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上海书展:高温进行时

2012-05-30何映宇

新民周刊 2012年33期
关键词:刘震云书展莫言

何映宇

又是一年书展时。

台风过去时,高温进行时。上海展览中心内虽然冷气十足,但是人气爆棚到人满为患的程度,似乎也带动了场馆里的温度表,直线飙升。

8月19日下午4时,当87岁高龄的王文娟携自传《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的越剧人生》终于亮相中央大厅时,台下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就在汹涌人群中的记者真有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热情的读者们对图书的渴望对老艺术家的敬意那样真挚,扑面而来,让你不得不为之动容。

老戏迷很给力,年轻一代同样疯狂。

室外,热辣辣的太阳下,南派三叔的书迷早早在友谊会堂外排起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只为尽快拿到这位超级畅销书作家的最新长篇《藏海花》。盗墓小说长盛不衰,游戏小说也在迎头赶上,两款根据游戏改编的图书——《古剑奇谭》和《轩辕剑之天之痕》——两剑齐发,一个是人气很旺的游戏,一个携改编电视剧之势强力出击,引来玩家兼书迷的少年读者无数。

从8月15日至21日,汇集上海和全国近500家出版社,参展图书品种15万余种,活动400余场,出席各类活动的海内外文化名人、学界专家近300位,2012上海书展盛况空前,真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一个反了,一个从了

作为本届书展的重头戏,今年的“书香中国”阅读论坛请来了四位茅盾文学奖得主谈文学创作与阅读生活。莫言、刘震云、王安忆和毕飞宇,齐聚一堂面对读者来分享他们的写作和阅读经验,在记者印象中还是头一遭,还是很有看头。

“我的经验就是阅读既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莫言首先开腔,“不管是工人还是干部,也不管是学生还是其他的人员大家都在阅读。阅读喜欢读的书,阅读好书肯定是愉快的体验,而阅读你不愿意读的书,但是又必须读的书是很痛苦的事情。”

话锋一转,莫言马上拿身边的刘震云开起了涮:“我们现在感觉到很大的自由,有自己选择读物的权利,我愿意读王安忆老师的书我就读她的,刘震云的书写得再好,他权力再大,他朋友再多我也可以不读他,这是我作为一个人阅读的自由。”

刘震云哪是吃素的?微微一笑,处乱不惊。待莫言发言完毕,刘震云接过话筒,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立即还以颜色:“今天上午有上海媒体朋友问我新的长篇小说《我不是潘金莲》题目的灵感从哪来,我说:从《丰乳肥臀》来的。”

全场立即爆笑。

刘震云上一本书《一句顶一万句》就因为题目是林彪的原话而引起争议,这一回,又起个题目叫《我不是潘金莲》,这不是标题党么?刘震云也感到很无奈:“《我不是潘金莲》现在在新浪连载,我看下面网友的留言,阅读过这本书的人说这个名字起得好,还没看这个书的人觉得这个名字不咋的。其实在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有好几个另外的名字备选。比如:《严肃》,还比如:《很严肃》,当我想改书名的时候,出版社跟我急了,他们严肃地跟我说:‘你想改名字这事儿本身就很不严肃!”

有时候,逼上梁山的不仅有林冲,也有刘震云。两者的区别仅仅在于,一个反了,一个从了。

文学与影像

国际大都市当然在图书市场上也要与国际接轨。这不,英国国家图书奖得主大卫·米切尔,日本芥川文学奖得主丝山秋子、日本前笔会会长阿刀田高、马来西亚“花踪文学奖”短篇小说首奖得主黎紫书等众多国际名家到场和中国作家中国读者对谈对话,一时之间,“上海国际文学周”上群星璀璨,思想碰撞,粉丝追星,各取所需。

众多明星作家中,风头最健的,恐怕是大卫·米切尔。说起来,他的《云图》和《幽灵代笔》刚刚在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简体中文版时,在中国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文学的命运往往如此,一旦沃卓斯基姐弟买下《云图》版权,开始拍摄这部备受瞩目的大片,媒体和读者就开始疯狂。

这正应了本届上海国际文学周的一个主题:“影像时代的文学写作”。

影像時代,文学仅仅是影像的附庸?

苏童说:“说到一个作家跟电影的关系,我是分得很清楚的。我一直努力不让自己的创作被一个未来可能的电影画面或者电影改编计划所驾驭和控制,我一直在避免这样的事情。我跟电影的关系,我用了很多年的比喻,就是说我是电影的远房亲戚。远房亲戚,你知道是很微妙的。你跟远房亲戚,如果经常走动,很正常,亲密的关系也很正常,但是你不走动,也许更正常。”阿刀田高也表达了相似的观点,8月17日上午,在上海作协大厅他和莫言关于“小说为何而存在”的对谈中,他说:“我和莫言先生完全相同的观点就是,写小说的人不应该考虑之后可能会改变成电影、电视剧而进行创作,小说家就应该一心一意写出好的小说。当然,实际上一部小说被改编成电影电视的时候,往往比较能挣钱,但是一开始如果只考虑后面的利益,就一定写不出真正好的小说了。如果我的作品被改编,我也是全权交给导演以及其他创作工作人员,我自己把电影电视的创作跟我自己的小说创作完全分开。”

可是呢,大卫·米切尔则认为文学和电影之间并不矛盾, “希区柯克所说的‘二三流的作品才能改编成好电影对我来说也充满了神秘感,但这正好说明了我的观点:艺术是不受规则限制的。我们也看到有很多的电影比原作本身优秀得多,比如说《2001太空漫游》,电影就比小说要好得多!”

文学和电影孰优孰劣暂且放在一边,我们必须承认,影视作为强势媒介,至少在吸引眼球这方面要比文字本身有更大的优势。也许,这是一把双刃剑,它会让一部分写作者成为电影的幕后高手,同时让更多的文学作品通过影像的方式为人们所知;另一方面,像苏童、阿刀田高这样对电影充满警惕不让写作沦为电影臣子的写作者同样让人充满敬意。这是一个问题的两面吗?从这一面看看那一面的风景,同样是件美好的事。

知与识的区别

这次上海书展的一大亮点是分会场和主会场上海展览中心一样热火朝天。17日晚上8点,刚刚在新经典公司推出简体中文版《桥上的孩子》的台湾女作家陈雪一出现在2666图书馆,立即引来粉丝围观。

上海图书馆是书展外围的另一大重要阵地,张亚东、陈丹燕、乔·邓索恩等众多名家在上图高谈阔论,引来读者趋之若鹜。

不过这些外围活动和浦东星河湾世纪文景艺文季相比恐怕都算是小巫见大巫。8月18-19日,名为星河湾2012文景艺文季的双日论坛,使得原本商业气息浓厚的星河湾,成为文艺青年的朝圣地。

看看这个阵容,你是否就有点怦然心动:阿城、许鞍华、张大春、朱天心、唐诺、吴兴国、马家辉……超强阵容面对一个个主题话题,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吴兴国很high,清唱起了京剧,那个徐克《青蛇》中的许仙,脸上多了些皱纹,声音和心灵却依旧年轻。阿城永远冷静而严肃,两片圆圆的眼睛后面,心思深藏不露。他们和张大春、白谦慎讨论的是“久违的知识”,且听阿城老师冷静剖析知和识的区别:“我们大家讲到的很多东西都叫知,不叫识。所以现在有一个名词叫‘知道分子,那是知。我年轻的时候——80年代初的时候——搞了很多智力测验。后来我觉得那应该叫知识竞赛。比如说秦始皇哪一年统一中国的?我不知道,但是你告诉我,我立马就知道了。知识为什么要传播呢?就是让大家尽量多地知道,知道之后呢?其实让你回答的是为什么?为什么秦始皇能够在这个时候统一中国。这就要你把知识运用起来。尤其是现在,现在电脑的检索,知这个问题不是问题了。你很快就可以知。但是识,我们在这方面落后于全世界。”

读书,其实不就是为了知和识?知道,并且有自己的认识,这是图书真正的力量所在。上海书展,当然不仅仅是图书的展示和促销,更重要的,恐怕是要让读者从盲从走向独立和自省。

在这个意义上,像世纪文景这样兼具学术与普及性的系列论坛,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

猜你喜欢

刘震云书展莫言
懂感恩的人值得交往
过去的年
刘震云买西红柿
爱如莫言
莫言不言
“空场”书展
An Invisible Intimacy
沈鹏《诗为同门七子书展》
《诗为同门七子书展》
刘震云长篇小说的悲喜杂糅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