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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公里的小情歌,爱你在我有限的每一天

2012-04-29谢礼杰唐国富鲁媛

婚姻与家庭·婚姻情感版 2012年3期

生活中有太多的禁忌和顾虑,让我们在爱情路上止步不前,许多梦想也因此而远去。如何对待生命中突如其来的不如意?怎样理解爱情才能让生命变得饱满而充实?读了他和她的故事,你也许就会明白。

美丽女孩林春花仿若从春天里走来,慢慢走进重庆尿毒症男孩谢礼杰的人生,她不顾家人的坚决反对,坚守在他身边。春花那单纯而执著的爱,让谢礼杰深深感动,他发誓要“爱她到我死去的那一天”,并无条件满足她的所有心愿。而美丽的春花只有一个小小心愿,有朝一日能喝上一杯丽江的牦牛奶。

带她去丽江喝一杯牦牛奶!2011年11月,为了圆这样一个天真却并不简单的愿望,还在肾移植后观察期的谢礼杰带着林春花,骑着他那辆叫做“白菜”的摩托,从山城重庆出发了。2000公里的行程,就这样和着一路的颠簸和苦乐,谱出一曲千回百转的情歌……

经历过死与生的徘徊,肾移植后唱起小情歌

“谁听过苏打绿的《小情歌》?我刚听了,简简单单的爱,好羡慕。”

2008年6月,手术后的谢礼杰正在家里静养。这天,他在QQ群里聊天时,敲下了这样一行字。

“嗨!你说的那首歌,能发我听下吗?我喜欢这个歌名。”这时,一个叫兔妹的群友私下Q了他。谢礼杰心里亮堂了一下,将歌传给她。

“好喜欢这首歌啊!估计咱俩有很多共同点呢,交个朋友吧!”网络那头的兔妹显得十分兴奋,两人互加了好友,海阔天空地聊起来。很快,谢礼杰就知道了兔妹真名叫林春花,1988年生,重庆北碚人,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刚高中毕业的她正在找工作,目前在北碚与父母住在一起。

相识后的几个月里,谢礼杰将自己珍藏的歌曲陆续发给林春花,而林春花天真俏皮的语言也感染了谢礼杰。渐渐地,谢礼杰养成了每天等待她上线聊天的习惯。

“杰哥,我发现咱俩‘臭味相投’,好想听听你的声音,看看你是否跟我想象中一样。”一天,林春花无意中的一句提议,一下将谢礼杰拉回到冰冷的现实当中。真的要打电话吗?谢礼杰犹豫了……

1983年,谢礼杰出生在重庆大足,父母在本地一家国企单位上班。作为家中独子,他在家人呵护下无忧无虑地长大。2005年,谢礼杰野心勃勃地开始了在成都的经商之路。然而,长时间的过度操劳令身体发出了抗议。2007年11月,在一番忙碌后,谢礼杰喝下一口矿泉水,心脏忽然产生一种快要窒息的压迫感,他连忙赶往成都华西医院检查。晴天霹雳!检查结果显示:双肾萎缩,肾脏指标严重超标!怎么可能?他一下瘫倒在医院的长椅上。

接下来的日子,在经历了动脉穿刺的痛苦和透析的种种不适后,医生建议他换肾。2008年2月初,在大足县医院的联系下,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医生通知谢礼杰找到了合适的肾源。2月20日,谢礼杰进行了同种异体肾移植手术。手术成功了!医生叮嘱他,要做长期的后续观察,手术后3个月每周到医院复查一次,恢复转好,再逐渐改为半月一次、一月一次,直到肾功能指标和血液浓度达到正常范围为止。同时,还要终身服用抗排斥药物。活多久,就要当多久的“药罐子”,生命时刻都处在危险的边缘。

一个月后,谢礼杰走出了重症监护室,回到大足家中休养。一想起这大修大补过的身体,他不禁自问未来路在何方?看不到,一切都不敢奢望。没想到,自从在网上结识林春花后,单调忧郁的生活却又泛起了层层波澜……

要给春花打电话吗?无数次想按下按键,又像触电般松开,就这样谢礼杰在煎熬中度过了一个星期。2008年10月7日晚上,谢礼杰正在吃药,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显示的正是那个自己已熟记于心的号码。他用颤抖的手指按下通话键,听到的声音亲切温柔:“杰哥,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谢礼杰急忙道歉,说最近实在太忙。“给了你电话,都不打给我,所以我就直接打给你啦!”春花娇嗔道。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他们从略带陌生的寒暄,再到好朋友般的聊天,聊他们各自的生活,聊对未来的打算。谢礼杰的整颗心都沉浸在莫名的兴奋和悸动之中。

这天,林春花提起谢礼杰QQ空间里的日志,说他一定是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谢礼杰思忖再三,郑重地将自己患过尿毒症和进行过肾移植的事情告诉了她。林春花大吃一惊,说:“你怎么会得这个病,你还这么年轻,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谢礼杰告诉她:“看着身边的亲人在关怀和鼓励自己,我就必须要坚强。我还没有恋爱,没有娶妻生子,没有孝敬父母,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不能死!”听到这儿,林春花不禁赞叹起谢礼杰的坚强勇敢来,一种强烈的好感在她心中萌发。

“杰哥,你难道不想找个人陪你一辈子吗?”林春花天真地问。谢礼杰苦笑着说:“有哪个女孩会喜欢上我这个没有未来的人呢?”林春花静默片刻说:“不一定哦,生活往往会给人惊喜,你内心那么强大,一定会有好女孩欣赏,并且爱上你的。”听了这话,谢礼杰的心不禁怦然一动,真会这样吗?

时间一长,谢礼杰和林春花进入了热聊状态。不经意间,两人习惯了每天电话联系,彼此嘘寒问暖。两颗火热的心,正在一步步地靠近。

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也会给你一个怀抱

2008年12月8日,在无数次的电话和QQ交流后,谢礼杰和林春花终于决定见面。那天上午阳光格外明媚,谢礼杰从县医院复查出来,一个美丽的女孩早已等候在医院门口,只见她脸庞清秀,身材娇小,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夺目,这就是林春花。两人共进午餐时,林春花抢着点菜,边点还边念叨着:“这个你不能吃……这个可以吃,益肾的……”平生第一次有女孩对自己这般关怀,谢礼杰望着林春花专心点菜的神情,入了迷,心想“这一切是真的吗?”

半个月后,林春花又风尘仆仆地从北碚赶到大足,她对谢礼杰说“有点惦记你了”。两人坐公交去逛县城中心广场,车到站后,前一脚下车的谢礼杰突然听到林春花在后面大喊:“杰哥,快来啊,有人抢东西啦!”谢礼杰回头一看,一个戴墨镜的男青年正在抢她手里的背包,便大喝一声冲过去:“住手!快松开!”墨镜男飞速跑开,谢礼杰拉着林春花的手,安慰她:“有我在,不必怕。”林春花欣慰地一笑:“杰哥,有你保护我真好。”谢礼杰冲动地说,“那从今以后就让我保护你,就这样一辈子吧。”

此后,他们在大足和北碚之间穿梭。谢礼杰每次去北碚都是白天约林春花出来逛街,晚上独自在宾馆过夜,以免被林家父母知晓他们的恋情。谁会愿意自己女儿跟做过肾移植、不知未来如何的人恋爱呢?

2009年1月,谢礼杰忐忑不安地随着林春花,第一次去林家拜访。谢礼杰坚持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出面,以便让林家父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一次,林母笑着说:“春花,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考虑个人问题了。”林春花瞅准这个机会问:“妈,你看杰哥怎么样?”林母摇摇头:“人很好,但病还没好,你只能当他是哥哥。”“为什么啊?”林春花固执地说,“我就觉得他好,非他不嫁。”林春花对家人的反对十分生气,索性以到外地找工作为由悄悄来到大足,跟谢礼杰住在了一起。

林春花对谢礼杰照顾得无微不至。每次到医院复查,林春花都会陪着他,仔细询问医生他的恢复情况,并将医生的嘱咐熟记于心。林春花怕他忘记,就专门设置闹钟,提醒他到点吃药。她还专门从网上搜寻肾移植手术后的饮食禁忌,一条一条记录在笔记本里,严格执行。2月,谢礼杰去医院复查,被告知以后可以一月复查一次,两人兴奋不已。

4月,一个病友离世的消息传来,谢礼杰的神情一下黯然下来。这时,林春花将药和茶杯递给他,他一下摔在了地上:“还吃什么吃!我这个药罐子说不定明天就死掉了!”林春花紧紧抱着他,大声说:“杰哥,说什么丧气话呢!你不要我了吗?不可以这样的!”看着怀中一脸执著的爱人,谢礼杰轻声说道:“和我在一起你怕吗?我可能没法给你一辈子的承诺。”林春花却坚定地说,“杰哥,你能牵我多久,我就陪你走多久。”“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两人紧拥着对方,不禁一起轻轻哼唱起了那首让他们结缘的《小情歌》。

6月末,经过长久的犹豫徘徊,两人决定正式向双方父母摊牌。他们先找谢母谈心。谢母并不同意,怕儿子拖累这个好女孩。可林春花一脸的执拗,说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不管家人怎样反对,都跟定杰哥了。谢母心疼地看着两人,再无语反对了。

第二天早上,林春花回到北碚,她要去说服家人。果不其然,林家父母坚决反对。她一生气跑出了家门,看着浩浩荡荡的嘉陵江水,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怎么抉择?杰哥的人生已经历了那么大的苦难,如果在此时离开,对他将是怎样致命的打击?往日甜蜜的一幕幕再现眼前……这时,手机振动了,是谢礼杰的短信:“春花,我想好了。跟着我,你很可能看不到未来,所以你还是回到父母身边吧。”不是说好要像《霸王别姬》里说的那样吗?“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林春花再也忍不住思念的泪水,“我要回到杰哥身边”。第三天早上,林春花就向家人告别,回到了大足。看到林春花进门的那一刻,谢礼杰激动地拥抱着她,此时,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就是自己吗?

之后,林春花将谢礼杰带回了北碚。她非常坚决地说“爸妈,我知道杰哥的身体和正常人不一样,我也挣扎过好久,但是爱情来了谁也挡不住,我只想追随着我的心。”面对林母的连番质问,谢礼杰只说了两句话:“伯父伯母,我愿用我的余生去爱春花,我会照顾她到我不在的那一天!”在不懈的坚持下,他们终于获得了双方父母的理解,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2009年7月,两人设宴款待朋友,宣布幸福结合。

两千公里洒下一路小情歌,让我们的爱传遍大西南

在林春花的关心和照顾下,谢礼杰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他们决定找份工作,创造更美好的生活。2009年8月,谢礼杰成为大足一处旅游风景区的管理人员,林春花也在一家服装店找到了工作。

2010年3月18日,两人的爱情结晶诞生了!抱着襁褓中酣睡的小丫头,谢礼杰的眼中闪出了泪光——从今后,我有爱人,有孩子,有一个完满的家,我还奢求什么!

2011年初,谢礼杰一家三口到县医院复查。医生告诉他,身体恢复良好。肾功能指标和血液浓度渐趋正常。两人不禁相拥而泣,连不满一岁的女儿也露出了天真的微笑。

2011年6月初,林春花在家上网。当看到天涯论坛上介绍丽江风景的摄影帖后,自小未离开过重庆的春花情不自禁地说:“杰哥,你看丽江多美啊,真像个人间天堂!如果能去那里喝上杯牦牛奶,我这辈子就知足了!”看着林春花流露出来的羡慕和向往,谢礼杰陷入了沉思。不是有“白菜”吗?(谢礼杰的嘉陵摩托车,因其价格便宜、性能好,得外号“白菜”)我要给春花非同一般的圆梦之旅!

10月,秋高气爽。趁着林春花回家看父母,谢礼杰偷偷地将“白菜”改线路、换轮胎、换机油、清洗发动机,做了全面的检查。他还帮林春花去单位请了假,把女儿委托给母亲,一切准备就绪。等到林春花回到大足,谢礼杰笑嘻嘻地说,“一切准备好了,我们去丽江吧!”林春花惊呆了,她扑到谢礼杰怀里说:“杰哥你太坏了,给人家意外惊喜。”

2011年10月9日,“丽江之行”开始啦!一路上,林春花紧紧地抱着谢礼杰每过一段时间就问他累不累,提醒他开慢一点。由于谢礼杰每天要定时吃药,骑行过程中她还要看无数次的时间,提醒他喝水吃药。

13日,终于到了丽江。在宁静的束河古镇,谢礼杰牵着林春花的手,兴致勃勃地来到一家商铺前,花5元钱买到了一杯牦牛奶。阳光洒在林春花的身上,她像朝圣般小心翼翼地接过牛奶杯,抿了一口闭眼细细品着,再抬头注视着谢礼杰,眼神里满是幸福与甜蜜。

“杰哥,谢谢你!我想这会是世界上最可口的味道!”林春花说着,低头又抿了一小口,闭上眼睛咂吧着嘴,一股幸福的气息在她脸上弥漫开来。她咧开嘴笑着,随即却鼻子一皱,泪水滚落了下来。“傻丫头,哭什么啊!不就是喝杯牦牛奶嘛,感动成这样,以后我再带你去西藏看藏羚羊,那你不知要哭成啥了哦……”谢礼杰握住她的手,笑着打趣道。春花又破涕为笑,谢礼杰一把把她拥入怀中。

晚上,两人牵手漫步在美丽的束河边。在一家小酒吧里,谢礼杰为林春花点了那首再熟悉不过的《小情歌》:“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他们也情不自禁哼唱,四目相对的眼睛里充满浓浓的爱意。

在丽江停留3天后,他们又接着赶往大理和瑞丽。历时16天的旅程,他们穿越了四川与云南两个省,宜宾、昭觉,西昌、盐源、大理,香格里拉、瑞丽、昆明等8座城市,行程达2000多公里,辛苦漫长而又欢欣甜蜜。

10月28日,谢礼杰瞒着林春花,将这一路拍摄的照片和两人的故事偷偷发到了天涯论坛上。

一位叫“酒醒何处”的网友给谢礼杰留言说:“兄弟,你有一个能同甘共苦的好老婆,看到你们的故事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是个肾炎患者,也算与死亡擦肩而过,现在苟且活着,真的像你所说和以前朋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生活中有太多的禁忌,太多的顾虑,曾经的很多梦想,现在都已远去。还好,我也有相爱的女友陪伴。有时我想,其实这辈子有这样一段不顾一切的经历和感情,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这何尝不是谢礼杰的心声呢!

跟帖的众多网友纷纷赞叹他们感情的弥足珍贵,鼓励他们继续这美好的人生。而当林春花惊喜地看到谢礼杰发的帖子和网友的评论后,不禁泪流满面,“我一定要陪你度过生命中的每一天”。

11月4日,林春花陪谢礼杰去县医院复查,结果,比上个月更好。听完医生的话,谢礼杰高兴地抱起林春花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他原以为这一路的劳累或多或少会影响身体的恢复,可是没有。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未来,谢礼杰和林春花要一起走过冬天,走过四季,走向地老天荒,共谱一曲简单而永远的“小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