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爱美丽
2012-05-14小楼
木卫四推荐：这篇稿子告诉我们当上帝垂青傻瓜的时候天上也会掉帅哥（小楼：……），好吧……这篇稿子告诉我们你年轻时候不经意的举动可能直接影响你的后半生（小楼：……），呃……又或者说，那种能嫁个好人家的女生都是像小楼这样在高级地方上班，贤惠温婉，生得出儿子，课余时间勤劳写作，交稿从不要催，一不小心就变成畅销书作家（小楼：嘻嘻……）。所以说，朵爷，你嫁不出去，是有原因的。（朵爷：……）
无论今后成功还是失败，振奋还是失意，她都会驻留在我的身边，为我鼓掌。
教学楼里静悄悄的，喧闹都在操场那头。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回教室，把门用力地拍在墙上。那个祸国殃民的家伙果然在，正窝墙角读着不知名的书。我大踏步地走进去，手掌在课桌上没拍出窟窿也拍起了一堆灰尘。
“京翔平，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为什么要对别人说我是你女朋友！”
1.天才的牛逼不需要解释
京翔平，全校，不，全国最聪明的学生。
他以差三分满分的成绩考上省重点高中后，所有大考小考从没丢过第一名。
学生会的申报表上，他是唯一一个奖励栏写不下还粘了附页的。
他还是体育部的跨栏特长生。
他还是音乐部的御用小提琴手。
他还长得特别符合大众审美。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富帅啊，高智商富学识帅气逼人，简直就是《一吻定情》里入江直树的翻版！这样的男生本来只应漫画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可他偏偏就是我的同桌，这简直就是为了摧残我人生，走自己的路把别人逼到无路可走的祸害啊！
说起同桌的事，还有一段小插曲。
本来我和他隔着三条通道四排座位全年级排名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除了老师的点名册外两个人的名字从未在一张白纸上同时出现过，我也心安理得地吃着老本儿挥霍着我那并不丰腴的青春，突然有一天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里，说：“从明天开始，你和京翔平坐同桌吧。”
“为什么？”
“对方指名的。”
“京翔平指名我？”
“我也不太明白……”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我，“大概你长得比较安全吧。”
呵呵……老师您的幽默感真有内涵……
我叫林美丽。小时候父母过于望女成凤，无视遗传基础，给我取了这么个名不副实的名字。所以十多年来我致力于发展心灵美，争取百年后遗骨中能刨出几颗舍利子来。
既然班主任亲自谈话，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我勇敢地答应了。只是第二天一宣布，我怎么看全班同学的眼神都觉得我就是全民公敌。
极不情愿地挪到京翔平旁边后，他终于正眼瞧了我一眼，并露出一个可秒杀世间万物的笑容对我轻声说“Hi”，然后很快低下头去看自己的书。
我到底长得有多安全才会让你如此敷衍地欢迎啊！就一个“Hi”？
我的自尊心深深地被伤害了。后来我才知道，那颗玻璃心还要碎很多很多次。
天才与凡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你死了很多脑细胞才能做完的试卷，人家半小时就一挥而就了。你咬了很多笔杆子都写不完的作业，人家早把习题本扔一边了。
他个子很高，手长脚长，喜欢跷着二郎腿把书放在膝盖上，左手撑着头右手翻书。他看书很仔细，全然不是我等的一目十行，而是一页一页聚精会神地看，就连翻书的动作都那么优雅迷人。别人看他是一副画儿似地物我之外，而我觉得这纯属装逼耍帅。
只是我很好奇他怎么这么爱看书，而且看了这么多的书。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道——
“你在看什么书啊？”
“历史方面的书。”
“你喜欢历史？”
“我什么都喜欢。”
“你看这么多书能记住吗？”
“只要是我看过的东西，就不会忘记。”
狂不死你！
他的回答让我莫名燃了起来，昂首挺胸冲进战场。
“我考考你行吗？”
他笑了一下，把手中的书递给我。我看了看封面，靠，竟是欧洲史第三卷。
“罗马帝国的第一个王朝叫什么？”
“朱里亚?克劳狄王朝。”秒答。
“屋大维的三个妻子分别叫什么？”
“克劳狄亚?普尔塔、斯克里波尼亚、利维亚?德鲁苏拉。”
难不住他不甘心！我索性合上书信口开河起来。
“首届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是谁？”
“法国作家苏利?普吕多姆。”
“太阳系第一高峰叫什么？高多少米？”
“火星上的奥林匹斯火山，约……两万七千米吧。”这一次，他思索了片刻才给出了答案，随即展开一个略微羞涩的笑容道，“我说得对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他：“这真的只是你看过一次就记住的东西？真的没有特地背过？”
他依然微笑，闪亮，微笑，闪亮。
“没有特地背过，只是看的时候用了脑子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们看书的时候都不带脑子是吧！
和天才同桌的苦逼孩子伤不起啊！感觉自己的十多年完全都白活了啊！教学楼不够高跳下去死不了人啊！同桌三年折寿三十年啊！
2.屌丝公主也有“迎娶”条件
时间来到文章开头的那一刻——某一天，我忽然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京翔平对外宣称我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你妹啊！跟他说过的话都不用加脚指头都够数好吧！
当得知谣言的始作俑者竟是京翔平本人，我再也无法淡定了，几个箭步就冲回教室，质问他到底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就是告诉她们，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啊。”他第二次正眼看我，抬起的眼睛眨巴眨巴透着清纯，我要相信他我就是愚蠢！
“你口中的她们就是那些追求你的女生吧？”
“是啊。”
“所以拿我当挡箭牌了？”
“没有啊，我很喜欢你的，不然我也不会跟老师说要你坐同桌。”
鬼才信你！我抄着双手居高临下审他。
“正好今天一并说清楚了。为什么要我当同桌？不要说‘喜欢这种没技术含量的话，假得都令人发指了。”
他终于垂下头，看上去有些心虚的样子。
“因为你是全班女生中唯一没给我写过信的人。”
呵呵……原来天将降大任于死人也！
“所以你就想把我圈在身边试图挑战一下？”
他迅速抬头，颇玩味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滑出一个笑容。
“你想太多了。”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那言辞中的隐晦含义，连忙轻咳两声掩饰了过去：“是觉得我比较安全，借我的大脸帮你挡桃花是吧？”
他狡猾地转移了话题：“当我女朋友没有什么不好啊，而且我还会帮你补习功课。”
等等，年级第一名会帮我补习功课？
“这是交换条件吗？”
“好歹也是同桌，我不会见死不救的……”他闪烁其词道。我却不肯让他变成一等星继续闪烁。
“期末考试，我要进第一考场。”我把一根手指戳到他面前，开出了条件。
“这不科学……”他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痛苦。
不科学你妹啊！本姑娘的便宜有这么好占吗？
我不许他反悔，一路拽到小商品市场停在了自助大头拍的机器前——
“你这是要干吗？婚姻法不允许高中生结婚。”
“好歹也是假恋人关系，没有一张合影怎么说得过去？”
我把他拽进机器里，对着镜头已经摆好了姿势，一回头才看见他眺望着天花板一副“我是路人甲”的模样。这是多不情愿才能摆出这么一副臭脸啊！我一把架住他的长脖子拖到与我齐平的位置，赶快比划了一个“V”。闪光灯咔嚓一声，不平等合约这就算签订了。
我拿着照片自我鉴赏了一下。嗯，还算明眸皓齿，虽然挡不住周身的屌丝气质。翔平根本不看照片，至始至终用手捂住脸，只露出通红的耳朵。
“假女朋友也是朋友，我会对你负责的。”我把照片强行贴在他的钱包里，“年级前三十，你也要对我负责哦。”
翔平又一次痛苦地捂住了脸，我却笑得十分猖狂。
3.铁血战士大战僵尸……粉
这不平等条约签得我……龙心大悦。
要知道对方可是京翔平啊，全国奥数金牌揣在兜里有没有？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闪瞎人眼有没有？代表中国参加世界头脑王巡回赛有没有？这样的天才给我补习功课，杀鸡用牛刀有没有！
不过我忘记了他不仅是学习尖子，还是一个很有型很有范儿的帅男孩。坐在白雪王子身边的屌丝公主……完全被人忽略了有没有……
我的座位，经常被其他女生占据。有求知好学的、有擅长交际的、有笑声如莺的、有故作姿态的。京翔平是个好同学，有求必应有问必答，服务态度国际一流。为了保住自己的座位，我上学不敢喝水，喝水不敢上厕所，上厕所用百米冲刺啊！
就算这样，我也只能留住我的座位，留不住滚滚大江都是信啊！
每次我看他塞书包塞不进去然后掏出一堆小信封，都忍笑忍到脸抽搐。我不仅没挡住桃花，还造成洪水大爆发。谁看了林美丽同学都说，就她啊，我比她强太多了！于是一浪接一浪前赴后继。直到有一天，校花终于开了尊口，冷冷说了一句“翔平是为了激我才选择她的”，这个世界才终于消停了一点。
校花，年级第二，声乐九级，钢琴十级。和京翔平手拉手走过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传说中两人还有过一段月朦胧鸟朦胧的风花雪月，但很快就不了了之。不过根据我的判断，校花明显对天才抱有深情。
其证据是校花经常和天才谈心，我两张卷子都做完了，天才还没回来。
终于有一天校花决定跟我谈心，我非常诚惶诚恐。
我问天才：“校花找我PK，是开心辞典模式还是魔兽争霸模式？”
天才摇头：“你要是不想去，根本不用理她。”
“我不能不去啊。战书都下了，还是文言文的，我不去岂不是证明我没读懂？”
天才把挑战书要了过去，一边看一边笑成了筛糠状。我唉声叹气道：“她还有时间看《甄嬛传》仿甄嬛体，我却连洗脸的时间都抱憾啊……”
在我的胁迫下，翔平终于同意陪我一起去小操场。
只是自始至终三尺之外，手插裤兜又型又帅，目视前方眼神小坏，无视我这西游妖怪。
难怪没人把我放在眼里，京翔平竟然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主动向他靠近，他却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我的脸黑如包公，他讪讪笑着，悄悄又走回了两步。
“再扯犊子，我就跟你绝交！”
我狠狠地警告他，回头却一脸春风地走向校花。只是校花突然帕金森发作，浑然忘记我才是今天主角，颤着手指指向他。
“竟然你也来了……你是放不下她？还是放不下我？”
这问题考EQ啊，京翔平却如同老神附体，异常镇静地说：“我不希望发生任何不好的事。”
“你的回答还是这么八面玲珑。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温柔也会害死人？”
京翔平第三次用正眼看我，我从他眼中读懂了“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潜台词。
好奇心害死猫，存善心害死人啊！
我只好硬着头皮对校花说：“你也知道他对所有女生都很温柔，又何必认为他放不下的独独是你？”
京翔平在旁边轻咳了一声，我熟视无睹——你身边日日歌舞升平，就不许我絮叨絮叨？
校花的眼睛难得地望向了我，头颈却僵直地对着另一边。
“为什么是你？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你？”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其实也很想知道。
我也用目光“逼问”那一位。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还要什么理由。”
靠！怎一个事不关己高高霸起了得！
我忍不住在心中鼓起了小巴掌。而校花异常幽怨地看着他，许久，许久才说：“那我们呢？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翔平沉默片刻，异常诚恳地说了长长的一段话：“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了解我的品行，我知道你的性格。小学时我并不出众，你却如同白天鹅一样高傲优雅。当然了，你有你的资本，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后来我的成绩慢慢赶上来，甚至超过了你，你终于开始留意我。先是敌意，然后才是好感。我知道你眼界儿高，不巧的是，我也是这样的人。你喜欢我，是觉得站在我身边很有优越感。可惜，我并不能带给你任何优越感。有太阳的地方，就没有星星。”
4.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
我从没想到京翔平可以狂到这种程度，不过也幸好他的狂，不仅击退了校花，还可以秒杀了一切牛鬼蛇神。如果再有人挑衅，我就用京翔平的名言鄙视她们——有太阳的地方就没有星星。
有不服气者试图挣扎：“那你算什么？你也一样被他的光芒吞没。”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我不一样。我是月亮，我是依赖他的光芒而存在的月亮。”
这句话听起来表面风光，但背后全是字字血泪啊！
我的神经到底有多粗啊，才能够在他“这道题简单” “一看就知道答案了啊”“看一遍就能背了”“这么简单的考试不拿一百分也太迟钝了吧”这样的打击下生存……
到后来，他的口气渐渐不耐烦起来，腹黑骄狂的一面暴露无遗。
“老师上课讲过的题怎么也不会做”“猪脑袋”“你的世界一定是被门板夹过了，才让你看不到辅助线”“眼大无神，头大无脑。你成天都在梦游吗？”
不要以为你会做天下人都会做好吧，不要以为你智商180天下人智商都180好吧。我误入重点高中了好吧，报个小破高中考个二流大学碌碌无为地了却残生，也比天天被你逼到跳楼好吧！
听到我这番抱怨后，翔平的面孔突然严肃起来，他异常认真地看着我，压低声音道：“你是这样想的？”
“是啊，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我的确来错地方了。”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要跳楼。
“没记错的话，你和我一样，是保送的吧。”
“那又怎样？”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个道理我最懂。
“同为保送生。我还是第一名，你却在吊车尾。”
“你是男生哎！男生当然后劲儿足了！”还有一句话我没说——你是天才，我是凡人。
“这是借口！”他的眼神越发严厉，怎么看怎么像我老爹，“实话实说，你每天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在学习上，有50%吗？恐怕都不到吧？”
“你也在玩啊，你也不学习啊……”我有些心虚地反驳道。
“没有人不学习就可以获得知识。我每天学习超过十三个小时，周六日从不间断。我没有太多博闻强记的技巧，只有不停地练，反复地练。在你吃饭、睡觉、逛街、闲聊、发呆、喊累的时候，我都在学习。这就是今天我跟你之间天差地别的原因。”
“可是……你的确比我聪明啊……”我还在垂死挣扎。
京翔平挑了挑眉，腹黑的本性又一次暴露出来：“当我不断学习的时候，学习就成为我的习惯。当你不断梦游的时候，梦游就成为了你的习惯。”
我正要发作，他的下一句话又让我再次哑口无言：“这世界上，本没有不努力就能获得成功的天才，只有失败了还在找借口的笨蛋。”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就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一样。我一直觉得他是天才，上课玩游戏下课不学习考试前背一背照样拿第一的学习尖子。而今天我才知道，他所获得的非凡的知识量、记忆力、运算力、分析能力……全是靠训练得到的。
虽然他自己走下了神坛，褪去了周身的光环，但我却觉得面前的这个人突然变得真实又可爱，就好像我伸出手去，就可以触摸到他的心脏……
“没有你自己的努力，就算我为你费百分之一百二的心，你也考不进前三十。”
他的眼睛又明又亮，认真的表情像孩子又像大人。
“嗯，还知道脸红，也不算朽木不能雕。我们继续吧。”
他低下头去继续演算，我的脸却越来越红，心越来越慌。我似乎能听到心脏在胸腔壁上用力撞击的声音。
怦！怦！怦！
神啊，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5.愚公移山今解为“轴”，夸父追日今解为“傻”
一直以来，我能够在京翔平强大的魅力下保持淡定，是因为我觉得彼此是不同次元的人，就像平行时空里的两条线，注定不会有交集。
所以他让我当他的同桌，我当了。
所以他要我当他假女朋友，我认了。
可是有一天，我居然萌生出把“女朋友”前面的“假”字去掉，又该怎么办呢？
曹雪芹曾经曰过：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和京翔平都“假”成习惯了，怎么还有可能成真？
他对新出现的追求者说，我有女朋友的时候，我的心总是狂跳一番，然后渐渐归于平静。
追求者不信，他便翻出我俩的大头照作证。一来二去渐渐有声音传入我的耳朵，说那张大头照被磨损得很厉害，可见主人时时摩挲，日日观赏。我总是蒙娜丽莎般笑着，心道该是别的女生摩挲的吧。更何况，喜欢的东西应该爱护才对，又怎会磨损？
他依旧习惯把书放在膝盖上，左手撑头右手翻书，目光垂落的方向上正好有我奋笔疾书的身影。我也只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那流连在身上的目光全是错觉，他只是在看书，聚精会神的看书。
日子一天天过去关系一天天亲密，偶尔他也会做出亲昵的动作来引人遐想。而我也只能掐着大腿求清醒——人只有在没有心的时候才会无所谓。若像我一般有了心，便连正眼看他一次都不能够。
我只想坐在他的旁边，为他鼓掌，替他挡祸。在这个彼此只有十公分的距离里，盯着同一块黑板，演算着同一道试题，呼吸着共同的空气，镌刻着共同的时光。
这将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无论多少年过去。
我都会记得这样一个男孩子。
在窗前看书的样子。
足以入画。
“明天就一模考试了，你好歹也看看书吧，不用一直辅导我。”
临近高考，京翔平还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连上天都要感动了。
“我早就超脱考试之外了，不像你还在泥潭里扑腾。为什么离高考只有六十天了，你的知识库还到处是窟窿眼儿？”
超脱？为什么他用了“超脱”这个词？神经过敏的我立刻绷紧了心中的那一根弦，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看你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是不是保送名额已经下来了？决定去哪儿了吗？”
他死活不肯说，禁不住我的苦苦哀求才终于小声说了一个著名高校的名字。
果然是那儿，我需要开外挂才能考上的学校。当我努力沿着他的脚印前进时，他却已经跑到遥远的地方去了。
“我就知道说出来后会动摇军心。”翔平一边懊恼一边打气，“还有两个月，你也能考上那所学校，别泄气。”
怎么可能不泄气？原本以为共同奋斗的两个月，如今却变成了孤军作战。我像梦游一样度过了随后的两天，发挥完全失常。等成绩下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分刚够二本线，我拿着成绩单继续神游——
或许，这才是我真正的实力，没有大法师的魔法加持，我根本一无是处。
哗！嚓！砰！
当我惊醒过来的时候，京翔平挎着书包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单手推开吱哇乱叫的课椅，在众目睽睽之下目中无人地反手撞上门出去了。
考了第一名的人还乱发脾气，这世界还要不要人活了？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我呆了呆，胡乱收拾了书包紧追出去。
老天爷真配合啊，给了个乌云罩顶大雨倾盆，骑着自行车还没出校门就已经浑身湿透。我一边骑车一边在暴雨中寻找着他的踪影。终于在第三个路口追上了他。
他正在路口上等灯，被雨湿透的背影看起来无比萧索。
“京翔平！”
我在距离他十米外的地方停下来，因为害怕看见那脸上的失望。
“我知道你在为我的考试成绩生气，可是我真的努力了！”
大雨迷蒙了我的眼睛，也模糊了他的面孔。风雨交加中似乎只有用喊才能宣泄我的心事，而我此刻，需要呐喊！
“我不像你！性格四平八稳，道路一帆风顺！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平凡而幸福的人。是的，我考砸了，可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我没有办法避开它，就像我离不开你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把你作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作为目标不停地追赶着。你说你每天学习十三个小时，我就每天学习十六个小时，我只想离你的理想近一点，更近一点，看着我们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就已经很满足了。你以为理所当然的事，在我看来都是追日般不可能成为现实，可我还是尽力了！因为我知道我轴，我傻，我不应该追求一个镜花水月般的结果！就比如，我想考和你一样的大学！我想骄傲地站在你的身边！我想向世界证明只要努力就会有回报！”
6.成为英雄经过时坐在路边鼓掌的那个人
可是，这世界就是这样。不是每一份努力就一定有回报。
比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越来越多的水汽模糊了我的眼睛，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了。一模成绩像凉水铺天盖地浇下来清醒了我的大脑，而今天的表白，纯粹就是垂死挣扎。从今以后，我与别的女生再无不同，都是那一颗环绕着太阳却被太阳无视的星星。
我黯然转身，推着自行车正要回去，忽然身后一个激动的声音响起。
“林美丽！你不许走！我有话要说！”
他大口地喘着气，就像刚跑完长跑一样用尽全身力气！
“现在，我和你的距离是十米！我再给你二十秒的时间骑车先走！如果我能够追上你！你可不可以成为我真正的女朋友？”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而他已经在认真地数秒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平生唯一一次能让他追的时刻不可错过，骑上自行车两腿飞蹬，真是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只是还没到下一个路口身子就飞了起来，自行车摔倒在地，我安全地落入一个怀抱。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苦笑道：“你真骑啊……跑死我了……拿中学生运动会跨栏金牌的时候也没这么累过……”
他拉着我跑向避雨地儿，我却仿佛还在梦游，怎么掐自己都不像真的。
“你是说真的？只要追上我，就让我当你的女朋友？”
他望着我，笑容像雨水一样干净清透。
“其实我说过的很多话都是真的，只是你从不当真的。”
“比如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当我的同桌，我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那时候你就喜欢我了？”
“是啊，为了把你追到手，我死了多少脑细胞等了多少天啊……你这个木头根本不开窍……我今天会生气，也是害怕以后不能在一起。你可不可以也为了喜欢你的我，更努力一点呢？”
在杀伤力如此强大的告白面前，我只能一边傻乎乎的点头，一边晕乎乎地问道——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你该不会真拿‘喜欢就是喜欢来搪塞我吧？”
他的耳朵又一次变得通红，同那次拍大头贴时一模一样。
原来，这个异常成熟异常稳重的人也有如此大男孩的时候。
“还记得刚上高中时，老师让我们写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医生、律师、飞行员……大家的想法五花八门。你却大声念着自己的理想——想成为英雄经过时坐在路边鼓掌的那个人。我一下子就记住了你的脸，一张快乐的面孔，洋溢着旺盛的生命力。”
他用柔得快要化掉的目光看着我，目光胶着，十指相缠。
那仿佛用生命在彼此掌间留下的印记，那仿佛镌刻在双螺旋DNA上的话语。
“我想，这就是我应该喜欢的女孩儿。
“不需要多优秀，多好强。
“无论今后成功还是失败，振奋还是失意，她都会驻留在我的身边，为我鼓掌。”
编辑/木卫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