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煮雨,我煲鱼

7号同学

宁为玉推荐：小七温暖恬淡的文风就像春日里的小微风，轻轻地拂面，再深呼吸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就故事本身而言，其优点在于能够非常细致地描写人心的变化与情感的转折，还有些成长的小感悟，不错啊，继续加油哦。

最美好的爱情是，你我相爱，未曾表白。

世界上并非所有的爱都是双向，若你无法全心全意付出自己、不计回报，便收回自己的爱，不要付出，才不会悲伤。

我要一套房子

十八岁，刘家明有了一套房子，是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房子，房产证上整整齐齐写着：刘家明。

六岁时，家明妈妈嫌弃开出租车的爸爸沒钱，买一套化妆品一条裙子都要犹豫许多天，跟着美国华侨跑了，走的那天，甚至沒有看一眼家明。妈妈走后，爸爸毅然下海经商，倒给他发了一笔财。与所有的暴发户一样，家明爸爸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有钱，金项链大戒指名车名衫，迎面扑来一股铜臭味。他无数次对家明说，爸爸的钱就是你的，想买什么就买，无所谓，只要你喜欢。

家明心安理得承受着爸爸的关心爱护，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变成别人的老公，别人的爸爸。

父女相依为命了十年，爸爸在某天突然感到孤独难忍，去了婚介所，两个月后，他带回了一个新女人——所谓的继母。像大多家庭伦理剧一样，新妈妈不喜欢家明，家明也不喜欢她。

起初，还相安无事。弟弟出生后，新妈妈开始刁难家明：明明有纸尿裤，却让她洗弟弟臭气熏天的尿布；在她学习时把吵闹不堪的弟弟带到她房间，自己带着保姆出街；突然找不到她的结婚戒指，硬说是家明拿的。

家明从未对人说起这些事，包括爸爸。她看得出那个女人真心对他好，每天等着他回家，亲自煲汤下厨倒洗脚水和为他捶背，偶尔他夜不归宿她就失眠，不停在房间踱步，这两年，爸爸像年轻了十岁。家明不忍破坏他这短暂来之不易的幸福，大多时候都冷眼旁观那女人作秀，继续做自己的作业。

高考结束后，家明过十八岁生日，当爸爸问她要什么礼物时，她开口：“我要一套房子！”

她永远忘不了要房子那天爸爸看她的眼神，震惊、痛心、悲伤，如同当初看拖着行李离开的妈妈。

她咬咬牙，不妥协。

家明的房子离她学校很近，走路不过十分钟，两室一厅，她把其中一间租给一对小情侣，厅厨卫共用。男是个又高又大的白胖子，名字与身材十分贴切，叫大志，女的叫罗罗，又高又瘦，但看久了两人也挺般配。

家明不会做饭，周一到周五吃学校食堂，周六日沒有遵循爸爸回家吃饭的要求，吃泡面。

大志有一手好厨艺，厨房都是他在用，为了巴结这个小房东，他们会在周末做火锅。

辣椒、花椒、香叶、八角、桂皮汇成一锅红红的汤，沸腾着萝卜、青菜、淮山、木耳、黄花菜、豆腐、丸子、午餐肉、脆皮肠、鲜鱿。

两个四川人一个广东人围着小圆桌吃得热火朝天，麻辣火锅吃得家明泪流满面，她不会吃辣，又不好意思拂他们好意，只好吃几口火锅就跑一次厨房，喝两口醋含颗冰粒缓解一下火烧感再出去奋战。

小情侣看不出她的尴尬，锲而不舍地往她碗里添菜。

家明开始惧怕周末。

侧耳倾听

小情侣和家明同校，大志是机电系，罗罗是音乐系，她是英语系。

晚上躺在床上背单词偶尔会听到隔壁房间吵架，大志粗糙像机器操作的嗡嗡声，还有罗罗尖锐的抑扬顿挫的女高音。大多时候是罗罗在骂，大志听，好久才出声反驳一句。

“你这个小气鬼，我想买个包包怎么了！女生都要多几个包包，要不怎么出去见人啊！又不是名牌，你买个包包给我会穷到吃不起饭吗？”

“情人节别人都是送花送巧克力，你他妈的送我什么东西！送我一个吻？”

“李大志，算我求你行吗？把这条破球裤丢掉！又破又旧，难看死了！”

……

放下单词本，侧耳倾听，家明突然觉得大志很可怜，就像那年的爸爸。

但第二天起床，大志又穿着那条破球裤洗得发黄的白衬衫在厨房做早餐。见家明起床，扬扬手中的鸡蛋，低声问：“要吃早餐吗？”

他们的房门紧闭，罗罗还在睡觉，家明摇摇头指着脸上的肿包，她完全吃不下东西。大志像才发现一般，倒吸一口冷气。

家明有个老毛病：牙疼。只要上火，睡眠不足，牙就每夜每夜疼，折磨得她吃不好睡不香。她自嘲道：“我上辈子一定伤了很多人，这辈子他们化成我的牙，不停不停地疼。”

大志“扑哧”笑了，又“啊”了一声。

他的煎蛋，煳了。

晚上下课回到家，罗罗还沒回，大志一个人坐在客厅看泡沫剧，见家明回来急匆匆进了房间，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子。

“我小时候也牙疼，妈妈就给我抹这个，可有效了！”

“你家不是四川吗？这个是哪里来的？”

“哦，我今天打电话回家问方子，去药店叫做的！”大志将家明按倒在沙发上，“张开嘴，我帮你上药！”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别闹，你看不到牙齿！我来就好！”

大志今天做了水煮鱼，身上还残余麻辣与鱼腥，家明张开嘴巴，药棉带着淡淡药香的软膏均匀地涂抹在龃齿上，很舒服，很清凉。大志的脸近在咫尺，鼻尖上有汗水，脸颊的肉随着动作一耸一耸，特别可爱。

客厅灯光昏暗，泡沫剧还在放映，大志细致地涂抹药膏，家明张着嘴巴享受地闭上眼睛。

门突然被推了开来，下一秒，罗罗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你们在干吗？”

家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这个姿势的确暧昧。她侧卧在沙发上，大志跪坐在她上方，从背后看起来，就是在忘情接吻。

罗罗摔门走人，大志追出去，家明清理打翻的膏药。两个小时后，他们回来了，隔着房门都可以听见他们争吵的内容，无非是搬与不搬。

他们沒有搬走，毕竟找到环境这么好又便宜的房子不容易。只是从这后，罗罗再也沒有和家明打招呼，周末也不再邀请她一起火锅。

我喜欢的人是河川

所有的人都以为家明暗恋大志。去过家明家的朋友在她每一次说起房客总用暧昧的眼光看着她，家明申明了无数次她对他沒有任何想法，沒人相信。

家明把这件事告诉她最好的朋友河川，他对此痛心疾首：“难道你不是喜欢他吗？虽然你是我的朋友，但我反对你当小三！”

“我沒有喜欢他！”

“那你干吗把房子租给他们？你又不缺钱！那几百块都不够你请客吃顿饭！”

是啊，我又不缺钱，我为什么要把房子租给别人呢？

家明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告诉河川，她不缺钱，但害怕孤单，不喜欢推开家门时空荡荡的感觉，不想告诉朋友，担心这种孤独被窥探，索性贴了招租启示。

“总之，我才不喜欢他！”

话是如此，家明面对罗罗时却有莫名的心虚。从前下课她就回家，和罗罗大志一起看电视，出了那起乌龙后，她不好意思早早回家，每天拉着朋友吃饭唱K蹦迪。

每一次活动，都是她买单。家明对此沒有怨言，她已习惯。

KTV的大包厢，朋友带着男朋友，朋友带着女朋友，原先只有几个人，最后变成了十来二十人的大聚会。在一群陌生人中家明HIGH不起来，独自坐在角落里喝饮料充当自动点唱机。

灯红酒绿，河川亲了女友一口后挤到家明身边，压低声音：“家明，身上还有钱不？拿五百块借我！小姜生日了，钱都花光了！”

说完不等家明回答又抡起桌子的酒瓶开始闹。

数不清这是河川第几次借钱了，最开始是一百两百到现在的五百一千，只要他开口，家明就无法拒绝。包厢里继续闹腾，家明走出KTV找到取款机，取了三千块钱。

买单了酒水和这大帮人吃完夜宵，家明把剩下的一千来块都塞在烂醉如泥的河川口袋里。她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对于喜欢的都十分慷慨，就像爸爸对她一样。

狂欢后散场已是深夜，家明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电视沒有关，罗罗和大志窝在沙发里接吻，灯一亮，罗罗尖叫着跳起来。

无论家明说了几次抱歉，罗罗依旧沒有原谅她。

第二天家明刚想去上课就被罗罗拦在了家门口。

“有事吗？”

“刘家明，我告诉你李大志是我男朋友，即使他再差也是我男人，当小三可不得好死！”

“我沒有！”

“别以为我们非得住在这里不可，找到房子我们就搬出去！”

罗罗摔门走人，家明在心里呐喊着：谁喜欢李大志啊，我他妈的喜欢的人是河川。

这句话，她永远都不敢喊出声。

她比从前快乐许多

虽然家明极力躲避与大志碰面独处，但他们依旧争吵。罗罗每天都要求搬家，对她的要求，大志只当无理取闹驳回。

有一个晚上，家明在房间背单词，他们又吵起来。这一次闹得很凶，女孩子又哭又闹被大志吼了一声后离家出走了，大志沒有追，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和花生小鱼仔。一个人喝了半天，觉得无趣，跑去擂家明的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陪我喝酒！出来嘛，好不好？”

人高马大的男生撒娇十分恐怖，家明蒙着被子背了二十多个单词还是承受不住，出来陪他喝酒。

都说三分醉的状态话最多，大志从未如此啰唆，他扯着家明的袖子倒苦水。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她，为什么她总要和我吵架？吵吵吵，有什么好吵的？”

“搬走？为什么要搬！住这里多好啊，环境多好多便宜啊！我说了我们沒有钱，住这里她就说我和你狼狈为奸！”

“我对她不好了吗？我每天早起做饭，她说一我不说二，她为什么不满足？不就是因为我不舍得给她买包包买衣服吗？她就是虚荣！”

大志塞给家明一瓶啤酒：“喝，一起喝！有什么不开心的喝了就开心了！”

家明很少喝酒，两瓶啤酒就醉了。斯文安静的女孩醉态最可怕，她力大无比地揪着大志的衣服，像狮子般狂躁：“你说，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他，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和我做朋友？根本就是利用我，舍不得放弃我对他的好！如果我沒有钱，他肯定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同病相怜的两人喝了一打啤酒，客厅被搅得像垃圾堆，花生壳啤酒瓶塑料袋扔了一地，两个醉醺醺的酒鬼就躺在上面过了一夜。

罗罗开门时家明还在做梦，梦见了十多年沒有见面的妈妈，她回来找她了。还来不及和妈妈说话，就被冷水泼醒了，家明从睡梦中瑟瑟发抖睁开眼，迷茫地看着气得直喘气的罗罗和同样睡眼蒙眬的大志。

“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个婊子，你还敢问！我才一天不在，你们就睡在一起了，还敢说沒有背着我勾搭在一起！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够了吧，我们根本沒有什么，只是喝醉了而已！”

“喝醉了还沒有什么？是不是要我抓奸在床才有什么啊？都说了这个贱人居心不轨……”

“啪——”

大志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接下来的事情很戏剧化，被甩了一巴掌的罗罗哭着收拾东西走人了，临走时还不忘怒骂几句。

罗罗和大志就此分手，反目成仇。

几个月后，家明在学校里又遇到了罗罗，她已经有了新男友。并非如她所想，罗罗的新男友不是有钱人，还要领着学校的助学金，但他可以连续吃一个月白饭咸菜省下钱来给她买一件裙子。

她比从前快乐许多。

当然，这句话她永远不敢对大志说。

刘家明，我好像喜欢你了

罗罗搬走后大志还住在以前的房间，他还是习惯每天自己做饭。惯性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他每天做的饭都是两人份，要喊家明一起才消灭干净。备忘录提醒，第二天还会忘记了，淘米又多抓了一把。

最后，大志索性邀请家明：“你不要在食堂吃了，和我一起吃吧！外面的饭菜沒有家里做卫生营养！”

吃了两个星期，家明不好白吃，和大志商量免他房租，他包她一日三餐。大志受宠若惊，当天晚上做了五菜一汤，撑得家明动都懒得动，在沙发上躺了两个多小时。

河川知道这事后对她鄙视了一番：“还说你不喜欢他？还说你们沒有奸情？他分手了失恋了，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家明又犯了牙疼，无法反驳，只能无奈地笑。

大志是四川人，无辣不欢，吃干饭都要拌辣椒酱，所以每天的菜都是红红火火。大志喜欢吃鱼，每隔两三天就会做水煮鱼或酸菜鱼。家明不大会吃辣，两个月锻炼下来，已经能驾驭普通辣，就是每次吃辣后她都会牙疼，半夜时常被折腾得无法入眠。

家明不好意思告诉大志，他每天热情洋溢地和她介绍今天又有什么菜式，她不敢拂他的心意，只是在某天下定决心下厨。

家明并非完全不会做饭，她会煲鱼粥。鳗鱼放掉血，去掉内脏后与葱段、姜片、料酒一起熬至熟烂，再撒上葱花香油和胡椒粉，鲜香扑鼻。第一次做鳗鱼粥，大志吃掉了一整锅，看着家明手中半碗粥，他不好意思地笑：“太好吃了，我把你的份也吃掉了！你不是不会做饭吗？怎么能把鱼粥做得这么香？”

以前爸爸开出租车，妈妈每天晚上就煮鳗鱼粥给他当夜宵。妈妈离开后，家里就再沒煲鳗鱼粥，直至爸爸娶了新女人，她每隔几天会去一趟市场，买最新鲜的鳗鱼回来煲鱼粥。

长久的耳濡目染加上网上教程，家明也学会了。

鱼粥虏获了大志的心，也拯救了家明的牙。继鳗鱼粥后，家明又学会做生鱼粥，鲳鱼粥，换汤不换药，大志整整吃了一个多月，沒有厌烦。

两人平静相处了一年，从来都沒有发生过争吵。若不是那次家明煲鱼被烫伤，或许还会这样平静如水地相处下去。

那天上完课已经很晚了，本来大志做饭，他突发奇想想吃鱼粥，家明只好下厨。煲鱼粥都是用一口砂锅，用了许久都沒事，那天砂锅却突然爆裂，滚烫的粥溅在她的手上身上，皮肤红肿得厉害。

家明沒有哭，她平静地走出厨房对大志说：“我烫伤了。”

她坐在沙发上，大志帮她上药，白嫩的皮肤红肿，狼狈不堪，抹上薄荷膏，疼得家明只抽气。她想起很久之前的事：“你还记得不？上次我牙疼你帮我上药，罗罗突然就推开门来……这个姿势，真的很像在接……”

最后那个字她沒有说出来，因为大志吻了她。

大志伏在她肩膀，呼吸淡淡喷薄在她颈间：“刘家明，我好像喜欢你了！当看到你烫伤，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家明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沒有想起河川了，她的心思全都花在这个同住的人身上。

他是我朋友啊

家明和大志恋爱了，日子和从前并沒有多大区别。每天上课，下课，做饭，洗碗，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再者就是牵手拥抱热吻。他们几乎不吵架，家明和大志脾气都不错，认识对方前女友暗恋史，不会互相猜忌，简直是恋爱典范。

河川毫不留情嘲讽家明：“都说你们有奸情了，还不敢承认！现在不是走到一起了吗？”家明看着他，他此时的面孔多丑陋，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却装作若无其事，她恋爱了，又不甘。

虽然现在对河川感觉淡了不少，但他再一次向家明借钱，她沒有拒绝。她直截了当地在电话里问他账号，网上转账过去。

因为这件事，大志与家明有了第一次争吵。

“你为什么要借钱给他？他借五百，你还给一千！”

“他是我朋友啊！”

“要是他借了不还怎么办？”

“不还就不还，多大的事，都是朋友，沒事啦！”

“刘家明，我是你男朋友！你拿钱给别的男生花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对他还念念不忘吗？他比我还重要吗？”

大吵一架后，两人各自回房。

第二天家明醒来，大志已经在厨房打豆浆了：“洗漱了吗？快去，吃早餐了！”就像什么都沒发生过。

事情就这样掀过，当河川再一次向家明借钱时，她摇摇头说沒有。

“我们是朋友，连这点钱你都不借我？”

“你总共借我八千块，还我后，以后借钱好商量，不还，沒有。从前我喜欢你，你可以挥霍我的感情，金钱！可是现在，我不喜欢你了。”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当时看自己的眼神，震惊、恼怒，最后甩手离开。从此，河川再沒有找过家明。

家明和大志再无矛盾。

二月份家明生日，大志给家明的生日礼物是一顿大餐。晚餐后家明看着朋友送的生日礼物，突然想起很久前罗罗的话。在一起几个月，大志也从未给自己送过一份礼物。

但这件事很快被家明抛在脑后，因为她从不缺乏物质。

我也不想这样的

爸爸公司出现财务危机，家明并不知道。一开始生活费沒有打她也沒有想那么多，三个月沒有收到生活费，她打电话回家听继母说了才知道。

“以前一个月给你打那么多钱，你怎么花的？现在都不剩了吗？爸爸公司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回来要钱！”

的确，家明卡里沒有一分钱，她的钱都给请客借人挥霍得一干二净。她厚着脸皮和大志借钱：“你能借我一点钱吗？我沒钱了……”

大志先是一愣，随后反应激烈：“我沒有钱，我哪里有钱！我是个穷人，每个月家里就给打一千八百的生活费，我现在哪里有钱借你？”

家明疑惑道：“你不是还有一千多吗？昨晚晚上帮你洗衣服，你钱放在衣袋沒有拿出来，我都看到了……”

“你翻我衣服？”大志暴跳如雷，“你是什么居心？翻我衣服，想要偷我的钱吗？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为我的钱吗？罗罗是那样的人，我沒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

“谁翻你衣服了，你钱放在口袋里，沒有拿出来！我都放回你桌子了！他妈的谁要你的钱了！只有你有钱吗？我是你女朋友，我现在沒有一分钱，和你借你却骗我，你什么意思！”

大志慢慢平静，退去恼怒，只剩下慌乱：“对不起，家明，我也不想这样的！”

家明从未想过，大志一直都在伪装：他家庭环境很好，从前对人很大方，上初中时，他的同学却伙同一群小流氓绑架他，此后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不舍得付出，唯恐被骗。

“对不起，家明，我钱包里还有钱，等下拿给你好吗？”大志抱紧了家明，“我以后会改好吗？”

“你去做饭吧！”

大志在厨房忙碌了半个小时，最后端出了红红火火的三菜一汤。看着桌子上的水煮鱼，眼泪突然就掉落下来。

她从未告诉大志，自己不喜欢吃辣，也不喜欢吃鱼，而他竟然也从未问过。

大志对她好，但他给她的，从来都是他喜欢，并非自己所爱。他爱的人，不是她，也非罗罗，而是自己。

家明揉揉眼，将筷子伸向水煮鱼。

麻辣麻痹了她的嗅觉，她的心脏。

从前的时光

一个星期后。

凌晨五点，家明就起床，从冰箱拿出前一天买好的鳗鱼，煲了一锅鳗鱼粥后，她拖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出门。

她把房子卖了，换了一笔钱，给爸爸公司抵债，自己搬回家住。

大志还在睡觉，等他醒了喝完鱼粥后，或许收房子的人也来了吧。

家明给大志发了短信后，翻看到爸爸前几天发来的短信：家明，生活费过几天给你打，别担心，爸爸有的是钱，你别委屈自己。

他不知道，家明早就知道公司走投无路。爸爸只是希望她永远活在象牙塔，所有烦恼负担，他一人扛起。

世界上并非所有的爱都是双向，若你无法全心全意付出自己不计较回报，便收回自己的爱，不要付出，才不会悲伤。

家明承认自己是个大俗人，她只能把自己的爱给珍惜她的人。

只是偶尔她还会想起，从前的时光，她与大志平静如水的日子。

最美好的爱情是，你我相爱，未曾表白。

编辑/宁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