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与文艺轶事

我们都知道，彭德怀是一位名贯中西的军事家，却极少有人知道他与文艺的密切关系和感人故事。

“言之不足，故咏歌之”

彭德怀写诗不多。他曾对黄公略说：“我不会作诗。”这话七分是谦虚，三分是事实。他从小家贫，只读过几年私塾，没有很高的学历和厚实的文学知识功底。他的智慧和才华，在军事和政治领域中闪耀，而无暇沉思和推敲诗词的对仗韵律。

但是，彭德怀阅历丰富，思维活跃，他有时也会“言之不足，故咏歌之”，为我们留下了4首诗。这些诗，都是斗争实践和生活体验的升华，其时间跨度从1928年至1957年，长达30年之久。

我们所见到的彭德怀的第一首诗，作于1928年2月，题目是《跃上井冈旗帜新》，共12句。诗中写道：“‘马日事变’教训大，革命必须有武装”，这是彭德怀在革命斗争中得出的深刻认识。1927年9月9日，毛泽东领导秋收起义后，10月，率部队上了井冈山，创建革命根据地，开辟新的斗争道路。彭德怀闻之很受鼓舞，他在该诗中以欣喜的心情写道：“惟有润之工农军，跃上井冈旗帜新。我欲以之为榜样，或依湖泊或山区。”果然，这首诗写成后的7个月，即1928年9月，彭德怀就率领平江起义部队上了井冈山，与毛泽东领导的红四军会合。从此，党领导的工农武装斗争出现了新局面。

彭德怀的第二首诗《团村战斗》，写于1933年12月，即苏区第五次反“围剿”之后。这时，国民党集结3个师15个团共计4万人的兵力，向团村（江西省黎川县境内）我军驻地扑来。当时我团村部队只有4个师1万余人，双方兵力相差悬殊。但战斗打响后，我军很快击退了敌军。彭德怀当时身患疟疾，仍坚持在指挥所指挥。他目睹了战斗情景，就吟出这首诗：“猛虎扑群羊，硝烟弥漫；人海翻腾，杀声冲霄汉。地动山摇天亦惊，疟疾立消遁。狼奔豕突，尘埃冲天，大哥未到，让你逃生。”战斗的激烈，彭德怀的振奋，我军的勇猛，敌军的溃败，都生动地展现在诗中。这首诗中的“大哥”指毛泽东。

彭德怀的第三首诗是一首电影观后感——《有了英勇的战士》，写于1943年上半年。1943年2月4日，延安电影团（即八路军总政治部电影团）拍摄的影片《生产与战斗结合起来》（又名《南泥湾》），在直属政治部大礼堂首映，获得一致好评。影片表现三五九旅响应党中央开展大生产运动的号召，自力更生开发南泥湾，达到丰衣足食的事迹。彭徳怀在延安看到该片后，兴奋不已，挥毫写下了这首赞颂诗：“摄取战争的真象，不怕鬼子的刀枪。踏遍了华北战场，几经寒暑来到太行山上。有了你这样英勇的战士，中华民族不会亡！”

1957年，武汉长江大桥建成通车，毛泽东写了词，彭德怀等许多人写了诗，赞美祖国建设中的伟大工程。彭德怀写的诗题为《武汉长江大桥建成通车有感》。这首诗的第一节是：“长江天堑一桥，贯穿南北功劳。车声辚辚桥上，惊涛滚滚东流！”第二节是:“大桥横跨长江岸，龟蛇联姻情舒畅。三镇鼎立结同盟，万众欢呼如宿愿。”

以上4首诗，两首是关于战争的，一首是关于文艺工作者的，另一首是关于国家建设的，它们都体现了“写大事”、“写人民”的特点。彭德怀在诗中运用了中国诗词传统的赋、比、兴手法，朴实率真，气势豪放，诗如其人。

巧改毛诗《给彭德怀同志》

彭改毛诗，发生在长征结束之时。此前，中央红军主力一路征战进入陕甘，改编为北上抗日先遣队，又称陕甘支队，彭德怀任司令员，毛泽东兼政委。1935年10月19日，陕甘支队到达吴起镇，宣告中央主力红军长征结束。10月20日，宁夏反动武装马鸿逵、马鸿宾不甘心六盘山下被红军歼灭1个骑兵团的失败，又派出5个骑兵团尾追而来，想趁红军立足未稳，打个措手不及，以阻止中央红军与陕北红军会师。毛泽东与彭德怀、周恩来、叶剑英紧急会商。毛泽东指出：决不能把马家骑兵这个“尾巴”带进陕北苏区，要利刀斩尾，消灭马家军。10月21日，彭德怀受命指挥“斩尾”之役。他亲赴前线察看地形，分析敌情，制定方案，设置伏兵。陕甘支队第一、第二纵队在彭德怀的指挥下，于吴起镇附近摆开战场。经过一天的激烈战斗，吃掉敌人3个骑兵团，击溃敌2个骑兵团，俘敌官兵1000余人，缴获战马近1600余匹，迫使敌人停止追击，远离了陕北苏区。

此役是长征以来的伟大胜仗之一，也是长征中粉碎敌人围追堵截的最后一仗。毛泽东十分高兴，当天就欣然写下一首六言祝捷诗《给彭德怀同志》：“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毛泽东以豪迈的笔触，写出了陕甘支队击溃马家军的英勇战斗情景，对彭德怀极尽赞扬之意，表达了对彭德怀的倚重与深厚的友谊。

战斗结束后，彭德怀回来向毛泽东汇报，但毛泽东不在。他看到桌子上放着这首诗，拿起来看了一遍。稍停，他微笑着提笔将末句“唯我彭大将军”改为“唯我英勇红军”，然后将原诗还给毛泽东。彭德怀这种改动，不仅文从字顺，合辙叶韵，而且表现了他的谦逊博大胸怀。

12年之后的1947年8月1日，毛泽东这首六言诗首次在冀鲁豫军区政治部的《战友报》上发表。但编者在刊出说明中，误将它说成是长征中腊子口战斗时毛泽东给彭德怀的电报。1957年4月出版的《解放军文艺》，发表了这首诗，使其广为传播。为慎重起见，该刊对这首诗的背景未作任何说明。

1959年7月的庐山会议上，彭德怀蒙冤落难。之后，毛泽东这首诗不再被提起。直至1978年12月，彭德怀的冤案得到平反后，这首诗重新见诸报端。随后，它出现在1981年出版的《彭德怀自述》中，词句略有不同：“山高路险沟深，骑兵任你纵横。谁敢横刀立马，惟我彭大将军。”1986年8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选》，1996年9月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集》，均收入《给彭德怀同志》这首诗。

黄克诚、王震、张爱萍、杨尚昆等人，在纪念彭德怀的文章中都确认毛泽东写的这首诗。王、张还补充说：1947年8月，彭老总指挥西北野战军取得沙家店战役胜利，歼灭国民党三十六师之后，毛泽东特别高兴。他在旅以上干部会议上祝贺胜利后，再次挥毫重写了那首《给彭德怀同志》。彭德怀看后，依然是笑着摆摆手。

鼓励丁玲一生为人民写作

丁玲与彭德怀都是湖南人，一个是著名作家，一个是副总司令。虽互闻其名，但一直无缘谋面。1936年夏，丁玲逃离被国民党囚禁3年多的南京，秘密经上海、北平、西安，于11月来到陕北保安。中共中央宣传部开会欢迎她，毛泽东、张闻天、周恩来、博古等出席。此时，彭德怀正在陇东指挥红军与胡宗南部队作战，保卫陕北苏区和党中央，所以未能见到丁玲。

1936年12月下旬的一个傍晚，丁玲在陕西靠近甘肃的凤翔县的红军前敌指挥部，见到了总指挥彭德怀。丁玲身着戎装，俨然一个红军战士。彭德怀热情与她握手，借用毛泽东给丁玲的诗句说：“欢迎武将军！欢迎作家老乡！”他们互问县籍，共叙乡情并表达对对方的称颂后，彭德怀直入主题，说：作家应该到部队，到前线，实地感受一下战地生活，看看红军战士们英勇杀敌的战斗场面，这样才能写出真实作品，去感动和动员全国人民。我们的红军战士太可爱了，太伟大了。你们作家应该写他们，歌颂他们。接着，彭德怀讲了几个英雄故事，丁玲含泪认真听着。之后，彭德怀还向丁玲介绍了他近几个月经历的红军三大主力会师的感人情景，山城堡之战的伟大胜利，参与处置西安事变时与杨虎城谈判的经过，胡宗南频繁侵扰苏区的形势，以及当前红军在给养和兵力、武器方面的困难等，丁玲出神地听着，飞速地记着。熟悉的乡音，新鲜的故事，丁玲对面前这位红军前敌总指挥由衷地敬仰。

本来，丁玲还有一些问题要向彭德怀请教，可是一位军事人员突然进来报告，说有紧急情况。彭德怀马上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丁玲说：“今天先谈到这里。你在前线多走走，多看看，我们有机会再谈。”丁玲赶忙掏出一本事先准备好的自己的作品《水》，赠给彭德怀，目送着他快步离去。

之后，丁玲在前方又呆了几天，采集到一些感人的材料，于1月下旬返回延安。2月3日，她在《新中华报·副刊》上发表《彭德怀速写》一文，并配有她画的彭德怀速写像，这大概是丁玲成名后的第一幅面世的画作。文中对彭德怀作了粗线条的勾勒：“穿的是最普通的红军装束，但在灰色的布的表面上，薄薄浮着一层黄的泥灰和黑色的油，显得很旧，而且不大适宜，不过在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脸色是看不清的，因为常常都有许多被寒风所摧裂的小口布满着。但是，在这不能称为漂亮的脸上，有两个黑的、活泼的眼珠转动，看得见有在成人脸上找不到的天真和天真的顽皮。还有一张颇大的嘴，充分表现着顽强。这是属于无产阶级的顽强精神。”该文还写了彭德怀身居高位却没有官架子的亲切。他对战士要求严格，但也与他们开玩笑，与老百姓勾肩搭背拉家常，老乡往他嘴里递旱烟杆，他拍着老乡的头说说笑笑，十分亲切。丁玲说，彭德怀是一个见一次就永远忘不掉的人。

此后，彭德怀与丁玲在延安又有几次短暂叙谈，每次都问她写了什么作品，勉励她到群众中去，到部队中去，一生为人民写作。1949年3月，西北文艺工作团在延安奉命做进入西安的准备。他们向彭德怀告别时，彭德怀还问到丁玲的情况，表示关怀之意。丁玲得知后，特致信感谢。

一段题词救了《小二黑结婚》

《小二黑结婚》是赵树理的著名小说，在国内外有着广泛影响，受到一致好评。但它当初出版时受阻，是彭德怀慧眼识珠，写了一段肯定这篇小说的题词，才使它面世。

1943年5月，赵树理将刚写成的《小二黑结婚》交给北方局党校书记杨献珍，征求意见。当时赵树理在中共北方局调查研究室工作。这是他根据在辽县（今左权县）搞农村调查时，了解到的一桩农村干部迫害青年农民岳冬至致死的案件素材，经过加工创作后，把原来悲剧的结局改为喜剧结局，表现小二黑和小芹这一对青年反封建、争取婚姻自由最终胜利的故事。

杨献珍认真读了小说初稿，觉得很不错，便转给彭德怀夫人、中共北方局妇委书记浦安修看。浦安修阅读后认为，《小二黑结婚》一反过去作品中写青年婚恋受挫后或轻生、或出走的悲剧性结局，表现了一对青年为自身幸福，勇与封建势力作斗争而终成眷属的新故事。同时，也表现了新的人民政权对青年的有力支持，是别开生面的不可多得的一部好作品。所以浦安修又将作品推荐给彭德怀。

彭德怀当时担任中共北方局代理书记，又是八路军副总司令。他在戎马倥偬中挤出时间，一连读了两遍《小二黑结婚》，很是兴奋，连连说好。随后，他便把作品转交给太行新华书店出版。但令人想不到的是，新华书店接到书稿后，石沉大海，久无消息。原来，新华书店审读了《小二黑结婚》后，认为小说将抗日政权的基层干部写成胡作非为、横行霸道的新恶霸，担心出版后带来负面影响，就让赵树理将小说中的金旺、兴旺这两个村干部形象删掉。而赵树理则认为，这两个人物是混进基层政权的坏人，小二黑、小芹和他们斗争，是确信边区政府会支持他们。斗争胜利是对新的人民政权的颂赞，也说明基层政权建设的复杂性。他坚持作品保留这两个人物。新华书店负责人却坚持认为，这样写是暴露解放区的阴暗面，是给人民当家作主的新政权抹黑，不予出版。

杨献珍把这些情况直接汇报给彭德怀。他听后十分气愤，随手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像这种从群众调查研究中写出来的通俗故事还不多见”，以示对《小二黑结婚》的支持。之后，彭德怀将这个题词亲自交给中共北方局宣传部长李大章，要他直接交给太行新华书店。不久，《小二黑结婚》出版。彭德怀写的那段题词，印在了小说的扉页上。这大概是彭德怀一生中仅有的一次对一篇文学作品出版发行的坚挺题词。

给《穷人恨》剧团的一封信

《穷人恨》，是陕甘边区民众剧团1947年下半年为了配合我党发动的“三查运动”（查立场、查工作、查斗志）和“新式整军”运动，加速解放战争的胜利而编演的大型秦腔现代戏。马健翎创作并导演，王烽章、任国保等主演。

《穷人恨》的故事很感人：地主胡万富曾参加日寇的皇协军。抗战胜利后，又投靠国民党欺压穷苦百姓。他依靠反动政权，强逼佃户老刘的儿子刘满仓顶替胡家去当兵，为国民党卖命。后来又将老刘的女儿红香霸占为妾以抵债。红香在胡家受尽凌辱，虽极力反抗，但终难逃出虎口。她的未婚夫兴旺得知后，深夜持斧潜入胡家，想救红香出火炕，但未成功。正当此时，传来了解放军即将打来的消息，人民为之兴奋企盼，反动派和地主更加疯狂，把兴旺抓走，戏剧冲突达到高潮。不久，解放军到达，打死了恶贯满盈的镇长，活捉了胡万富，穷人得解放，兴旺和红香终得团圆。

这个戏1948年1月由民众剧团公演。此后，延安和陕甘宁边区的其他文艺团体也曾在前线和后方演出，都获得强烈的反响和良好的社会效果。

彭德怀对革命文艺一向很关心。1948年3月11日，身为西北人民解放军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的彭德怀，在新解放区陕北的洛川，冒着大雨，同部队、群众一起观看民众剧团一队演出的《穷人恨》。他为剧情所感动，为文艺工作者的优秀创作和良好的演出效果而高兴，想立即致函剧团表达祝贺与鼓励。但因公务繁忙，不能马上伏案执笔，激动的情绪一直回荡心间。到了第四天，即3月14日，他才写成一封热情洋溢的信。

雷枫同志转

民众剧团全体同志：

你们演出的《穷人恨》为广大贫苦劳动人民、革命战士所热烈欢迎，成为发动群众组织起来的有力武器。望继续深切体会群众痛苦，创造出代表群众要求的更多新剧本！

祝你们努力！

彭德怀

1948年3月14日

收信人雷枫，当时任民众剧团一队队长，他陪同彭德怀冒雨看演出，并回答彭德怀关于该剧的一些提问。剧团收到此信后，在全团大会上宣读，大家受到很大的鼓舞，激起了更高涨的创作和演出热情。

彭德怀曾赞扬和鼓励民众剧团说：打仗的时候，你们搞宣传鼓动工作，救护伤员，做战地服务；部队休息的时候，你们排戏演出；打完仗，你们用《穷人恨》启发教育部队，特别是俘虏兵。你们与部队配合，文武并肩战斗，革命才能胜利。这个方向永远不能动摇！

此前，彭德怀对话剧《刘胡兰》也曾给以支持和鼓励。1947年7月1日，彭德怀看了根据刘胡兰的英雄事迹编成的4幕话剧《刘胡兰》演出后，非常感动。他说：《刘胡兰》我喜欢，战士们看了想去打仗，去消灭敌人，这就是好戏。他发出号召：各部队剧团都要排演它，大量在部队中演出，以教育官兵。

致巴金的信

抗美援朝战争，牵动着中国作家们的心。1952年3月，第一个中国作家赴朝访问团组成，包括18位作家，巴金任团长。他们于3月20日到达朝鲜前线，23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接见了他们。25日，巴金在坑道中的烛光下，写成《我们会见了彭德怀司令员》。文章写了等待彭德怀到来的兴奋与紧张心情，会见中以作家的独特眼光所观察到的彭德怀的大将气概、必胜信心及亲切随和的谈吐。

巴金早已蜚声中外文坛，有数十部作品问世。但到战火纷飞的前线采访和体验生活，这还是第一次。他异常兴奋和认真。别人参加晚会，他在坑道里学习朝文；别人休息，他却秉烛写作。很快，他就和“最可爱的人”在感情上融为一体了。

为了使作品更稳妥，巴金对《我们会见了彭德怀司令员》作了几番修改，又请几个同志看看有什么毛病。他再作修改后，交新华社驻朝报道组，请他们发往国内发表。新华社很慎重，将巴金的文章呈送彭德怀审阅。彭德怀读后甚感不安，觉得巴金把自己“写得太大了”，“有些害怕”。于是，他在3月28日给巴金写了一封信，对作品提出了修改意见。

巴金同志:

“像长者对子弟讲话”一句改为“像和睦家庭中的亲人谈话似的”。我很希望这样改一下，不知允许否？其实，我是一个渺小的人，把我写得太大了，使我有些害怕！

致此

同志之礼！

彭德怀

三月二十八日

巴金接读这封信之后，深感彭德怀谦和与崇高，其心其身永远与群众在一起。而且，提出的修改意见很中肯，语气很委婉、亲切，体现出很高的文学素养和对语言的驾驭水平。巴金欣然接受彭德怀的意见，将原文中的“像长者对子弟讲话似的”改为“像和睦家庭中的亲人谈话似的”。这一句之改，作品体现出一种全新的境界。后来，这篇作品发表在《文艺报》1952年4月号。

与毛岸英一起修改《国际歌》歌词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毛泽东同意自己新婚不久的长子毛岸英，于10月8日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23日赴朝参战。彭德怀把他安排在志愿军司令部做俄文翻译和机要工作。同时，毛岸英还担任志司的党支部书记。一天，彭德怀看见毛岸英手里捧着一本书，嘴里哼着歌曲，不解地问：“岸英，你究竟在看书还是在唱歌？”毛岸英回答：“彭总，我是在研究《国际歌》，有些歌词中文翻译得不准确。” “你小子，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改《国际歌》！”彭德怀笑着说。

毛岸英说：“我觉得‘起来，全世界的罪人’，‘罪人’（旧译。现译为‘受苦的人’）译得不带劲，也不准确。还有那句‘不要说我们一钱不值’（旧译。现译为‘一无所有’），这不是把自己说扁了吗？我觉得把‘罪人’改成‘苦人’比较好。”“改成‘受苦人’更顺口。”彭德怀思索着说。毛岸英接着说:“‘我们一钱不值’这句翻译过来，是‘我们一点财产也没有’，唱起来太拗口。”彭德怀说：“‘没有财产’不如改成‘一无所有’。”这样的修改，不仅使歌词更加顺口，而且更符合中国的民族心理。

1962年，中国音乐家协会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邀请有关专家对《国际歌》译文重新修订时，收到全国许多类似毛岸英、彭德怀提出的意见，帮助了歌词的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