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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之舟:昆虫记

2012-04-29余之舟

大学生 2012年15期
关键词:纸包张江绿化带

余之舟

这张“象山校区昆虫图录”的拍摄、鉴定、制作都由我个人完成,以至于很多人误以为我的毕业研究是在做昆虫多样性的调研,对美术学院出现类似生物研究产生兴趣。事实上,它是我毕业成果展示的副产品。

偏好微观

研三上来就开始准备定毕业研究方向,我清醒地认识到作秀式的毕业方式是多么消耗财力人力,怕还没有来得及为社会贡献余热就累死在毕业季里,于己于人都是不好的。于是,我很知趣地打算在自己熟悉擅长的领域里选择一个研究点,一开始就放弃了那种为了追求高度、深度、热度而超出自己能力的强求主义路线。

我喜欢手工艺,靠它吃饭。我喜欢写字,靠它抒情。我喜昆虫,靠它和自然界保持联系。我喜欢它们的原因,除了喜欢的本身,还因为它们只被少数人喜欢,喜欢冷僻的东西可以让我避开锋芒地过活。毕业研究的落脚点在这些爱好里反复着,直到去年暑假前,在食堂边的火车头茶座里向导师正式申请确立为昆虫采集保存诉求的物化应答。

我对昆虫的兴趣与生俱来,可能是我的敏感性格导致我偏好微观。即便有人会说我格局小,那也没有办法,性格使然。我真正抱着认真的态度,带着研究的性质去玩赏昆虫要从2004年算起。因为做一次仿生设计作业,我想弄清楚一种甲虫的身份,然后通过网络搜寻,无意间开启一扇门,让我进入了一个昆虫爱好者群体。这个群体里有业余爱好者,有职业研究人,也有从业余爱好转行到职业研究的重度发烧友。至今为止,我在里面仍是一个浅资辈,但这样的程度用来结合做我的毕业选题也够用了。后来我又由这个群体里部分朋友的引领扩大到对其他动物、植物和生态的关注,不管怎样,兴趣的核心始终是围绕昆虫展开的。

开始玩虫的时候我正就读于国美的上海张江校区,随后就似乎着了魔似的在张江绿化带里细致排查。上学时早去一会儿,放学后搜寻到天黑,总要绕远路途经绿化带,翻遍石块和树洞,然后再回到学生公寓。那个时候,我尚处于玩虫的初级阶段,只是对昆虫的大小、造型有着执着的要求,因此眼里只有锹甲、犀金龟和大型天牛这类大个体的昆虫。不消多时,对张江绿化里的大型昆虫我已是如数家珍。邀请虫友来采集,也不用寻找,便可以直接带他们去有料的地点。为此还骗得年幼的小虫友们的钦慕。

时间一长,张江绿化带里的十多种可以入眼的昆虫已经不能满足我的需求,而小型昆虫的好处还没有能力认清,因而进入了青黄不接的困难期。然后我开始扩宽交友圈,结识资深虫人,央随他们去保护区领略生物多样性的魅力。第一站是西天目山,我带着简单粗糙得瓶瓶罐罐就上路了,预想着装它个盆满钵满。资深同伴的装备,也大致只是我的升级版,总体说来装备的“专业性”和“千里来投只为虫”的执着颇有差距。但那时候我还想不到这其中的需求之于设计整合的价值,初入名山大川,只觉得山雄树壮,绿盈虫满,决非张江绿化带可以并论同题,很快就迷醉得物我两忘。

有前辈的指引和在大自然里的现场体会,我逐渐感受到小昆虫亦有迷人之处,在多样性的体现上更加充分。我开始迷恋小虫,探知昆虫的多样性之后,逐步发展到思考物种的分布和进化关系以及在生态上的意义,买书来看,求问于前辈,就不由得沾上了一点业余研究的性质。不再像开始那样只是一味追求视觉上的刺激。之后,所去的地方和采集的经验都逐渐丰富,随着视野的拓宽,自己在采集的数量和种类上也开始激增,认识到不同种类的不同行为特点和构造差异之于采集保存上的区别。记得仍是第一次在天目山,我将所有的采获一视同仁投进酒精瓶,虽然抹消了保存上分别对待的麻烦。但是回家后制作标本时,关节坚硬如木的肢体让我吃尽苦头,最终标本质量还是大打折扣,才认识到资深的同伴们那些繁杂的小器皿以及一些收纳技巧的意义。

专业化虫虫容器

科研、欣赏、收藏,无论是以哪个角度玩虫,包括我在内的虫人都需要进行不同程度的野外采集。在我采虫的7年多时间里,一直没有见到过专业的采集工具,有的只是未被物化、产品化采集方法。这其中,容器类是最缺乏专业化、产品化的工具。等自己也具备了对采集保存全面的认识,作为一个采集人,我偶然也会想一想这其中应该注意到的方方面面,用我后来做论文的一个关键词表达,就是:用户诉求。照顾到了这方方面面也就等于满足了采集保存的需要。我注意到,每个虫人都在传承和相互借鉴采集保存方法时,发展出各自的亮点。但这些都是基于一种智慧方法的临时改造和对物品的挪用。例如:完成采集动作之后,采获通常按需被分为死体和活体分别存放、带回。传统的死体保存方法对后期标本展示效果要求不高的通常是用酒精浸泡,所用之器只需一个饮料瓶。

但这样的做法很少。常见的是将毒杀以后的死体放进临时制作的纸包里折叠收纳,纸包中或有衬垫,或者没有。纸包有一定的透气性,在野外存放的情况下,可以让死体逐渐阴干,一定程度上避免死体的腐败霉变。纸包保存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轻便省空间。减省虽少,其积聚效应对一个深赴野外,辎重繁多的采集人来说却很有意义。但是这样的做法也存在弊端。一者,纸包缺乏强度,受压会殃及采获;二者,纸包的开合方式容易抖落小虫;再者,纸包的可视性差,难以视判内含物;第四,纸包的材质决定了衬垫对采获的包容效果差,在一器多虫的情况下,大小虫体落差会对容仓形成空隙,采获则容易随人的运动发生位移,造成采获在干燥情况下的肢体脆断;最关键的是,纸包形式只是一种保存的智慧方法,没被物化,需要有人来整理完善,给采集人提供便利。如果有了固定的物态,那么虫人就不必每次采集都重复制作纸包了。正如这样的一些亮点,后来被我整理、借鉴到设计上保存下来,结合诉求解析出的不足上的补足,才有了毕业设计四款。

被问起这种设计研究背后会有多大的市场需求,虽然我可以毫不理亏地表示包括各个高校生物系动物实习的采集需求在内,加上随着经济水平上升后日益增长的民间爱好者这个不小的群体,以及部分科研单位,昆虫采集工具的用户已经存在一定的规模,但是,比起非有不可的生活用具这就算不得是刚性需求。甚至,不值得一提。但,勿以善小而不为,我也无心与人攀高。争斗总是要输的,于是我就先认输了。何况,处在产品设计和昆虫采集这两个领域里的灰色价值总需要有人去挖掘整理。我既处在这个灰色区域里,又希望避开竞争的锋芒,做这个题目应该是适合我的。这样,我才会从设计师兼用户双重身份的立场,系统提取整理各类诉求,展开半玩半研的毕业工作。于我另一个私心而言,做出的成果(产品)或许可以成为虫友聚乐的一个话题,被他们打击批评一番,大家都快快乐乐,就像往常我作自贱状,诱受各种打击一样,既满足了自己的自虐情绪又让大家疏导积郁。

今天,模型当真做出,论文真正写成的时候,我只想切切地拿着自己物化的成果去试采集,心里是愉快的。事实也真的反应了其中的一些较之于传统的优势,实现了设计上的大部分预期。可惜那只是一些模型,很多设计指标远未能达到。也有看过我设计的虫人问我的设计比起瓶瓶罐罐的优势在哪里,我想了想花去8000元做的几个看起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模型调侃说:“比起我们以前用的那些东西,我的设计最大优势在于——贵,但更舒服。”

责任编辑:朴添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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