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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满阳光的盲道

2012-05-08菊韵香

金山 2012年10期
关键词:盲道身影光明

菊韵香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落下来的时候,如同往常一样,他准时走出家门,又踏上了那条记不清走了多少遍的街道。

脚下的这条路,多年前曾让居民苦不堪言,谑称它叫“烂泥渡”,而今修筑得格外宽敞、平坦。暖阳斜铺,走在婆娑光影里,心中总会衍生一种美妙而又难以言说的惬意。当然,他始终忘不了当年蹒跚在泥泞中的那道苍老的身影。

那是他的父亲。

父亲是土生土长的陆家嘴人,入过伍当过兵,身体一直很硬朗。但,一场突如其来的不幸,让他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斑斓色彩。

有一次,他顶着瓢泼大雨下班回家,刚踏进巷口便看到父亲摔倒在泥地里,黏糊糊的泥浆吞没了父亲的鞋子。那一刻,他的心在隐隐作痛。好在没过几年,脚下的路便变得越来越平坦、通畅,他也在心里给这条路起了个名字:光明路。

不是吗,走在这条路上,父亲会触摸到幸福,感知到光明。不过,深爱着父亲的他还是心存隐忧。于是,从那一天起,他都会提前半小时出门,然后沿着街道一路走去,一直走到父亲经常去散心或是与三五老友闲聊的休闲广场。

他走的是盲道。

路上,遇到被碾压歪斜、残缺的盲道板,他会马上修复,重新铺平。任何有可能絆脚的小石子、被丢弃的塑料瓶,甚至纸屑、树叶,他都会细心收集起来,送进回收箱。他不在市政部门上班,也不是清扫工,他只是个普通平凡的市民,而这一看似寻常的举动,到如今他已坚持了整整十年。许是习惯使然,即便风雨交加,即便出差去外地,只要看到盲道上有杂物,他便会弯下腰,清理得干干净净。

这天,恰逢周末,他又早早起床走出了门。身后,一个小男孩屁颠屁颠跟了上来。

那是他的儿子。

走着走着,一只包装袋映入了眼底。小男孩蹲身捡起,又颠颠地送进了不远处的垃圾回收箱。

望着儿子落满阳光的可爱身影,他的嘴角露出了会心的笑意。而住在附近的居民都知道,他的老父亲已经在三年前去世。去世那天,父亲握着他的手,满脸的知足。他知道,父亲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心能看见,看见儿子为他所做的一切。

是啊,不光父亲,那些和父亲一样的失明者,走在平整干净的盲道上,也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温暖的阳光,看到一颗阳光般温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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