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与香奈儿
2012-04-29西西
西西
香奈儿在每个女性内心世界中不仅仅是一件奢侈品,而是具有时代精神与生命力的代表。
12岁时,母亲病逝,做商贩的父亲将香奈儿和姐姐送进了法国科雷兹省的奥巴辛修道院。他答应会回来接她们,但那之后,这对姐妹再也没有见过父亲。奥巴辛修道院的建筑被香奈儿大量运用于她的设计,例如地面用扁圆鹅卵石铺成的图案装饰,以及小教堂的彩绘玻璃。早年经验中的细节不断撞击她的想象,激发她的创造力,无论是她装饰寓所,还是设计高级珠宝或者构思香水和化妆品包装,成长时期的视觉印象一直不断出现。更深远的是,奥巴辛的宁静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修女的与世隔绝和无父无母的孤独,伴随了她一生。
香奈尔在孤儿院里咀嚼着亲情的冷漠和成长的烦恼,艰辛地长到18岁。这时候的香奈尔已出落得秀美高挑,尤其是那长长的脖颈和尖尖的下巴,更是赋予她天生的高贵气质。不仅如此,她还发现自己有一副美妙的歌喉,她决心利用每一点优势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于是她白天在一家针织店上班,晚上则到一个酒吧去唱歌。COCO小姐成了她当时的名字,这也是香奈儿商品COCO系列的最初由来。
酒吧成为香奈尔改变命运的第一个舞台。一天晚上,酒吧里来了一个年轻的军官,这个军官跟别的客人一样很热切地望着她,不过他的眼睛里没有挑逗,只有欣赏。香奈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眼神,唱完歌后就迎着这目光勇敢地走过去。这个年轻的军官叫安•巴勒森,来自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他对香奈尔说:“你不应该在这样污秽的场合唱歌,你应该到尊敬你的客人当中去唱。”事实表明,香奈尔的勇敢真的迎来了命运转机,安将她带入当地的社交圈。
有人说生命的转机往往出现在不经意间,爱情也是如此。在安的介绍下,香奈儿结识了她此生的至爱——亚瑟•卡伯。卡伯来自英国贵族家庭的真正名流,当时正在法国经营煤矿。结识了卡伯后,香奈儿才真正的进入了上流社会。
香奈尔决不想做一个依附情人的女人,她敏感地看出男人在个性上的自由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他们经济上的自由,她想女人也应该有经济自由。香奈尔想拥有自己的事业,她的想法得到了卡伯的支持,不久,卡伯资助香奈尔在巴黎大街上开了一家帽子店,专门为贵族妇女设计独特的帽子。 那种简约与高贵吸引了巴黎的目光。
在香奈尔的帽子店生意空前时,香奈儿对于时尚特有的感觉慢慢显现。有一天,跟卡伯约会后,外面非常的寒冷,卡伯随手递过来一件自己的大衣给香奈尔披上,追求完美的香奈尔觉得穿上这样一件大衣走在大街上有损形象,她在镜子前比画了两下,然后拿起身边一把剪刀,手起刀落,大衣高高的领子被她剪下来,她将剪掉领子的大衣披在外面,露出长长的脖颈走出门去。一路上香奈尔看到行人纷纷对她侧目,走到店里,顾客居然问她大衣是哪里买的,因为以前她们所穿所见的衣服都是从脖子一直裹到脚踝,从没露出过脖子,香奈尔将这件大衣称作是自己的“幸运大衣”而一直珍藏着。
香奈尔受此启发开始设计大量的低领、简单、实用的服装。有一次,她将卡伯的马裤往自己身上一套,觉得穿裤子的感觉特别好,行动自如。而那时淑女们是从来不穿裤子的。因为这次好玩的经历,香奈尔又有了一个奇特的想法,那就是“男裤女穿”,她按照男式马裤的样子设计出女式裤子,并勇敢地穿上这样的裤子上街。裤装一上市就大受妇女们的青睐。
随着战事吃紧,男人们纷纷走向战场,女人们则走向工作场地,整个法国都兴起了一股脱下坠地华服,穿上简便衣裤的风潮。香奈尔的服饰跟这种风潮一拍即合,几乎在一夜之间红遍整个欧洲。 因为香奈尔事业上的成就,也因为她和卡伯之间的动人故事,巴黎著名的漫画家山姆在报纸上发表了一幅很有意思的漫画,画上卡伯笑容可掬地抱着三样东西:马球棍,香奈尔帽盒,香奈尔本人。这等于向全世界宣告她和卡伯的关系,也标志着香奈尔直到这时才真正地跻身名流,由一只麻雀变成了人人羡慕的凤凰。
故事讲到这,似乎应该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但如果结局完美了,世上就少了一个时代性的符号。如果没有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情,香奈儿的一生将失去很多的色彩。
1918年圣诞来临,卡伯由于工作不能和香奈尔共同度过,这是两个人自从认识以来,第一次不在一起过圣诞。平安夜,香奈尔没有卡伯在身边,一个人郁闷地呆在家里。而此时外地的卡伯也非常地想念香奈尔,他记起了若干年前,香奈尔坐两天两夜的马车追寻自己的举动,他当即决定冒雪赶回巴黎,给香奈尔一个惊喜。
卡伯归心似箭,平安夜开着车疯狂赶路,想赶在第二天早上香奈尔睁开眼睛时出现在她面前。天将近黎明时,卡伯终于到达了巴黎。他突然想起,他竟然没有为香奈尔准备任何礼物,于是他将车调转头,在巴黎的大街上搜寻起合适的礼物。可这时候,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卡伯着急起来,突然他想起自己有一个珠宝商的朋友,便毫不犹豫地在黎明时分敲响了朋友的门。朋友像做梦一样听卡伯述说缘由,然后十分感动地找出一串贵重的珍珠项链卖给了卡伯。
得到项链的卡伯,一边想象着珍贵的项链将为香奈尔高贵的脖颈增添无限光辉,一边驾车狂奔。因为兴奋又因为连夜赶路的疲劳,在一个街角,他的车轰然撞上另一辆突然闪出的车,卡伯的身体随着整个车身一起翻覆,像一只蝼蚁一样被压扁在沉重的钢铁下,鲜血四溅,那串项链从口袋里滑出来,刺眼地闪耀在一片血色中。
香奈尔惊闻噩耗,匆忙赶往现场。可怕的车祸让她英俊的情人面目全非,香奈尔在巨大的灾难和卡伯深沉的大爱面前,只是呆呆地伫立着,那一刻她木然得没有流泪,没有悲号。她把眼泪和悲愤的尖叫通通咽到心底,用手帕包起那串染血的项链。
香奈尔没有哭泣,没有到卡伯的坟前哭泣,只是每年圣诞的时候,她会推却一切事务,静静地伫立在卡伯的遗像前,过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圣诞节。卡伯突然去世,她像折断了翅膀的鸟儿,没有人再给她庇护,给她飞翔的方向。
1971年,与温莎公爵温存过后不久,香奈尔走完了她丰富的一生。她一生未婚嫁,独自一人时寂寞刻骨,爱的时候却一分钟也不留白。正像她说的:“你可以穿不起香奈尔,你也可以没有多少衣服供选择,但永远别忘记一件最重要的衣服,这件衣服叫自我。卡伯让我明白我可以照自己的方式生活,照自己的意思经营事业,照自己的欲求选择爱人,这是卡伯给予我的最好的礼物。”