准则（Maxim of Relation）、方式准则（Maxim of Manner）

语言交际者在语言交际过程中对以上准则的遵守和破坏便产生了会话含义。通常对遵守以上准则所产生的会话含义为标准含义。标准含义没有来源于对准则违反产生的会话含义重大。

2.2 新格莱斯会话含义推理模式层级分析

Grice会话含义理论对语言学及逻辑学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对会话含义的研究从“古典格莱斯会话含义理论”（classic Gricean theory of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发展为“新格莱斯会话含义”（neo-Gricean Theory of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的研究。Horn（1984）以Grice合作原则中的四个准则为基础，提出数量及关系两个原则。Horn在数量原则（Q-principle）中指出在语言交际中说话者要使自己的话语充分，能说多少就说多少，但要以关系原则为条件；同时Horn又在关系原则（R-principle）中提出交际者话语只是必须的，不说多于所要求说的话，要以数量原则为条件。从数量原则的规定中，可以看出在语言交际中，语言交际者说出什么就意味着什么，而从关系原则的规定中，又可以看出在语言交际中，语言交际者说出什么并不仅仅意味者什么。

Horn的数量原则及关系原则通常被视为功能对立的语用原则，他们分别为语言交际者提供了理解话语的上限和下限。在语言交际中，根据数量原则，受话人希望发话人提供充足的信息，尽可能多说，以便受话人推倒出发话人话语的上限隐含意义；同时在语言交际中，根据关系原则，发话人的话语仅仅提供必要的信息，则需要受话人推导出话语的下限含义。Horn的数量原则及关系原则是既矛盾又统一的原则。Horn为了进一步充分说明数量原则和关系原则之间的关系，在以上两原则的基础上，又提出了语用分工理论。

在语用分工理论中Horn指出关系原则适用于常规理解。在语言交际中如果发话人使用了一个简短的、无标记的表达方式，那么其含义可理解为该种表达方式的多种可能意义中的具有常规关系的意义;而数量原则适用于非常规理解，在语言交际中，如果发话人使用了异常的、有标记的或冗长的表达方式，那么此表达方式就被赋予了附加意义，在多种可能的意义中可将具有非常规关系的意义视为其含义。

在日常的话语理解中，可以根据Horn的两原则对相应的话语进行推理。但Horn的语用原则理论存在不足之处，即过于宽泛。Levinson基于Grice的语用理论提出三条原则（数量原则信息原则和方式原则）。在语言交际中可以依此指导对会话含义的理解和推导。

根据Levinson的会话含义三原则，在语言交际中，发话人在遵循量的原则时，不要使其陈述在信息上弱于其认识允许的程度，除非较强的陈述同信息原则相抵触;受话人则应相信发话人所做的陈述是依其所知而作出的最强陈述。在语言交际中，遵循信息原则时，发话人只需提供完成交际目的所需要的最少语言信息;受话人则需扩展所听到话语的内容，并认定发话意图。总之，在遵循信息原则时，发话人的话语尽量少，而受话人要对从听话人那里获得的信息进行信息扩大处理和极大量的推理。以下是信息原则的推导模式（Levinson，1987），其中B都是根据信息原则从A推导出来的会话含义：

1关联强化型（conjunction buttering）

A：Tom knocked on the door and the door is opened.

B：Tom knocked the door and then the door is opened.

2条件扩充型（conditional perfection）

A：If you work hard，you can succeed.

B：If and only if you work hard，you can succeed.

3联系型（bridging）

A：Mary is preparing the dinner.This dish is very delicious.

B：This dish is part of the dinner.

4常规型（inference to stereotype）

A：Thesecretaryfollowsthemanager everywhere.

B：The female secretary follows the manager everywhere.

5联袂型（mirror maxim）

A：Joan and Tom bought a book.

B：They bought it together.

6优先同指型（preferred co-reference）

A：Li Ping came in and sat down.

B：Li Ping 1 came in and she 1 sat down.

在语言交际中，遵循Levinson提出的三原则的方式原则时，发话者不要无故使用冗长的、隐晦的表达方式。

根据Levinson三原则的方式原则，发话人不要无故使用冗长的、隐晦的或有标记的表达式。如果发话人使用了冗长的或有标记的表达式，他的意思就与他本来可以用无标记的表达式所表示的意义不一样。

当以上数量原则、信息原则和方式原则有矛盾的时候，这三个原则运用的次序是：数量原则先于方式原则，方式原则先于信息原则，即（Q＞M＞I）（Levinson，1991）；在数量原则中，小句含义（clausal implicature）的推导优先于等级含义（scalar implicature）的推导。除Horn和Levinson之外，Sperber和Wilson在《关联性：交际与认知》（1986）中正式提出了关联论。关联论是对Grice的合作原则的修正和发展，其定义为：“每一个明示交际行动，都传递一种假定：该行动本身具备最佳关联性。”在这个定义中，“明示交际行动”和“最佳关联假定”是两个关键概念。Sperber和Wilson同意Grice的观点，即交际不只涉及简单的编码和解码的过程，还涉及推理。但他们认为推理与听话人有关。从说话人方面，交际应被看成一种表明说话人意图的行为，这种行动被称为“明示行动”。换句话说，交际的完整概括是“明示-推理”，“明示交际”或“推理交际”只是简称。

总之，关联原则是从认知角度对明示推理交际作了较系统的论述，提出语言交际是明示推理交际，在交际过程中，交际者不必遵循合作原则，要以关联性为取向。关联性是一个依赖认知语境的概念，而认知语境又是一个心理构建体。关联论对交际作出了许多独到和另人信服的阐述，许多学者认为关联论比合作原则更具有说服力。但它也存在着不足，例如：关联理论中的认知语境和明示性难以确定，带有太多的主观性；关联论对对交际的概括太笼统，不够具体。总体来说，关联论为交际的语用阐释提供了一个新的理论框架，扩展了语用学研究的范畴，使语用学成了一门开放性的解释交际的科学。

2.3 两种推理模式下的语篇会话含义实例分析

根据以上语用原则可以对英语语篇（English Discourse）中会话含义进行推导。下面是对一段节选的英语语篇中对话的分析（在该节选的语篇中，会话的双方都是美国纽约一家大公司的职员）。

Mary often goes to work by bike.One day，Mary met Joan on the way to the company，and she tried her best to stop her bike，but didn’t succeed，and then she caused the bike to stop.

（1）Mary：Hi，Joan.

（2）Joan：Hi，Mary.

（3）Mary：What time is it?

（4）Joan：Themorningpostman comes here again.

（5）Mary：Thank you.Is the secretary in the office？

（6）Joan：I am not quite sure.It is said that the secretary always follows the manager here and there and everyone notices it.

The manager went to Washington the day before yesterday.

（7）Mary：Iknow，thankyou.Perhapsitis necessary that the meeting has to be delayed，if the secretary is not in the office.

……

根据古典格莱斯会话含义推理模式，话轮（1）和话轮（2）组成了一个邻近对，表达了说话双方互致的问候。话轮（3）和话轮（4）组成的邻近对及话轮（5）和话轮（6）组成的邻近对都体现了语言的间接性：话轮（4）是对话轮（3）所询问的时间问题的间接回答；话轮（6）为话轮（5）所提出的问题“Is the secretary in the office？”提供了间接的答案。在日常生活中，人们通常不是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通过某种方式间接地表达自己的看法，体现语言使用的间接性。古典格莱斯会话含义推理模式中会话的合作原则对会话含义的解释也是对间接语言的一种解释。

新格莱斯会话含义理论完善了古典格莱斯会话含义推理模式，并从新的高度进一步对听话人的推理进行研究。在通常的话语理解中，可以根据Horn的两原则对相应的话语进行推理分析。首先是对语言内的常规关系的推理，这种推理可以涉及一个词或多个词。例如：在语篇中对Marry stoppedthe bike.及Mary caused the bike to stop.这两句话的语用推理中，Mary stopped the bike.这一句隐含了Mary是以刹闸的这种常规的方式把自行车停下来，而Mary caused the bike to stop.这个句子是以迂回的表达方法隐含了Mary以异常的方式把自行车停下来。此外，根据Levinson（1983）列出的一些常见的荷恩等级关系的词语〈always，often，sometimes〉，对语篇中Mary often goes to work by bike.这句话的理解中，可以判断出“often”体现的等级关系，为语篇理解提供了一定的信息量，即Mary不是“总是”或者是“有时”而是“经常”骑自行车上班。

根据Horn提出的理论，对语篇语言外的常规关系的推断是依据交际双方共识的常规关系，例如：在话轮（3）和话轮（4）组成的邻近对中Mary：What time is it?Joan：The morning postman comes here again.在该例中，交际双方都知道早上邮递员投递信件的大致的时间，即对早上邮递员何时在那个地点投递信件已达成共识，比如说早上邮递员投递信件通常是八点半，那么上面的例子中就隐含了“现在大约是八点半。

根据Horn常规关系原则，语言外的常规关系通常跟特定的社会文化背景有关。例如：在话轮（6）中，It is said that the secretary always follows the manager here and there and everyone notices it.这句话中的“secretary”隐含了一个“女秘书”的意思，因为按常规来说，老板后面跟的通常是女秘书。话轮（7）是听话人Mary最后做出的判断.推理与听话人有关（Sperber&Wilson，1986），Mary根据Joan在语篇会话中所提供的信息判断出“the secretary”不在办公室，最后推断“Perhaps it is necessary that the meeting has to be delayed……”

关联论（Sperber&Wilson，1986）认为交际活动属于认知活动，认为言语交际是一种有目的、有意图的活动;说话人的目的或意图能被听话人识别，是由于说话人对认知环境具有共识，即交际是否成功主要在于交际双方对彼此的认知环境是否能显映或互相显映。其中认知环境就是交际双方共处的世界；相互显映是指交际双方对某一事实或共同的话题都明了。交际者对共处的认知环境的认识和把握是成功地进行交际的首要条件。在以上语篇中发话人Mary的交际意图是想通过与Joan的会话交谈中了解到一些自己希望得到的相关信息，然后对会议的开会时间做出判断。在该交际过程中，交际双方Mary和Joan对认知环境达成共识，所以该交际得以正常进行。下图可以体现从认知角度对以上语篇中的言语交际的语用推理过程。见图1。

3 语篇能力

语言使用者除根据以上语用原则对会话含义进行推导外，其语篇能力在对语篇中会话含义的推导过程中也起着重要作用。一些学者将语篇能力视为语言能力的一个组成部分之一。自Chomsky提出语言能力理论以来，不乏学者对其进行补充和发展。Hymes（1972）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提出了“交际能力”这一概念，要求说话人具有在特定的语境条件下，采用恰当的语言形式或策略实施某一特定的交际目的。Canale&Swain（1980s）进一步丰富了交际能力理论，提出了交际能力由语法能力、社会语言能力、话语能力和策略能力四个组成部分构成。直至20世纪90年代初，Bachman（1990）提出了语言能力模式理论，认为语言能力包括组织能力和语用能力。其中组织能力包括语法能力和语篇能力。语篇能力被认为是语言组织能力的一部分。在会话含义推导过程中，发话者的语篇能力可以使发话者加深对受话者所提供的话语含义的理解。

4结束语

对英语语篇中会话含义及其推理模式构建分析与研究表明：古典格莱斯会话含义理论和新格莱斯会话含义理论所构建的语用推理机制既存在一些共同之处，也存在某些不同之处。其主要区别在于古典格莱斯会话含义理论运用合作原则进行语用推理，需要推理者注意说话人是遵循原则还是违反原则等方面的问题；而新格莱斯会话含义理论所构建的语用推理机制可以处理日常话语中“正常”意义的一般理解，而不再关注“非常”的言外之意。在运用语用原则进行推理的这一过程中，语言使用者的语篇能力也起到一定的作用。语篇能力较强的语言使语用者推理能力就相应的较强，语用能力就较高。

[1]Bachman，L.FoundamentalConsiderationsin Language Testing[M].Oxford：Oxford Universty Press，1990

[2]Bachman，L.&A.Palmer.LanguageTestingin Practice：DesigningandDevelopingUsefulLanguage Tests[M].Oxford：OxfordUniversityPress，1996

[3]Canale，M.&M.Swain.1980.TheoreticalBasesof Communicative Approaches to Second Language Teaching and Testing[J].Applied Linguistics 1980，(1)，1-47

[4]Grice，H.P.Logic and Conversation[A].Eds.Cole &Morgan.Syntax and Semantics，Vol.3：Speech Acts[C].NewYork：Academic Press，1975：41-48

[5]Horn，L.R.Toward a New Taxonomy for Pragmatic Inference：Q-based and R-based implicature[A].in Schiffrin，D.，（ed），Meaning，formandusein context：linguistic applications[C].Washington，D. C.：George town University Press，1984

[6]Leech，G.Principles of Pragmatics[M].NewYork：Longman.，1983

[7]Levinson，S.Pragmatics[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3

[8]Morris，C.W.Foundations of the Theory of Signs [M].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38

[9]Sperber，D.&D.Wilson.Relevance：Communication and Cognition[M].Oxford：Blackwell，1986

The research into the structure of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 and its pragmatic mode of inference in English discourse

WU Yan

The theory of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 and the mode of the inference of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 are much more operative in the research of pragmatics.Based on the enquiry into the structure of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 andthe mode of its inference in English discourse，it can be concluded that besides some common aspects，there exists certain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mode of the inference under neo-Gricean theory of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 and the mode of the inference under classic Gricean theory of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which can not only reveal the general rules of language use in daily life but also improve the discourse competence of language learners.

mode of inference of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theory of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 discourse competence

H08

A

1009-9530（2012）04-0069-05

2012-04-16

2010年淮南师范学院院级科研项目（2010WK24）

[作者简介]吴艳（1968-），女，淮南师范学院外语系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语用学、应用语言学及语篇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