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的故里情缘
2012-04-29龙剑宇
编者按:无情未必真豪杰。毛泽东留下的数千件遗物,从多个侧面昭示了一代伟人丰富多彩的情感世界。为了迎接毛泽东诞辰120周年,本刊和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合作推出“领袖情怀”栏目,探寻遗物背后感人的伟人风范。
无论在涟水河边。还是湘江之滨,或者是黄洋界险峰、延安窑洞,乃至入主中南海,从毛泽东的身上,总是能寻到故乡的影子。父亲、母亲、乡邻、戚友,以及家庭、家族、家乡,韶山,是直接孕育这位伟大人物的地方,在这里。能够寻到毛泽东的根——个性与品格的根,思想与意识的根,也包括艺术之根,正因为这样,毛泽东始终保持着对故里的一往情深。“重情执理,舍家为国”,是对毛泽东故乡情的最好概括,毛泽东留下的许多物品,见证了他对故乡的这份情缘。
书信中,公私分明
书信,是毛泽东离开韶山之后,保持与故乡亲密联系的纽带。毛泽东从1915年2月24日开始与故乡亲友有书信来往,到1958年9月10日止,共有103封。从起始时间看,第一封信是毛泽东离开家乡4年多后在长沙(也可能是过年回乡时)所写,估计这期间应还有写给他父母的信,可惜已找不到。而现在所知毛泽东一生所写的第一封信是写给他表兄文运昌的,内容是关于还书。
最后一封信写于他离开韶山32年后第一次回乡前9个月,是给他本族堂兄兼塾师毛宇居的,与第一封一样也十分简短,是关于给湘潭大学题写校名的:禹居兄:
遵嘱写了湘潭大学校名二纸,请转置使用为盼!另致东山学校一缄,亦烦转致。
毛泽东
九月十日
毛泽东写给故乡亲友的103封信,头7封都是写给他的外婆家亲戚的,而最后几封信基本是写给韶山毛家亲属的,中间的一些信则既有写给文、毛两家的,又有写给故乡其他人和当地政府的。这些信的内容,十分丰富。
1912-1922年间的信,主要是问候亲人,自报平安的。其中1919年4月28日的一封说的是与舅父谈到母亲病情,自述上北京和南返的经过,有重要的史料价值。1922年7月5日信为问候舅父母和自报平安:
八舅父、七舅母、八舅母及各位表兄嫂同鉴:
润莲下乡带上一信,不知收到否?天气渐渐热了,各位舅父母、兄嫂都好么?甥今年住家读书,没有在外边做事,幸喜身体还好,每天也还快活。泽民、泽覃、淑兰、先桂、泽建、开慧都好,不劳持念。端人下乡,托他带上此信。余候再承。敬颂大安!
甥泽东
七月五号
从这封信中知道,此前毛泽东曾要回乡的毛泽民(润莲)带去一信,但今已无存,不能见其内容。此时他又托在一师附小读书的表侄文端人带去一信。
可能是文端人回去后说起毛泽东在长沙的情形,而毛泽东的这封信似也颇轻松,结果一个姓刘的同乡由文运昌介绍,去毛泽东那里谋职,毛泽东11月11日打发刘回乡并给表兄一信:
运昌姻兄:
来示接读。刘君实在无法位置,今刘回乡,情形请面询之。弟在此无善足禄,生活奇窘,不足为戚友道也。舅父母一函请面呈。各位表兄嫂同此问候。有暇盼兄时赐教言。即颂
乡祺!
弟泽东上
十一月十一号
这封信的口气与7月一信大不相同,对表兄“为戚友道”似有不悦,自述艰难,言外之意,要文运昌不要随便推荐人来长沙。
自这两封信后,隔了15年,毛泽东才又写信给家乡,1922-1927年间应当是有信的,可能已佚或未能见,而1927-1937年10年,因毛泽东的处境,使他无法与故乡通信了。
抗战时期是毛泽东与故乡通信的第二个时期,但信很少,仅见两封,内容却非常有价值。毛泽东这时起写信除了一般的问候,更多的常常是对亲戚的谆谆教导了,这是因为,随着毛泽东地位的提高,一些亲戚旧的观念作怪(也有的确实生活无着),意欲“傍龙得雨”。1937年11月27日他给文运昌的信说:
家境艰难。此非一家一人情况,全国大多数人皆然,惟有合群奋斗,驱除日本帝国主义,才有生路。吾兄想来工作甚好,惟我们这里仅有衣穿饭吃,上自总司令下至伙夫,待遇相同,因为我们的党专为国家民族劳苦民众做事,牺牲个人私剁,故人人平等,并无薪水。如兄家累甚重,宜在外面谋一大小差事俾资接济,故不宜来此。道路甚远,我亦不能寄旅费。在湘开办军校,计划甚善,亦暂难实行,私心虽想助兄,事实难于做到……我为全社会出一些力,是把我十分敬爱的外家及我家乡一切穷苦人包括在内的,我十分眷念我外家诸兄弟子侄,及一切穷苦同乡,但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帮助你们,大概你们也是已经了解了的。
日本帝国主义正在大举进攻,我们的工作是很紧张的,但我们都很快乐健康,我的身体比前两年更好了些,请告慰唐家蚝诸位兄嫂侄子儿女们。并告他们八路军的胜利就是大家的胜利,用以安慰大家的困苦与艰难。
这封长信是写在与故乡音信隔绝10多年后,因此写得充满感情,但毛泽东不客气地告诫乡人不要为了薪水到延安去谋事。当然毛泽东并不是拒绝人们奔赴抗日前线,抗战时期,韶山就有毛远耀、毛远翥、毛泽青、毛泽全(均为1937年10月到延安)、毛泽普等人到了延安,毛新梅烈士之子毛慎仪、毛雪华还是毛泽东主动接去的。这些人或者在故乡就已从事革命活动许久,或者是烈士后代,当他们写信给毛泽东要求到延安时,毛泽东得知他们并不带“谋求”薪水的目的,即表示欢迎。
这一时期的另一封信是1938年5月26日写给毛宇居的:
宇居兄左右:
五月十日信收到。谭季余以不来为上。楚雄等已寄微款,尔后可略接济一点,请督其刻苦节省。周先生留居韶山甚好,应看成一家人,不分彼此。此复,即颂时绥!
弟毛泽东
五月二十六日
远耀等在此甚好。
毛楚雄是毛泽覃的儿子,毛泽东曾极为疼爱小弟泽覃,而竟早早牺牲了,常使毛泽东扼腕,毛泽东从毛宇居的信中得知,弟弟之子其时随其外婆周陈轩、母周文楠、舅周字鱼居韶山,这使他十分挂念。
接待时,宽严有度
毛泽东在开国大典登上天安门城楼,全世界为之瞩目,故乡人特别是亲朋戚友更是高兴,其中一些人潜意识深处还有“真龙天子”出世的想法。他们纷纷去信,一时,毛泽东书案上信件堆积。这些信中,有不少是对他功成名就的真情祝福,毛泽东是感谢的,一般这样复信:
“来信收到,很高兴”、“甚慰”、“极为高兴”、“极为感谢”……也有的问起随同毛泽东外出的亲人的下落,如他就收到李介侯、林谷生的来信,毛泽东致信说:“耿侯兄自一九二八年在湘赣边界之宁冈县见过一面,随即率队返湘南以后,未再见过。传闻殉难,似属可信,时地则无从查问了。尊翁健在,可为庆贺,尚祈转致问候之意……”;“林蔚同志死事极可痛惜,将来自应与全国各地死难同志一同有所纪念”。毛泽东给烈士亲属的信有15封,又如1950年5月12日给毛爱桂的信说:“令兄爱棠于一九二六年参加北伐军,在广东曾见过一面,以后即未见过。有人说已牺牲了,极为可惜。这是为国牺牲,是光荣的。”同年8月23日给蒋浩然的信中说:“令弟为国牺牲,极为光荣。”当年11月12日,毛泽东专门为一家牺牲了3位亲人的李漱清写去一信:
漱清先生:
李耿侯、李贡侯、李德深三人为革命牺牲,均应发给光荣纪念证件,请持此往湘潭县政府洽办为荷。
毛泽东
一九五0年十一月十二日
这是毛泽东直接向当地政府写的少有的一封信。在韶山,一家牺牲几个亲人,除了毛泽东自己,就只有李家了。
毛泽东答应推荐工作的仅有的两封信也都是给李家写的:
1951年4月2日给李介侯的信:
介侯兄:
请持此信去统战部找徐冰同志,或其他同志,和他商量是否有办法为你妹妹找一个免费的或半工半读的学校,如产科、护士或其他学校。我想,只要有可能,是应当替她解决学习和工作问题的。
毛泽东
四月二日
1951年6月23日给李介侯的信说:
介侯兄:
李君有空军技术,可持此信去空军领导机关试行接洽,看可以收录否?因我不明李君的政治经历,要他自己向空军部门去说明一切。
毛泽东
六月二十三日
然而毛泽东并非有求必应,即使是对烈士家属,他也是有原则性的,1950年5月8日,他在给毛逸民的信中说:
乡里贫苦人民生活困难,烈士家属更加困难,暂时只好忍耐一点,待土地改革以后就可能好一些了,那时人民政府也可能给人民一些帮助,例如贷款等,人民就可以逐步改善自己的生活。
烈属的照顾是全国范围内的事,全国有几百万户烈属,都要照顾,自未便单独地特殊地照顾少数地方。但最困难的人民,当地人民政府在减租时土改时及青黄不接的岁月,应当尽可能给以照顾。……
就在1951年8月10日,他拒绝了刘伯强、刘德三的工作请求,要李介侯“转告他们,在当地认真工作,在工作中学习”,像这样的信有将近20封。“在当地工作为宜”、“工作问题,仍以就近设法等候机会为宜”、“诸位均宜在家工作”……这样的话在信中特别多。
毛泽东不愿出面给亲友推荐工作,但他看重亲情、乡情,非常同情大家生活困难,他经常是解囊相助。建国后毛泽东给亲友寄钱寄物是从1949年11月开始的,该月28日,毛泽东就托李祝华、毛泽连给毛泽荣带上皮衣料一件,“为弟御寒之用”。
1950年5月12日,毛泽东在信中提到给毛泽益“寄上人民币贰佰伍拾万元”(旧币,合今250元)、1952年10月2日给毛泽连寄了300万元(合今300元)、给毛泽荣寄了200万元(合今200元):1954年毛泽东寄款较为集中,10月29日给郭梓材、刘天民300万元(合今300元),12月18日给毛泽荣、郭耿光各寄200万元(合今200元),书信中最后一次提到寄款是1955年5月1日给张四维200元。
当然,毛泽东资助别人远不止这些,大量的在书信中并未反映。而受赠对象有这样几类人,一是烈士家属,二是少年时的朋友、同学(如邹普勋、郭梓材),三是旧时老师(如彭石麟),四是困难的乡人(如张四维),五是韶山亲戚(如毛泽连、毛泽荣)。而从书信看,毛泽东给他的一些亲戚寄款次数较多。这是因为,毛泽东的亲戚们写信向毛泽东求援、诉苦的比一般乡人都多、也都大胆,甚至有许多还是非分要求,毛泽东所能、所愿做的就是从自己的稿费中拿钱寄给他们。
毛泽东建国后处理家乡亲友来信的另一个棘手问题是上京的要求。
总的看来,毛泽东处理亲友关系遵循内外有别的原则:对亲戚爱之深而要求严,较少客套话,对他们的要求要么答应要么拒绝,甚至严厉批评,而对于一般友人或民主人士、烈士家属则尽量婉言回复或给以力所能及的帮助。
建国后毛泽东的外祖家一些人,仗着当年曾给予毛泽东的求学、成长以极大帮助,向他一再提出许多特殊要求,在湘乡当地也似乎有些不服管理,1950年5月12日,毛泽东在给文南松的信中不客气地说:运昌兄的工作,不宜由我推荐,宜由他自己在人民中有所表现,取得信任,便有机会参加工作。同年5月27日,毛泽东给他外婆家所在的湘乡县县长刘亚南专门就文氏兄弟的事写了一信:
亚南同志:
兹有湘乡四都凤音乡大坪坳文氏兄弟四人来信,付上请你一看。他们对当地区乡政府有些不满意的话,未知实际情形究竟如何。假如可能的话,请你派一个同志去调查一下,以其结果告我。文氏兄弟都是贫农,信上则替地富说话,是何原因,亦请查明告我。至于文家(我的舅家)生活困难要求救济一节,只能从减租和土改中照一般农民那样去解决,不能给以特殊救济,以免引起一般人民不满。此祝健康。
毛泽东
一九五0年五月二十七日
1954年4月29日,他给石城乡党支部、乡政府的信更是对文家作了严厉批评:
我的亲戚唐家坨文家,过去几年常有人来北京看我。回去之后,有些人骄傲起来,不大服政府管,这是不对的。文家任何人都要和乡里众人一样,服从党和政府的领导,勤耕守法,不应特殊。请你们不要因为文家是我的亲戚,觉得不好放手管理。我的态度是:第一、因为他们是劳动人民,又是我的亲戚,我是爱他们的。第二、因为我爱他们,我就希望他们进步,勤耕守法,参加互助合作组织,完全和众人一样,不能有任何特殊。如有落后行为,应受批评,不应因为他们是我的亲戚就不批评他们的缺点错误……我相信,只要我和你们都采取正确的态度,只要他们不固执成见,他们的缺点错误是可以改正,并会进步的。
毛泽东对故乡亲友,尤其是他最亲近的人们,要求近乎严厉,对于自己更是如此。他的书信中有一封是反对在韶山为他修建房子和修公路的:
克诚、首道并告子恢同志:
据说长沙地委和湘潭县委现正进行在我的家乡为我建筑一所房屋,并修一条公路通我的家乡。如果属实,请令他们立即停止,一概不要修建,以免在人民中引起不良影响。是为至要。
毛泽东
九月二十日
新中国建立后,毛泽东昔日的亲朋好友纷纷来信祝贺,同时他们中的不少人也表达了要上京拜见故人的愿望。毛泽东对此是理解的,他便酌情同意了一些人的请求。但是,也有人不满足于此,他们欲藉与毛泽东的私交,在京城谋一职位,这是过去的达官贵人所通常能够做到也愿意做的,但毛泽东每收到这样的信件,却紧皱了眉头,特别对于一些至亲以“皇亲国戚”自居,更是非常不悦。
毛泽东在北京接见家乡亲友时间集中在1949-1959年。第一批受到接见的是他的堂弟毛泽连和姑表弟李轲,而最后也是受到接见次数最多(共达5次)的是他另一位堂弟毛泽荣。
凡是欲上京有特殊的个人要求,特别是谋求解决工作问题的人,毛泽东几乎无例外地加以婉拒。他很不喜欢有人借亲戚、旧友或同学关系走他的后门,而宁愿尽所能送钱送物,助一时之需,并鼓励他们通过自身的努力,求得问题的解决。乡人慢慢也知道了毛泽东的这一个性,到20世纪50年代末以后,也就很少有人去信或去人麻烦他了。
回乡时,敬老尊贤
书信是毛泽东不能回乡时与父老乡亲沟通的最重要的方式,而在建国之后,他也有两次与故乡的亲密接触,在这两次接触中,他留下的物品至今让人们津津乐道。
1959年6月24日,毛泽东到达长沙,他准备回故乡韶山看一看。他阔别这个地方已经32年了。工作人员为毛泽东准备行装,发现没有带草帽。湖南省委接待处立即派肖根如去附近的商店里买了一顶宽边草帽。
6月25日,毛泽东回到韶山。在故乡,他走亲访友,巡视田间地头,畅游韶山水库,度过了3天美好的时光。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室外度过的。每次出门,卫士长就为他拿着草帽、纸扇。在故居,他坐在木凳上与乡亲们亲切交谈,手中拿着一把黑纸扇,谈笑风生间不时挥动几下,以驱赶那逼人的热浪。
毛泽东住在韶山招待所(今韶山宾馆松山一号楼)。这是专门为来韶山的首长修建的一栋小型别墅,青砖灰瓦,绿树环绕,风景独特。松山一号楼没有空调,尽管韶山的气温要比长沙等城市低几度,但盛夏之时还是较热。毛泽东也只能用纸扇去暑。毛泽东的纸扇,因为过于普通,工作人员担心会与其他同志带的纸扇混淆,就在扇柄上贴了一张小白纸条,写上“毛主席”3个字。每次外出,毛泽东都是用的这把纸扇。
6月26日傍晚,毛泽东办了五六桌酒菜,请了40多人来作客。儿时的私塾先生毛宇居、毛新梅烈士之妻沈素华、在南京雨花台壮烈捐躯的毛福轩妻子贺菊英、堂弟毛泽连、童年伙伴及文氏诸表兄都来了。
毛泽东向大家祝酒。毛宇居说:“主席敬酒,岂敢岂敢!”毛泽东笑着说:“敬老尊贤,应该应该!”众人举杯畅饮。在这个晚上。毛泽东几乎通宵未眠,他想得太多太多,激情使然,他写下了著名的《七律·到韶山》: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6月27日,毛泽东准备告别故乡返回长沙。行前,工作人员照例细心地清理他的随身行李。湖南同志要求将毛泽东戴过的草帽留下来作纪念,工作人员思忖再三,终于同意了。1991年,当年一代伟人使用的那把黑纸扇也回到了家乡,和这顶草帽一起陈列在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
建国后毛泽东的第二次回乡是在1966年6月。完全是处于秘密状态。毛泽东原计划6月28日下午离开,后临时改为上午10点。早晨7点多钟,毛泽东与韶山当地党政负责人和工作人员合影留念,由钱嗣杰和侯波拍下两张珍贵的照片。毛泽东和大家一一握手致谢和道别,又对管理员廖时禹说:“你要把房子管好啊,我还要回来的。”
他见大家已列队给他送行,而他的车子也已在等待他上车,忽而难舍难分地说:“你们先走啰,我还要坐一下哒!”仍然是满口的乡音。只见他又走进松山一号楼,坐下来,点上一支烟。他坐下来喝着茶,还吃了几个水蜜桃,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滴水洞……
这是他最后一次回故乡,他对这儿的山山水水作了最后的深情体味。
1976年七八月,毛泽东已近弥留,他突然提出要在9月中旬离开北京,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韶山滴水洞,走完自己人生的最后时光。中央政治局没有同意他的这一要求。9月初,他仍念念不忘韶山。在他的再三坚持下,中央政治局终于同意他9月15日回韶山滴水洞。但他没能等到那一天,他没有把自己“还”给韶山,而他留在韶山的许许多多东西,包括他的故居、他的书信、他早年和晚年的生活用品,却总是给人深深的缅怀和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