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真相
2012-04-29闵凡利
闵凡利
王朗县的郝一夫知县看罢帖子,狠狠地扔在地上,说:真不知羞!不去!
师爷郁福忙把帖子拾了起来说:大人,使不得啊!
郝一夫问:怎么了?怎么使不得?
郁福指着帖子说:大人,你别忘了,这个王起可是咱们县的皇亲国戚啊。他姑姑可是当今皇上的一个贵人。说起来,那可是朝里有人啊!
郝一夫说:那又如何?他能把我这个王朗县的知县怎么着?
郁福说:怎么着是不敢。可你要把他们惹急了,他们要是在上面参你一本,你不是现找麻烦吗?
郝一夫点了点头说:可他让我去参加他的金秋诗文会。他王起粗人一个,什么时候写过一首诗?所写的作品,哪一篇不是他的幕僚给他写的?自己不会写,拿别人的作品充当自己的,还恬不知耻在我们王朗县召开金秋诗文笔会,你说可笑不可笑?
郁福说:不就是个笔会吗?大人,你当个玩笑就是了!再说了,你现在身为咱们王朗县的父母官,你的子民愿意开诗文会,总比设赌局,开妓院好吧?
郝一夫说:也是。不管如何,这对我们王朗县的文化工作还是很有益的!
郁福说:老爷,你身为知县,如果这样的文学活动你不参加,你想一想,以后咱们王朗县的文化志怎么评价你?
郝一夫问:怎么评价?
郁福说:大人,你既让我说,那我就冒犯了。
郝一夫说:但说无妨!
郁福说:大人,你如不去,其一:文化志上要说你不重视地方的文化工作。这么重要的文学活动,作为一县之父母官都不到场,肯定是说你对文化工作一窍不通。其二,大家都知道,你是个真正的诗人。你的诗皇上都喜欢,都夸奖,都赞赏。说起来,在诗文创作上,你是大家。你要不参加王起的诗文会,一定会给子孙后代留下心胸狭隘眼里不容人的印象。要是说得不好听点,那就是嫉妒。你嫉妒王起的才能!
郝一夫听了哈哈哈笑了:我嫉妒他?他是一个什么东西?我嫉妒他?真是玩笑!
郁福说:大人,俗语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你说不定三年五年就走了,以后要是这儿编史修志什么的,他们要是真的按我说的那样写了,这不是玷污你一世的英名吗?去参加王起的这个诗文会,你就当作是去戏院看场表演。再说了,这样对你又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郝一夫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可我,真的是不想与王起之流相见。比如说,他真的写诗文,好和孬咱暂且不论,可他这样拿人家的作品充自己的,沽名钓誉,我是真的看不起!
郁福说:大人,我不是说了吗!你就当是去戏院看演出。
郝一夫长叹了一口气:哎!
郁福心里一喜:大人,那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就去客厅给王府来送信的回话。就说老爷你后天上午准时赴约!
郝一夫说:那好吧。
郁福急匆匆从郝大人的书房退出,边走边擦自己头上的汗。客厅里王府送信的是王起的管家。管家一看到郁福,忙迎上前去问:郁师爷,怎么样?大人答应赴约了吗?
郁福忙把管家拉到一边说:哎呀,别提了。
管家说:怎么,大人不愿意去?
郁福说:你想呀,像郝大人这样的大诗人怎会和你家王老爷这样的小诗人坐在一起啊?郝大人那可是皇上喜欢的大诗人,相当于当今的文豪。你家老爷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土财主吗?
管家一听脸就长了,说:如果郝大人不去参加,我家老爷就是举办了这次金秋笔会,也是档次不够、品位不高,意义不大啊!
郁福说:事在人为,工作在人做嘛!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大人说动了。大人说……
管家问说什么?
郁福用手一捻。管家猛然明白为什么了,忙从兜里抽出一锭银子奉上说:郁师爷,你辛苦了,请笑纳!说完就在心里暗暗地骂:刚给了你一锭银子,奶奶的,又要,手真长!
郁福把银子接过装进兜里说:大人说,后天准时去!……
郝知县刚起床,就见郁福在门口等着了。他问郁福有事?
郁福说:老爷,今天是王起家的金秋笔会.
郝一夫嗯了一声说:我知道呢!
郁福问:大人,是骑马,还是坐轿?我去给你安排。
郝一夫大人说:近日正是秋收季节,轿夫们我已让他们回家去收庄稼了。从咱们县衙到王府也就三里路,步行着去就是!
郁福说:大人,那怎么行?你是老爷,咋能步行着去呢?那样有失大人的官威呢!
郝一夫说:今天参加的是一个诗文会,又不是参加什么官场上的活动,我看,就不要官威了吧!
郁福说:大人,你可是咱王朗县的父母官啊。
郝一夫说:正因为我是王朗县的父母官,所以我才决定今天不坐轿子的!
郁福说:既然大人这么想,也是对的。
郁福说完就要出去。郝一夫喊住了他。说:郁师爷,我头几天安排你的事你办了吗?
郁福一愣:问:是不是问王不留埋在了什么地方?
郝一夫点了点头。
郁福说:我已打听清楚了,他埋在离县衙有十多里的龙山旁。
郝一夫说:这样吧,一会咱们先去他坟上给他烧几张纸吧!
郁福说:大人,这样有所不妥吧?你是县太爷,去给你杀死的犯人烧纸,传出去,外人要笑你的!
郝一夫说:王不留其实是孝子啊!不为什么,我为孝子烧几张纸,总是应该的吧!
郁福问:老爷,那,那,那咱们怎么去?
郝一夫说:咱们骑马去吧。如果要是不给王不留烧刀纸,上炷香,我心里是很过意不去的!
郁福就在心里哼了一声:什么你心里过意不去,你那是内心不安啊!
郝一夫和郁福来到王不留的坟前时,用了不到两袋烟的工夫。坟很新。坟前刚有人祭奠过。有香,在冉冉地燃着。郝一夫不用动脑子也知道是谁,是王不留的老婆。
郝一夫让郁福把准备好的祭品取下来放在王不留的坟前。今天,郝大人是微服来的。郁福把祭品在王不留的坟前摆好。然后把香烛点上。郝一夫就着烛火点燃了纸钱。一边点一边说:王不留啊,我知道你是个秀才,也知道你是个大孝子。可你昏啊,你怎么能做出这么忤逆不孝的事啊!你用砒霜毒死老爹,这是天理不容啊!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认为你这是在尽孝,你是想让你老爹不再受病痛的折磨。可大清的律例不这样认为啊,你这是在毒害老爹啊!这个罪,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杀啊!我知道你是满腹的经纶,满腔的才华。本老爷我真是不忍心啊!本老爷我是官场上的人,可不杀你又不行,不然,我就是徇私枉法了。
郁福也在一旁说:王不留啊,说起来你得要好好感谢郝老爷啊。老爷没有把你推出午门斩首,让你身首异处,而是赐你自缢,给你留了一个全尸。说起来,老爷对你恩大着呢!你地下有知,就好好感谢老爷吧!
郁福说完,就见正在燃着的香火处来了一股旋风,旋着香灰在坟前转了一周。郁福有些害怕,说:王不留啊,我知道是你啊,你好好看看,是谁来给你送纸钱来了。
郝一夫说:不留啊,不是本老爷要杀你。是大清的律例不容啊!你是个明白人,你会明白老爷我的苦衷的啊!
郁福说:老爷,王不留是个明白人,他咋能不明白呢!你看,这旋风正围着你转,这是王不留在感谢老爷你呢!
郝一夫说:我不求你谢我什么的,我只求你地下有知,体谅我的苦衷啊!
郁福说:老爷,你不必自责啊,王秀才一定会体谅你的!……
回到县衙时,郝一夫心情很郁闷。久久不说话。郁福看了看时辰,是该去王起处参加金秋笔会了,就提醒郝一夫:大人,该去王府了!
郝一夫叹了一声说:你去给王起说,就说我今天身体不适,不去了!
郁福一听大惊,他说:大人,你可是给王起的管家说好的你要去的呀!
郝一夫说:可我现在不想去了!
郁福说:大人,这,这,你说去,又不去,这可是失信于民啊!
郝一夫说:可王起他不是民!他是霸!
郁福扑腾给郝一夫跪下了说:老爷你一定要去啊!你去就是救小人一家老小的性命啊!
郝一夫看着跪在跟前的郁师爷,眉头皱了起来问:你,你这是为何?
郁福说:老爷,你要不去,小的一家老小的命可就要没有了啊!
郝一夫问:这是为何?
郁福低下了头。然后又抬了起来说:老爷,我实话都给你说了吧。王起把我的家小软禁了起来,并给了我200两银子。说是要是老爷你去参加他的金秋笔会,银子归我,并把我的家人放了;老爷如不去,把给我的银子收了再杀了我和我的家人。老爷啊,你就救小人一家吧!
郝一夫听了气得把端在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道:真乃无法无天了!
郁福说:老爷啊,小人从没求过你,今天,我就求老爷一回了!
郝一夫长叹一口气:好吧,我答应你,我去!
郁福磕头如捣蒜,说多谢老爷,多谢老爷啊!
郝一夫和郁福是便衣去的王府。听说郝一夫来,王起早就在大门口迎着了。看到郝一夫来了,忙迎了上去说:郝大人,多谢你来参加我们文朋诗友的金秋笔会。
郝一夫说:王老爷能有如此雅兴举办金秋笔会,我如不来,不是让王老爷太失望了?!
郝大人话里有骨头,王起再是傻瓜,也听出来了。可今天,他需要郝一夫大人来为他站场。不然,他的金秋笔会就不是笔会,就是狐朋狗党的聚会了!
王起忙说:郝大人的到来,鄙舍蓬荜生辉;郝大人的到来,不光是我王某人之幸,更是我们王朗县文朋诗友之幸,是王朗县的文学之幸!
郝一夫说:我没想到,我在王大人眼里有这么大的价值。说实在的,要不是郁师爷的苦苦相劝,我还不知道王大人在我身上下了那么多的功夫!
王起知道郝一夫为什么这么说,他做的事郝大人能不知道吗?王起就很尴尬。他身旁的管家哈哈一笑,接过话头说:只要能有幸把郝大人请到,王老爷动点心思,我想郝大人会理解的!
郝一夫转脸看着郁福。郁福正满脸陪着笑。说着拉着就到了后花园的观景厅。厅很大,富丽堂皇。里面早有三十余人在等着。看到俩人进来,都站了起来迎接。
但让郝一夫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三十多人当中,有十多个是当地的豪绅。这些人都是一肚子青菜屎的菜包子,出口都是脏话俗话,根本不会作诗答对,他们在一起开诗会,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王起开始说话了。各位大人,各位乡贤,各位诗友,今天在鄙人家的后花园举行的这次金秋诗会,这是我们王朗县文坛上的一次盛会。我们这次诗会之所以是盛会,关键是有郝大人到场。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郝大人的诗作那可是当今圣上都赞不绝口的。皇上曾说过,今天要说有一个诗人,那就是郝一夫。所以说,郝大人是当今文坛上的翘楚。咱们这次诗会是以文会友,现在,咱们请郝大人来给我们说说,如何?
下面的人都说好!郝一夫就站起来说:各位,我今天来王府参加金秋诗会,说起来我不是以县太爷的身份来参加的,我今天之所以便装来参加,就是说明我和各位一样,都是以一个诗人的身份来参加的!作为王起,我叫先生吧。王起先生能举行这样一个诗会,这不光是王府之喜,也是我们王朗县之喜,更是我们这些文朋诗友之喜。大家有这么个平台,在一块交流诗情,切磋诗技,此乃我们诗人之幸事。我希望这种诗会形成一种惯例,形成一种习惯,形成一种传统。这样,我们以后的王朗县就会多出诗人,出优秀的诗人。我希望我们在座的各位,都能成为我们王朗县最出色的诗人!……
王起今天看样子很高兴。他故意和郝一夫大人坐在一起,并暗地指使今天到场的一位画家,把他和郝一夫大人在一起的亲热情景都画下来。
画家姓贾。贾画家就按照王起的交代,偷偷地把王起和郝大人坐在一起的坐像画下来。当然了,王起有一脸浅皮麻,贾画家没有画。没有浅皮麻的王起比有浅皮麻的当然好看多了。王起看着自己的像,很满意,就令管家把这张画装裱了,挂在客厅里……
郝一夫没多久就又调任到湖北一个州任府台了。当然,王府的金秋笔会也没能像郝一夫大人说的那样形成一种习惯,形成一种惯例,形成一种传统。而只开了那一次,从此就不再有了……
《王朗县文化志》上记载了这次诗文盛会:
公元1746年8月,我县著名乡绅诗人王起在家中举办了“王起金秋诗文会”。当时时任王朗县知县我国古代最伟大的诗人郝一夫参加此次盛会。在这次诗文会上,郝一夫对王起的诗作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王起的诗作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据历史资料记载,这次金秋笔会是郝一夫操办的,为办好这次笔会,郝一夫本人拿出一个月的俸饷。后来,王起和郝一夫成为好朋友。他们之间的切磋诗技的故事成为文坛上的一段佳话。
王起为什么开这次金秋笔会,在王朗县于是成了一个谜。一个地方恶霸,怎么会突然举办一个金秋笔会?是脑子发热,是改邪归正?还是附庸风雅?还是什么原因?王朗县的一些历史学家和文学家一直在苦苦探讨,想找出王起的为什么,可就是没有找到。于是,王起的“金秋笔会”在王朗县就成了一个谜。
刚刚步入新世纪,王朗县委县政府想打造“金秋笔会”这个文化品牌。当然了,如今的这个县的县长是王起的十五代孙,有一天他翻看地方文化志时看到了这个信息,大获灵感,于是,他决定加大资金,打造地方历史文化,好好地在“金秋笔会”上做文章。
于是,王朗县就在各大报刊媒体上广造舆论,大肆宣传,并和省作家协会联合,设立了“王起文学奖”。后来,王起的名字越来越大了,王朗县委县政府觉得一个“王起文学奖”对宣传地方文化的力度太小,就又专门设立了“王起文化节”。
“王起文化节”已经成了王朗县的节日,每年在金秋时节举办一次,时间为五天。现在,在王朗县,提起王起,王朗县的人民都非常自豪,说:那是我们王朗县的大诗人!
王起的后人也就格外的被人尊重。走到哪儿,腰杆都挺得笔直。当然,王起被人尊重的原因还是因为王起和郝一夫在一块的画像。如今,郝一夫被文学界炒得火热,仿佛他要生在当世,诺贝尔文学奖非他莫属。
这幅画像被放在新落成的王氏祠堂里供着,天天享受着王氏人的烟火和恭敬。
2011年春日的一天,笔者有幸见到了这幅画像。画像上当然是两个人。一个肥胖,一个清瘦。听王氏的后人说,那个胖的是王起,那个清瘦、一身儒雅的是郝一夫。俩人都在笑着。画像是兼工代写。脸部表情是用工笔,画的很细腻,衣服什么的是大写意的画法。笔者因为开了个装裱店,而这张画像,因为年月日久,下面的画轴开了,画面上有了些污垢,王氏人想把这幅画像修整翻新。而修整翻新古画恰是本装裱师的绝技。一般我省博物馆的一些古画都是经我手修整的。现在,我是全国几个省博物馆古画的专门装裱师。
这幅画像的修裱,对我而言,这都是一些小问题。我先把画像进行揭裱,然后再装裱。为保持原来风貌,我还是用原来的卷轴。原来的卷轴是景德镇陶瓷的,我是金石行家,一看这个瓷,就知是钧窑货。在我给修整好的画像装轴时,发现轴头里面是空的,里面噎着一个东西。我用钩子把那个东西勾了出来。原来是个纸团,我打开了纸团,只见上面写着:
此画像画于大清乾隆年间秋月,郝一夫大人来我府开金秋笔会。由王朗县画家贾阳当场画作。
本老爷与郝一夫井水不犯河水,一直没来往,郝一夫本不愿来开此笔会的。是本老爷巧施妙计,郝一夫只好乖乖来参加。本老爷粗人一个,要不是跟本地五家富绅喝酒打赌,并把此作为本赌场的一个赌注,本老爷才不稀罕郝一夫来不来参加呢!
为了赢此赌注,本人押下田地五百顷,祖上留下的老房五座。就是赌郝一夫能来我府。当然最后还是本老爷赢了,我赢了那五家田地五百顷,各家一处店铺。此乃本老爷一生之最成功之赌事。特记之。
王起 丙寅年 菊月
看罢此留条,对王起为什么举办金秋笔会的历史谜团豁然开朗。原来,王起这个恶霸,在一次和地方上的五家豪绅喝酒打赌,就赌“郝一夫大人去他王府”,因为那五家豪绅知道,郝一夫对王起是嗤之以鼻的。赌注很大,五家豪绅一家拿出一百顷田地、一处店铺为赌资;王起的赌资是五百顷土地,五处祖上老房。并且“郝一夫是否来王府”也成了王起所开赌场的赌注。从王起所留字面上的意思看,当时的郝大人和王起是水火不容。怎么能把郝一夫骗到王府呢?“金秋笔会”就应运而生了,“金秋诗会”是幌,目的是为了引诱郝一夫到王府,替王起一同来完成他的赌局!
本人有几次想把这幅留言条留下,但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装裱师有装裱师的原则。为了留住这珍贵的历史资料,给以后的子孙后人一个真正的历史,本人把王起的留言条用复印机复印了若干份。之后,把真的那份又重新放入卷轴里。
今年5月,笔者在旧书摊无意中得到一本古人笔记,名曰《王朗郝氏记事》,郝氏就是郝一夫,王朗就是王朗县。这本笔记就是郝一夫记载的在王朗县的所见所闻所感。在笔记的第178页处,郝一夫记录了他在王朗县做了两件不该做的事——
一是不该杀了王不留。王不留是本地一孝子,父有病,特痛苦,为让父亲少受病痛,他毒死父亲。按大清律例,他杀了王不留。二是他不该去赴约王起的金秋诗文会。书中说:王起是个地方恶霸,欺男霸女,鱼肉乡里。为了美化自己,他沽名钓誉,附庸风雅,自己大字不识一箩筐,硬说自己是诗人。他的诗文都是家里的幕僚和一些潦倒的文人之作。俗浅低劣,无诗韵致。他说当时之所以去参加王起的金秋笔会,一是因为他是王朗县的知县。王起是当地一霸,如不搞好关系,县里的工作很难开展;还有就是当时师爷收了王起家200两银子。如不赴约,师爷将有掉头之灾。他很清醒他任满离去之后,王朗县志如何书写。王起家才大气粗,王朗县的县志归根到底还是由王起族人来写。王氏人一定会在他赴约之事上大做文章,拉大旗作虎皮,混淆是非。他故记之,还事件以真况,还历史以真相。
此事重大,我觉得一个文化人应该把自己了解到的历史真相告诉给王朗县的官吏们。不然,王起文化节以后就会成为一个玩笑,就会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领导和文化人不学无术的笑柄。面对历史,面对子孙后人,我们这些人不论做什么都应该实事求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丝毫马虎不得!
我处离王朗县不远。我专门带着书和那张王起的留言条去了王朗县。王朗县的一个姓王的副县长接待了我。这个姓王的副县长是不是王起的后人我无从知道。我把此事详细地向他作了汇报,他听后大怒,指着我的鼻尖说我吃饱没事干撑着,不知道我们王朗县在搞大诗人王起文化节吗?其中在一旁的一个宣传部的领导人把我手中的《王朗郝氏记事》一书和留言条一把夺过,撕成了万朵桃花开。并告诉我:没有这本书和这个留言条,我县大诗人王起不就是文化志上记载的王起吗?那就是大诗人!大文豪!
我想告诉他们不是。可我看到他们的气势。自己也拿不准了:难道我一个人掌握的真相,它还是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