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

吴新华

丁知县刚到龙游上任，数百名老百姓就围在知县府外，击鼓鸣冤，要求抓捕日益猖獗的蟊贼。

知县大人在大堂之上，问清案由，与师爷一嘀咕，急唤来康都头，令其快速缉拿蟊贼。

康都头带领手下开始追捕。蟊贼很狡猾，他们前半夜值勤，蟊贼后半夜出来；他们后半夜值勤，蟊贼前半夜出现。他们守在东城，蟊贼出现在西城；他们守在西城，蟊贼出现在东城。整整守候三个月，连个蟊贼影子也没撞上。抢劫案件居高不下，百姓民不聊生。

丁知县传来康都头，厉声喝道：“三日内，若抓不到蟊贼或寻不着贼窝，你的脑袋就搬家。”

丁知县这招真灵，三日内，康都头果然有喜信上报。

康都头说：“蟊贼虽没抓获，但我们查到了贼人的藏身之处。”

丁知县撸着胡须说：“你细细报来。”

康都头说：“蟊贼一向诡计多端。这次，我们在每个城门前派人守候，贼人得手之后出来，我们的人尾随其后，跟踪到杳无人烟的荒草地，他们突然从地面上消失了。”

丁知县说：“这里没有高山大海，蟊贼本就无藏身之地。哈哈，想不到啊，原来藏在地下，怪不得前几任同仁，都被他们搞得焦头烂额，也无计可施。”

丁知县率全城官兵，出了城门，直驱那处草地。寻觅良久，终于在一棵苹果树下的草丛中，隐藏一个半椭圆的洞，只容一人进出。

康都头命令手下钻进去。一个官兵刚爬进洞内，突然传出“啊”的惨叫声，这样连续进入洞中七人，一一都遭杀害。

丁知县说：“这是鬼门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不过，老夫自有良计，来人，我们用水攻，里面若全是水，他们不淹死也要浮出来。”

很快，数百名官兵抬着水桶，排成长队轮流往洞里灌水。丁知县想，不出一天时间，这个洞被水灌满，不用我们来擒你们，你们也会乖乖出来受擒。

三天过去，数百名官兵累得趴在地上。那条小湖的水差点让他们挑干了，但是那个洞口还是见不着蟊贼，也没有水溢出来的迹象。

师爷说：“大人，我们得换个法子。”

丁知府说：“是啊，我另有妙计。古人有火攻，我用烟攻。”

官兵们在洞口烧潮湿的稻草，潮湿稻草烟气特多，有两位小兵往洞口扇，烟雾往洞里跑去。一会儿，洞里传出来“咳嗽声”。康都头想：知县大人果真是能人也。贼人的末日到了，乖乖地出来还可以活一条小命。可是烧了整整一天，还是没贼出来投降。

康都头又吩咐三位手下进去，全都被贼人杀死。

丁知县说：“我也不想抓活的，把洞口堵塞，就让贼人在洞里自生自灭吧。”

一个时辰，官兵们在洞口垒起来许多大石头，像一座小山头。

丁知县派人在洞前守候，十天过去，洞口没有一丝动静，丁知县笑逐颜开地说：“十天过去，蟊贼不被闷死也会被饿死。”

丁知县叫师爷上报追杀贼人的功劳。

师爷说：“大人，再稍缓几天，蟊贼死也没有见尸体啊。”

丁知县不悦地说：“老爷叫你上报，你报就是。”

杀死全部蟊贼的报表，送出没五日，城里又出现一批蟊贼。经查是同伙人。

原来官兵堵塞那个洞口，他们另外又挖掘两个洞，比以前更方便了。

这起虚报案情，查出要丢脑袋的。丁知府吓出了一身冷汗。

有了贼的藏身之处，丁知府苦苦思索也无擒贼良计。

丁知县说，明天邀请全城名人文人，共商破贼之计。

师爷说：“不妥，大人已报上峰全歼贼人，公开开这会议，可能会传到上峰的耳朵里啊。”

丁知县说：“师爷，有何良计？”

师爷贴着知县耳朵说：“小人有一计，用二十两银子就行。”

知县瞪大眼想了想说：“什么？二十两银子。师爷聪明之人，怎么犯糊涂？”

师爷说：“用二十两银子，我可以让蟊贼无藏身之处。”

丁知县听了师爷的一番话，连连点头微笑。

翌日，师爷扮成商人，带了十多位佣人，来到贼人藏身处的东面，带着人在挖土。有村民前来询问，师爷悄悄地说：“我在古人的书中看到，此处原来是藏宝之处，你不可以对外人讲。”你不让他讲，他就偏偏到处宣传。很快许多村民也加入掏宝队伍。

师爷在地里挖到了二十两银子，亲眼目睹的村民欢呼起来。

说来也怪，不少老百姓也掏到了黄金、玉器等……就这样，掏宝的人越来越多，从开始的数十人，发展成数百人，数千人，数万人……

原来老百姓掏着的黄金、玉器，是蟊贼抢来后，没有上缴给头领，偷偷地藏起来的。

老百姓尝到甜头了。他们的积极性更高，一点点向前挖掘，最后把蟊贼藏身之洞也挖空了……后来便成了今日有名的石窟。蟊贼见自己无藏身之處，只好远走高飞。

想出这条妙计的师爷，不久也失踪了。

历史从来没有记载下这一笔，龙游石窟就成了千年之谜！

选自《百花园·小小说原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