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采风散记
2012-04-29吴洪
吴洪
一,喀什
高台民居、艾提尕尔清真寺、大巴扎……构筑了一张极富民族风情的喀什面孔。在维吾尔族集聚的新疆,喀什的维吾尔族居民更是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一直有“不到喀什就不算到过新疆”之说。历史上,喀什作为东西方文明中转、交融和冲撞的枢纽,留下过许多鲜明的印记。当年,商队在丝绸之路上的往来、张骞的几度出使西域、唐玄奘的西天取经以及佛教的传入,都是在这里落脚并延续的。如今,你在这里依然能看到各种文化的交汇:巴扎的商铺里摆满了来自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和新疆本地的土特产;艾提尕尔清真寺能看到十万伊斯兰教民的盛大礼拜;家家户户的庭院里飘荡着十二木卡姆、刀郎舞等民族音乐;茫茫的戈壁滩上到处留有佛教的石刻和壁画。在某种程度上,喀什依然保留着几千年前的文明故事和痕迹。然而,传统与现代的交替也是显而易见的。当你在高台民居迷宫般的小巷里,看到那里的人们在不经规划但又不乏精致的土房里依然以传统的土陶手工制做在讨生活时,当你看到农村的普遍现状依然是以原始的捕鱼、种植而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时,你一方面会感受到他们的生存智慧和生活态度,同时也能体会到在这背后的一份艰辛和无奈。为了新疆的发展、稳定和繁荣,国家长期以来一直投入大量的物力,在诸如住房、医疗、教育等民生项目上给予了实实在在的支援,以喀什新城为代表的现代文明进程在新疆随处可见。但这种进程在带来变化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阵痛,甚至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当画面在高台民居与喀什新城隔河相望那里定格时,带给你的肯定不仅是镜头感的满足,更多的是对不同文化、不同价值观、不同生活方式的如何交叠和冲撞的思考。
二,石河子
石河子素有“戈壁明珠”之美誉。很难想象,一片荒漠和一座现代化城市竟然是可以互换身份的。如果用寥寥几笔来描述如今的石河子,那么,首先是它的城市面貌:规划整一,绿化覆盖;联合国曾授予它“人居环境改善良好范例城市”。二是它的经济规模:大中型企业为主体,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已是一个生产总值超过二百亿元、拥有众多著名企业品牌的新型经济联合体。三是它的行政结构:师市合一;作为市最高行政机构的“农八师党委”、“建设兵团指挥部”等称号依然揭示着它特殊的历史身份。于是,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为它传奇的拓荒历程感到惊奇和感动。五十年代初,解放新疆的解放军某部,即后来的农八师及农七师一部,到此开荒生产,贯彻了“屯垦戍边”的战略部署。前后几十年里,共有六十万转业官兵和支边青年硬是在这片荒凉的大漠上开垦出了一座城市。这份抱负和理想,还有他们为此而付出的牺牲(想起了还有数万来自山东、湖北、湖南等地的女青年来此组建家庭),直到今天仍应该是一份十分宝贵的精神财富。在维护边疆稳定、促进新疆建设上,“屯垦戍边”以及沿用至今的师市合一的行政模式,确实有着其巨大的历史功绩和现实作用。历史上的三国时代就曾有“屯田”的记载。这种一手握枪、一手拿犁、战时为兵、和时为民的战略实例,居然在两千多年后的新疆得到了历史的还原,不禁让人感慨。
三,喀纳斯
喀纳斯的美,不在于每到一处的景,而在于一路走来的景。不断变幻的植被色彩,在草原上迁移的牧群,白雪覆盖的山穹,山谷里被树木映衬的湖面,步步不同景的河弯……这一切北疆特有的景色可以不间隙地在几个小时的行程中扑入你的眼帘。在这里,时间、地点、天气、季节,都不再是决定旅程的要素;你需要的只是一份好心情。就说游禾木吧,摄影师们说,在雨后的第二天看晨曦中的禾木镇是最经典的:层层雾蔼飘浮在哈萨克牧民聚居的黑顶木屋四周,宛如一幅重色的水彩。但那天我们到达禾木时已近中午,在阳光下,片片白桦树的金黄取代了原先的白雾,成条块状排列的木屋镶嵌在树林间,染出的同样是一幅五彩缤纷的画。这时候,景色是否经典已不重要,心境被自然的震慑和陶冶是第一位的。“中国的瑞士风光”——这是对喀纳斯景区的形容。但如要用它来概括显然是不够的,喀纳斯的美景,不仅在于以喀纳斯湖为代表的湖光山色,还有它一望无际的草原牧场,广袤神秘的原始森林,以及像禾木这样的富含民俗风情的人文景观。当然,还有湖怪的话题。
近几年,有关喀纳斯湖怪的传言愈演愈烈,去那里的游人可能个个都要在湖边静守一番,留意湖面上哪怕是一丁点的异动。结果当然是可想而知的。我不相信会看到什么怪物,也不指望几亿年前的恐龙会在这里投胎转世。所谓的湖怪十有八九是体型硕大的鱼类而已(喀纳斯湖里确有一种叫大红鱼、学名叫哲罗鲑的鱼)。然而,天池也出了池怪,英国的尼斯湖也出了湖怪,之所以都传得神乎其神,还不就是为了提升景区的知名度而在故意炒作?!其实,喀纳斯湖到底有没有湖怪丝毫不影响它的星级评判,倒是景点餐桌上的大红鱼如今也因此而被标上了一千多元一斤的身价,着实让人心生错愕!
(作者为上海译协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