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枝梢
2012-04-29陈心怡
陈心怡
静的拘板,达到一定饱涨之势后,便自成了动;而动的灵俏,缓冲至极点也自成了静。因此动静乃是相对却又一脉相连的两种变化趋势,仿佛是昼夜交替、生死轮回一般的生态规律,动与静总是前赴后继、你方唱罢我登场似的轮转迂回。为何风过枝梢的美独具风致?便是它符合一种自然本真、原生态的规律。风之灵逸憨顽的动遇枝梢便静了许多,枝梢的文静娴雅遇风便翩翩起舞,这真是造物主的巧妙功夫!难怪风过枝梢的一派清妍之美如此动心荡魄,竟是那动静相谐、脉络停匀的纯天然之动静平衡态,还真是一帧参差错落的图画呢!
试若照此推之,那么这世间一切相对却又一脉相连之诸事,如生衰哀荣、离合悲欢,再譬如那阴晴、圆缺、聚散、有无,岂不都暗合与动静一般的玄妙之机?晴过盛便是雨,生之绚烂之极又归泊于死的平淡,荣耀煊赫鼎盛,便难逃诸芳散尽一场空的虚无;俗语“盛宴难再”“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乐极悲生”皆可力证这盛衰哀荣的奇谲景象种种,岂不都同“动静”诠自一义么?
且说这“动”“静”本是自相矛盾,两者乃是各霸一方的两个极端,但不知为何,却又能妥洽稳贴地交融互补,竟达成那一势平衡之态,可见万物各有自我调和的本能。难怪古话常言:“花看半开,酒饮微醉,此中大有佳趣”,这一点儿不错。可见这种动静相扯平的自然之态是最有隐然深远的真味,是最巧妙而难求的远淡空灵之境,是怡情悦性的,更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幽微玄奥、空阔渺远。
想至此,我又忆起一帧画面来:燕子的翎翅低掠过波光闪闪的湖面,只清浅地一沾,倏尔投影于波心,便侧身飞走,徒留一剪凄惘之影了。于是,水面由死寂的“静”荡漾为灵趣的“动”,而燕翅停泊于水面的一刹顷,自是由“动”敛为“静”,这个中的意味正如老舍所言:“归燕的翅儿只须一闪,我便感到无限春光。”莫不如此么?
一日翻书,忽逢一段语云:“《太极图》,北宋周敦颐绘制的对宇宙万物创成变化的图解,混杂着儒家和道家的思想。他的《太极图说》认为太极是宇宙本体,由太极的一动一静,产生阴阳五行和宇宙万物。”——不正与“动静”之解疏通相系,水乳交融么?我看了已是霁颜大展,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