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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开学第一课

2012-05-30邓康延

风流一代·经典文摘 2012年2期
关键词:学制小蝌蚪第一课

邓康延

1904年第一课《太阳》

“太阳居于空中,其体最热,故能发光,以射于地上。”

这本《最新国文教科书》第四册出版于清末甲辰年,即1904年。此套教科书是张元济、高梦旦、蒋维乔、庄俞在商务印书馆编印的最早一批教科书,影响深远。在这篇《太阳》中,惯常的君子之道,让位于知识的探寻。科学地看太阳,不把它神话为视万民如草芥的君王天子,也不魔化为后羿要射的靶子,就是明亮的进步。

1912年第一课《我国》

“自我远祖以来,居于是,衣于是,世世相传。”

此册课本出版于辛亥革命后八个月。那时我们的国土形状还是秋海棠,不是司晨的公鸡。

1923年第一课《静听》

“哥哥讲故事,妹妹静悄悄,一面侧着耳朵听,一面睁着眼睛瞧。”

20世纪20年代是群雄蜂拥、新党迭兴的年月。国家好比一个刚睁开双眼的少年,满眼是路。此时,美式教育对中国的影响日增。1922年,由教育家组织制定的新学制,一反民初仿日学制,采用美国“6-3-3-4”单轨制学制:小学六年,初中高中各三年,大学四年,沿袭至今。此后,梅贻琦在清华大学、蒋梦麟继蔡元培之后在北京大学,均按照美国大学模式进行改造,皆有成效。

1937年第一课《动物植物和矿物》

“地球上的物类,形形色色,不知有几千万种。”

此时,日本的侵略打乱了中国教科书的健康成长,原集中于上海的名出版社纷纷迁至后方,资金人力匮乏,纸张短缺,难以再编纂新的教科书。这给了国民党政府一个推行“国定本”的机会,罩下政府垄断课本话语权的阴影。

1940年第一课《春风》

“春风轻轻吹,吹到草地里。草被春风吹醒了,草儿青青快长起。”

国难当头,孩子们低头翻看的第一课却是《春风》。亡国奴原本没有春秋。沦陷区的课文偏中性,不讲现实、社会、家国,看似有些不咸不淡、月白风清的文字,不反日也不捧日。

1950年第一课《检查卫生》

“星期六下午,大家正在玩耍,突然卫生股长吹起哨子,要检查卫生了。”

解放了,很多书店统一为新华书店了,民办和私立教育渐被取消了,社会办学的传统中断了,教育由国家垄断和包办了。语文课本出版业渐归入一个出口,好管理、易宣传,说一不二。

1961年第一课《在延安中央医院》

“毛主席在延安的时候,有一天,到中央医院去看关向应同志。”

这篇课文说的是毛主席去看患病的关向应,护士看到了领袖的和蔼可亲。第二、第三、第四课也都是歌颂毛主席的,第五课是列宁。40篇课文里有23篇讲革命故事和政治道理。

1970年第一课《林副主席指示》

这一册的封面是红小兵、地球和太阳。自1966年“文革”开始,领袖崇拜、英雄事迹、阶级斗争全面覆盖教科书,这一册里的22课皆为“革命”。封二封三是毛主席语录,扉页是毛主席像,戏剧性的是第一课《林副主席指示》两页纸被书主人、约八岁的北京孩子扯掉了,未被扯掉的目录上标题也打了叉,烙下了那个时代的鲜明印记。

1987年第一课《翻开心爱的课本》

“每当我翻开心爱的课本,就像跨进知识的大门。”

上世纪80年代末,文化思潮风起云涌,小学课本也在标新立异。全彩印的画图,多课为有韵的歌谣,能感觉到编者为贴近儿童的努力,但终究缺乏当年张元济、丰子恺等大家的气韵神髓。民国的编绘有一种率性的返璞归真,有着孩子与成人可相通的灵气与敦厚。

1995年第一课《小蝌蚪找妈妈》

“池塘里有一群小蝌蚪,大脑袋,黑灰色的身子……”

这个时代,教育正被分数线押着踉跄奔跑。《小蝌蚪找妈妈》,曾经以水墨动画片感染了几代人,复现于新一代的第四册第一课里。“蛙声十里出山泉”,可小蝌蚪听不见,齐白石听不见,孩子们也大多听不见了。

2002年第一课《找春天》

“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每一辈人都有自身的命运。轮回一圈,新一辈又开始《找春天》。这一册2002年第一版,2008年第六次印刷,直至2011年还在使用。

(摘自甘肃人民出版社《老课本·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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