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若開戰中國能一雪前恥嗎
2012-04-29黄卧云
中日圍繞釣魚島衝突的迅速升級,正在使兩國政府的選擇餘地變小。從本意上,雙方都不希望因為釣魚島而發生一場代價巨大、而收穫甚微的戰爭,但衝突的性質以及兩國的歷史和現實,又決定它們都很難從自己的原有立場上退步,緊張對峙的結果將可能是一場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大規模的慘烈的局部戰爭。
人們再次關注110多年前的中日甲午戰爭,那場戰爭開啟了中國此後半個多世紀裡慘遭日本蹂躪的歷史。雖然歷史不可能原貌重現,但甲午戰爭引出的政治問題卻再次原樣奉回,來到了我們的現實中。
一
中日在釣魚島的衝突已不僅是領土問題的爭執,而是也是兩個大國之間的意志較量。
在中國政府近年來反復強調的國家核心利益中就包括了南海和釣魚島的領土利益,在南海和釣魚島問題上,它最希望的局面就是保持現狀,即“擱置爭議,共同開發”,中國方面要的是它們在名義上屬於中國版圖。但這祇是一廂情願。既然承認了爭議,那爭議就很難永遠擱置;既然可以開發,就總有據為己有的可能。等待的祇是時機。
這個時機來了。中美在人權問題上的衝突加劇和美國高調重返亞太地區,使中國的國際環境發生了急劇變化。菲律賓首先向中國在南海島嶼的領土權利發起挑釁,攪動了本來還算平靜的南中國海。越南加緊同美國建立軍事聯繫,目標指向南沙群島的島嶼。中國在南海問題上同時與東盟多個國家處在了產生紛爭的位置上,並形成“一對多”的博弈格局。而中國,它的政府則要花越來越多的力量放在國內維穩上,極大地牽制了它解決外部衝突的行動能力,這一點,在同菲律賓就黃岩島的對立中表現明顯。日本方面,同中國在釣魚島的糾紛開始採用新的應對手段,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宣佈由他私人“購買”釣魚島,日本政府則在9月11日宣佈釣魚島“國有化”,使釣魚島不但在實際上、而且在法律上為日本所佔有。
從黃岩島到釣魚島,從黃海到東海,產生了連鎖反應,中國方面都是被迫應對。今年是中國最高權力的交接之年,平穩過渡是本政治年度最大的目標任務,不想卻成為了多事之秋。年初的王立軍事件引發了一場暴露在世界面前的高層權力危機,若不是那歷史性的一耳光,被民間所稱的“西南王”帶進最高權力圈的鬥爭將在多大程度上衝擊既定的權力秩序很難預料。日本政府的行為把中國政府逼得無路可退,它在同菲律賓的領土衝突中已經顯現被動,對日本的進逼絲毫退讓,帶給中國的就將是在東海、南海的全面失守。
國內政治不允許政府在釣魚島問題上像在黃岩島那樣被動。反復利用民眾的民族主義情緒向遠隔重洋的對手在國內組織抗議,其實不會給對方造成任何壓力。20多年中,對民眾的遊行和聚集從來都施加強力壓制的國家,卻有幾次不同尋常的針對外國的激烈的民眾街頭抗議活動。在釣魚島事情上組織對日本的全國性抗議,它可能會喚起國民對日本的仇恨意識,但政府也會發現,對日本的仇恨已不能轉化為對自己的支持,遊行隊伍中出現了表達對國內政治不滿的苗頭,這是前兩次組織的民眾抗議活動中所沒有的現象。不難預測,政府如果在同日本的衝突中失利,被激發出來的民眾的民族情緒和民眾長期以來對腐敗的深惡痛絕有可能合成一股洪流,變成失控的政治抗議。同日本的過招,政府再也輸不起了。
中國民眾也輸不起了。自甲午戰爭之後的半個多世紀裡,中國有太多失敗的記錄,雖然在1945年中國第一次以戰勝國的身份出現在對日本的受降儀式上,但中國仍很難滿足這種勝利,它雖說是中國的勝利,但更是盟國的勝利。在今天,中國民眾普遍認定了中國的大國崛起和世界強國的事實,他們更渴望在下一次對日戰爭中用一場完勝來洗刷歷史之恥。
日本是一個在亞洲國家面前,尤其在中國面前極富民族優越感的國家,這種優越感使它在不斷激化的中日矛盾中不會退讓。二戰後,由佔領國美國主持制定的日本和平憲法規定日本永遠放棄發動戰爭的權力,不保持陸海空及其他戰爭力量,於是日本全力以赴發展經濟和科技,以滿足其大國雄心。日本企業代表著世界一流的質量和高科技水平,日本的國民生產總值(GDP)雖然目前被中國超過,但它的人均GDP卻是中國的10倍有多。日本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之一。中國在過去二十年內成為世界的加工廠,也成為了一個山寨之國,日本的創新能力遙遙領先,雖遜於美國,但名列世界前茅。它的政治民主,政府廉潔,人民自由而富裕,社會安定而有秩序。在各個方面,它都表現優良。它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經濟大國,科技大國,也有很強的軍事大國潛力。
日本絕不會放棄釣魚島,但日本不想就釣魚島與中國進行一次生死的戰爭較量,它是該島嶼的實際控制者,掌握著對它的主動權,為一個小島而進行一場戰爭有所不值。但如果向中國就範,或者失去已然在其控制之中的島嶼,它不會。它對自己的力量充滿信心。
二
中日政府目前都採取了緊盯對方的防禦態勢。
在日本極右翼分子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私人“購島”後,中國民間人士登島“保釣”,日本政府拘留登島的中國人,在中國政府表現出強硬的外交姿態後被迫釋放。日本政府宣佈釣魚島“國有化”,中國國內掀起有組織的激烈的民眾抗議,砸日系車,衝擊日本在華企業;日本政府要求中國賠償在華企業的損失。中國方面組織上千艘魚船在海監船的護送下前往釣魚島周邊海域捕魚作業,日本海上保安廳則在同一區域武裝巡邏,日本船隻和中國漁政船互相向對方喊話,宣稱對方侵犯了本國領海。中國軍艦被日本政府首次確認進入釣魚島附近海域巡航。
相互緊盯的防禦戰術容易導致衝突升級,加劇緊張局勢,而雙方近距離“接觸”的防禦又極易出現意外走火的情況。這類情形並不少見。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歐洲國家在錯綜複雜的利益爭奪中由於相互戒懼,形成了兩大對立的國家集團,任何一處小的危機都將是對立的集團危機,不但危機點驟然增多,而且危機的爆炸性猛然增強,終於,薩拉熱窩的槍聲——純屬偶然的事件——把德奧同盟和英法俄三國協約拖入了全面戰爭中。
駛往釣魚島的中國千艘魚船據日本共同社報道在遠離島嶼250海裡的水域上進行作業,但如果它們一旦靠近釣魚島,日本軍艦攔截,雙方對峙,發生衝撞的可能性大為增加。當然,中日政府在最關鍵的時刻都會努力避免戰爭,國際社會也將加緊斡旋。一般情況下,祇要當事雙方中沒有一方處心積慮地想挑起戰爭,要避免戰爭是不難的。或者一方先行作出讓步,或者雙方都作出妥協,最終都是使事態回到原狀,結束危機,即日本繼續控制島嶼,中國繼續聲明對釣魚島的主權,等待下一次危機到來。由一方先行讓步,這個一方祇能是日本政府,它宣佈放棄釣魚島的“國有化”,代價可能是本屆政府垮臺,但對於政府本來就頻繁變換的日本,這無關大局;如果中國政府先行讓步,雖然政治代價可能祇是輿論譁然,但伴隨的卻是政權合法性的流失,政府很難承受。
儘管中日戰爭祇有在意外的情況下才會發生,但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在增加。一旦戰爭爆發,它就不祇是一場奪島之戰,更是一場國家榮譽之戰,一場帶有深刻歷史記憶的戰爭,兩個國家都會將全力投入戰爭,戰爭規模將迅速擴大,而不會是毛澤東時代的中蘇在珍寶島的那種小規模戰事,也不會是鄧小平時代中國對越南的教訓式戰爭。在中國和蘇聯的軍事衝突中,蘇聯實力處於絕對優勢,但北約集團的存在和美國態度鮮明的反對,使它最終不敢鋌而走險擴大戰事。至於同越南的戰爭,中國政府完全掌握了主動權,戰爭規模和時間都在可控制的範圍內。
今天的中日衝突沒有一方佔據著完全的主動權,它們都既主動又被動,都對自己的實力有相當的自信,戰爭機器祇要發動就難以停息,但戰爭會受條件所限,不可能發展成為追求徹底征服對手的登陸作戰,中國不可能去“征服”日本,日本也永遠不可能再有征服中國的野心。這將是一場雖然在地域上限於局部、但各自集中全部力量進行的海空大戰。
在可能的中日海空作戰中,在雙方力量的對比中,質量遠勝於數量,科技遠勝於人力,還有,軍事人員的素質關係重大。單從數字上看,中國軍隊250萬人,日本自衛隊僅25萬人,中國一年的軍費開支僅次於美國,為全球第二。據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的數據,中國2011年的軍費支出是1430億美元,日本為593億美元。美國權威的《外交政策》雜誌在今年的一篇題為《2012中日海戰》的文章中指出,中國海軍裝備在數量上遠超日本,但裝備和人員素質遠遜色日本。該文認為,日本海上自衛隊在持續高密度地進行單獨或海上聯合軍演,而中國海軍活動寥寥,所以日本擁有人員優勢,文章還認為,中國海軍之所以不透明,正是為了掩飾自己裝備的缺陷。俄羅斯專家分析中日兩國的空軍裝備和個人素質,也認為日本優勢明顯。
當然,第三方的觀察和分析也不能全信,就如甲午戰爭前夕當時的外國觀察家大都肯定地認為中國優勢明顯,事情的結果與事前的預測完全相反。但是,最近中國軍方人士頻繁放言,不把日本的軍力放在眼裡,則是十分淺薄的低級錯誤。狂妄自大和對形勢的誤判從來都是失敗的重要原因。
有一些事件可以看成是中國實際軍力的某種呈現。今年7月11日中國南海艦隊的一艘護衛艦在南海巡邏時意外擱淺,引起了世界對中國軍艦質量的猜測,雖然一家黨報發表文章對此使用了極為誇張的歡呼,認為壞事可以變成好事,但也難消人們心中的疑問。關於美國提出的在美國最關鍵的武器系統中採用了中國的偽劣電子零件對中國的指控,一度在國際上沸沸揚揚,印度在8月份稱將徹查其進口的美制武器中是否含有中國的偽劣零件。人們自然會問,那些偽劣零件由於腐敗原因是不是也大量進入了中國的武器系統中?
在國家間的戰爭中,外交也是決定勝負的重大因素。如果發生中日戰爭,中國祇能單打獨鬥,日本的身後卻站著美國這個盟國。要求美國會在戰爭中保持中立是不現實的,即使它可能在不必要的時候不捲入戰爭,但在必要的時候它一定會擔當起盟國責任,不會看著日本失敗。與日本的同盟是美國全球戰略的重要一環,除非它主動放棄自己的全球戰略。
三
歷史能夠為我們思考當下的現實提供某些線索。
中國在甲午戰爭中的慘敗祇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制度原因。
先看近因——在甲午之戰的過程表現出來的制度因素。對此,我們祇要對幾個簡單的事實加以歸納:
一,日本聯合艦隊的實力,無論在噸位,還是艦速和新式艦方面,都超過北洋海軍。到甲午戰爭之前的六年(這正是世界海戰技術快速發展時期),清國已沒有再添置過先進的鐵甲艦,在此期間,重修頤和園花去了數量巨大的白銀。雖然李鴻章知道日本正在致力於購買更加新式的戰艦,但他卻苦於經費不足,無力擴充艦隊。1894年的戰爭中,北洋海軍還是1888年建軍時從德國購買的兩艘鐵甲艦——定遠號和鎮遠號。在甲午第一戰的豐島海戰中,負責掩護運送清軍的運兵船是洋務時期創辦的福州船政局自製炮艦廣乙號,與日本軍艦一交戰,它就在對方的壓倒性火力下遭受重創,在退卻途中又遭擱淺,絕望中祇得縱火自沉。
二,人員素質低下。甲午戰爭總指揮丁汝昌擔任海軍統帥已14年,當時人就認為他“難勝統帶之任”。艦艇軍官在戰爭中居然不會正確使用炮彈,本該用的開花爆破彈,卻使用穿甲彈甚至訓練彈。陸軍指揮一樣糟糕,日本取得黃海的控制權後,孤軍深入,長驅陸路作戰,採用從後路抄襲的戰術,攻佔了北洋海軍的重要基地旅順港,兩個月以後,日軍竟然又以同樣的戰術從後路抄襲它的另一個基地——威海衛,整個北洋艦隊就此覆滅。無論戰略還是戰術,清軍都乏善可陳,從朝鮮戰場到中國戰場,從海戰到陸戰,中國沒有獲得一次重要的勝利,整個戰爭中北洋艦隊沒有擊沉一艘日艦。而日本陸海軍的協同作戰給國際觀察家留下了深刻印象,“顯示了現代陸戰和海戰的所有方法”。從表面看,兩國軍事上的許多做法都相同或相似,日本派軍官到西方學習軍事,中國也派軍官到西方學習軍事;日本軍隊請了外國顧問和外國教官,中國軍隊也請了外國顧問和外國教官;日本建立了軍事學校,中國也建立了軍事學校。
三,腐敗無處不在。甲午海戰中,北洋海軍發射的炮彈有的彈頭沒有裝炸藥,有的炮彈的彈藥摻了泥沙,有的炮彈引信不起作用,雖擊中敵船卻不能爆炸,偽劣的武器彈藥使日本軍艦一次又一次逃脫了致命打擊。將官無能是用人腐敗的結果。甲午之戰的朝鮮戰場由李鴻章的親信葉志超統帥和指揮,在日本人的攻勢面前望風而逃。負責海軍軍需供應的將領是李鴻章的外甥,向海軍供應劣質彈藥他負有主要責任。從生產偽劣彈藥,到供應偽劣彈藥,從企業腐敗到軍隊腐敗,從朝廷腐敗到將官腐敗,聯手完成了毀滅中國海軍的任務。
再看遠因——軍隊建設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制度因素。日本的陸海軍現代化革新是同日本整個社會的現代化革新同步進行的,它的軍事教育、軍隊建制、後勤保障、陸海軍協同作戰等都按照西方模式作了全面改進,比清朝軍隊的現代化有更高的效率。日本已經在1872年實施了現代徵兵制,中國還是由湘軍和淮軍——兩支地方部隊作為國家的主要作戰力量,北洋海軍在管理上依然保留著湘軍的勇營制度,還把綠營的術語雜糅其中。
更進一步從國家現代化進程比較,造成中日巨大差距的制度原因就更是無人不曉了。1860年英法聯軍攻下北京後,中國政府開始搞經濟體制改革,在“自強”的旗幟下開展洋務運動,學習西方技術。在日本,1868年一批年輕的愛國主義者——下級武士和浪人——推翻德川幕府的軍事統治,恢復天皇統治,建立明治政府,新政府目睹了中國遭受西方列強的欺壓,決心學習西方制度,開始政治體制改革。中國的經濟體制改革從辦兵工廠、購買西方槍炮船隻和製造設備開始,發展到創辦民用工業,組建公司,模仿西方企業。日本明治政府成立不久就組織大型使團到歐美各國考察政治制度,1879年正式啟動關於建立君主立憲政體的程序。中國政府和官員利用種種手段如官督商辦、官商合辦,對商人資本進行控制,把企業當作撈取個人利益的好地方,安插親信擔任公司要職。日本政府在最初的直接創辦和管理企業後,很快發現政府的干預和控制使企業無利可圖,於是轉而積極扶持民營企業發展。中國官辦企業普遍經營不善,大量滋生腐敗,產品價高質次,虧損倒閉嚴重。日本民營企業如三井、三菱等代迅速成長,興旺發達。棉紡業同是兩國工業發展的重點領域,1878年李鴻章籌劃中國第一家機器棉紡廠,但在1890年才建成開工,這一年,日本棉紗已開始向中國出口。日新月異的日本現代工業迅速超越中國。
如果不是甲午戰爭,人們一直會說中國在許多方面都取得了驚人的成績,洋務運動創造了中國現代工業的諸多“第一”,國家在不斷自強壯大。甲午戰爭的失敗,撕開了原本看上去很美好的中國現代化的堂堂儀錶,讓人們都很清楚地看到了中國的落後,而它的落後一切都根源於制度。以康、梁為代表的維新一派從西方立憲政府的理想中尋找出路,主張按照西方的政治制度模式進行變法,啟民智,興民權,開議院,推行“公舉法”。但中國政府和那些達官貴人還要繼續裝糊塗,認為中國的根本制度是優越的,不容改變,要等到1905年在中國東北進行的日俄戰爭結束、東方的日本戰勝西方的俄國,才承認立憲政體優於專制政體,因為這一年,中國政府首次派使團出洋考察西方的政治制度。
這一年,也是中國改革發生轉折的一年,既是政府轉向君主立憲的一年,也是革命力量實現聯合的一年。結果,政府的立憲是假的,革命不斷迫近卻是真的。
四
今天中日一戰能雪洗前恥嗎?我們祇要對比分析今天的中國與110多年前的中國在制度上的異同就不難得出初步結論,如果它的制度發生了根本性的進步,那麼對戰爭前景可以期待,但如果舊疾未改,那最好還是不要輕言戰爭,更不能輕啟戰端,去冒險進行一場毫無勝算的戰爭。沒有國內的政治清明和國家創新能力的提升,對外戰爭取勝是天方夜譚。奇跡雖時有發生,卻從來不會違背事物的邏輯而發生。戰爭冒險不但沒有意義,不能帶來榮譽,而且可能帶來新的恥辱。對當前的中國,最有意義的事就是革新內政,使國家跟上世界文明發展的步伐。對於人民,他們最危險的對手不是來自國外,而是身邊膽大妄為的權力。外國政府既不會對他們的生命形成威脅,也不對搶奪他們的財富,身邊不受約束的權力卻在時刻威脅他們的生命與財產安全。
對中日之戰前景的審視和評估,與其說發現了我們正在返回甲午戰爭時期的原點,毋寧說我們一直就沒有離開過那個原點。這個原點就是憲政。
當局主動政改不會是從一次特定的重大危機“倒逼”開始的。清政府歷經多次戰敗之辱,割地賠款,京城失守,朝廷西逃,都沒有使它下定決心改革政治,而並沒有遭受入侵和失敗恥辱的明治政府卻很快順應世界潮流,改革政治制度,使日本成為第一個非西方的發達國家。危機並不是改革的條件,愛國主義精神才是改革的動力。如果把維護個人和集團權力視為壓倒一切的任務,危機祇會使他們投入更大的力量維穩;對於一個真正的愛國政府,任何時候都是啟動憲政改革的好時機。愛國不是讓他人為國家利益做出犧牲,而是自己為國家利益做出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