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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商直接投资、劳动力市场一体化与中国纺织业就业

2012-06-01孙江永于晓燕

财经论丛 2012年1期
关键词:纺织业外商外资

孙江永,于晓燕

(山东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山东 青岛 266590)

一、问题的提出

纺织业一直是中国传统行业中的就业 “大户”。自1992年以来,中国纺织业的就业人数逐年增加。尤其是加入WTO以后,纺织业就业人数出现了明显上涨,其中纺织业外资企业的就业规模不断上升。在纺织业就业规模变动的背后,外商直接投资 (FDI)对中国纺织业就业的贡献是正的还是负的?FDI是否通过不同渠道对纺织业就业产生不同的影响?这是本文试图回答的两个问题。

国外研究FDI对东道国就业影响的文献最有代表性的是对墨西哥、越南等发展中国家的研究,比如Lipsey(2002)[1]、Feenstra和Hanson(1997)[2]、Hanson(2003)[3]、Nunnenkamp和Bremont(2007)[4]等。国内文献对FDI就业效应的研究总体上可以分为基于整体FDI就业效应的研究和基于地区差异、行业差异的FDI就业效应的研究[5][6]。现有文献的研究结论表明,FDI在东道国就业效应的影响渠道非常复杂,总体而言分为直接就业效应和间接就业效应,直接就业效应比较直观和容易理解,而间接就业效应则要复杂得多。考虑到中国转型经济的实际情况,越来越多的学者把制度因素作为考察FDI对中国经济产生影响的控制变量[7][8]。从就业的角度来看,制度因素可以具体化为劳动力市场的一体化程度或表述为劳动力市场的分割程度。一体化程度越高的劳动力市场,越有利于劳动力在不同企业间的配置,也越有利于劳动力就业。综合以上的分析视角,本文主要研究FDI通过竞争效应、技术溢出效应和制度变迁效应三种渠道对中国纺织业就业产生的间接影响,最后综合考察FDI通过直接渠道和间接渠道对纺织业就业产生的总体效应。

二、外商直接投资的就业效应与中国纺织业就业:经验检验

(一)变量选择与估计模型

选择中国纺织业的行业就业规模作为被解释变量,中国纺织业的FDI作为解释变量。纺织业FDI的直接就业效应是指纺织业外资企业本身就业的变动对行业的影响。对纺织业FDI的间接就业效应,我们主要分析FDI通过挤入 (挤出)效应对就业产生的影响、通过竞争效应和溢出效应对就业产生的影响、通过制度变迁效应对就业产生的影响。

控制变量主要包括产出规模、劳动生产率、物质资本和制度因素。(1)产出规模。行业的产出规模是影响行业就业最为直接的因素,行业景气、产出规模扩大,行业的就业岗位就会增加。(2)劳动生产率。生产效率直接影响产出,间接影响厂商对劳动的投入。产出规模一定的前提下,相比雇用非熟练劳动力,厂商可以雇用更少的熟练劳动就能完成产出目标。(3)物质资本。在相同产量水平上,资本和劳动是替代关系;在不同产量水平上,两者是互补关系。物质资本变量控制了物质资本投入对就业的间接影响。考虑到本文以不同的省份为研究单元,产出水平随地区的不同而不同,劳动和物质资本的投入会表现出互补关系。(4)制度因素。本文的制度因素具体是指劳动力市场的一体化水平。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水平越高,市场配置劳动力资源在不同地区和部门之间的流动越充分,越有利于就业。

对中国纺织业FDI就业效应的考察,回归模型确定为 (1)、(2)两种形式。其中,tiov是纺织业的产出水平,ivaper是纺织业劳动生产率,nfa是纺织业生产投入的资本,fdi代表纺织业的外商直接投资,γ是劳动力市场分割指数。在进一步的分析中,fdi分别代表外商直接投资流量和存量,以分别考察外商直接投资在短期和长期对纺织业就业的影响。

外商直接投资与劳动生产率的交互项可以控制外商直接投资通过溢出效应影响纺织业劳动生产率和就业的传导机制,外商直接投资和劳动力市场分割指数的交互项可以控制外商直接投资通过制度变迁影响纺织业就业的传导机制。

(二)指标构建和数据来源

1.外商直接投资。分地区的纺织业外商直接投资数据来自 《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提供的纺织业分地区的统计指标。外商直接投资存量的进一步计算有两个关键问题:一是基期存量的确定;二是折旧率的选择。本文参考赵奇伟 (2009)的做法来计算纺织业外商直接投资存量[8]。

2.劳动力市场分割指数。本文对劳动力市场分割的考察采用地区间相对平均实际工资指数的标准差。考虑到后文是对变量的自然对数进行回归,所以我们选择地区间平均实际工资指数比Wti/Wtj(i和j表示地区,t是时期)。对于一个地区内市场分割的衡量,可以先计算出该地区与其相邻的地区间的相对价格标准差,将两两地区间的标准差取算数平均数,以衡量该地区内的市场分割[8]。本文选择var(Wti/Wtj)衡量地区i地区在t时期的劳动力市场分割。j是与地区i相邻的地区。我们选择的样本是中国大陆31个省、市、自治区,根据中国行政区域划分可以确定相邻的省份共有136对。

3.其他控制变量。本文选择各地区纺织业工业总产值衡量地区的纺织业产出水平,选择人均工业增加值衡量地区的纺织业劳动生产率,选择各地区纺织业的固定资产净值衡量地区纺织业生产投入的资本规模。采用的统计指标均来自 《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 (2000-2008)》。对控制变量的名义值用相应的价格指数平减,以得到实际值。为了便于考察变量间的弹性关系和克服异方差,本文对变量取自然对数再进行回归分析,对取值为0的变量加1后再取对数。

(三)估计结果

对于本文面板数据的估计,我们首先选择EGLS估计方法,并进一步用GMM估计方法,然后比较分析两种估计方法得到的结果,以期获得更为可靠的结论。估计所用软件是Eviews6.0。

1.外资的间接就业效应

这一部分展示表1的内容。首先分析用模型 (1)的回归结果。F统计检验结果表明,EGLS估计在混合估计和固定效应估计两种方法之间选择后者。进一步在随机效应估计结果的基础上进行Hausman检验,以判断截距是否随机。Hausman检验的χ2统计量表明拒绝截距非随机的原假设。表1用EGLS估计时选择随机效应模型。后面用EGLS估计面板数据时估计模型的选择标准与上述相同。

对FDI流量用EGLS和GMM估计得到的残差项进行LLC、ADF和PP面板数据单位检验。检验结果均表明,面板数据残差序列是平稳的,这排除了虚假回归的影响。比较EGLS和GMM两种方法的参数估计值符号和显著性,我们发现这两种估计方法对结果的影响差异不大,除了劳动力市场分割变量以外,其他变量对纺织业就业的影响都在1%的水平上显著。以GMM的估计结果为例进行说明。纺织业的产出水平对纺织业就业贡献最大,产出增加1%会带来就业增加0.7829%。劳动生产率的提高降低了就业规模,劳动生产率每增加1%,就业会下降0.6657%。纺织业增加资本投入会相应地扩大劳动投入,资本投入每增加1%,劳动投入会增加0.2601%。需要强调的是,这里提到的资本既包括国内投资,又包括FDI。FDI的系数估计值是负的,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检验。FDI增加1%,会带来纺织业就业下降0.1102%。FDI对就业的直接效应被变量nfa控制,所以此处FDI的就业效应是间接效应。两种估计方法得到的劳动力市场分割变量参数估计值符号相反,但均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存量FDI的间接就业效应同样是负的,存量FDI增加1%,带来就业减少0.0832%。长期来看,FDI对纺织业的间接就业效应下降了,这可能是因为外资通过挤入效应带来国内企业就业的增加,可能是因为外资通过溢出效应提高了国内企业生产率,也可能是因为外资通过制度变迁效应提高了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水平。FDI间接就业效应的具体影响途径,只有进一步分解其影响渠道才能给出解释。

2.交互效应

表1的最后4列是用模型 (2)的回归结果。加入交互项后,其他变量的符号和显著性都没有变化,参数估计值变化也不大。通过加入交互项,我们分解出了FDI通过溢出效应和制度变迁所产生的间接就业效应。这时变量fdi的参数估计值不能完全反映外商直接投资对就业的间接影响弹性。fdi的参数估计值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拒绝了取值为0的原假设,符号为负,这说明FDI通过挤出效应减少了纺织业就业。短期来看,FDI增加1%,通过挤出效应造成纺织业就业下降0.1234%。长期来看,FDI增加1%,通过挤出效应造成纺织业就业下降0.0455%。长期和短期就业效应的这种差别可能是因为内资企业通过长期调整后基本具备同外资企业竞争的能力,FDI的挤出效应减弱,但仍然是负的。

3.外资的就业总效应

前文的分析重点在于FDI通过间接就业效应对纺织业就业产生的影响。但总体而言,FDI对纺织业就业的贡献是正的还是负的?本文试图在这一部分进行分析。前文提到,FDI的直接就业效应包含在资本投入水平这一变量中。我们试图从投资中剔除外商投资部分,剔除的方法是从变量nfa中扣除外商直接投资存量,即dnfa=nfa-fdi。用模型 (3)对外商直接投资存量进行回归。

表1 外资间接就业效应的回归结果

表2 对外资总体就业效应的回归结果

投资中扣除FDI后,剩余的部分可以近似作为国内投资的代理变量。根据前面的分析,模型(3)中fdi考察的是外商直接投资对就业的总效应。回归结果见表2所示。根据GMM的回归结果分析FDI对全国纺织业就业的影响。FDI增加1%,在长期内会使全国的纺织业就业增加0.1819%。前面的分析结论是外商直接投资对全国纺织业就业的间接就业效应是负的,所以外商直接投资的直接就业效应该是正的。外资的进入虽然通过对国内投资的挤出效应和技术溢出效应降低了中国的纺织业就业,但纺织业外资企业新创造的就业抵消了负的间接就业效应,外资对就业的总体贡献仍然是正的。

三、结 论

本文利用中国1999-2007年31个省市纺织业的面板数据对纺织业外资在中国的就业效应进行了经验分析,得到的结论如下:

从全国来看,外商直接投资促进了纺织业就业。纺织业外资的直接就业效应与间接就业效应不同。外商直接投资对纺织业就业的贡献来自于其直接就业效应,即外资企业本身创造的就业。外商直接投资对纺织业就业的间接影响是消极的。其中,外商直接投资通过对国内投资的挤出效应和技术溢出效应阻碍了纺织业就业的增加;外商直接投资通过制度变迁效应对就业产生的间接影响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

短期来看,外商直接投资增加1%,通过挤出效应造成纺织业就业下降0.1234%。长期来看,外商直接投资增加1%,通过挤出效应造成纺织业就业下降0.0455%。内资企业通过长期调整基本具备同外资企业竞争的能力,这使外资通过挤出效应对纺织业就业的影响减弱。与此同时,外资企业通过产业关联对上下游的内资企业产生的投资挤入也会带来就业的增加。

[1]Lipsey R.E.Home and Host Country Effects of FDI[R].NBER Working Paper,2002,NO.9293.

[2]Feenstra R.C.,Hanson G.H.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Relative Wages:Evidence from Mexico's Maquiladoras[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1997,42(3-4),pp.371-393.

[3]Hanson G.H.What Has Happened to Wages in Mexico since NAFTA?Implications for Hemispheric Free Trade[R].NBER Working Paper,2003,NO.9563.

[4]Nunnenkamp P.,Bremont J.E.A.FDI in Mexico:An Empirical Assessment of Employment Effects[R].Kiel Working Papers,2007,NO.1328.

[5]杨扬,余壮雄,王美今.FDI对中国就业效应的检验 [J].经济学家,2009,(5).

[6]温怀德,谭晶荣.中国对外贸易、FDI对就业影响的实证研究——基于加入世贸组织前后东、中、西部数据的比较 [J].国际贸易问题,2010,(8).

[7]蒋殿春,张宇.经济转型与外商直接投资技术溢出效应[J].经济研究,2008,(7).

[8]赵奇伟.东道国制度安排、市场分割与FDI溢出效应:来自中国的证据 [J].经济学 (季刊),200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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